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神道设教。”
神道……设教？
她奇怪地把视线投向令无疾，心想这人原来是那种宗教分子吗？
但她的姐姐却拉了拉他的手，小声地说：“令君你到底想干什么？把她拉到你的教团里吗？”
“不，我的意思是，让她自己自行去创建一个教团。”
令无疾只是竖起手指摇了摇，说。
“这……”
雪之下阳乃就愕然地看他，实在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很清楚自家的妹妹并没有那种资质。
更不必说，她最近也收集了不少神秘侧的资料，在她的印象中，那些不假先贤之名开宗立派的一代教主，无不是本来就意志坚强心如铁石的人，自己的妹妹何德何能，居然被令无疾这么评价，他是想自己的妹妹在开启仪式的那一刻就被自己的信徒的愿力撑爆吗？虽然雪之下阳乃觉得她的妹妹根本没有办法招到信徒。
“当然，以你现在的情况去开宗立派无异于去送死，”令无疾就只是说，“但如果你真的选了这条路，我倒是可以提供让你修炼到大宗师的方法。”
雪之下雪乃抬起手，按住了额头，最终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只是给你那中二的、虚伪的理想提供一条实现的路径罢了，”令无疾还是心不在焉地说，“当然，你也可以继续保留那个继承你父亲的县议员的梦想，虽然我觉得，就算你真的实现了那个梦想，你所能改写的现实也微乎其微就是了。”
黑发的少女凝视少年良久，最后才说：“这算是你对我发出的挑战吗？”
“你要是那么认为也不是不行。”
“那我接受你的挑战。”
她抛下这句话，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的姐姐一眼，就转身大踏步离开了。
然后她的姐姐用责怪的视线去看令无疾，说：“她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可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我并不觉得让一个人去做一件注定失败的事有趣。”
“但一直以来，你们不都是那么做的吗？让她尝试，让她碰壁，让她撞得头破血流，你们的家庭教育难道不就是这样吗？区别在于，你们之前给她设立的障碍在你们的掌控之中，所以你们觉得她的反应是可控的，但现在换成我给她设置障碍你就觉得没那么有趣了吗？”
虽然令无疾也不是不能理解。
对于某些人来说，超出掌控这种事本来就意味事态变得糟糕。
“因为我的立场，只是希望她可以得到幸福。”
“即便那个她是被驯化过后的她？”
“可令君你现在难道不是在驯化她吗？”雪之下阳乃只是苦笑，说，“当然令君你主观上并没有这个意愿，但其实你也觉得，那样的她迟早要做出改变吧？”
“所以我只是给她多一个选择而已。”
“那么，不知道令君你是不是也能给我多一个选择呢？”
雪之下阳乃忽然说。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选择？”
令无疾就问。
是啊，她到底想要什么样的选择呢？
她忽然不确定起来。
她只是习惯性地那么说，但当令无疾真的那么询问她之后，她反倒没有什么迫切想要实现的愿望，雪之下家族的未来、妹妹的幸福这些东西只要她继续追随在这个少年身边，似乎都不必担心，可除去那些，她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关于她自己的幸福吗？
雪之下阳乃就忽然笑了起来，这一笑给令无疾的感觉就像是她脱去那副犹如外骨骼一般的面具，她此刻的笑容发自真心，所以明艳不可方物：“令君，其实你说的让雪乃去当什么开宗立派的教主，只是开玩笑而已吧？”
“也不全然是玩笑。”
“可让她修炼到大宗师的境界完全是天方夜谭吧？”雪之下阳乃只是说，“但我也要那样！”
“哪样？”
“练武！”
第四卷：蓬莱何处 : 第五十六章：火种
塞西莉娅·奥尔卡特觉得她的竞争对手变得越来越多了。
虽然按令无疾的观点来看，她根本就没有必要产生什么竞争心理，因为她就算在竞争中胜出，除了满足她那点好胜心，也根本不会有什么好处。
不过一想到对方凝聚信仰种子的原动力是“嫉妒”，令无疾顿时也懒得探究她的心理状况到底是什么样的。
而这个来自英国的金发碧眼的少女到了暑假之后，基本上都是在某个供奉院财团资助的研究所中训练，不仅仅只是训练驾驶IS方面的技术，还有武学和法术，以及用VR传感设备对她们的资料进行数据采集，本来在这个研究所中会做这方面的训练的人只有她跟那个大名鼎鼎的研究出IS这项技术的筱之之束……妹妹筱之之箒，她们两人在完成训练之后也会发起对战，而即便筱之之箒的机体是传说中的四代机，她也能做到各有胜负，而令无疾也并没有因为筱之之箒的加入而更改她在一年级信徒中的话事人的地位，所以这段时间她的心情非常好——
直到某一对姐妹的到来。
而在她看来，这个研究所中的另一对姐妹已经够讨厌的了，现在又来一对，某人是对收集姐妹花这种事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吗？
她不免有些恶意地揣测。
但即便是打听到这对姐妹纯粹是来练武而且也要进行练武数据采集的消息，塞西莉娅·奥尔卡特继承了大英帝国搅屎棍的优良作风，看到有外部势力的加入，立刻就想要采用均势外交的政策，但她衡量了一下，发现如果事实真的是按她所想的那样，某人对姐妹花有什么特殊的癖好，真正处于弱势的一方的人，反而是她自己。
而如果她想要加入其中一方，反而会破坏这种平衡。
所以她只能纠结地看那另外的三个人穿着雪白的剑道服挥汗如雨。
虽然她自己也差不多。
而她一直在想的某人，则是站在高处，无聊地看着她们四人。
“只是这点水平罢了。”
虽然那四个人一起练武的场景颇为养眼，即便是汗水淋漓，也别有一番风韵，但她们也基本上都不过是才踏入神秘侧的世界不久的人，令无疾实在不想浪费口水去评价她们，也懒得指点什么，只是在想要不要从华夏神秘侧诓骗几个先天过来当教练算了？
“令君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对了，给令君的专用机已经制作好了，令君不去试一试吗？”
就在令无疾想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一个头上戴着机械兔耳的身影忽然一蹦一跳地映入他的眼帘。
“我好像并没有要求你们给我制作什么IS吧？”
令无疾只是说。
“就算只是当成交通工具也可以啦，我记得，供奉院翁不是说你当初跟罗教主决斗的时候还要让人用游艇送你到决斗地点吗？”筱之之束毫不在意地说，“既然如此，那就证明令君你还是需要这种高机动性的工具的吧？”
令无疾顿时就想到了那个依旧悬而未决的如何实现瞬间移动的难题，也不晓得该不该点头。
即便他找到赵素衣，他也未必真的就能直接进入那个心神绝对静止的状态。
所以他的机动性的问题确实是个不小的问题。
虽然天草式十字凄教的那个术式也有点用。
不过那个术式的限制太多了一点。
“说起来，那两位是？”
筱之之束见他始终不说话，以为他不怎么感兴趣，就主动更换了问题，想要打听一下那对姐妹的情报。
虽然她之前就已经跟雪之下阳乃有过接触了。
令无疾也让她跟筱之之束交接过一部分的工作。
“哦，怎么说呢，只是一对在武学上颇有点天分的姐妹罢了。”
令无疾实在说不准她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定位，最终就只是这么说。
“可我听箒说，她们好像并不是令君的信徒？”
“你也不是我的信徒啊，不也还是偷偷让你妹妹教了你那本心法？”
令无疾就斜着眼看了一下故意装嫩的筱之之束，说。
“被发现了吗？诶嘿。”
“你诶嘿什么啊诶嘿……”
故意卖萌可耻啊！
“但如果她们不是令君的信徒的话，为什么令君要对她们这么上心？”
“我倒也不是对她们上心，”令无疾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多一点可能性罢了，不过，貌似她们跟你好像都是一丘之貉。”
“您这么认为的理由是什么？”
“你们都是资产阶级？”令无疾就说。
筱之之束颇有点无言以对地看他：他自己明明一直都在把供奉院财团当成工具人来使用，要说什么资产阶级，还有比他更资产阶级的吗？
“不过，你觉得，这是可能的吗？新世界的火种就在她们中间产生。”
令无疾指着下方的那四个都是一身雪白的剑道服的女生，而某个胸前一贫如洗的黑色长发的少女已经因为体力不支而脸色苍白地停下了训练，让令无疾甚至有点后悔说出那句话。
筱之之束想了想，就认真地说：“我不太清楚令君你所想要的新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所以你如果问我，新世界的火种到底在何处，我也只能说，就在这里。”
她按住自己饱满的胸部，毫不忌讳地朝令无疾看去，说。
令无疾审视了她片刻，然后发现她也不过只是区区后天而已，甚至连先天都不是，虽然就算她是先天了令无疾也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但这个人确实是相当难得的人物，她说自己的心里潜藏着可以燃烧新世界的火种，恐怕要比他所选中的那几个人更有说服力吧？
虽然他也不是真觉得那几个人身上真的承载了什么新世界的火种。
真正的火种，其实是那一套可重复验证的技术和想法才是。
“那么，我就拭目以待好了。”
但令无疾还是说。
他不免想到了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甚至淡岛世理跟雪之下阳乃也都怀有各自的心思，即便跟他合作的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想法，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吧？
第四卷：蓬莱何处 : 第五十七章：托付
但令无疾本质上并没有做多少事情，事实上，他现在连决策都少做了，大部分事情基本上都是由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来处理，而这个冬之圣女本身的观念就异于常人，导致她在很多事情的决策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不过这倒也符合令无疾之前的风格。
反正他本来在日本神秘侧无牵无挂，处理事情自然没有那么多要考虑的地方。
但在他名下的势力实质上完成了对日本的整个关东地区的掌控之后，非时院或者说国常路大觉就坐不住了。
之前也说了，原本日本神秘侧的最上层的官方组织是国常路大觉的氏族以及正史编纂委员会，而目前正史编纂委员会已经选择对令无疾退避三舍，明面上能跟令无疾抗衡的，自然也就只剩下非时院，但国常路大觉现在接近油尽灯枯，性命犹若风中残烛，他的氏族自然要为下一代的黄金之王做准备。
虽然国常路大觉原本就想要让令无疾来当他的继任者。
但如今令无疾大势已成，黄金之王这个名位对于现在的令无疾来说，纯粹只是鸡肋，甚至是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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