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恐惧是因为他回忆起了当他还是国师的追随者时，在盛京城前面临的最后一战。
那位白衣剑仙，甚至连剑都没出，只是抬起了眼瞳，第七到第十三集团军便灰飞烟灭。
那种源自生命本质的战栗，他现在还清晰地记着，并将其刻进了骨子里。
狂喜则是因为，他终于找到了唯一一条登仙秘诀。
太虚剑典。
正因曾经与祂为敌，才能明白这究竟是多么伟大的造物。
而这，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摆脱那个家伙约束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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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接下来有一段剧情有点难写，写多了是水，写少了不行，等我再斟酌一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 命运的齿轮由此转动 4k5
灵绪尘浑浑噩噩地回到了牢房中，躺在命策局工匠赶工出来的灵能环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灵能环是灵族们平常休息的地方，作为高魔种族，他们有着非常严苛的生存环境要求，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一旦环境恶劣，时间一长就有可能当场暴毙。
从这一点上来看，命策局对于她这位俘虏的待遇不可谓不好，但之前的所有优待此刻都化作了穿心的利箭，灵绪尘现在脑子里还是那一道穿越了时空的波纹。
灵天恒死时的波动并没有瞒过命策局的人，他能够进入命策局本就是靠着赵夜袂开的上帝视野，而他死后，赵夜袂也离开了，于是一位君王的气息便彰显无疑。
命策局简直震撼全家，什么时候被一位君王给摸到家里来的？？？
他们立刻便组织了队伍前往地下三层，结果只看到了缩在墙角，一脸生无可恋的灵绪尘，再三检查后依旧没有发现，只能带着灵绪尘去问话。
被吓懵了的灵绪尘自然知无不言，而在顾一烛和童谣回归后，命策局很快便根据与墓区内发生的情况和灵绪尘的供言得出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位齐衡天的君王突破了防线，而后在获救概率极低的情况下，决定将唯一的人证灵绪尘灭口，但那位神秘的旅法师找到了他，抢在他之前将他击杀了。
起因，经过，结果，合情合理，由专职人员编写出来的行动报告简直有鼻子有眼的，放在赵夜袂面前他也会怀疑事情是不是真是这个样子的。
但灵绪尘很清楚，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命策局方面觉得齐衡天肯定知道她被关押在命策局，在此基础上得出了错误的结论，但灵绪尘自家人清楚自家事。
她经常一个人待在家里半年不出门，也就是说，她的失踪可能甚至还没有人发现，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当一回事，因为灵大小姐偶尔也会乔装打扮外出游历，而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过去了几天的时间，就算是她母亲也不可能发现她失踪了，更不可能联想到她来到了地球。
她的到来本就是个不可复制的意外，在家里吃着火锅唱着歌，莫名其妙就被两个世界交错时的时空乱流送到了南城市，就算是想要再来一次也不可能。
所以，齐衡天方面根本不知道她的所在，更不可能为了“抹杀”她而派出一位君王。
而灵天恒临死前的说法还历历在目。
“十五万联军毁于一旦！甚至有三位君王因你而死！吾主的苏醒计划因你而破灭！”
“灵绪尘，你是齐衡天的罪人，吾主将会对你降下神罚，你令迦南高塔蒙羞，不，从今以后，迦南高塔将不复存在！”
“你，该死！”
如果她真的做了出卖种族，出卖文明的事，并导致了以上结果的话，那么她还真的罪该万死。
但，问题就在于她根本什么也没做啊喂！！！
灵绪尘提供的只是一些关于齐衡天的常识，分享的最为详细的则是齐衡天的特色菜谱。
虽然有传言说永生议会的的精英探员能从一张试卷中分析出炎国未来二十年的教育形势，但菜谱到底是怎么和齐衡天的军队联系在一起的？？？
灵天恒的语气，简直就像是灵绪尘将这支西征联军的底裤都告诉了命策局的样子。
可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什么西征联军，又要怎么透露情报？
思考了许久，灵绪尘最终还是轻叹了口气，放弃了无谓的想象。
再怎么想，现实也不会因此而改变的。
她，灵绪尘，前迦南高塔领主的女儿，现在是齐衡天的罪人。
真相如何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一位君王以生命为代价传回的信息，足够惊动整个齐衡天。
啥？你说他是故意陷害你的，你是无辜的？
拜托，一位君王以燃烧灵魂，不入轮回的代价来陷害你？你多大脸啊？
如果是真的话，那你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啊.jpg
毫无疑问，灵天恒传回的消息肯定已经放到了高塔议会的圆桌上，作为最高等级的事项被多方商讨。
原本各个大佬估计都为西征联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忙得焦头烂额，正打算公投几个替死鬼出来，结果这封讯息就来了，一下子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把所有的锅都甩给一个小姑娘，虽然听起来不太道德，但如果不这么做，大概就会有好几座高塔坍塌，所以在权衡利弊后，黑锅......啊不，责任就落到了远在异国他乡的灵绪尘身上。
“现在，母亲应该已经被剥夺了所有财产与政治权利终身，被软禁了吧，迦南高塔，应该也不复存在了吧......”
灵绪尘默默地想着，竟觉得这也不算不能接受？
灵族是十分矛盾的种族。
他们诞生自同一轮灵日之中，有着天生的亲切感，且数量稀少，每一位灵族都弥足珍贵，因此，哪怕是背叛文明这种罪名，作为被牵连的对象，高塔议会能给灵绪尘母亲下的最严厉的罪名也就是这样了。
但如果放在八千年前，这种明摆着甩锅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时间能够摧毁文明，也能够改变一个文明。
自灵日中诞生后，灵族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最终成为了齐衡天的主宰。
他们是天生的高魔种族，每个人的成就几乎在生来就决定了。
与灵日的亲近程度，决定了他们日后的实力上限，于是，有的灵族整天除了吃就是喝，没事上众生梦境打两把真人竞技，就这样混上了君王，有的灵族刻苦努力，最后却终生蹉跎在蜕凡一境。
但无论如何，这种高魔种族在顶端战力上是完全碾压其他种族的，全族超凡，每个时代都固定有君王诞生，在齐衡天，灵族无疑就是天生的主宰。
漫漫星海之中从未有过公正，什么种族平衡全是在扯淡，下限极高上限也极高的种族可不是一个两个，再加上与众生梦境极高的同调率，灵族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齐衡天的主人。
但，灵族的数量太过于稀少了，想要仅靠灵族治理这个世界是不可能的，所以灵族任用了大量的其他种族。
在这个过程中，灵族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其他种族的坏风气，开始变质。
最终，便成了现在的这个充满铜臭味的灵族，虽然依旧保留有几分初心，但已经彻底变成了别的种族的形状，回不去了。
那么，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灵绪尘沉默了许久，依旧没有得出答案。
留在命策局？
虽然这里的环境很好，但当一辈子俘虏并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等到战局改变之后，自己真的还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吗？
回到齐衡天？
先不说要怎么逃出去，就算逃回去又能做什么？对于她这种公认的文明罪人，如果回到了齐衡天，所要迎接的大概就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全民公审，然后在众生梦境的注视下，被送入灵日之中，成为灵日的一部分。
这是所有除了意外战死的灵族的归宿。
一时之间，灵绪尘惊惶地发现自己竟举目皆敌。
一觉醒来，与全世界为敌的感觉如何？
现在的灵绪尘很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国家，家庭，信仰，似乎所有的一切都离她而去。
在最后的最后，她想起了一位自己曾宣誓效忠的神祇。
虽然说是向祂效忠，但灵绪尘从始至终都没敢向祂祷告过，因为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存在，如果贸然向祂祷告，大概率会被一步一步拉入深渊，最终不只是身子，就连灵魂都会被其吞噬。
但现在，自己又有什么能失去的呢？
灵绪尘沉默了许久，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过“自由”。
在迦南高塔的时候，按照母亲的要求循规蹈矩地成长，偶尔的小叛逆也只是在母亲的容许范围内的叛逆，从来不敢偏离她的真正要求，就这么一直作为下任领主培养到了现在。
她甚至知道自己有一桩跟隔壁领主儿子的婚约，尽管她并不认识他，但这无伤大雅，灵族本就是一家人，亲上加亲，至于两座高塔的利益交换什么的，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现在也一样。
生死掌握在他人的一念之间，就像一只小白鼠一样，虽然处境优渥，但和之前在迦南高塔的生活何其相似？
在“被迫”失去了一切后，灵绪尘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的人生，并第一次升起了对自由的渴望。
如果，我能够拥有自由，能够决定自己的人生，不被他人掌控的自由的权力......
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会不同？
但很快，她就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自嘲一笑。
自己即将做出的决定，不也是让自己被他人所束缚吗？区别只不过是由母亲，由高塔，由规则，由命策局，变成了另一位未知的神祇罢了。
但就算是有限度的自由，也比现在这种全盘受制于人的处境要好吧？
鬼使神差，亦或者是命中注定的，灵绪尘于心中默念道：
“无名痴愚之混沌，司掌死亡与魂灵的主宰，司掌轮回转生，保护新生儿与女性，掌控梦境之海的慈爱之神......”
“安夜。”
..
南城市的一角，赵夜袂正坐在沙发上，和坐在对面的达雅下着棋。
在解决了齐衡天联军，并为灵绪尘写好了剧本后，他就回到了家里，一边逗着达雅，一边静静等待着灵绪尘走上既定的路线。
这是他为灵绪尘安排好的剧本，也是他为灵绪尘定下的命运。
在经历了这一役后，赵夜袂已经意识到齐衡天对他的计划来说是个怎样的变数了。
虽然在他的旁敲侧击下，顾一烛透露了等异界之门稳定后，将视情况对齐衡天采取上至灭界下至洗地的策略，但异界之门什么时候稳定还是个未知数，如果在这之前齐衡天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呢？
这次是他来救场，那下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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