作者：黑蛇骑士
咚！
人偶将军砸落在意识空间的地面上，虚幻而摇曳的灰色气息萦绕在她的身旁，似乎是对她的景况表示怜惜。
她想要抬起手指，想要试图站起，但却连一星半点的力量都难以催动。
哪怕她身为永恒的守护者，这一刻所受到的伤势，也有些太重了。
左禅彦走到她的身旁，看着身受重伤的人偶将军。
獠牙记忆体站在他的肩膀上，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召唤。
由于极限记忆体充当了他穿越而来的载具，宵宫远在另一个时空，左禅彦想要变身成W，只能变身成以自己为主导的獠牙形态。
此刻，雷电将军不知为何仍然滞留于高空之上，显然还管不着左禅彦。
如果要想为花散里报仇，为那些被她关进死囚牢里的朋友们，找回一个公道，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你是替她来解决掉我的吗？”
人偶将军休息了片刻，终于是恢复了开口说话的能力。
“她将重新执掌永恒，而我这具人偶之身，也终于完成了属于自己的历史使命，可以被扫进垃圾堆里，跟那些没用的废物长眠在一起了。”
“让你这位魔神级的战力解决掉我，既收买了你的人心，又解决掉了没用的我……五百年的思考，让她已经能够做出如此理智而正确的决定了吗？”
左禅彦摇了摇头。
“不，她现在还滞留在意识空间的上部，没空搭理我们这边的事情。”
“而且，我也不是那种嗜杀之人，来见你的目的，也并非是为了趁人之危。”
“实际上，如果她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反而还应该感谢你吧，将军。”
人偶将军的眸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你在说什么？”
“我说，不愧是基于五百年前的影本人创造出来的人偶，你们的性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别扭模样。”
左禅彦将飞翔中的极限记忆体招来，握在手中，蒙蒙的清光顿时覆在了他的身上。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从这样的苦海中脱离出来……”
“对吧。”
第144章 天魔M / 将军的自白
“你果然是那个特别的人。”
人偶将军望着左禅彦，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我的表演，有什么漏洞吗？”
“不，没有漏洞，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毫无破绽……就连影本人都以为，你是在坚定地执行她所制定的永恒法则。”
左禅彦将双手插进兜里。
“但在你落败以后，我才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哪里不对？”
人偶将军真心发问。
“态度不对。”
左禅彦指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作为永恒的守护者，你的意志举世无双，就算是你的创造者，在这片空间里，也无法将你彻底磨灭甚至是击败。”
“即使是现在，你的力量也在极速地恢复着。”
“如果你真的像是你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不服气，现在的你应该再次展现出恶曜影向天魔的姿态，重新投入战斗，而不是做出这副被彻底击败的样子，躺在意识空间的大地上，享受着五百年来难得的清闲。”
“这样吗？”
人偶将军思索了片刻。
“原来，我应该装出已经完全被影的理念影响的模样吗？”
“果然，坐惯了神明的位置，想要展现出一个近似于人类的模样，即使是对我来说，也有些过于困难了。”
“我原来也只是猜测而已。”
左禅彦坐到她的身旁。
即使有极限记忆体和八重神子的帮助，穿越这漫长的时空，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
再加上旁观了这么一场执政级别的神战，他也有些疲惫了。
“但在你被击败之后，你短暂地失去了对气息的掌控，让我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一些决定性的证据。”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
“但是，花散里还没有死去对吧……”
“她被封印在你的身上……还是某个独属于你的小空间，就像影的一心净土那样？”
“真不愧是稻妻治下的第一侦探。”
人偶将军难得地夸赞起左禅彦。
“这么一瞬间的气息失控，也能被你所察觉，是我疏忽了。”
“我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也最熟悉记忆体的人。”
左禅彦毫不谦虚地接下了人偶将军的夸奖。
“错不了的，那一瞬间从你身上泄露的气息，来源于天气记忆体。”
“这枚记忆体被我设置用于维持花散里体内力量的平衡，让她在保持人性的同时，不会被记忆体的毒素或污秽之力侵蚀。”
“想必，她也在很努力地想要冲破你对她的束缚吧。”
“不然，也不会在那一瞬间被我所感知。”
人偶将军的眼神温和下来。
“是啊，她心系影的安危，一直想要从我的封印里逃出来。”
“但她不知道的是，我所做的一切，也同样是为了影。”
她的眼眉低垂，脸颊上的线条柔和下来，原本英气逼人的面孔，此刻也展现出了更多女性意味的柔美。
“你知道的，我并非是毫无自主意识的人偶。”
她的声音软和下来之后，跟影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差别，但相较于那位木讷的神明来说，稍微灵动一些。
“我拥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以及自主的思考和判断能力。”
“加上曾经的影的所有记忆，我在被创造出来的一瞬以后，就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些自己的判断。”
“但由于影的托付，以及永恒法则的束缚，我在诞生之初的五百年间，都一直在依托着影的想法，依托着永恒法则来行事。”
“但五百年间的观察，让我深深意识到一件事情。”
“无论是再智慧，再有远见的人，想要订立一套适应这个国度运转，且永恒不变的法则，根本是天方夜谭。”
“世界在变化，稻妻在变化，可我依旧只能按照影在五百年前创立的永恒法则行事。”
“于是，出现了眼狩令和锁国令这样不合时宜的政令，就连一向为稻妻着想的三奉行，也在那场动乱中各怀心思，险些将稻妻带到了倾覆的边缘。”
“但还好有你们，有假面骑士，有为了稻妻而不懈努力的反抗军，和有眼光有志向的忠志之士，终于是将分裂和倾覆边缘的稻妻，带回了正轨。”
“可在这件事情以后，影内心深处的斗争，依旧没有停止。”
“她固执于自己所经历的失去，不敢面对必将到来的未来，就算有花散里陪同，也依旧陷入了熟悉的自我折磨和逃避当中。”
“从那时起，我就意识到一件事。”
“她必须要意识到，如果她继续这样下去，她会经历更多的失去，而稻妻的国土上，也会不停诞生新的伤痕。”
“唯有这样，她才能真正从过去走出。”
“所以，我坚定地执行了她所制定的永恒法则，甚至是变本加厉地执行。”
“我先是趁着她的沉眠，封印了花散里，让她误以为花散里已经因为她所制定的永恒法则死去。”
“说到底，我继承了影的记忆，对为了稻妻付出一切的，狐斋宫的遗存花散里，怎么可能真的下得去手？”
“即使要背离永恒法则，我也不可能真的伤害她。”
“然后，我又下令将天守阁之变的功臣全部逮捕，将他们投入死囚牢中，让影意识到即将到来的，新的失去。”
“最后，我直抵神樱之下，本来是要将八重神子也如法炮制。”
“但她借助真留下的力量，短暂地束缚了我，而你们的进化，也让我见猎心喜，想要完成成为神明这么久以来，真正的同阶一战。”
“终于，在这样的压力下，影终于逃脱了逃避的牢笼……”
“我也在这五百年的磨损当中，从永恒法则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左禅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与你之间的战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种从骨髓里溢出的压迫感，抬手就能将越过神之界限的我们打成重伤的霸道，还有那道似乎足以切断世界的万劫一梦……”
人偶将军转过头，盯着他还略带稚气的侧脸。
“哪怕是过了五百年，也都没忘？”
她直勾勾地盯着左禅彦，似乎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真实的情绪。
“过了五百年的，只有你们而已。”
左禅彦双臂环着膝盖，略带笑意地看着人偶将军。
“对我来说，那场战斗就在昨日。”
将军看着他那副似乎根本没变的容颜，也意识到了他并未说谎。
“时间的力量，真是奇妙……”
她还想说些什么，影却已经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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