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蔗
“是啊，就几个月，”亚茵点头道，“当初他可是拍死一个狗队士兵都能吐上老半天的，但现在呢……”
“啊，这，变化好像是有点……”卡莉朵拉惊讶道。
“知道吗，其实这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灵魂的颜色有了些变化，”亚茵说道，“虽然他还是他，但那灵魂深处……”
“怎，怎么了？”卡莉朵拉咽了口唾沫。
亚茵看向卡莉朵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在那里……我仿佛看见了一整个世界的覆灭。”
“啊？”卡莉朵拉愣愣地看着亚茵，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整个世界？
这算什么？
某种比喻吗？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亚茵苦笑着说道，“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灵魂颜色，就算是暴君的灵魂中也没有那么深沉的黑暗……”
“你是说，他曾经做过的事，比暴君现在的行径更加……”卡莉朵拉说到一半，但觉得这样的推测实在是太过离谱，以至于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不一定，因为灵魂的颜色，很大程度受到自己观念的影响，”亚茵摇了摇头，“事实上暴君的灵魂中虽然满是鲜血，但却无比的高昂，那家伙，大概是切实认为自己在做一番伟大的事业吧。”
“那，刘吉呢？”卡莉朵拉问道。
“他……我说不上来，”亚茵咬了咬下嘴唇，“一定要形容，大概是，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想这么做，但还是饱含着悔恨毁掉了整个世界一样……”
“等等，等等，我脑子有点乱，”卡莉朵拉捂着自己的头，“现在这些都还只是猜测是吧？他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明白是么，所以我们现在……呃……”
“不，别误会，我不是想说我们从此要对他另眼相看，”亚茵微微摇头，“他还是他，只是遇见我们时，他可能忘了很多事，只是现在慢慢想起来了罢，而且……”
亚茵说着，把一叠皱皱巴巴的废纸放到了卡莉朵拉面前。
“嗯？这是什么？”卡莉朵拉看着那一叠废纸，轻轻展开，看着上面那弯弯扭扭的从未见过的文字，稍微有点懵。
“这些都是他昨晚丢掉的废案，被我捡了回来，”亚茵说着，取出了另一份笔记，“这些则是他的成品。”
卡莉朵拉看着那薄薄的几张纸，再看看手中那厚厚的一叠废纸，接着接过那几张纸，对照着两边来回看了看。
若是要说内容，这废纸中大部分的纸张内容分明都和那几张薄纸的某一页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似乎只有字体的美观程度和是否有错字罢了。
“我不是想说这一定能说明什么，但至少，我知道，他不是在糊弄我，”亚茵趴在桌上，喃喃道，“而且，我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了，如果连他都在骗我，那……”
卡莉朵拉看着亚茵，咬了咬嘴唇。
亚茵嘴上说着相信刘吉，但……
她这哪是相信他啊，她分明是不敢不信了。
他们曾经自那边的世界逃离的时候，亚茵曾经说过，她这辈子只有一件事还支撑着她活下去，那就是要看着那个叛徒去死。
现在，那个叛徒已经被他们打败了，虽然亚茵嘴上不这么说，但卡莉朵拉分明能看出来，现在刘吉对她来说，其重要程度已经取代了那份执念，说成了她活下去的理由或许有些过，但估计也差不了多少了。
“亚茵，你有没有问过他，他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卡莉朵拉突然问道。
“没……”亚茵轻声说道。
“问问他吧？”卡莉朵拉说道。
亚茵没有回话，只是沉默以对。
卡莉朵拉等了一会儿，见亚茵还是没有回话的意思，拿起桌上那一叠废纸放到了亚茵面前，说道：“你也说了，不是吗？他还是他，你相信他，那就问问他吧，无论他回答与否，总之，问问他，好吗？”
亚茵看着那叠废纸，又看了看卡莉朵拉，最终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道：“嗯……等他回来，我会问他的。”
“一定？”
“一定。”
214.刘吉试图在岩浆里游泳
踏过布满毒草的长廊，穿越满是瘴气的幽谷……
这里是暴君领土中的一处峡谷。
但就算是暴君的军队，也未曾踏足过这里。
因为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过恶劣，对于寻常的生物来说，无异于一处死地。
啪嚓。
刘吉踏碎了一节干裂的焦炭，停在了原地。
空中是剧毒的瘴气，脚下是缓缓流动的熔岩，而眼前的，则是深不见底的漆黑山洞。
没有犹豫，刘吉直接迈步走进了山洞之中。
然而刚一进山洞，从阴影之中便窜出了一道黑影。
然而那黑影刚蹿到刘吉一米外的位置时，动作却突然变得无比缓慢，仿佛被放慢了上百倍的高速摄影一般，在空中缓缓飘动。
刘吉抬眼看向了那黑影，元素视野下照亮了其在黑暗中的样貌。
那是一只半人大的蝙蝠……
不，这么说不太准确，应该说是一只长着膜翼的怪物，毕竟除了膜翼，它身上没有任何一处地方和蝙蝠沾得上一点关系。
它长着巨大的利爪，上身佝偻，双足短小，头颅巨大，后脑勺上延伸出一根根绵软的触须，有四只眼睛，分别长在头部的前方和两侧，喉咙肥大，张大的嘴巴足以吞下一个西瓜，嘴里没有獠牙，但本该长着牙齿的地方长着一圈带有小孔的骨骼，那骨骼带着锯齿，其上浸染着深紫色的毒液。
“这东西算是魔兽吗？或者说，算某种异形？”刘吉随手掐住了它的脖子，随手卸了他的下巴，折了它的翅膀，扭断了它的手脚，提拎着它，仔细打量了一番。
虽说想要详细了解这玩意儿的最好办法是咬上一口，但果然，这种看着就恶心的东西实在下不去嘴，反正也挺弱的，研究研究，丢进熔岩里就得了。
看着它在岩浆中一边挣扎一边沉没，最终化作一缕青烟，刘吉若有所思。
虽然这种鬼地方有这种鬼东西也挺合理的吧……
但看起来，这家伙是吃肉的？
这种地方吃肉过活，它真的不会饿死吗？
还是说是杂食？平时主要靠吃草？
嗯……某些有毒物种好像确实是靠吃些毒草来养毒的，也不奇怪就是了。
但是这东西体型实在有些大，要么就是魔法，要么……
或许这片地方也有某种生态体系。
“若真的，那还真是有点超乎想象啊，该说是魔法牛逼还是大自然牛逼呢，”刘吉嘀咕着，继续向着深处走去。
漆黑的山洞错综蜿蜒，时而向上，时而向下，时而左右扭曲，时而盘旋交错，但总体能感受得出，山洞的大趋势是向着地下延伸的。
令人意外的是，山洞之中虽然各处都有熔岩在缓缓流动，但植物却是不少，发着淡光的蘑菇随处可见，颜色鲜明的毒草茂密不已。
这没水没阳光的鬼地方，真不知道这些玩意儿到底怎么长起来的。
除了这些植物，正如刘吉猜测的，这里或许真有着某种生态圈，除了先前那种怪物，他还碰见了一些小体型的动物，多半是以地上的植物为食，不出意外，这些应该才是洞穴中那些怪物平日的主食。
而越是往洞穴深处走，洞穴的通道也变得越是宽阔，相应的岔路也愈发复杂。
当然，这些对刘吉来说倒也没啥区别，实在不行他还能直接走直线。
一路顺着山洞往里走，渐渐地，附近的岩浆越来越多，有些宽阔的通道中缓缓流动的熔岩甚至构成了一道道熔岩之河。
看着这些岩浆，刘吉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按说岩浆这玩意儿应该是在高温高压的地底深处才会形成的，但这个世界的地下根本没有什么高温高压，那这些岩浆又是从哪来的呢？
不过，这个世界似乎也有火山……
是因为火元素？
是因为火元素聚集所以出现了火山，还是因为有火山所以出现了火元素聚集呢……
又成了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了，这事儿还是回头问问亚茵吧。
不过这里的熔岩……
刘吉顺着这条流动的熔岩一路向下，随着通路越来越开阔，许许多多的地下空洞也开始相互连接，最终连成了一个石柱林立的巨大空间。
在这空间之中，生长着大量刘吉以前闻所未闻的古怪植物，有染着火焰的蘑菇，有如钢针集簇一般的灌木，有挂满了深紫色细丝的树木，还有那一地颜色诡异的小草。
洞穴之上，异形的魔物盘踞与高处的石台之上，不时可见有怪物张开膜翼略过头顶。
地面上，四处可见藏匿于植被后的小小地洞，若是仔细辨别，还能看见些小东西在洞口探头探脑。
和刘吉猜测的一样，在这近乎死地的环境里，真的孕育着勃勃生机。
他突然在想，若是这样的环境下都能形成独特的生态链，那这个世界是不是无论什么样的生态环境，事实上都能孕育出无数的生灵呢……
反过来说，会不会其中一部分灾厄，不过是某些其他世界的生灵，向着这世界输送了他们的生活方式呢。
那么，暴君的植物人子民，或许也没有那么难以理解？
嗯……
或许吧。
理解，但难以苟同。
刘吉是什么样的人暂且不论，或许他是个土豆，但他可不是那种整天被种在地里灌养就够的植物人，既然如此，他又岂有站在它们的角度看待世界的道理？
那种家伙，就该哪来的，就滚回哪里去。
在他们自己的老家，任它们当个植物还是闹他妈的植物人革命，关刘吉屁事，既然有人带着他们出来撒泼，那可就别要求别人体谅他们一碰就碎的脆弱身躯了。
一路走向地下空洞的深处，最终呈现在刘吉眼前的，是一片巨大的岩浆湖。
站在湖边，刘吉望着眼前那一眼看不到头的赤色湖泊，深吸了一口气。
感受着那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的空气流入自己沙制的气管，再将它缓缓吐出……
这劲儿，别说什么烟草了，可能抽枪管也就这感觉了。
“那么……就在这下面了吗？”刘吉望着那岩浆湖。
嗯……
虽说沙之化身不怕高温吧，但，真想着要潜入这种地方，还是有些发憷啊。
“也是没想到啊，这辈子竟然真的有一天，能尝试在岩浆里游泳了……”
这般嘀咕着，刘吉纵身一跃，跳进了那翻滚的熔岩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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