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落骨
“指教不敢说,《礼记·冠以》礼义之始,在于正衣冠。阁下衣着脏乱,举止轻浮,圣人说正衣冠乃是礼仪的开始,不整理自己的衣冠又如何说的上是守礼之人,又如何能继承先贤的学说?”淳于升意正言辞的说道。
他知道自己如果不想成为笑柄,只有不择手段的将对方辩倒,而且看子游的衣着,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大家弟子,说不准只不过是读过几本书罢了,自己还能输给他吗?
“真没想到昔日的稷下先贤,大儒,数次救齐国于危难之间的上卿淳于髡先生在去世之后,淳于家竟出了敷于外表之人,如果当初由你为齐国官吏,恐怕你先祖这辈子都无施展抱负的机会。”子游嘲讽道。
淳于升还没来得及说话,子游继续说道
“我看伱的样子也算是饱读经典之人,子贡拜见夫子的事情你知道吗?礼义之始,在于正衣冠,竟然被你这样的人如此歪读,如果被儒家的先贤知道恐怕会气的从坟中跳起。
礼仪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礼是从端正容貌和服饰开始的。一个有良好修养的人,一定是体态端正、服饰整洁、表情庄敬、言辞得体。这既是他内在修养的流露,也是尊敬他人的表现。
而你看人只看外表,在道路两旁肆意评价他人,这便是你的内在修养吗?还是说淳于家的家教便是这般?”
子游的一连串攻击,让淳于升脸色通红,但是却实不敢说话,这件事本就是他心中有鬼,而对方这般反驳教育让他更是无话可说。
周围的人也纷纷在议论着这件事。
“真没想到淳于家竟然有这样的人。”
“是啊,竟然只从外表看待他人,好为人师,随意指责他人,怕不是想出名想疯了吧?”
“这位小先生年纪看着不大,但是对于礼却有着如此深厚的理解,确实是一个饱读经书之人。”
周围纷纷杂杂的议论声让淳于升更是脸色通红,也不敢再说什么转身钻进了马车之中,一旁的马夫也是满脸通红,自己这位少君在家族内本就是一个不学无术,成日里装作饱读经书之人,却没想到在这里丢了如此大的脸,让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了,驱使着马车离开了队伍。
“没想到你对于礼还有如此的理解。”坐在马车内的惊鲵开口了。
原本子游在惊鲵印象中是个离经叛道的儒生,那一句仁人一分为二毫无痛苦的死去就是仁的理解太过震撼三观了。
“对于礼我并不了解,但是对付这种胸无点墨却还想着一鸣惊人的还是可以的。”子游不以为意的说道。
很快轮到子游的马车接受检查,子游传音的提醒道
“到我们了,把惊鲵剑藏好,别被有心人看到了。”
车内的惊鲵没有回话,但是换下的衣服和惊鲵剑在马车内消失了,显然是已经藏好了。
“小先生,请您配合一下。”守门的城将对着子游作揖说道。
“请便,只不过我夫人刚刚生育,不方便见风,还请见谅。”子游回礼说道。
“当然,我们只是例行公事,有不妥之处还请见谅。”守将说道,说着挥手示意两个士兵对着马车检查了一下,但是对于马车内部只不过是随意看了一眼。
看到车内惊鲵脸色有些惨白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也不再检查,单凭刚才子游那一番说礼,已经为子游立下了一个好的人设。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就是土匪看到有贤名的人甚至都会护送一番,这虽然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但是对于名声的看待却是格外的重要。
很多国家都会让有名声的人担任官吏,在这个缺少选拔制度的时代,名声虽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也能选拔出一些有能力的人。
子游对着守将作揖后便驾着马车朝着城内驶去,临淄不愧是齐国的都城,异常的繁华,子游这两年也算是走过不少的地方,但是没有任何地方能和临淄相比,甚至还不如临淄周围的村庄。
看着繁华的街道和行人,子游的脸色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惊鲵问道。
“找个客栈住下,稷下学宫内除了内部人员之外并没有设置让客人过夜的地方。”子游说道。
很快两人来到了一家客栈。
“老板,两间客房。”子游对着老板说道。
“对不起了客人,您也知道稷下学宫辩论重启,来看热闹的人很多,我们这的客房只剩下一间了,您来的还是凑巧了,有一位客人退了一间房,要不然您还真的订不上房间,这周围的客栈基本上都是没有房间了。”老板带着笑容说道。
子游看向了惊鲵,而惊鲵则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她并不在意这种事情,而且她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果子游真的想要做什么,她手中的惊鲵剑可不是吃素的。
见到惊鲵也没说什么,子游爽快的付了房钱,并且让人送来了一些吃食。
第6章 ,颜路
子游和惊鲵进入房间之后,惊鲵将孩子放到床上之后,便站在窗前看向了外面,观察四周的环境,寻找最佳的逃离路线。
“这里位置不错,和稷下学宫不远,可攻可退。”惊鲵说道。
作为天字级的杀手,惊鲵深知罗网的力量,如果被对方发现了自己的行踪,或许对方会顾虑稷下学宫但绝对不会让她再次逃走,对于杀手而言,并不只有刺杀这种手段,下毒同样是一种有效的手段。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关于我师叔的事情了吧?”子游本着做戏做全的精神说道。
听到子游再次提到无名,惊鲵看向了床上睡觉的孩子,思路重新回到了那座被天险包围的城堡之中。
原本气氛僵持的稷下学宫大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国君到!”一道细长的声音在大殿外响起。
殿内所有人纷纷起身面向了大殿门口,两个身披盔甲的士兵将大殿大门推开,在一群人拱卫下一个身着紫色华丽服饰,面色如玉的迈入了大殿。
“拜见齐王!”大殿内的所有人作揖说道。
“各位大家免礼,不知寡人此刻前来是否耽误了大家们?”齐王田健带着笑容说道。
齐王虽然名义上是齐王,但齐国的大权都在君王后的手上,或许是因为君王后的过于强势,这位齐王的身上威严并不重,反而有一种亲和的感觉。
“齐王说笑了,我等在此刚要商议本次辩论,齐王便到了!”伏念率先说道。
本次的稷下辩论各家都心中有数,儒家和名家是主角,同样也是这次稷下辩论的最大话语权的人。
“想必这位就是小圣贤庄的伏念先生,果然气度不凡,不知道荀夫子为何没有前来?”齐王表情略带遗憾的说道,要知道之前稷下祭酒是荀夫子,但是因为性本之争的原因,荀夫子辞去了祭酒的职位。
“小圣贤庄有事耽搁了师叔,但师叔说了,本次稷下辩论他一定会到场的。”伏念声音不大,但是却格外的有力量。
这句话不仅是回答齐王,更多是给百家的人说,刚到名家、农家、墨家纷纷之所以敢上来就发难儒家,不就是看伏念年轻吗?要是荀子来了他们哪个不得先给荀子鞠一躬,再说话,毕竟荀子是现在唯一活着还被称子的人,当然如果你想挑衅荀子也没问题,前提是你能不能从这位大宗师手里活下来。
儒家能被称为子的没有一个是脾气好的。
“诸位可以先讨论,孤在一旁听着即可。”
“不敢!”众人作揖说道。
“诸位大家请便。”
随后齐王坐到了主座之上,下面的百家代表人也不再针锋相对,而是讨论起这次百家争辩的形式,因为有前三次争辩的例子,所以很快的就讨论好了,最需要讨论的就是正式开始的时间,毕竟有些人还没到。
此时小圣贤庄,原本应该动身前往稷下主持本次稷下学宫辩论的荀子,此刻正在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满是复杂,少年低着头两道清泪在脸上不断落下。
“你老师就只留下这些话吗?”荀子叹息一声说道。
“是的,这是老师留下的,让我交给您。”少年从衣服内拿出了一个剑柄。
剑柄通体碧玉,前后两个剑覃,荀子接过少年手中的剑柄,荀子横过剑柄,在阳光下的照射下,锋利的剑刃隐约可见。
“视之不可见,运之不知其所触,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锋芒含而不露,含光。”荀子说道“亦如坐忘心法一般,这是伱老师的佩剑,好好保护好。”
随后荀子便将含光放到了少年的手中。
“你的老师名曰颜复,乃是复圣颜回的五代孙,记住这个名字,让你的老师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荀子说道。
“是的,夫子,我记住了。”少年说道。
“你的名字叫路,你的姓氏不方便再使用,你老师在离开之前已经和家里约定好了,如果他回不来,便让你冠上颜氏,以便隐藏,你愿意吗?”荀子询问道。
听到荀子的话,路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坚定询问道“我能否为老师祭祀?”
荀子有些意外的看着路,心中无限感慨,自己的师弟收了一个好弟子,一想到自己收的弟子,真货比货该扔,人比人该死,要是自己去世了,子游第一时间想的应该是把自己种植的奇花异草都搜刮完。
“你老师修炼的是坐忘心法,你也应该明白他的目标,他生前留下过话,生不被世间人铭记,死亦不配三牲祭。”荀子无奈的说道,他这位师弟天性要强,但却选择了与性格相反的坐忘心法。
“我明白了。”颜路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
“今天起你便是我儒家弟子,等到稷下辩论结束之后,我会为你住持拜师仪式,他将你托付给了他的哥哥,颜芃,记住了吗?”荀子说道。
“是,夫子。”颜路作揖说道。
“从今天起叫我师叔即可,”荀子说道,颜复是他的师弟,但颜芃却是他的师兄,颜路如今转投颜芃门下,所以颜路理应称他为师叔。
“准备一下,明天我会带你去稷下,参与这次的辩论,同时将你的身份告诉天下人。”荀子说道。
颜路的身份必须做实了儒家弟子的身份,如果他原本的身份被有心之人发现的话,哪怕是儒家也不一定能够保住颜路。
“是的师叔。”颜路说道。
惊鲵看着子游,子游也看着惊鲵,两人大眼瞪小眼,子游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说道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我要喂孩子了。”
惊鲵冷着脸沉声说道,说完这句话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羞涩,这股感觉出来之后,惊鲵有些失神,从罗网脱离之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一柄剑,曾经为了生存隐藏起来的东西也在不断的涌现出来。
子游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也不再停留直接起身离开了房间,离开房间之后的子游,摸了摸下巴,想着要去干点什么,这个时间段自己怎么也不能回去,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子游想到了自己该去干什么了,既然来到了临淄,他肯定要去稷下辩论插一手,不为别的就为了给自己老师出口气。
随着稷下学宫大殿的打开,一个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临淄。
稷下争辩将于三日后正式开始,到时候百家争鸣,任何感兴趣的人都可以去观看,有学识的人也可以上台参加辩论。
此消息一出整个临淄沸腾了起来,与此同时数只信鸽从临淄上空飞过,各家,诸国使臣纷纷将这个消息送了出去。
第7章 ,儒家三反骨
三天的时间匆匆而过,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稷下学宫。
大量的人群涌向了稷下学宫,因为本次辩论允许旁人观看,所以引来了大量的人围观,当然来的人都是读过书的,否则来了也听不懂。
临淄的街道上热闹非凡,人们大部分都在议论着这次的辩论,期待会是哪一家胜出,临淄的赌场内大量关于本次的赌局也纷纷成立,都是关于儒家和名家的输赢。
各大酒楼和客栈也纷纷开启了现场转播,由专门的人在稷下学宫内记录下辩论,再传回酒楼和客栈,由专门的人员表演,为那些没抢到位置的人解一解馋。
惊鲵看着倚在窗边的子游问道
“辩论开始了,你不去看看吗?”
“第一天没什么看的,第一天大概率是其他大家进行辩论,或者齐王、各国使臣带着国君的问题前来询问,由各家对此进行解释,第二天也大概率如此,第三天才是百家下场的时候。”
子游将酒杯里的清酒一饮而尽说道。
“虽然如此,但这次辩论是很好扬名的机会,但凡这两天有人的回答能入了各国使臣的眼,传回到各国内,不仅可以有施展抱负的机会,还能身居高位,你难道就不心动吗?”惊鲵问道。
惊鲵虽然是罗网的杀手,不懂得百家的学问,但是对于人性没有比杀手更了解的了。
在这几天的观察下,子游给她的样子都是一副轻狂,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这三天每天都出去闲逛,回来的时候也都会给她带一些东西。
有时候是一些特色小食,有时候会是衣服,也有婴儿玩的一些物品,也有一些首饰什么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尽心尽责的丈夫一般,这让惊鲵很是不解。
子游对此的解释是,别人赠送的钱财,不花完怎么对得起那些在深山中认真开山种树的奋斗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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