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是的，我们的付出不成比例，按我接受到的教育，世界上不存在单方面的付出，偏偏你的态度让我很头疼。”樱严肃下来，将最近的感悟全部说出口。
“论力量，我差你太多了，就算成为融合战士，也多半不是你的对手；论权力，我只是个暗杀者罢了，哪怕维尔薇的价值也比我更高。”
她说了一大堆，也算是交心之语，因为暗杀者不会说这些，只会悄然观察。
“对啊，所以我图你什么呢？”莱恩撑着头，斜眼撇去，少女盘膝而坐，宽松领口露出精致锁骨，那不施粉黛的脸显得清丽脱俗。
我是为未来投资，为了抱【刹那】之英桀的大腿？
这个念头曾经很现实，此刻却显得非常可笑，不说双方实力差距，就莱恩现在做的事，已经等同于大腿了，无需爱莉希雅，十三英桀正在他手中缓慢成型。
甚至不需要梅，逐火之蛾正按他的想法而改造，许多东西变得面目全非。
“所以樱，你想要报答我吗？”
“至少能求个心安，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樱轻轻吸了口气，哪怕莱恩命她脱去衣服，除了鄙夷，起码还能回到往日的常识之中。
而且这个可能性很大，她观察许久，发现这个男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
莱恩上下打量着少女，扫过粉色长发，扫过红润嘴唇，还有精致锁骨与微微隆起的T恤，那双白皙、修长的腿也很有吸引力。
沉默许久，才轻轻开口：“那就跟我倒杯茶吧。”
“你说什么？”樱像是没听清，对方做了如此多的事，就为了这点东西。
“倒茶，用心去倒，咱们就扯平了。”莱恩重复了一遍。
“就这点事？”
“不然呢，我还能干嘛？”
“我以为你要......”
“打住，说过了我是一个艺术家和科学家，专门满足人们黑暗、深邃的幻想，你要小瞧我吗？”
樱当然不会小瞧莱恩，只是有些看不懂罢了，有些犹豫的伸出手，拿起茶壶，翠绿的茶水倒进杯中。
她动作温柔而轻盈，像是经历了严苛训练，一举一动都充斥着优雅。
茶杯半满，杯如绿潭，其上点缀着一片分红花瓣，别有一番风味。
莱恩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除了茶水的厚重与苦涩，还有一丝清甜花香，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让他舒服的闭上眼睛。
“好茶，这花你制过吧。”
“我取故乡的樱花腌制，味道会更加独特，会让铃也喜欢上喝茶，不对，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我已经回答了啊。”莱恩指了指茶杯，轻轻一笑：“我以诚相待，你也以诚待我，咱们的收获与付出，都是等价的，谁也不吃亏。”
“可是......”
樱想说自己就倒杯茶而已，但莱恩把铃安排的妥妥当当，找不出半点毛病，可作为一个天资聪慧的人，她也明白莱恩在说什么。
忽略掉事情价值本身，大家都诚心相处，并无高下之分。
“莱恩，你果真是个古怪的人，但再多说，我也显得矫情了。这样吧，即便有一天利益相悖，我也会尽量站在你这边。”樱吸了口气，仿佛下定决心。
“放心，我们的利益永远一致，当然了，参杂些私人感情我也不反对，总觉得自己赢了爱莉希雅一招。”莱恩笑着举起茶杯，惬意的喝上一口。
心说我这也算爱莉希雅的威力加强版了吧，没有那么多感性的热烈，却多了几分冰冷的理智。
樱并不质疑，又给莱恩沏上一杯茶，光着脚走进屋内，没多久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去而复返。
“我以为你不喜欢在家里谈工作。”
“是不喜欢，但这也是对你的感谢，一杯茶可扯不平，别当我是傻瓜。”樱抿嘴一笑，坐在莱恩身边，打开电脑，插进一个数据盘。
“我用维尔薇给的解码器骇入了机动支部的终端，与梅博士给的情报相互印证，确定从沧海逃走的审判级崩坏兽就在附近，你看，这是它的资料。”
“舍沙？”莱恩也想起了卡利斯跟自己说过的话，当初讨伐了第三律者，她的伴生兽居然润了。
“是的，除了偶尔袭击澳洲沿岸村庄，它一直藏身在荒岛上，逐火之蛾几次围剿都没成功。”
听起来很狡猾的样子。
莱恩知道律者和上位崩坏兽没有人性，不存在‘弃暗投明’的可能，带这并不代表人家没智商。
樱滑动鼠标滚轮，观测与分析报告飞快闪过，还配有一些模糊的图片，莱恩不禁扶了扶眼镜，将头凑近屏幕。
那是一只漆黑的巨蛇，如同神话中的怪物一样，身体四周漂浮着雷电，还翻涌着黑色泥浆之类的玩意。
‘审判级，蛇，不会是梅比乌斯的素材吧。’
莱恩挠挠脸，他能预知很多事，但记不清每个英桀用了什么崩坏兽，因为这些名字太难记了。他只负责将素材回收，等梅比乌斯拿去基因配对，就能找到适合者，但这头蛇还真有点映象。
“先拿它开刀，作为第三律者的伴生兽，他能力应该与电磁力有关，我比较熟悉。”
岂止是熟悉，你跟第三律者有什么区别。
樱偷偷瞥了莱恩一眼，但她并没有梅比乌斯那么好奇，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屏幕：“在第五次观测到【舍沙】的时候，探测器出现了崩坏浓度的峰值。”
莱恩顿时来了精神，仔细看了眼骤然跃起的抛物线。
“2200HW？审判级崩坏兽能够达到这个水平？确定不是律者降临？”莱恩挑起眉，事实上就算审判级崩坏兽，能量都要比律者弱，按逐火之蛾的划分，2000HW就是律者的界限。
“因为消散太快，并且除了一个分舰队被席卷进去，并没有造成太大破坏，如果是律者，周围几个港口城市已经全灭了。”樱也不太懂，只照着文件上念：
“逐火之蛾只判断出能量源于两个载体，推测是两头上位崩坏兽聚在一起，形成了探测误差。”
聚在一起？
莱恩沉默了，这和逐火之蛾以前的研究相悖，上位崩坏兽都是单独行动，根本不能用人类的社会形态来套这种古怪生物。
哪怕同样是律者的伴生兽，都不会表现出一点亲近感，更没有统属关系。
否则不需要律者，只要有个存在能把全世界的崩坏兽联动起来，一起搞事，都能让逐火之蛾焦头烂额。
“逐火之蛾的情报部门正在研究，但已经有先例了，你看这份情报。”樱噼里啪啦的敲打键盘，一些图片和秘密资料弹了出来。
北欧第三次讨伐战，确认两头帝王级崩坏兽共同行动，一头引诱，一头伏击，伤亡人数.......
莱恩慢慢读了出来，眉毛越皱越紧，脱口问道：“检索一切情报，看一看这种异常出现时间。”
“我已经查过了。”
“什么时候？”
樱慢慢转过头，用一种古怪的语气答道。
“第三律者被讨伐之后。”
第一百零四章 赤霄与寒樱
第三律者被讨伐之后，崩坏兽的习惯出现了某种异常。
接下来的几天，莱恩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某些不妙预感成为现实，只是这种改变微弱的让人很难察觉到。
他脸上没有半点表露，每天还是做饭、聊天，辅导铃作业，讲睡前故事，好像忘却了崩坏，决心和这姐妹俩过寻常日子。
早上送铃去上学，然后在公园遛弯，品着樱亲手泡的樱花茶，惬意的一边看报纸，一边看勤劳的少女将地板擦到反光。
这个樱也是闲不下来的性格，从早到晚打扫卫生、收拾屋子，要不就在客厅里跪坐冥想，练习剑术。
只是莱恩的脑子从未停下过，不断的假设、否决、再假设，然后怎么也没有答案。
崩坏的确具有针对性，但那是战略层面的东西，比如律者的出力越来越大，再发现第七律者都失败之后，就换成心理战、病毒战和间谍战，等发现融合战士是人类的反抗核心，干脆派出约束之律者，将他们全给废了。
可是原世界线样本没有参考性，最大的变动因素就是我了，如果没记错的话，雷之律者在最后一刻产生了情感，那种惊愕甚至不是她自己的情绪。
莱恩翻报纸的速度越来越快，上位崩坏兽提前报团，怎么看都像是预判的模样，可崩坏怎么可能会有预判呢。
“挪挪脚。”
正想着，樱的声音传来，他下意识地抬起了脚，就见樱趴在地上擦地板。
起初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也就习惯了，暴露出懒狗本色，就看少女在自己脚下拱来拱去。
樱穿了件浴衣，轻薄的材质贴在身上，撅起的屁股就像一个丰满的蜜桃，浴衣V字形的领口垂下，能看到因为重力而更加凸出的曲线。
形状完美，体积硕大，反正不可能一手掌握。
就这么瞥了一眼，樱又转过身去，在水桶里洗着帕子，擦了下额头细密的汗珠。
“铃已经睡了？”
“嗯，今天你陪她在公园玩了好几个小时，肯定是累坏了，白天辛苦你了。”
“反正也没事可做，索性带带她玩，铃挺可爱的，还和我约好下次去游乐园，当然你也得一起。”
“我早就答应过她，只是一直没抽出空来。”
“这是我的错，要不是怕逐火之蛾发现，这次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莱恩叹了口气，合上报纸，却看到樱没有半点怨恨，只是静静沏上一杯茶放在桌上。
“来日方长，而且我知道你最近很心烦，能耐住性子陪铃，已经很出乎预料了。”樱淡淡说道，她亲眼见过莱恩的能力，当然知道第三律者与他有关。
“你不好奇？”
“好奇是暗杀者的天敌，每个人都有秘密，但我相信你的判断。”
如果说战斗中的樱锐利如刀，那么此刻就温柔似水。
“樱，我喜欢你这份善解人意，但很抱歉，我不得不结束这段惬意生活。”莱恩轻轻吸了口气，有种让樱留下的冲动。
“你能感受到惬意，我就满足了。”樱微笑着起身，将扎在一起的长发拨开，轻轻甩着头，“我拦截了逐火之蛾的通讯，舍沙出现在帕里特岛，距离这两百公里，请稍等片刻，我去做好出击准备。”
她也不多言，丢下这句话就往里屋走去，让莱恩愣了片刻，笑着合上报纸。
虽然我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看穿了，至于樱为什么如此决绝，中断自己最喜欢的生活？
很简单，莱恩这几天其实什么都没做，却让这场交易变得不再像交易。
我之所急，她之所向，总算又交了个朋友。
没多久，脚步声再次传来，只是这一次脚步又快又急。
莱恩转过头，看到了樱颇为熟悉的打扮，她穿着皮靴和短裤，右腿还穿了件白色过膝袜，上身则是蓝黑色的夹克与白色T恤，腰间悬着长刀。
粉色长发自然散开，脖子上戴着个蓝色耳机，除了没长出狐狸耳朵，基本上与英桀时期没多少区别。
打扮有些怪，但是很干练。
被莱恩直勾勾盯着，樱稍稍移开目光，解释道：“这是铃画的【勿忘我】，我照着样子搭配的。”
“原来如此，我说第一次碰见你，你还穿着紧身战斗服，对了，刀就不用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