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辣酱热干面
他依旧把半个门板大的《命运之书》抱在怀里，封面却正面面向命运三女神，封面上渐渐浮现一幅卡通铅笔画。
“是魔女哈莉，命运阁下将‘命运起源之地’的场景投影到封面上啦！”
少女神色惊奇地看着封面上的画面，虽是二维图画，却明显辨认出魔女哈莉的特征，画中小人的确在跳脚，表情也很夸张。
“她会不会在假装跳脚？”妇人也看得很开心，但她清楚记得先前魔女哈莉也连续气急败坏地跳了两次脚。
第一次跳脚，团灭了所有命运之神的神躯；第二次跳脚，俘虏了所有命运之神的神魂；现在她又开始气得跳脚……
“这次和前两次不同，先前命运阁下招式相对保守，因为顾忌命运反噬，没有用尽全力，魔女哈莉始终有挣扎的余地。”老妪看了命运老大哥一眼，“现在魔女哈莉却是完全被封印在‘命运起源之地’，彻底没了希望。”
命运老大哥脸上笑容敛去大半，道：“与魔女哈莉进入命运花园前相比，我对命运权能的掌控大概降低了15％！
命运反噬正在存在。
每次她都只对你们动手，没有主动攻击我，没有抢夺《命运之书》。
按道理我不该插手你们的恩怨。
但每次我都会出手阻拦她、镇压她。
最终我被牵扯进你们的恩怨，因果丝线越缠越深，我在逐渐丢失权能。”
“哪怕失去15％的权能，只要还在命运花园，在您的领域内，魔女哈莉就翻不了天。”少女露出讨好笑容。
妇人神色恭敬道：“现在大局已定，您彻底赢了，她彻底失去逃脱的希望。
虽然没能彻底灭杀她，留下点小遗憾。
但至少百亿年内，魔女哈莉将彻底从多元宇宙消失，和死了没区别。”
老妪眼神坚毅、语气铿锵，承诺道：“命运阁下，我们永远与您同在，我们也会与您共同承担这份因果。
从今往后，我们会一直陪在您身边，把自己的命运权能全部交给您，直到您彻底恢复自身的100％权能。”
命运老大哥嘴上没说，心里对三姐妹的表态还算满意。
“咦，魔女哈莉又有新动作了！”
大概沉默了一个多小时，少女忽然指着《命运之书》的封面叫了起来。
哈莉也不是一直在气急败坏地跳脚，跳了两三分钟便停下。她站在那不动，封面上的铅笔画小人也不动，命运老大哥和命运三姐妹都没话说。
直到现在，她身边突然多出六个人。
“魔女哈莉又从胃袋维度释放了六个命运之神，应该是俘虏中最强的六个，他们要么就是命运主神，要么境界接近主神。
远比我们弱，也远比普通命运之神强。”妇人道。
老妪冷笑道：“三个臭皮匠或许顶得上一个诸葛亮，可我们三姐妹不是能凭数量取代的。”
六个小人刚出现在封面，便有四个表情痛苦、动作夸张地摔倒在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只消失小半，哈莉又慌里慌张地将他们塞回胃袋维度。
另外两个倒是还能坚持，但同样十分难受。
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封面动画人物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生动形象地传达了他们的痛苦和挣扎。
很显然，哈莉想要用这六个命运之神顶替命运三姐妹却惨遭失败……失败了三分之二，至少还有两个人站稳脚步，勉强适应命运起源之地的环境。
“我估计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即便勉强在命运起源之地活下来，也无法帮助魔女哈莉破解‘最初之因果环’。”少女看着命运老大哥道。
妇人小心翼翼道：“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会重复使用失败的招数，上次我们三个已被你转移走，魔女哈莉的‘鱼饵计划’失败，现在她看似不甘心……有两个可能。
要么她有阴谋诡计，鱼饵计划只是表象，她真正的目的不是借你转移命运之神的机会直接逃出‘命运起源之地’。
要么她真的黔驴技穷，没有别的选择，还想再拼一把。”
老妪比较直接，“命运阁下，只要我们不吃诱饵，魔女哈莉永远别想顺着鱼线逃出水面。
现在她刚失败就故技重施，八成有阴谋，我们先静观其变，不要立即拯救那两个命运之神。”
呃，现在哪怕哈莉跳脚叫骂，明显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也没人相信她真在失败中失态，反而怀疑她又有阴谋。
命运老大哥眉头微蹙，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很快，封面中三个动画人物也陷入平静中，哈莉盘膝而坐，她边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命运主神，三人都进入冥想状态。
“他们两个不如我们三姐妹，可到底是主神。主神级的命运法则，直接感悟最初之因果，效果肯定比命运法则都没有、全靠神王权能的魔女哈莉强太多。
魔女哈莉这会儿一定收获大量的感悟。”
少女指着封面，快速说道：“你们看，她的嘴角是不是在往上翘？她乐得快笑了出来，但她又忍住了，把欢笑憋了回去。”
妇人迟疑道：“有没有可能，魔女哈莉就是希望我们疑神疑鬼，趁机借助主神级的命运法则破解‘最初之因果’？
凡人见到最初之因果，是劫难，身体和灵魂承受不住，迅速被最初之因果的规则力量浸染、同化。
命运主神若能亲眼见到最初之因果，犹如武痴得到世间最强武道秘典……”
老妪也知道自己三姐妹的立场变化有点快。
刚才还劝命运静观其变，现在见到魔女哈莉疑似得到大量好处，立即按耐不住。
但她就是忍不住担忧。
“命运阁下，现在我们已经确定，所有命运之神中，只他们两个能直接进入命运起源之地，能感悟‘最初因果’之道。
如果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让魔女哈莉逃跑，最好把他们救出来，然后魔女哈莉便彻底完蛋了。”
也不怪命运三姐妹一惊一乍，立场很不坚定。
她们在短时间内被哈莉连续团灭两次，心里产生厚重的阴影，几乎成为惊弓之鸟。
命运老大哥眉头皱得更紧，环抱《命运之书》的手臂也更加用力……
“唰，唰！”
终于，他下定决心，两个命运主神再次被转移到命运花园。
和上次一样，哈莉用金膜巨手抓住两位命运主神的神魂，跟着脱离“最初之因果樊笼”，然后在下一瞬，再次被因果之环追上，重新回到原点。
“呼～～～”少女轻抚胸口，长长吐出一口气，“魔女哈莉果然黔驴技穷了。”
妇人笑道：“这下魔女哈莉彻底完了。”
老妪刚想跟着大笑，忽然瞳孔收缩，抬起枯瘦如树枝的手指，指着封面惊叫道：“魔女哈莉手里拿着什么？该死，她抓住了一颗‘星星’？！”
命运老大哥眉头依旧高高皱起……其实在成功捞出两位命运主神的瞬间，他眉头有舒展开的趋势，差点完全舒展开，然后在脸上挂起轻松讥讽的冷笑。
可他紧接着便发现魔女哈莉的动作和之前非常不一样。
之前她脱离“最初之因果环”后，如同力气很大却不会游泳的人落入河里，拼命挣扎，在身周卷起朵朵水花，动静很大却始终在缓缓下沉，因果之环轻松将她套进去。
此时她像是吞下鱼钩的15斤重的大草鱼，虽然无法摆脱鱼钩，无法拉断鱼线，却动作很快，很有力道。
她身法迅捷地在“无垠星空”做“之”字形空间闪烁。
非常突兀又非常“巧合”，她竟来到一颗“星辰”边。
然后她张开嘴巴，一口将它……无法全部吞下，只是用牙齿狠狠咬在“星星”上。
哪怕“最初因果之环”重新套在她身上，还高速旋转成球形，在她身上切割一道道伤口，她也不松口。
最终“星星”被她咬下一大块，跟着她一起落入“最初因果之环笼”内。
“刺啦——”与此同时，命运花园里响起微弱的撕开纸张的声响。
自此，命运老大哥的眉头再也无法舒展开。
因为《命运之书》那厚厚的书脊，开胶裂开了。
在外人难以观察的书籍内部，还缺失了一颗米粒大小的小口，像是被虫蛀了。
“哎呀，魔女哈莉真的抓了一颗‘星星’？”
妇人顺着老妪的手指看了一眼，便失声惊呼。
少女先看了看封面，果然看到卡通画像的魔女哈莉咧嘴大笑，双手捧着一颗金光灿灿的五角星——卡通版的星星。
接着少女抬头看向眉头拧成“川”字的命运老大哥，迟疑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书籍撕裂的声音……”
妇人继续盯着《命运之书》，注意力却从封面转移到书籍本身，“魔女哈莉早前曾说，她像是坐在敞篷车在宇宙深空做光速运动。
周围很多星辰，因为她速度太快，星光拉长成一条细长的线……
后来我们通过她的感知，判断她看到的星光丝线是宇宙生灵的命运线，每颗星星相当于一页‘命运之书’。
她所处的‘最初因果之环’相当于书脊，连接了所有书页，能看到所有的‘命运之星’。
现在她手里捧着的‘星星’，自然不是物质宇宙中的恒星，也不是虚幻的‘命运之线’，她撕毁了《命运之书》！”
她的声音在发颤，她的脸上爬满不可思议的震惊和难以理解的茫然。
老妪连着咽了好几口唾沫，才艰难道：“魔女哈莉果然不是在重复无用的挣扎，她有大阴谋！
她的阴谋就是吃书，赫拉在上，她在吃命运书页！
她知道无法通过抓住我们来脱离‘命运起源之地’，她只想暂时摆脱‘最初因果之环’，来到‘书脊’处，触碰到命运之书的内页，然后做个蛀虫。
命运阁下，是这样吗？”
命运老大哥双眼微眯，九成九的心神都放在“命运起源之地”，在观察哈莉的一举一动，嘴上淡淡道：“她的确早有预谋，抓着两位命运主神脱离‘最初因果环’后，主动松手，直接扑向距离她最近的‘星辰’。”
“果然……”命运三姐妹表情凝重，眼神中闪过浓浓的担忧和恐惧。
命运扫视命运三姐妹和刚刚重获自由、神色惊惶的两位命运主神，问道：“刚才魔女哈莉借用你们的命运法则分析‘命运起源之地’环境时，有没有特意观察周围的‘星辰’？”
“有。”命运三姐妹面色难看，语气肯定。
“没有……有。”两个命运主神却迟疑了一下。
“她有观察星辰与‘因果囚笼’间的复杂空间，应该是在寻找路径。
但我不确定是不是特意，因为她还观察了很多地方。”命运主神连忙补充道。
少女道：“魔女哈莉那么聪明，当然不会特意告诉我们她想抓‘星星’。”
妇人道：“从现在的结果看，只要当初她给我们的信息中包含‘命运书页’，就说明她处心积虑，谋划已久。”
老妪苦涩道：“哪怕我们知道她有阴谋，知道她是在假装气急败坏地跳脚，可我们依旧猜不到她的真正计划……”
“命运之书还能撕毁？哈莉奶奶撕《命运之书》的书页做什么？”边上的命运之神换上之前的称呼，好奇问道。
嗯，他们只好奇和茫然，并不怎么恐惧。
因为他们真心没有背叛哈莉奶奶的想法。
他们先前一直在认真替哈莉奶奶破解“最初因果之环”，压根不想被命运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