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辣酱热干面
“作家都是骗子，我们的工作就是编故事，用美丽的谎言装点读者的梦。
亲爱的，我以为你早明白这一点了。
嗯，在弗莱伊把你交给我的时候。”马多克笑道。
“是的，弗莱伊骗了我，希区莱克也骗了我，但我始终对人性抱有最后的幻想。”卡利俄佩哀伤地说。
马多克点点头，叹道：“我明白，你是缪斯女神，感情纤细且丰富，这是你的天性。
如果真有一天，你失去幻想和天真，你也再不能为我们带来灵感。”
“我已经快要枯萎了。”卡利俄佩绝望道。
“至少现在还没有。”马多克脸上闪过些许不耐，“乔治马丁很快就是你新的主人了，告诉他你的来历，打消他心中疑虑。”
卡利俄佩无法拒绝现任主人的任何命令。
她低垂着脑袋，喃喃道：“1927年的春天，我耐不住乡愁，返回曾经在人间的家乡，赫利孔山。
那一日，我在旧日常去的清泉池里洗澡，同时还追忆逝去的美好时光。
那时我们九姐妹还被人追寻，被人爱慕，被智慧的艺术家需要。
正当我想的入神时，希区莱克来到湖边，他左手拿着巫师蒜，右手拿着一卷羊皮纸。
那一年，他27岁，风华正茂，浑身散发迷人的文艺气息。
所以，我没有立即逃开。
当他微笑着询问我是哪一位女神时，我告诉她，我叫卡利俄佩。
他像念诵咒语一样细细重复几遍我的名字，然后点燃卷轴，对我说——好了，你可以叫我主人了。”
“这么简单？”马丁瞪眼道。
“我亲自说出了自己的真名，他手里还拿着巫师蒜，在他举行仪式时，我没法反抗。”卡利俄佩苦涩道。
马丁好奇道：“什么是巫师蒜？”
“荷马史诗《奥赛德》中的魔草花。”马多克道。
“魔草花……”马丁稍微一回想，就记起来。
《奥赛德》主要讲述特洛伊战争结束后，希腊英雄奥德修斯在回家路上的传奇冒险故事。
某天，奥德修斯来到女巫之神喀耳刻小岛，全部船员被巫术变成猪，他却凭着魔草花抵抗住喀耳刻的魔法。
“魔草花对希腊神灵有特殊效果，尤其是女性。
这个秘密，却是卡利俄佩告诉盲诗人荷马的，荷马把它写入史诗，世人都知道了。”马多克讥笑道。
卡利俄佩低垂着脑袋。
谈不上悔恨，她只是表情麻木。
“既然她是给作家带去无数灵感的缪斯，为何你要把她送给我？”马丁疑惑道。
“时候到了，我和她的契约即将结束。”马多克叹息道。
“与我有关吗？”马丁问道。
“有关，也无关。”马多克神色复杂道：“今天遇到你，又听到弗莱伊的死讯，我和她的魔法契约忽然被触动，我便明白到了放弃她的时候。”
“什么触动？”马丁好奇道。
“当你功成名就，当你写了很多小说、诗歌和剧本，当你对现有的成亲感到满足，当你对创造的渴望不再那么炽热，当你遇到远比自己更需要她的人，你和她的魔法契约就到了解除的时候。”
看着马丁茫然的胖脸，马多克轻吁一口气，道：“这是弗莱伊当初对我说的话，我和你一样，听不明白。
他对我说——你记住我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
现在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这些话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我该怎么做？”胖马丁表情兴奋，语气却带着些不安。
“嘭——”
大门忽然被人从外一脚踹开，一个年轻的女声冷冷道：“乔治，马多克，你们的事发了！”
“谁——啊，哈莉奎茵！”马多克霍然转身，失声惊呼。
“与我无关！”胖马丁叫了起来。
“奎茵议员，或者奎茵将军，这里是私人府邸，你，你们没有执法权！”马多克面色难看道。
“艾薇，把这两个恶棍捆起来。”哈利道。
“嗖嗖嗖——”艾薇随手一挥，两根挂着绿叶的蔓藤飞蛇般窜出，三五下就把两名大作家捆成粽子。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社会名流，我没有违反任何法律。”马多克挣扎嘶吼。
“你知道我的来意吗？”哈莉问。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没权力这样对我。”
“卡利俄佩！”克利俄泪流满面，上前抱住姐姐嚎哭，“赫拉在上，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啊！”
“克利俄，你终于来了，呜呜呜……“卡利俄佩搂住妹妹脖子，小拳头使劲捶打她的后背，哭喊道：“你怎么不早点来，我被关了快一百年，再过几年，我要消亡了。”
“我没违法，她不是人，她只是个器物，为作家提供灵感的器物。”马多克大叫道。
“我只是路过……”胖马丁哀嚎。
“就算她不是人类，也是个外星人，你蓄意绑架、囚禁、侵犯外星贵宾，破坏地球与伟大奥林匹斯文明的友谊，活该千刀万剐。
老实解开契约，我给你个痛快。”哈莉道。
“你要杀我？”马多克呆了呆，然后难以置信地叫道：“你是护球英雄，是市长侠，是超级英雄，怎么能随便杀人？我也没犯任何一条人类的律法啊！”
哈莉踹了他一脚，骂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哪里像超级英雄？”
“你在人前时，哪里都像。”马多克委屈又畏惧地叫道。
第三百五十九章 美梦之石
“卡利俄佩，你……自由了。”
没有绚烂的魔法，没有复杂的法阵，当马多克在哈莉的冰冷视线下，神情颓然地说出这句话，魔咒便自动解除，卡利俄佩重获新生。
哈莉其实对卡利俄佩被束缚的魔咒很感兴趣。
马多克虽然知道世上有魔法，却几乎不懂魔法。但1927年逮住缪斯女神的希区莱克，肯定掌握了一门了不得的契约仪式。
他是专门在赫利孔山，有目的地狩猎缪斯女神。
魔草花是关键道具，却不是仪式的核心要素。
他的仪式专门针对缪斯女神，有些类似专属祭祀仪式。
嗯，哈莉当年便是用路西法的专属仪式“强行”召唤祂，并与祂达成最高法则保护的契约。
路西法的专属献祭仪式是祂自己发明的，只能强行引起祂的注意——无视“手机关机”。
但主导权其实一直在路西法手里，除非欺骗，否则绝不可能让祂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几乎每一位神灵都有专属献祭仪式。
缪斯女神肯定也有。
偏偏希区莱克在“专属仪式”中获得完全的主导权。
哈莉猜测，应该有人得到过缪斯女神的专属祭祀仪式，并将仪式修改为“反缪斯专属仪式”。
哈莉有些眼馋，得到它，今后若想绑票缪斯女神，将非常容易。
奈何希区莱克早死，马多克是麻瓜，仪式的秘密只卡利俄佩晓得。
最终，哈莉还是放过了马多克。
嗯，只踹了他几脚。
倒不是为了什么‘超级英雄规则’，是卡利俄佩劝阻了她。
“让他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她满是恨意地说。
“难道让他在余生中忏悔？”哈莉古怪道。
卡利俄佩摇头，“他们永远都不会后悔对我犯下的恶行，但他们会懊悔拥有我的时间不是永恒。”
“什么意思？他们爱上你了，离开你就无法生存？之前马多克可是打算将你送人呢！”
“他们需要的不是我，而是灵感。马多克是我第三位主人，之前的弗莱伊、希区莱克，都是自杀而亡。
灵感之于作家，犹如歌喉之于歌手，一旦得到过，他们便无法忍受失去它。
无论上帝是否垂怜过我的不幸遭遇，祂都会惩罚自杀之人。
弗莱伊和希区莱克已落入地狱，马多克也不会例外。
他们习惯了拥有我时的灵感爆棚，余下岁月里的才思枯竭，会像一柄锋利的小刀，将他们的灵魂一片片凌迟。
当他们承受不住前后的反差时，死亡似乎成了最后的解脱。
但死亡只是开始，他们会在地狱的‘自杀者之林’接受永恒的惩罚。”卡利俄佩快意地说。
哈莉恍然，卡利俄佩的灵感，对极度渴望创造的作家来说，犹如精神鸦片。
“这么说来，乔治马丁还算逃过一劫？”艾薇道。
连马多克都放了，哈莉自然不会弄死没来得及犯错的胖马丁。
而且把马胖做掉，《冰与火》大结局就真的一辈子看不到了。
“乔治马丁虽然没来得及伤害我，但我和所有缪斯女神都不会再赐予他任何祝福。
今后的创造之路，全靠他自己，注定异常艰难。”缪斯女神冷漠道。
哈莉暗叹，上辈子没等到《冰与火之歌》的结局，这辈子恐怕……唔，也不一定，老马丁即便下了地狱，也能继续创作。
“马多克为何要在这时候送走你？而且，魔咒太简单了，只一句话。”哈莉好奇道。
“这世上所有魔法都需要付出代价。”卡利俄佩明显不想多谈与束缚她的仪式相关的事，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