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蔗
来都来了，打探一下情况都不敢，那也不是他的风格。
暂且调转方向，两人顺着那通道前往了地下深处。
管道悠长，随着两人不断前进，那股不祥的气息也越来越浓郁，而那不知是何液体的滴答声似乎也越来越近了。
而当通道的出口终于来到两人面前，他们顺着那出口向外张望时，一股寒意瞬间窜上了两人的脊椎。
那巨大的空间之中，有着一颗头颅。
也仅有着一颗头颅。
因为就是那一颗头颅，竟是占满了这整个空间。
刘吉说不出那头颅的相貌该算是什么生物，头颅的整体轮廓接近于人类，但五官和人类完全不通，那头颅整张脸上长着无数的眼睛，没有嘴巴，没有耳朵，在下巴下方似乎有气孔，后脑勺上延伸出无数像是头发的漆黑软管，在周围散落绵延。
虽然那软管看起来和构成墙壁的软管十分相像，但仔细看可以发现，这头颅上垂下的软管似乎并没有和附近墙壁上的软管相互连接，内部也没有红光流淌，似乎早已干瘪腐朽。
事实上，这头颅看上去也确实腐朽了。
那无数的眼睛只有小半数还有眼球，绝大部分不是闭上了，就是纯粹的漆黑空洞，看上去十分渗人。
而就算是那余下的小半数眼球，也都无神而干瘪，甚至有的也已经腐蚀衰朽了一半多了。
“见鬼，这是个什么东西……”安瓦达眉头紧锁，“这么大的头，那，如果有身体这东西得多大啊，可，我从来没听说过历史上有什么多眼巨人啊？”
“因为这东西只怕根本就不是这世界上留下的，”刘吉回应道，“还记得吗，这群家伙本身就是来自异界的军队。”
“也就是说，这是异界的巨怪？”安瓦达揉着眉心，“可，要是是异界的，他们把这东西带过干什么呢？就这么放在这儿？有什么用吗？”
“有用是肯定的，至于有什么用，谁知道呢，”刘吉回应道，“走吧，这儿没什么好看的，咱们继续回正路。”
说罢，转身便向着来路飞了过去。
“嗯……”安瓦达看了一眼那巨颅，想了想，好像确实也没什么能做的，也转过身，跟上了刘吉。
刘吉没有告诉他，事实上，他大概知道这个头颅和什么东西有关。
就像他之前说的，他从这东西上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起先他没想通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甚至在看见这个巨大头颅之后他一时间都没有想通这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但这不过只是第一时间的混乱，在仔细品味回忆后，刘吉还是抓住了那位于记忆中的一抹碎片。
那股气息中的熟悉感有两股来源，正是因为这两种熟悉感混杂在一起，才让他第一时间没能摸清那股气息的来源。
一股，来自于他曾经在螺旋狗窝下方见到的那种百目触手怪。
两者身上有着相似的气息，但是这颗头颅上的气息明显更加浓厚，可怖，以及强悍……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种百目怪的制造肯定和这头颅有某种直接联系。
只是刘吉并不清楚，除了这颗头颅之外，会不会它的身体也在某处，而且具体的制造方式他肯定是想不明白的，这些事情或许在这里能找到答案，但在这错综复杂的地下空间内，他可没时间把整个地图一点一点全部探完。
不过，他也不是很关心这件事就是了，那百目怪的作用是为锋骑提供不死的能力，但对现在的他来说，锋骑这种如果没有不死性大部分战斗力甚至和黑甲将领不相上下的玩意儿，根本不足为虑。
比起这个，他其实更关心另外一点——这东西身上的另外一股气息。
来自世界本源的气息。
那本该是他无比熟悉的气息，但就像条真龙说过的，世界本源本身就是一杯清水，你向里面加入什么东西，它就会变成什么。
而若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加多了，那它的气息自然也会变得混杂而变质。
就像那颗头颅一样……
虽然，刘吉之前和安瓦达说，这东西是来自异界的，但，这句话他其实说谎了。
这东西并非来自异界的，正相反，那东西，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源的一部分……
世界的本源就像一杯清水。
但既然已经演化成了世界，那就绝不可能依旧是一杯清水。
刘吉是曾经吞噬了一个纯净的世界本源，但那本源并非一开始就是纯净的，事实上，当那个世界的勇者们找到它时，它曾是一个身高万丈的庞然巨怪。
他们甚至一度以为，那东西，便是神明本身。
靠着不死的诅咒，勇者们生生的堆死了那头怪物，但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世界似乎并不在乎那东西是死是活，它只是因为清水中被加上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最后变成了那副模样。
那只是表象。
表象如何，对本源不会有丝毫影响。
它可以是死物，可以是活物，可以是死掉的活物，可以是任何东西……
在击败它之后，勇者们也曾迷茫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们不明白，当他们来到世界的里侧，干掉了那里酷似神明的“最终boss”，但却什么都没发生。
他们依旧拥有着无限的生命，在那个世界主持勇者召唤的势力依旧在暗中活动着，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
后来，他们也只能安慰自己，或许，这永无止境的灾厄与勇者的轮回已经被他们打破了，只不过他们已经获得了永恒的生命，所以没有变化罢了……
哪怕这个说法说出来，他们自己都觉得牵强。
然后，理所应当的，当灾厄再一次降临时，他们最后一点心理安慰也彻底破碎了。
那之后，他们不知道花了多少年才研究出如何将世界最纯净的本源提炼出来。
他们本以为那会是一切的转机。
事实上，或许他们确实做到了，至少那个世界的轮回，已经在那一刻彻底终结了，不会再有灾厄，也不会再有勇者被莫名其妙的召唤而来。
可是代价，未免太过。
而且，神明依旧高居未知之处，没有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响……
正在刘吉沉思的时候，他的脑中突然收到了安瓦达的疑问。
“喂？你在发什么呆呢？”
“啊？”刘吉一愣，这才抬起头来。
“真是，你让我别多想，自己想什么呢，”安瓦达双手叉腰看着他，一脸没好气的表情，“到岔路口了，这次该走哪边？”
“哦，对，走这边，”刘吉说着，顺着地图，向着其中一个岔路飞了过去。
安瓦达无奈地摇摇头，惯例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不小心又陷入回忆了啊，”刘吉暗暗叹了口气。
不过……
他确实没想到，暴君竟然已经将这个世界的本源化身斩杀了，甚至还把它的头给拿来搞成了复活点建造用原料。
搞不好这家伙入侵一个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冲到里侧去把本源化身给砍了？
该死，有点太专业了，这分明打从一开始就是打从整个世界去的。
秘奥圣所的人有一点确实没搞错，暴君和从古至今的任何一个灾厄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他依旧不是神……
就算他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凌驾于整个世界之上，但，他依旧不是神。
“这还真是个坏消息啊，”刘吉不由得苦笑。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无法想象神明到底是何等恐怖的东西了。
总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就在这时，两人突然发现，他们的前方竟然没路了。
黑管缭绕在墙壁之上，四周也漆黑一片，似乎是来到了一条死路之中。
“嗯？怎么回事？没路了？”安瓦达有些疑惑，“咱们走错了？”
“不，按照地图的话没走错，”刘吉微微摇头。
“那这是……”安瓦达有些迟疑，“地图……不会错了吧？”
“我不确定，但，地图上其实标记说，前面才是真正的工厂区，”刘吉传讯道，“这里似乎是分界口，嗯，你等等……”
刘吉说着，飘向前去，刚想仔细打量一下那被黑色软管封死的道路，却只感觉手中的水晶传来一阵轻微的波动。
接着，那黑管竟是缓缓地蠕动了起来，接着缓缓地向着四周扩散开来，打开了通向前方的道路。
而随着黑管打开，两人也听见了来自另一侧的声音。
那是无数规律的异响组成的嘈杂噪声。
“工厂……”刘吉默念着这两个字，冲安瓦达使了个眼色，然后和他一起穿过了那打开的黑管。
而就在两人穿过后没两秒钟，随着持有水晶的刘吉到了数米之外后，那黑管也再次扭曲聚拢，将道路完全封闭。
“看来你的通行证挺靠谱的，”安瓦达传讯道。
“就是有点太靠谱了，”刘吉回应道。
“不好吗？”安瓦达疑惑道。
“不，只是有些出乎意料，”刘吉耸耸肩。
看得出来，某人是真的很想让他集齐那面镜子的部件。
这块水晶能拥有这么高的权限，搞不好本身就是王骑身份的象征。
这样的东西，他能交给刘吉，现在看来，或许本身也是一次豪赌。
别的不说，只要这东西被留守这里的第一王骑发现了，传讯给暴君，他肯定脱不了干系。
就算他坚信刘吉的能力，认为刘吉不会被抓住，那万一刘吉把这东西直接撇在这儿，那等暴君来了发现这东西，他基本也得完蛋。
这就是最该死的地方。
他竟然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信任……
嗯，不，还是称之为豪赌吧。
他还是觉得信任这种东西不该出现在他们两个的合作之间。
不过，比起这个，现在他可能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更关键的地方。
“感觉，这地方有点危险啊……”阴影之中，刘吉望着外面的通道，眉头紧锁。
拐过这条黑管组成的通道，再往前，是一条灯火通明的宽阔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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