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红如鲜血的实线从四面八方，就像管道似的向那个方向灌注，肉眼看不到什么光芒，只见那些高耸的山脉向上凸起，拔高，粉碎，就像一只巨手从地球的肚子里开膛破肉而出！
来了。
无论是梅和旁边的梅比乌斯，还是刚刚集合的凯文、爱莉希雅等人，瞳孔在同一秒钟收缩，倒映出一个庞然大物：
一条白线连接了夜空与地面，粗略看去根本估算不出高度，反正穿过云层看不到尽头，然后它的四周全是癫狂的白色根须，胡乱地拍打着大地，溅起厚重的尘埃。
“这看起来......像是一棵树？”凯文下意识地开口，周围的人并未反驳。
即使有些奇怪，但确实是像一棵根须外露的参天大树，忽略掉外形，每个人都沉下脸来。
崩坏兽跟律者不一样，通过这段时间总结的经验，其强度大概跟体积成正比，然后面前这玩意起码有千米粗，上万米高，远远望去，就跟科幻小说里面的太空电梯似的。
先甭管它有什么能力，就这体积，站着不动任你来砍，那也得把人累死。
“这才是崩坏真正的杀手锏？”
“那为什么开始的时候不用？”
“不知道，或许没有准备好吧，幸好莱恩反应快，短时间内就收网了。”
“我们集中了力量，有对抗的机会。”
凯文等人又惊讶又庆幸，作为作战执行者，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段时间的战斗过程。
从一开始主动进攻南美探测虚实，到全球围猎，然后迅速戳破崩坏阴谋，千里奔袭救下爱莉希雅，最终在全球范围内收网。
一环扣一环，即使被蒙蔽反应也很及时，任何人都挑不出差错来，至于崩坏一方的反应，给人的感觉更像——
“祂是被逼到这一步的，但正如莱恩所说的那样，祂最可怕的是再怎么不利，总能把命运扳回原有的轨道上。”阿波尼亚用一种神秘的语气讲到，却没有人反驳。
这跟逐火之蛾的作战计划不同，没有那么多逻辑和科学，更像无法描绘的命运，神说如此，那便如此。
“也就是说这玩意之后，还没完没了？”千劫嘴角抽搐。
“恐怕是这样，一个伏笔后面跟着伏笔，哪怕解决了对方，新的危机已经在酝酿之中。”
阿波尼亚的话让众人无言以对，其实这些年下来，逐火之蛾的战斗力保持的相对完整，也跨过了数不清的困难，但最可怕的不是前面墙有多高，而是永远看不到尽头。
难怪莱恩每一次都要留下一些机会，用风险作为阶梯，可算计总归有极限，生命的货币也有耗尽的时候。
不，威胁比想象中更加直接，根本就没有阿波尼亚想象中那么复杂！
梅比乌斯作为科学家，她才不信什么命运啊，伏笔之类的，眼角抽搐，根据这段时间对崩坏兽的研究，很快得出结果来。
“等一下，这种体积和崩坏能强度，起码可以这片大陆直接给炸沉。”
啊？还有这回事？
众人纷纷回头，崩坏兽的问题上，梅比乌斯绝对是专家，而且大家也战斗过许多次，隐约明白爆炸威力与体积成正比。
之前遇到的崩坏兽也就几百米长，这玩意都快突破天际了，像帕朵菲莉丝这种文化低的，甚至觉得能把地球炸成两半。
这不按套路出牌啊，怎么办？
“别急，根据我与莱恩的研究，给地球造成无法恢复的损伤是最后一步，轻易不会做的。”梅走上甲板，这时候也不用她指挥了，任由夜风吹拂着发丝。
听她这么说，大家又松了口气，可梅比乌斯显得更紧张了。
“我们不可能把希望寄托于对方的意愿上面，必须要解除这份能力！”
“要解决这个难题，就得让对方从命运王座上走下来，把真正的终点展露在我们面前，将这份力量用到他处。”
什么是‘他处’？
梅比乌斯思考了片刻，很快就明白这玩意写作‘目的’，也就是让对方从掀桌变成重启，因为后者不需要当代文明，却需要地球。
“但我们连观测都做不到，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爱莉希雅突然开口，她知道命运的拐点就在自己身上。
“如果命运不扭曲，我原本是给祂准备了普罗米修斯，但放心吧，有些人比我们更渴望得到答案，更不想让这场战争遥遥无期，而伏笔早已埋好。”
梅笑着答道，言语间充斥着自信，旁人对这谜语有些懵懂，只有爱莉希雅稍稍一愣，回过神来。
原来是他啊，对对，他才是站在崩坏那一边的律者，还主导了很重要的工作，这是参考了那个叫薇塔的女孩子？
爱莉希雅有些困惑，也有些兴奋，下意识地举手。
“之后呢，如果真能来到终点前面......”
“简单，跨过去就活，过不去就死。”梅将双手放回兜中，向前努了努嘴，“按他要求的办吧，起码据我所知，一切顺利。”
除了爱莉希雅，谁都不知道这‘顺利’指的是什么，只看到那些根须飞快地收缩，而一道明亮的火焰就在树干下方升起，就在眨眼之间，原本渺小的火苗就急速暴涨。
莱恩毫不犹豫的动手了，仔细看去，这束火焰距离大树又有一段距离，只不过在飞快地接近之中。
当看到这束倔强的火焰，从凯文到爱莉希雅，从梅到千劫，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走吧，咱们也跟过去，一起去见证答案。”
第四百五十二章 谁说要跟你单挑？（4K5）
烈焰组成的足迹向着远方延伸，即使现在的巨人显得渺小，但炙热的火焰没有半点损耗的样子。
雷刀斩过，一切尽为两段，血色涡流一闪而逝，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机械般地杀戮制造了最纯粹的‘无’，莱恩火力全开，就跟流水线似的不停向前。
前进，斩击，约束，吞噬，将能量融入此身。
莱恩甚至感受到了一种亢奋感和饥渴感，就像美食家遇到了珍馐，疯狂吸取着能量，所以步伐也是不紧不慢，就像没有看到那颗不祥的巨树。
“果然没有尽全力杀我。”他自言自语，至今遇到的都是本能地反抗，这种级别的攻击对付千劫等人还行，可对于跨过约束，拥有八种权柄的自己而言还不够。
这种反应就很有趣了，上次那个骸骨巨人可是二话不说就自爆，在造成伤害的同时也没有让自己捡便宜，那么这次为何‘割肉饲鹰’？
是你扭曲了崩坏的意志吗？
莱恩没办法确定，但不妨碍他利用这种机会，以最快速度加强自己。
“太慢了，现在多努力一步，就能多增加百分零点一的胜算。”
即便电弧已爬满了四周，将一切靠近的物体碳化，莱恩也不满足，手持神之键去戳实在太没有效率。
啪。
双掌一拍，更多的崩坏能注入，身后的烈焰巨人又膨胀了很大一截，长出四条手臂。
或持炎盾，或握雷剑，或干脆举起寒冰凝结的大锤，以千钧之力疯狂的攻击四周，而被抛起的‘真红螺旋’则变成一支赤色箭矢，飞快地划过夜空。
617根支配丝线全部展开，集中精力之后，莱恩把方圆十公里内都变成了一种领域，就像多长出几百只手一样操控一切，而他本人则并指为刀，如约束之律者一样，将权柄集中。
唰——
十余根更加粗大的根须被斩断，它们在空中分裂，形成密密麻麻的尖刺射来，猛地撞在炎盾上自燃，然后血色箭矢一闪而过，能量被吞噬之后再也维持不住形体。
空气发出沉闷的爆鸣，如海浪般的根须在面前聚集、虬扎，化成一道足有几百米粗的长鞭扫了过来。
无比巨大，或者说伟岸更贴切一些，但凡阻挡在路上的物体全被抹平，很快就来到身前。
这足够将烈焰巨人拍成余烬，而莱恩手刀一划，那排山倒海般的力量顷刻间静止，连惯性都瞬间消失。
还没等它挣脱约束，一道流星划过夜空，纯由烈焰组成的长矛狠狠钉在了上面。
轰！！！
犹如核弹炸开，拦住去路的长鞭不见了，数不清的碎片飞上天空，又被一个引力点吸成圆球，搅碎成最纯粹的能量，随后血色长枪洞穿，从内部燃起一朵赤红色的花朵。
第一额定功率.血红之花。
空气中的崩坏能浓郁到可怕，一些宛如水晶似的冰雹落了下来，这是几乎固体化的能量，莱恩摊开手，将晶体捏在手中，很快消失不见。
而他经历了一种史诗级过肺的舒爽感，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满足。
“多谢款待，好久没遇到这么大方的对手了。”
血之权柄发挥到极限后，他就像是拿着吸尘器在抢钱，爽快的同时又没半点侥幸的感觉。
抓住机会的能力是他一步一步找出来的，但不同权柄在此刻闪烁光芒，每一位死在自己手中的律者都成为了垫脚石。
“然后我就踏着祂们的身躯，慢慢攀登至此。”
花费四年的事件，无论如何也算不得快，但莱恩觉得自己走的很稳，脚下的阶梯尤为结实，就这样踩着累累尸骨，越爬越高。
闷雷的声音不断，火焰、雷霆交织，顺着山脉向前，大约前进了数十公里，巨人的脚步终于停下，与漂浮在胸前的莱恩一起仰头。
“开始进入下个阶段，有反应了吗？”
他所行进的只是其中一个方向，不可能限制上千平方公里、全方位的根须收缩。此刻，其余几个方向的根须已经缩了回去，就像是麻绳一般，层层叠叠地覆盖在树干上，让它显得更为粗壮和高大。
没有任何异变，但莱恩本能地觉得哪里改变了，就像有一股无形的视线锁定了自己。
跟刚才本能地反抗不同，这是一种主观的敌意。
“来了。”
话音落下，树皮分解、重组，就像一朵盛开的花蕾，然后花蕾中央，十字形状的闪光让天空亮如白昼。
血之盾。
咻——
就在巨人手中的巨盾燃烧起赤红的血火，夺目光辉已从远方逼近到身前，莱恩扎起马步，做出格挡的姿势，然后像是被人狠狠推了一把，顷刻间重心后仰。
一股红蓝相间的光束如奔流涌来，洞穿群山，刺破夜幕，眨眼间就重重轰击在血盾上，最后分解成数不清的涓涓细流向着四周扩散。
“这威力前所未有的强大。”
莱恩下意识地挑起眉，即便有血之权柄的削弱，也感受到一股强劲地压力触碰到身上，实话说光炮他也碰见过不少了，这道洪流的强度依旧前所未见。
嗡嗡嗡......
除了粒子对撞的声音，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火力压制之下，莱恩依然没有躲避的想法。
顽石在缓慢又坚定地向前，溅射出去的能量扫平周围一切，却始终没办法突破防御，莱恩抬头看着将自己视野占满的洪流，还有盾牌上浮现的裂痕，生不出半点恐惧。
这就是耗费巨大代价跨越约束的意义，这个权柄在虚数侧已经BUG一般的存在，能够用‘质’去扯平‘量’的差距。
轰！
血色大盾终于被击碎，但洪流也到达极限，就在命中莱恩之前的刹那，他扬手空挥，就这么消失地无影无踪。
一颗粒子，一束光芒都未曾剩下，莱恩的身前只剩下一道翻滚熔岩的幽深峡谷，就这么与巨树直面。
“很强，但强的有限。”莱恩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在某种意义上这是‘兽’与‘律者’的对决，只是律者具备复数位权柄，在经年累月的战斗之中还懂得了怎样配合。
为什么曾让金星同归于尽的‘兽’会被放弃，除了灵活度和伪装方面的原因，更多的则是‘力量’与‘规则’之争，弄出比行星还大，拥有100000HW的怪兽是可以将地球轰个对穿，但如果将这份能量换到约束之律者身上，响指间就能让星球陷入死寂。
更高的效率，更快的杀戮，特效什么的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