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大大
就像是父母对于孩子的意义一样，萨蒂斯一直在充当艾尔背后的那棵大树。所以，在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家伙竟然在自己面前做出和自杀无异的行为时，萨蒂斯内心的崩溃可想而知。
“艾尔！你要干什么！”
狠狠地一拳锤在操作台上，萨蒂斯抓着能和内部通讯的话筒怒吼着，狂躁得像头被激怒的公牛。试验场内那个好不容易才躲过一劫的年轻人竟然脱下了防护手套，向着地上那个还没稳定下来的高危爆炸物走了过去，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
“离那东西远一点！它还有爆炸的可能！听到了没，艾尔！”
“对不起，医生。”
在心里偷偷向已然心急如焚的萨蒂斯道着歉，艾尔一步接着一步，慢慢地向目标靠近，有点不安也有些期待。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仿佛是那东西正在急切地呼唤着他，不想隔着一层莫名其妙的阻碍，而是想要和他有一个可以亲密接触的机会。
“艾尔！”
萨蒂斯觉得自己的心简直快从喉咙口蹦出来了。他知道盖亚因子现在正处于极度活跃的状态下，在没有人为控制的情况下，任何外界的刺激都会让它们发生剧烈运动从而产生爆炸，虽然他不知道艾尔究竟有什么打算，但光从表面上来看，他这种愚蠢的行为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让他去。”
冷静的声音突然从一旁响起，萨蒂斯惊异地扭过头，帕斯卡那张倦意全无的认真面孔映入了他的眼帘。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整个试验过程的项目负责人在这种时候第一次开了口。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想......”
言语间带着浓浓的兴趣，帕斯卡紧紧地盯着艾尔一举一动，眨也不眨的双眼里似乎有亮光在闪烁。
“这或许就是绮萝萝博士推荐他来当试验者的原因。”
“但是这还太危险了！”
并没有因为帕斯卡的话而打消心里的顾虑，萨蒂斯再次把目光放回到试验场内的年轻人身上。在两人说话的时间里，艾尔已经走到了盖亚手环面前，弯下腰向那个仍然躁动不已的东西慢慢地伸出了手。
“住手！艾尔！”
帕斯卡博士不下令，试验场的门锁就不会解开。如果可以的话，萨蒂斯很想一头撞破防护墙拉住那个胡来的家伙，但为了保证试验可以安全进行，安全系数极高的第六实验室的防护措施可谓是铜墙铁壁滴水不漏，贸然尝试只会落得自己头皮血流的下场。
不过随后发生的事理所当然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没有火光，没有爆炸，艾尔轻描淡写地把盖亚手环从地上捡了起来，动作自然得像是在日常工作的时候捡起了不小心掉到地上的笔。不假思索地把盖亚手环套在了谢尔的手环曾经占据的左手腕处，艾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新装备露出了笑容。
仿佛也想表达自己的愉悦，盖亚手环微微发出了亮光，虽然那光线很柔和，但还是把萨蒂斯吓得不轻。
“又怎么了！”
死死地盯着艾尔的手腕，萨蒂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仿佛自己一移开视线盖亚手环就会再次爆炸一般。
“报...报告，盖亚手环各项指标...均已回到正常水平，并且...似乎进行了自主修复的样子。”
负责监测的研究员因为震惊而变得有点结巴，就在艾尔的手腕和盖亚手环相接触的那一瞬间，所有指标都像是事先串通好的一般光速回到正常水平，让他甚至开始怀疑刚才所经历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什......”
萨蒂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就有种被这个世界欺骗了的错觉。
“这到底是......”
萨蒂斯疑惑地看向了一旁的帕斯卡，却注意到了搭档嘴角微微露出的满意弧度。
作为科学家的求知之魂熊熊燃烧起来，催促着萨蒂斯去找到答案。他敢肯定，面前这个女人一定掌握了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情报。
“等会儿再跟你解释。”注意到萨蒂斯炙热的目光，帕斯卡很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让开，站到了话筒的前方,”感觉怎么样，艾尔？”
“嗯......怎么说呢......”
感受着左手腕上传来的温暖感触，艾尔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还挺舒服的。”
“是吗，那就好。”
帕斯卡博士轻笑了一声，语气自然而又从容，进入工作状态的她和刚才那个病怏怏的家伙根本就不像是同一个人。
“因为这是试作品，所以我们只对它进行了少量的信息编程，看到手环两侧的按钮了吗？”帕斯卡说明着，示意艾尔检查一下手环两侧，“这是变形开关，分别可以把它变为......”
“是登山钩和军刺吧？”
“哦？”帕斯卡的眉毛挑了挑，“你怎么知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帕斯卡小姐。”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艾尔竖起左手，指着手腕上的告密者露出了笑容。
“是这家伙他自己告诉我的。”
“等等...你说...告诉你？”
“嘛...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
艾尔皱起了眉毛，要解释这种事情对他而言果然还是有点困难。
“总之，就像是它把自己所有的相关信息都直接传到了我的大脑里...这样子能明白吗？”
“是这样吗......”
听了艾尔的解释，帕斯卡低下了头，紧紧皱起的眉毛说明她正在思考着某些能让这名天才科学家也感到为难的复杂问题。
一旁的萨蒂斯也同样眉头紧锁，心情复杂地看着实验室内的艾尔，思考着自己为这个家伙操这么多心到底值不值得这个严峻的问题。这家伙实在是太奇怪了，每一次都能出乎你的意料。萨蒂斯觉得幸亏自己没有心脏病，否则艾尔的存在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活体炸弹。
“按照绮萝萝博士的说法，这应该就是救赎因子和王权基因结合后所展现出来的统治力吧。”
不经过深入研究，帕斯卡实在没法从科学的角度去解释这个怪异的现象，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放弃了短时间内就解决这个世纪难题的单纯妄想。
“那么现在请你按下左侧的按钮，将手环变形成军刺艾尔先生。”
回过神来的帕斯卡决定先完成眼前的试验，从这次试验中搜集到的数据和信息说不定就能为她解决这个问题提供不小的帮助。
“好。”
艾尔在脑海中想象着盖亚手环提供给他的讯息，伸出右手去想要去按左侧的按钮。
而在他手还没碰到按钮的时候，盖亚手环却抢先一步自己行动起来。黑色的粒子分开又汇聚，片刻之后就凝固成了一把锋利的军刺。
“哇啊！”
没做好准备的艾尔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在空中成形的军刺，随后立马很是无辜地举起了双手。
“不是我干的！我...我还没按呢！”
“这......”
这下连帕斯卡也着实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了，因为她也确实看到了在艾尔的手还没碰到手环上的按钮时，手环就自动变成了军刺的样子。
“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艾尔尴尬地看着手上的军刺同样一头雾水，“我只是想象了一下它给我的信息中军刺的样子而已，它就......”
“好吧。”打断了艾尔的话，帕斯卡扶着额头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这下我想我知道原因了。”
“额......”
艾尔也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很识相地闭上了嘴。
“绮萝萝博士说的一点都没错啊......”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帕斯卡放弃了思考新出现的问题，看着艾尔露出了苦笑。
“艾尔。”
“你真的是个无法用常理来判断的家伙呢。”
第十五章 奇怪的委托
“试验结束，感谢你的配合，艾尔先生。”
在艾尔小心翼翼地把盖亚手环放回稳定机之后，试验场解除了锁定状态。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下的年轻人走出了那个虽然宽敞但依旧令人有点透不过气的地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而在完成了礼节性的感谢之后，帕斯卡似乎又回到了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有气无力地对着身边的研究员说着什么，就像是完全忘记了艾尔的存在。
“......”
艾尔有点尴尬，他原本以为帕斯卡博士应该会在试验之后告诉他一些东西——即使他很有可能听不懂，但看来自己貌似并享受不到这种待遇的样子。
“呃...那个......”
艾尔转身想从萨蒂斯医生那里得到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但在注意到萨蒂斯投向自己的那像是要杀人一般的阴沉眼神之后不由得一阵脊背发凉，于是识相地闭上了嘴。
他知道自己在试验过程中的鲁莽举动让萨蒂斯很生气，但他没办法阻挡那种感觉，那时候他从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身不由己，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指引他一般。即使让他再来一次，他确信自己到时候还是会那么做。
“那么...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试探性地询问着，艾尔慢吞吞地向门口移动过去，这个让人喘不过气的科研圣地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多呆一秒都是种折磨。
“啊...请等一下。”
总算是记起了还有艾尔这么一号人在，正在和下属交代后续事宜的帕斯卡愣了愣，出声叫住了刚想开溜的艾尔，踏着虚浮的脚步向他走了过来，那副头重脚轻的样子让艾尔很担心她到底能不能坚持走到自己面前。
“下次试验的时间...确定下来后我们会找机会通知你的，艾尔先生。”
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帕斯卡努力地把如胶似漆的上下眼皮分开，相当艰难地把接下来的打算告诉了艾尔。
“下一次...我们会为盖亚手环添加更多可以变化的形态...另外也会逐步开发全新的产品......”帕斯卡的眼神有点迷离，近看之下竟然有种诱人的感觉，“要是...你有什么需求的话...我们也可以尽量满足......”
“呃...如果有的话，我会通知你们的。”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艾尔脸上的笑容略显生硬，“还有别的事吗?”
“唔...让我想一想......”
像是被艾尔这个言简意赅的问题给难住了，帕斯卡歪着脑袋，皱着眉毛闭上了眼睛。
平稳的呼吸声很快就响了起来，帕斯卡又一次在艾尔面前站着睡了过去。
“看来是没什么事了呢......”
艾尔苦笑着把面前缺乏睡眠的天才科学家托付给路过的研究员，又向一直偷偷瞄着自己的萨蒂斯满怀歉意地鞠了一躬，转身走出了第六实验室。
走出了实验大楼，艾尔又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美好。清新的空气，明媚的阳光，抚过脸颊的微风——以及拉开车门急匆匆地向自己走来的可爱少女。
“怎么样，艾尔？没出什么意外吧？”
“如果出了意外的话我还会是以这幅样子出现在你面前吗？”
就像蜜拉贝儿时常对自己做的那样，艾尔白了少女一眼，这家伙有时候总会问一些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平日里的精明劲儿都不知道去哪了。
“唔......也是呢。”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蜜拉贝儿心里的不安也随着看到艾尔平安无事而烟消云散，“那帕斯卡博士有没有和你说一些其他的事情？”
“嗯...之后好像还要进行几次试验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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