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重启人生 第528章

作者:念头不通达

  他最后一句话……是留给师弟的吧?

  楚子航有些恍惚,他们在不经意间慢慢接纳了师弟的另一重身份,也下意识忽略了他的另一重身份。

  那家伙是龙族真正的君主,位格远远凌驾在四大君主之上。

  流传下来的龙族历史中根本找不到他的身影,可他似乎依然活在某些人的心中,至死不忘。

  他抬头,雨后的秋季天空澄澈如洗,让他不由想起了去年的秋天。

  人生真是变幻莫测,谁也料不到来年的秋季会是怎样的风景。

  “子航啊,你觉得世界真的会毁灭吗?”庞贝忽然问道,接着自言自语道,“对我来说世界毁不毁灭其实不重要,反正我这种人活着的意义也就满世界泡妞了,可一想到我还有个儿子,就觉得这世界还是得慢些毁灭,至少得拖到我儿子挂了。”

  楚子航怔然,低声问道:“那如果恺撒有子嗣呢?”

  庞贝挠了挠头:“这是当爹的责任,当爷爷的不管。如果恺撒以后生了小恺撒,那么如何保护这座有小恺撒的世界,就是恺撒需要思考的问题了。”

  楚子航哑然。

  庞贝忽然道:“你觉得路明非会站在我们这边吗?”

  楚子航豁然回头,庞贝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就像问了一个寻常的问题。

  “我相信他。”楚子航轻声道。

  “很好,只要你们愿意相信他,他又怎么会辜负你们的期待呢?”庞贝颔首,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内幕。

  这句话却让楚子航一怔。

  他由此联想到了玛尔斯,如果师弟不会辜负相信他的人,那么……那些仍臣服于他的龙族呢?

  夏弥曾经说过,四大君主其实都算不上合格的君主,他们距离真正的君主差得远了,这不是指力量,而是胸怀与格局,还有肩上背负的责任。

  楚子航当时问了夏弥一个问题,龙族历史上有出现过一位真正的君主吗?

  夏弥沉默了很久,告诉他,龙族所崇尚、敬仰的所有美好的品德,其实都源自于一个人。

  在那个古老的年代,他们敬其为父神,尊其为陛下。

  楚子航突然恍然,他似乎明白了师弟当下所在面对的问题之一。

  可即使是这个问题,他们也帮不了他,根本无从入手。

  ……

  ……

  十月末,已经步入角马大迁徙的尾声。

  经过 3000多公里的长途跋涉,角马群正式进入了理想中的牧场,获得了生存的权力,代价则是百分之四十的存活率。

  戴着草帽的导游在前方扯着嗓子向游客们介绍角马大迁徙的由来,游客们专心致志地听着,目光随着前方奔跑的角马而渐变柔和,他们被这自然的残酷与角马群的不屈所征服了。

  除了坐在观光车最后面的男孩。

  他独自坐在车尾,隔着玻璃窗望着远处悍不畏死的角马群。

  “这种生物的繁衍率很惊人,即使这场自杀式地迁徙只有百分之四十不到的存活率,但只要等到来年开春,便会有数以万计的小角马在肥沃的草原上出手。也算是一种物种数量的宏观调控吧?”

  世界女士坐在路鸣泽身边,问道,

  “你放着世界不去拯救,到这跟着旅游团就是为了来看角马?”

第453章 葬礼

  “大家请注意安全!千万不要私自下车,我们会在这里暂停十分钟。”

  前方导游的声音压过了众人,但游客们显然已经全神贯注于用镜头捕捉那些践踏着鳄鱼渡过河流,开凿生路的矫健身影。

  他们有的低声议论,面露怅惘与伤感;有的激动地指向前方,目光追寻着那在他们心目中最矫健最帅气的身影;有的则低声议论,讨论着角马大迁徙的意义与由来……

  “你说他们现在在想什么?”路鸣泽淡淡问道。

  他们坐在车尾,就像春游时不合群的孩子坐在最孤单的角落,又像独立于世界之外,不属于任何族类的存在,只是静静观察着这些人类的悲欢。

  “角马大迁徙是生态圈的选择,是自然的抉择,而自然遵循的是物竞天择,这是至今为止所有物种仍在遵循的生存法则,没有温度,也没有选择的权力,有的只是残酷的、血淋淋的现实。”

  “这里面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鼓掌,活着就是最好的恩赐。”

  “可偏偏人类是一种很蠢的生物,他们都很擅长自我感动,往往喜欢在某个残酷的现实中寻找所谓的闪光点,来感动自己,感动他人,比如这些人。”

  路鸣泽指向一个在激动地为跃过鳄鱼群,成功夺得生路的角马而欢呼的男人,又指向那些正面露沉重,仿佛在感同身受着角马的悲壮之渡。

  女人沉默了一下,眼中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你是在报复我。”她笃定道,“上次东京即将覆灭,我拉着你去机场看人间百态,聊人生谈理想,所以现在世界即将毁灭,你也拉着我来看角马和这些愚蠢的人类。”

  “你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幼稚了!”

  面对女人严肃而认真的口吻,路鸣泽也沉默了。

  他瞥了这女人一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的确越来越像人类了。”路鸣泽轻叹。

  女人瞪圆了眼睛:“别想说点好听的就打发我。”

  “那好,我收回前言。”路鸣泽坦诚道,“你那清彻的愚蠢和这些人类还是不同的,区别在于他们生来就是愚蠢的,而你则试图让自己变得和他们一样愚蠢。”

  “这算什么,母爱吗?”

  路鸣泽凝视着面前的女人,作为这座世界的意识聚合体,这位掌控着这颗星球的生态圈,也一手操控了历来所有的物种变迁。

  人类,正是她的杰作。

  据她本人透露,她选用的模板来自于第二纪元。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在这个纪元选用人类这种在第二太阳纪就已经失败的物种。”

  路鸣泽问道。

  人类是在第二太阳纪就诞生过的生灵,那个时代的人类也被称为黄金人类。

  “因为有人告诉我,即使是同一个人,在相同的处境面前也会有不同的变化,事实证明她说的很对,这个纪元的人类走出了一条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道路,是真正属于这颗星球的道路,也是我所期望看到的道路。”

  “你所期望看到的道路,指的是科技的发展?”

  女人毫不犹豫地点头:“元素海,你和你哥哥,还有所有的龙族,所有与元素海扯上关联的事物,都是不该出现在这颗星球上,应当被纠正的事物。”

  “这条道路发展下去是没有未来的,因为源头就是虚假的现实。”

  “这一纪元的人类,真正走出了前所未有的道路,也是属于这颗星球的道路。”

  说到这,女人微顿,沉默着偏过头,似乎想起了当年在她面前侃侃而谈的另一位女子。

  “告诉你的那人,就是那个乌洛波洛斯?”路鸣泽看了她一眼,“她在谋划什么?”

  “谋划吗?”女人摇头,“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就是复仇,此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目的,除了向我提议将人类再次带到这座世界。”

  “哦?复仇?”路鸣泽略有些好奇道。

  “我早年之所以采纳她的提议,也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某些我不理解的事物,才选用她的基因为最初的人类模板。”

  女人轻声道,“同为第二太阳纪的遗民,共同见证了那悲壮的落幕,她却和梅塔特隆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梅塔特隆一直坚守并奉行着挚友的遗志,而她却背弃了造物主的遗愿,她要结束这场夺走了她一切的循环劫,所以她称此为复仇。”

  “她的确很特殊,身上有很多我至今没有看懂的色彩,但我捕捉到了最令我惊艳的一点,并试图将这部分完美保留到这一纪元的人类身上,事实证明,我做到了。”

  路鸣泽眯眼道:“你指的是哪一部分,愚蠢吗?”

  女人低声道:“我曾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部分色彩,而现在我用‘爱’来形容它。”

  “这次来找你,是有几个问题想找你确认。”女人忽然转头,神色罕见地郑重,“如果你注定将在不久的未来迎来自己的葬礼,你是否会希望这场葬礼是孤独的?”

  路鸣泽微微皱眉,然后点了点头。

  难得听到这女人问了如此有趣的问题。

  没有人想孤独地活着,但却会有很多人愿意孤独地死去,因为这意味着没有人会因他们的死而伤悲。

  毫无牵绊地离去,是对自己,也是对这座世界最好的交代。

  “还记得我们在东京机场的那夜吗?”

  女人平静道,

  “我说过,死亡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代表着再也听不到家人的声音,再也握不住爱人的手,再也见不到明天清晨的朝阳与落日,而后在时光的夹缝中慢慢被所有人遗忘。”

  “这不仅于人类,于龙族也是一样的。”

  “可如果你已经在漫长的时间中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提前准备好了自己的身后事,你又会因为什么,而在最后收回了迈向死亡的脚步?”

  这一刻,她看向路鸣泽的目光炽烈。

  “就像现在的你,你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弗里西斯为你去削弱元素海。”

  “你已经决定了要用自己的人生来挽救这座世界,只为你的哥哥能继续拥抱他渴求的人生,你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可你现在却突然后悔了,为什么?什么样的理由能让现在的你退怯?”

  路鸣泽面无表情道:“我不可能退怯。”

  “我知道,只是一种假设。”女人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他,“你好好想想,什么的理由,能让现在的你退怯?”

  路鸣泽一字一顿道:“我不可能退怯,我们面前没有退怯的余地了,要么拯救世界,要么一起死去,这就是我们面对的处境。”

  女人认真道:“如果有余地呢?”

  路鸣泽看向她的目光变得古怪,许久才道:“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又在验证什么,还是说你只是在摆弄你的愚蠢?”

  “你一直在说你哥哥渴求现在的人生。”女人声音平缓而有力道,“可如果你突然发现,他渴求的人生中也有你的位置,你的意志是否会随之动摇,出现退缩的念头?”

  路鸣泽瞳孔微缩,冷声道:“他渴求的人生中当然会有我的位置,但我没有退缩的余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注定要有牺牲者。”

  女人若有所思道:“所以,如果存在余地,你会因为你的哥哥而犹豫退缩。”

  路鸣泽不满于她的胡搅蛮缠,不耐烦道:“你自己不是说的很清楚,死亡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尤其是你在这世上仍有牵绊,如果可以不死,谁会想死?”

  女人点了点头。

  她没有再说什么,眉宇间恢复了平静,目光从炽烈回返一潭古井的幽深。

  她转头随着人群的视线看去,前方的角马群忽然出现了乱象。

  一群年幼的角马徘徊在岸边,打着响鼻犹豫焦灼着,忽然有为首者跑向了下游,那里河水很浅,没有潜伏在水中的敌人,尼罗鳄在那里伸展不开手脚,随着第一只年幼角马安全渡河,越来越多的年幼角马汇聚而来。

  但就是这时,后方的角马群中突然涌出了几十头年长的角马,将它们驱散,赶回了原处,前方已经强渡过河的老角马将偷渡成功的小角马也赶了回来,禁止它们从较浅处过河。

  车内的人群有人捂嘴惊呼上帝,完全不理解那些年老角马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