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大大
顾夕颜说着回头看了格琳一眼。注意到她投来的目光，格琳抬起头冲她抱歉地笑了笑，只是手上的动作又变快了不少。
“明白。”
艾尔说完后暂时没了动静。而没过多久，顾夕颜就收到了塔沃尔发来的坐标信息。
“收到。”大概是觉得有些不放心，顾夕颜顿了顿又补充着说道，“我们会立刻展开行动，在这期间尽量避免与敌人接触。”
“...等一等，总指挥官。”
就在顾夕颜准备结束这次通讯的时候，艾尔却出声留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总指挥官。”
尽管声音里透着犹豫，可艾尔还是决定把自己心里的顾虑说出来。
“虽说原本的撤离路线被敌人封锁了，但我在带队抵达此处的路上都只是遇到了零散的敌人，而且即使我们与之发生交火，之后也没有援军赶来的迹象。这种现象实在是太不正常了，所以我担心会不会是......”
“你想说这是敌人的陷阱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对手可是那个欺诈师。”
“如果你见识过我们正面火力的话，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似乎并没有把艾尔的担忧当一回事，顾夕颜的语气听上去很是不以为然。
“而且，就算敌人早有埋伏，我也不会把你们弃之不顾的。”
“但是总指挥官——”
“比起这些无用的担心，先做好你自己能做的事吧。”
顾夕颜又一次回头看向了格琳，正好看到对方朝自己比了个“ok”的手势。她淡淡地点了点头，虽然迟了一些，但这位在某些方面能力出色的后勤官并没有让她失望。
“不会让你们等太久——”
“嗞嗞——！”
突然响起在频道里的刺耳杂音硬生生地打断了顾夕颜的话，但很快一切就再度恢复如常。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格琳有些疲惫地一头靠在了椅背上。就在刚才，她终于完成了通讯线路的保护工作，同时也成功地把那位不请自来的听众从频道里赶了出去。
“...总指挥官，现在是不是——”
“是的。”
“呼......”
顾夕颜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简直就像是一个特殊的开关，让艾尔瞬间就换上了另一副口气。
“虽说我早就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但演起来还真是挺累的啊，总指挥官。”
“是么？我看你倒是挺有这方面的天赋的。”
或许是因为一切都在按照自己计划中的那样发展，顾夕颜竟然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尤其是最后的即兴发挥，就连我也差点信以为真了。”
“哈......”
艾尔有些尴尬地苦笑着，尽管他不太想承认，但和那个无论在哪都挂着张面具的家伙共事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自己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总觉得有这种天赋并不是什么好事呢......”
“你是怎么注意到的，我这边的准备还没完成？”
顾夕颜饶有兴趣地问着，她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军方的部队已经上路，前线的四支小队也已重整旗鼓蓄势待发。在最终的决战打响之前，她有资格享受这段短暂的休息时间。
“再怎么说，在您手下也快待满一个月了。”
不知为何，艾尔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以总指挥官您的性格，是不会在说完‘收到’之后再去刻意补充那些在您看来很多余的话的吧？”
“是吗......”
艾尔的话让顾夕颜愣了愣，但她的嘴角随即浮现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谁知道呢？”
“我应该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没有，倒不如说相当出色。”
尽管艾尔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顾夕颜还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让那家伙知道你已经感到了不对劲会让这场戏显得更加真实，而故意在对手面前露出自己对他的畏惧会让他放松警惕，骄傲是人的劣根性，即使是那家伙也不会例外。”
“那么接下来——”
“接下来，就照我刚才说的那样做。原地待命，避免交火，等待救援。”顾夕颜说着顿了顿，“不过，等待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我明白。”
当然知道顾夕颜的言外之意是什么，艾尔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抬头看向黑漆漆的天空，尽管有了那轮朦胧的月，但周围的黑暗只会让它看上去更显孤单。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总指挥官？”
“说吧。”
“如果......”
或许是这种结果过于残酷，艾尔犹豫着，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身后的三名少女一眼。她们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知道，但或许对她们而言，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如果欺诈师他...并没有像你所预料的那样行动，那我们——”
艾尔停了下来，他惊异的是这一次顾夕颜并没有打断自己，而是似乎打算安静地听自己把话说完。
“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那家伙很聪明。”
并没有选择直接回答艾尔的问题，顾夕颜评价着自己的对手，声音依旧平淡如水。
“他是个疯子，但又不是个疯子，他不会那么容易失去理智，因为他知道对大局而言，哪一种选择才算得上明智。但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不幸的事......”
虽然这么说会显得自己很冷血，但短暂的迟疑过后，顾夕颜还是给了艾尔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我会多来你们的墓前看看。”
第十八章 最后通牒
“嗞嗞嗞——！！！”
作为信号受到干扰的特有反馈，耳机里响起了突兀而又刺耳的杂音，而对于正在专心监听的干扰者来说，这无疑是最令她烦躁的声音。
“哼...总算被发现了吗？不过也罢，至少这一次得到有用的情报了。”
在杂音响起的瞬间就条件反射地把耳机一把摘下，干扰者揉了揉自己遭罪不轻的耳朵，颇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皱了皱眉。
“但是这是不是有点可疑呢......”回忆着刚才听到的对话内容，干扰者向一旁的莱尔投去了有些疑惑的目光，“毕竟他们两人的对话完全没有提及到发现通讯正在被监听这件事，但暗地里把我的监听信号赶出了通讯频道可是不争的事实啊。”
“不必担心，干扰者前辈。”
与依然有所顾虑的干扰者态度截然不同，同样听到了刚才那段谈话的莱尔似乎并没有在意这方面的问题。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他们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我才能确定他们对话内容的真实性。”
“哦？”莱尔的话让干扰者来了兴趣，“这是为什么？”
“毕竟好不容易才恢复了通讯，如果一上来就被告知通讯线路依然在被敌人监听这种糟糕的消息，对于那支本就难以脱身的小队而言，这无疑会对他们的心态和士气造成巨大的打击吧。”
有些不以为然耸了耸肩，莱尔说着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的部署已经全部完成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候敌人自投罗网就好，在这之前，他也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这就好比绝对不能让落入敌手的人质失去求生欲望一样，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对于施救的一方而言，让救援目标依然心存幻想多少还是会有点帮助的。”
“是这样吗......那也就是说他们对话的内容是真的了？”
“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区别呢？”
把手背在身后，莱尔注视着面前的大屏幕牵了牵嘴角，露出了一丝颇为不屑的微笑。
“对话中涉及到的情报只不过是我们早就预料到的罢了，至于营救计划的具体内容那位总指挥官则是只字未提，甚至还在艾尔那家伙打算询问的时候及时制止了他......”
“...你的意思是？”
“明知道我们在监听，索性就大大方方地把我们已经知道的情报再特地告诉我们一遍，就像她接下我的战书时那样向我们表明她绝对不会因为这点事而退缩的强硬态度——居然用这种方式向我们挑衅...还真是个不服输的女人呢。”
微微眯起了眼睛，莱尔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像是在惋惜什么即将逝去的美好事物一般。
“真可惜啊，这一次，我可是赢定——”
“嘀嘀嘀——！”
似乎是故意不想让莱尔好好结束这段自我陶醉的话一样，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昏暗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
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声音并不是出自于面前的控制台，干扰者看了看四周，最后在那张摆在角落的桌子上发现了一个正在规律地闪动着的红点。
“那是什么？”
“...一个战利品而已。”
快步走到了那个角落，莱尔伸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那个本来属于恩菲尔德的耳麦。几个小时之前，他就是用这个向顾夕颜下了战书，但现在这个突然响起来的玩意儿却让他莫名地紧张了起来。这种突然袭来的怪异感觉来得毫无根据，却让他无端地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简直就像是他的第六感在尽职尽责地向他发出警告一般。
“嘀嘀嘀——！”
“......”
那个令人心神不定的声音还在有规律地一声声响着，莱尔沉默地看着手中的通讯耳麦，却罕见地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当然知道会在这种时候发来通讯请求的人会是谁，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根本一点都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明明胜券在握的是自己，而聆听对手最后的求饶声也是他享受胜利的众多方式之一，但这一次的情况却大不一样——那种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糟糕预感......就好像是一旦他开始这次通话，胜利的天秤就会向着对方倾斜一般。
莱尔总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东西，漏掉了某些至关重要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的东西，而答案就藏在这片令他心烦意乱的提示音后面，等待着他去发现。
“你好。”
几乎是在最后一次提示音落下的同时接受了通讯请求，莱尔到底还是没能摆脱眼前的诱惑，乖乖地把耳麦戴到了头上。他实在是太想知道答案了，想知道自己的赢面是巨大还是渺小，想知道那位令他捉摸不透的格里芬总指挥官会在这种特殊时刻说些什么——是谈判？求饶？亦或是告诉自己某些意料之外的糟糕情况。
“格里芬的总指挥官小姐。”
“这是最后通牒，欺诈师。”
与莱尔彬彬有礼的态度截然相反，并不想和对手客套的顾夕颜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冷冽的声音像一枚枚冒着寒气的尖锐冰凌一般扎在莱尔心里，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解除包围，并且把铁血的部队撤回后方，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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