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浠
“塞西莉亚，你刚才是打算做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
“......”
“对不起，主教大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
塞西莉亚低下头，不敢和奥托对视。但因为此举，她也就没有发现，这位主教的眼中流露出了少见的激动神色。
（如果这个塞西莉亚，真的只是记忆残缺的复制人。那么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为什么还会保留着身为母亲的本能？）
奥托依旧清楚的记得，塞西莉亚在第二次崩坏丧生的时候，她的女儿琪亚娜是两岁左右，正好和自己当前的外表年龄比较接近。
如果这真的是“灵魂”残存的本能......
（假设，死之律者的死亡置换，所复活的人正是原本的那个人，只是因为某些缺陷而无法保留记忆的话......那么，如果解决了记忆遗失的问题，卡莲是不是就能......）
奥托的目光颤动着，虽然液态魂钢的身体可不会自动分泌汗水，但他却仿佛感觉到，冷汗已经爬上了自己的脊背。
激动......和害怕。
他完全没有想到，原本已经被搁置的人类复活计划，会在这种时候得到进展；但他也同样在担忧着，万一这次的结论也是错误的，那就意味着再一次希望落空......
不，落空什么的，只要这份希望不会破灭，为了唤醒她，再多千万次的尝试又如何呢？
“唔......”
看着久久无言疑似走神的奥托，塞西莉亚不得不硬着头皮，小小的上前一步。
“主...主教大人，请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主教大人？”
第二声呼唤，终于让奥托回过神来。
将灼热的目光掩饰下去，奥托望着这个面带疑惑的银发女子，唇角轻轻向上弯起。
“原定计划改变了，塞西莉亚。”
“什么？”
“在返回浮空岛之前，我要先在这边处理一点事情，当然，这需要你的协助。”
“是，我明白了。”
毫不犹豫的点头回应，此刻的塞西莉亚仿佛依然是天命忠诚的死士，愿为自己赴汤蹈火。但奥托知道，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话，在塞西莉亚的内心深处，绝不是和表面如出一辙的忠诚......
但这些全都无关紧要。要验证那个假设是否正确，他只需要做一个小小的测试。
齐格飞和琪亚娜，似乎一直都生活在极东支部吧？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
686山雨欲来
昏暗的房间里，坐在床沿的银发少女双手支持着床板，在颤抖中努力伸直双腿，试着让自己站起来。
自那场怀孕的闹剧之后，希莉丝就被迫待在病房里，又一次在半睡半醒中，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整天。
等到她再次苏醒的时候，安静的房间里依然没有任何人，窗帘之后仍旧是浅浅渗入的阳光，仿佛黑夜一直没有来临，时间依然停留在爱因斯坦来访的当天下午。
但只要看看床头的时钟就能知道，那些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
躺着休息了整整两天，怎么说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起来活动了吧？
或许这种静养有益于人体康复，但律者的崩坏体质和正常人体已经截然不同，这种常识可不能用在她的身上。
精神上的困意完全消失后，什么都不做的躺在床上，只会感到无聊。
这样想着，她便推开被子慢慢挪到床沿，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一，二，咿呀......！”
竭尽全力的驱动四肢，少女终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但还没等她试着向前迈一步，不堪重负的膝盖就忽然失去了力气，少女不受控制的向前趴了下去。
幸亏手臂的力量恢复的比较好，在最后一刻撑住了上半身，否则刚才这一下她肯定会啃到地板。
“啧......明明头都已经不晕了，身体的透支反噬却还没恢复吗？不对，这好像是......”
希莉丝跪坐在地上，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软绵绵的双腿。现在，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并不是因为肌肉乳酸而变得无力，而是因为另一种能量的效果......
在她体内，除约束之力以外的陌生能量，也只有三天前的战斗中，来自炎之律者的破坏法则了。这些侵蚀性的特殊能量，如跗骨之蛆般盘踞在她的体内，干扰她的体质恢复速度，还影响着她的身体机能......
“原来如此。”
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一点，她自然有办法驱除这些负面影响。由于被破坏法则影响的，只有她的律者形态，只要限制一部分律者能量的流动，就能保证她的普通状
态正常活动。
只不过，在能量的控制能力——即精神力完全恢复之前，她大概还是没法随意行动。
“从精神反噬恢复的话，恐怕还要再休息一两天......不过，眩晕感已经消失的话，就算不躺在床上也没关系吧？”
扶着墙面慢慢站了起来，凭借强大的身体协调能力，她已经适应了虚弱不堪的身体。毕竟对她来说，这样的经历已经不止一次了。
——唰啦
挪步走到窗户旁边，希莉丝一把拉开了遮蔽严实的窗帘。霎时间，午后的明亮阳光瞬间驱散了房间的昏暗，这些稍显刺眼的温暖光亮，让少女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话说这么好的天气，只能待在房间里也太可惜了......”
极东支部的医疗区外部，是整个基地为数不多的绿化地带，从这间病房的窗口位置，可以清楚看到位于中庭的花园，以及并列在小路旁的两排樱花树。
在大规模机械化的支部基地，这样的景色算是相当少见了......
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希声逐渐由远及近，似乎是有人蹑手蹑脚的接近了病房的门口。随后，门锁便传来了的轻微转动声。
咔啦......
这些微不可察的轻响声，已经让希莉丝从发呆中回过神来，转头往向房门。
下一刻，在希莉丝面无表情的注视中，悄悄从病房门外探头进来的短发少女，就这么直接对上了她的目光。
那半粉半紫的短发和显眼的异色瞳，“杏·玛尔”这个名字，瞬间就闪现在了希莉丝的脑海中。
“咿——！希...希莉丝姐姐？”
“嗯~是我哦，杏。”
轻轻挥着手打了声招呼，希莉丝转过身靠在窗台上，望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杏，眼神不知不觉就流露笑意。
“进来吧，杏，既然被发现就别躲在门口了。”
“呜......”
随着杏有些扭捏的走进房门，希莉丝这才发现，这个少女的右臂打着石膏，病号服下的上半身缠满着绷带......
对了，可可利亚说过，杏在那场战争中受了不轻的伤，希望自己能去探望一番。可是在见到杏之前，希莉丝自己就先昏倒过去，疲劳的积累加反噬的爆发，直接让她一卧不起，三天都没能履行承诺。
没能去探望杏，反而被杏探望，总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啊......
希莉丝默默的想着，靠着窗台没有动作。虽然她也想走过去迎接，但凭她现在的身体状态，贸然行动恐怕只会丢人的摔在地上，害别人担心。
除非像刚才一样颤巍巍的扶墙走，或者四肢着地，像小动物一样爬过去。但希莉丝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做出那种动作，杏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并不知道希莉丝的心理活动，杏轻轻关上房门，脸颊泛红，拘谨的走近银发少女的身前，在四米开外的位置停了下来。
“希莉丝姐姐，那个，杏听说你也住院了，所以就想来探望一下......那个，姐姐的身体怎么样了？”
“谢谢~我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哦！不过杏，既然是探望，你为什么不敲门，反而要偷偷摸摸的进来呢？”
隐瞒了自己无法行动的事情，希莉丝可不愿看到，自己的朋友露出担忧而焦虑的表情。
反正，明天或者后天就能恢复行动力，要瞒过去应该是很容易的。
“啊？不不，不是的......杏刚才听说护士说，希莉丝姐姐一直在睡觉，杏担心会打扰到姐姐休息，所以......”
听到希莉丝自称没事的话，杏显然是松了一口气，柔软稚嫩的声音，完全不同于平时那副孩子王的形象。
“好啦好啦，我只是随便问问，不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解释。认真的杏还真是可爱......喏，你也别一直站着，就坐在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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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了指病床一侧的椅子，希莉丝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评价中狠厉又暴躁的杏，在自己面前总像个害羞的小姑娘，甚至和她六年前不到十岁的表现没有多少改变。
或许是因为，这孩子是真心拿自己当姐姐......
“杏，想吃什么吗？我这边的慰问品里有几个水果。”
“不，不用......”
“听可可利亚说，你在战斗中受了伤，现在伤势怎么样了？”
“没关系的，只是一点小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杏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坐在椅子上，有些疑惑的看着靠在窗台的银发少女。
（希莉丝姐姐......感觉有点不一样？
）
出于某种原因，杏没有主动靠近希莉丝的身边，而是和面对其他人一样，保持着一段礼貌的距离。毕竟，孤儿院的很多孩子都害怕她，靠得太近容易吓到胆小的孩子，只有保持距离才能彼此正常交流。
时间长了，杏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但让她意外的是，以往肯定会迎上来嘘寒问暖的希莉丝姐姐，这次却迟迟没有动作，就一直站在窗口的位置，既没有靠近她的身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坐在身边抚摸她的头发。
难道说，希莉丝姐姐也开始讨厌我了吗？
确实，凭自己那糟糕的性格，在哪里都不会被人喜欢吧？希莉丝姐姐果然也一样......
没关系，就算希莉丝姐姐开始讨厌我，我也永远不会讨厌姐姐。
少女的目光微微闪烁着，泪光的水雾迅速笼罩在她的眼前，模糊了她的视线......
尽管在性格方面有所缺陷，但杏作为一个相对早熟的孩子，早已经学会了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避免让别人为自己担心。
轻声回应着希莉丝的提问，杏就这样默默伤心着。但她怎么可能想的到，希莉丝是因为走不了路才靠在墙上不用，同样为了避免让别人担心，她也不想让杏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于是刻意做出一副自然的姿势，仿佛身体没任何问题。
（这孩子，难道是和我疏远了吗？也对，孩子长大以后，跟家人之间确实有种天然隔阂......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看着精神莫名低落的杏，希莉丝也是一头雾水，只能努力找各种话题来活跃气氛。她又怎么可能猜得到，杏是因为没有被她抚摸顺毛，就以为自己被讨厌了......
“话说，在圣芙蕾雅的生活如何？初级女武神的理论课程，还跟得上吗？”
“嗯，杏的课程没有什么问题，已经拿到了b级女武神的级别证书。”
“哈哈，看不出小杏还挺厉害的嘛。我还以为你只擅长.......”
正说到这里，门锁的响声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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