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赤之帝国魇影 第14章

伊修斯淡然道：“我们的情报网比老家伙完善的多，而且他肯定没想到我在登上总长之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蓄谋对付他了，我会提供给你一份足够详实的名单……”

“把这份名单上的人……包括他们的家人、朋友以及认识的人，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伊修斯平淡的发布着残忍的命令：“我记性不好，所以只能斩草除根。”

“戈兹齐是老家伙安排的暗棋，将他和他的精英七人小队，随便找一个缘由，然后将其派往帝国西北溪谷地带的普托拉之地，让他们处理那些守护帝王王陵的守墓人。”

伊修斯继续安排道：“别给他们确切的情报，让守墓人将他们全灭掉，这也省得我们动手……”

“教官，那——”

怀抱修长太刀，静静矗立在伊修斯座椅旁阴影中的黑发少女闻得此言，急切的想要开口，却被伊修斯轻微的摇头打断。

“任务就是这些，你尽快处理掉他们，棘手的交给我和黑瞳。”

摆手令比尔退下，伊修斯瞳中的冷意才渐渐敛去，他转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黑瞳，面无表情的问道：“是关于赤瞳的事情吧。”

“是的……”

见伊修斯面无表情，黑瞳心中一慌，脱口而出的话也有些结结巴巴：“我想知道关于我姐姐的……处理事项。”

“戈兹齐这个人我知道，他的实力虽然在‘罗刹四鬼’中算不上出众，但是这家伙的心理暗示和人格感染力确实非常强大，跟他共事的人往往会在耳濡目染中被侵蚀……”

伊修斯解释道：“精英七人早已跟随戈兹齐八年，想必早就被打上了他的烙印。我必须杀掉戈兹齐，如果放过了他们，他们就会给我带来很多不稳定的因素……你知道，我厌恶这样。”

“可是……”

黑瞳有些迟疑，试图为赤瞳进一步争取，不过却被伊修斯的摆手打断，幽深的眼瞳中溢出一丝绝望的神色。

“我会亲自对赤瞳进行评估……在此之前，我不会让她死掉。”

不料当伊修斯再度开口时，他却给出了一个出乎黑瞳的意料之外的答案。看着黑瞳喜悦的眼神，伊修斯依旧面色平淡：“感谢你这八年所做的一切吧，你的良好表现为你的姐姐赢得了一次机会。”

“所以要好好干啊，为了我，也是为了你自己。”

伊修斯凝视着黑瞳道，两双漆黑的瞳孔中有同样的幽绿色光芒跳动闪烁着。

“我明白……”黑瞳肃容道：“我的剑尖永远指向您的敌人。”

“您之所想，即为我之愿望！

第27章·心理评估

【帝都】

白发白须的老者，雷克斯中将整了整自己的军装衣领，端端正正的将自己所得到的奖章功勋别到胸口，然后挺直腰杆坐到办公桌后，正面对着办公室的门口，静静的等待着伊修斯的到来。

为期一周的动乱和清洗已经结束了，伊修斯所做准备的充分程度和他所掌控势力的庞大皆是超乎雷克斯的预料，他这一派的成员几乎在瞬间就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而且伊修斯斩草除根的残酷作风让他连保留实力都做不到。

一周之后的现在，唯有雷克斯中将形影单只，坐在这里等候着命运的裁决，他没有试图自杀或逃跑，因为这是他为自己保留的最后尊严。

房门被直接推开了，雷克斯中将对伊修斯没有任何防备就只身进入这里感到有些惊讶，但是片刻后他就释然的苦笑一声，因为他已经想明白……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伊修斯了。

“你为了对付我做了很多准备？”雷克斯中将问道。

“没错，我不能忍受在我专门负责的领域里有一个各方面素质都不如我的家伙处处掣肘。”

伊修斯坦然答道：“现在已经是我的时代了。一开始，你的选择就只有退位让贤和被我杀掉两项……既然你选择了第二项，那我自然就没有留手的必要。”

“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让你在黄泉路上不会孤单。”

伊修斯边说边走上前去，伸出右手用食指指尖碰了碰雷克斯中将的眉心，随即便转身离去。而雷克斯也在下一瞬扑倒在办公桌上，口鼻和双耳中流淌出混合着大量黄白色脑浆的鲜血……

伊修斯走出门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比尔，轻声道：“他已经死了……我要你办的事结果如何？”

“戈兹齐和精英七人确实实力出众，但是普托拉之地的守墓人首领在千钧一发之际吞噬了其他守墓人的尸体，将自己的生物变身异能扩展到极限，变成拥有各种生物特质的超级进化体，实力大幅度飙升……”比尔详尽的汇报被伊修斯毫不客气的打断：“我只要结果！”

“戈兹齐被杀，精英七人几乎全灭，唯有赤瞳在我们后来派去的援军的帮助下收复了帝具【一击必杀】妖刀村雨，用咒毒将守墓人首领变身的超级进化体斩杀。”

比尔简略的道出这一战的结果，不过仅凭结果就能看出这次战斗的惨烈程度可见一斑。

“赤瞳不仅没死还收复了妖刀村雨……这倒是超乎我的预料。”

伊修斯摸了摸自己光洁白净的下巴，沉思道：“她的潜力不逊色甚至超过黑瞳，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可以变成我们无比锋锐的一把刀，正好与答应黑瞳的事情也不冲突……比尔，帮我安排一个合理的假身份，我要亲自见见赤瞳。”

“属下明白，尊敬的总长大人。”

比尔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房间里死不瞑目的雷克斯中将，恭敬的躬身朝伊修斯答道。

【帝国西南边境】

留有一头漆黑飘逸姬式长发的绝美少女带刀穿行帝国西南部茂密的森林中。虽然在那场恐怖的陵墓战斗中因为“父亲”和朋友们的死亡而感到痛苦和悲伤，但是赤瞳却不能无视她的职责，帝都方面将她派来帝国西南边境，与另一名协力者汇合，然后一同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嗯？烤肉的味道？”

正在森林中疾行的赤瞳忽然停了下来，她皱了皱可爱的琼鼻，吸了两口气，咂了砸嘴，如熔岩般赤红的瞳孔中闪烁着单纯的渴望，心中天人交战道：“可恶，好香的味道，好想去尝尝……可是还得跟协力者汇合，任务不能被耽误啊。”

“等一下，这个香味传来的方向……”

赤瞳细心辨认了一下道路，确定香味传来的方向与自己的前进方向一致后，困扰赤瞳的问题顿时烟消云散，如此轻易的做出决定道：“就这样去汇合，如果在路上碰见了烤肉……那就稍稍推迟一下汇合的时间吧。”

预定的汇合点是森林中的一片草坪空地，赤瞳从这里看到了她的任务协力者，还有……协力者正在烤的肉。

伊修斯细心的拢了拢篝火，往里面再次添加了几根木柴，然后缓缓转动架在篝火上的削尖木棍，令木棍上插着的危险种大腿肉受到更加滋润的烘烤，丝丝金黄色的油脂从腻滑的烤肉上滴下，坠入篝火中发出“滋滋”的响声，腾起阵阵青烟，伴随着浓郁的烤肉香气一起飘散。

“初次见面，赤瞳小姐。我是洛基，这次任务的协力者。”

恍若第一次见到赤瞳一般，伊修斯露出如同贵族般标准的优雅微笑，道出自己的假名，观察到赤瞳脸色未变的他心中稍安。

八年过去，赤瞳果然已经记不清我的相貌……这样最好，不然这次心理评估就根本无从谈起。

“洛基吗？叫我赤瞳就好。”

挑了一个离烤肉最近的位置坐下，惬意的吸了一口烤肉香气的赤瞳脸上浮起一抹幸福的红晕，黑发的少女随即便问出了她心中的疑问：“洛基，你长得有点像我原先认识的一个人啊。”

“什……什么？”

伊修斯心中一惊，但面色却依然波澜不惊，嘴角浮现出一丝歉意的笑容，低声道：“不好意思，赤瞳，可是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你啊。”

“是这样吗……可能是我认错人了。”

赤瞳螓首微点，八年前的记忆对她来说太过模糊，虽然面前的黑发俊美男子确实有点像她记忆中的救命恩人，但是在得到伊修斯否认的答复后她也并未多想。

“好的！现在应该已经成功蒙混过去了，只要让她不再注意这一点就可以。”

伊修斯确认赤瞳已经不再怀疑他后，就准备开始自己亲自前来用假身份一起与赤瞳执行任务的真实目的——心理评估。

伊修斯必须确定赤瞳心中还有没有戈兹齐留下的烙印；带着这个烙印会不会对她执行“帝国暗杀部队”的任务起到不好的影响；如果有影响，这个影响到底有多大……

伊修斯对拥有出色才能的人有着极大的容忍限度，如果赤瞳不是完全被戈兹齐的理念侵蚀的无可救药的话，他不吝于给赤瞳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心理评估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只是伊修斯不能用他平时冷峻漠然的性格跟赤瞳相处，这种性格完全无法取得赤瞳的信任，也就自然不能进行心理评估。伊修斯必须将自己的性格模仿的更温和一些，不然一定会将整件事情搞糟。

那么……现在开始。

装作毫不在意，只是出于好奇心而随口问问的样子，伊修斯对赤瞳问道：“说起来，赤瞳你是王牌杀手的吧，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你上次任务的情况呢？

第28章·杀手的心理问题

“赤瞳的情况比我预料的好太多了，她个人极有主见，几乎没受到戈兹齐的影响，对他的感情只是止步于‘一个靠得住的大叔’的程度上。”

伊修斯心中盘算道：“可是这也表明，要让赤瞳受到我对她的刻意影响同样是难上加难，尤其是我与她相处的时间远远少于戈兹齐的前提下……”

“而且赤瞳……看起来情况很不稳定啊。”

伊修斯隐秘的瞥了正在美滋滋啃烤肉的赤瞳一眼，然后随即就将目光转到了自己的任务报告书上，看似在上面写写画画标注任务注意事项的伊修斯却在急速思索着：“到底是戈兹齐这家伙一点也不注意自己手下的心理问题，还是赤瞳的问题是在他死后才爆发的？”

隐身于黑暗中夺取他人生命的杀手或刽子手，在完成一次次杀戮任务之后往往会产生这样或那样的心理问题。轻点的或许只是想不开或抑郁症，但是重点的也许就是因为否定自我存在的价值而导致强烈的自毁倾向。作为杀手拥有自毁倾向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因为在自毁之时，杀手往往也会毁灭别人……就像一颗不受掌控又不知道何时会爆炸的炸弹一样令人恐惧。

赤瞳的心理有问题，不过可能这名伪三无少女自己都没有察觉，而伊修斯也是在通过自己的手段拿到了赤瞳在这几年里执行任务的情报后，结合赤瞳现在表现出的情况，进行推断和心理建模得出的结论。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赤瞳想得太多，在赤瞳在“帝国暗杀部队”供职时，她接到的任务里有接近一半都是刺杀革命军成员，而那些革命军所做的事情偏偏又是在她眼中的“正义”之事，这就与戈兹齐向他们灌输的帝国方面的“正义”所矛盾，这种矛盾就是让赤瞳纠结的根源。

虽然可以大喝着“葬送”，在坚定自己信念的同时挥起杀戮的刀刃，但是赤瞳的心灵却并不像自己的刀刃那样锋锐和残酷，她已经开始怀疑起自己行为的对错……心灵产生破绽对于杀手来说是致命的，这不仅会让杀手在执行任务时变得不再干脆利落，而且还会引发一些针对杀手而言显得更加可怕的现象……

杀死一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可能手段会很简单，但是在人格意义上却并非如此。杀死一个人就意味着要背负起这个人的一切，被杀死的人看似被抹除了在世界上的一切痕迹，但是却会永远活在杀手的心中。

有些从事这份工作时间很长的杀手，只要闭上眼睛后，就能看到被他所杀死之人的尸体，听到他们凄惨的嘶嚎，甚至在白天都会出现可怕的幻觉，这种夜以继日的心灵折磨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当然，赤瞳在出现心灵破绽之后，那恐怖的心灵折磨自然也如影随形而至。伊修斯已经多次看到赤瞳在深夜入眠后辗转反侧，甚至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这种情况证明她的精神已经快接近毁灭和崩溃的边缘。

“虽然我不想对这种行为作出评价，不过无论从哪种程度上说，你都算是优秀的同伴啊。”

明明自己的情况已经极为恶劣，但是却依旧选择隐瞒情况不让作为协力者的伊修斯担心，赤瞳的作为令伊修斯都不得不感叹。

“既然这样……看来无论是以你将来上司的身份考虑，还是以完成黑瞳祈愿的角度考虑，我都得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呢。”

伊修斯结束了自己在任务报告书上涂涂画画的动作，将铅笔折断塞入了衣兜中，招呼了一声静静在旁边等待的黑发少女：“赤瞳，我们该出手了。”

“这次任务？”赤瞳疑问道。

“我负责的任务，从来不会出问题。”

伊修斯晃了晃被他在上面涂写半天的任务报告书，淡然的微笑中充满自信。

并不是强者才能赢，而只是赢的人才能成为强者；伊修斯一直都在赢，所以他一直都是强者！

“西方王国自从半年前就开始在边境集结大军，或许这是他们又一次进攻的前兆，我们这次的目标是西方王国这次派出的先遣部队。”

伊修斯取出任务报告书向赤瞳介绍道：“仅有我们两人自然无法解决西方王国的军队，所以我们只负责猎杀有可能被猎杀的高层军官。”

“因为我们的任务繁重，所以即使这次任务的时间足有两个月，我们也不得不加快进度。”

听到伊修斯的解释，赤瞳认可的点了点头，然后伸出白嫩纤细的手指指了指山下的哨所：“所以……这个就是我们的目标？”

“是啊，杀掉他们之后……我们就正式进入西方王国先遣部队的情报网络中，以后的两个月就要在风声鹤唳中度过了。”轻笑一声，伊修斯摊了摊手，装作无奈的开玩笑道。

“我左你右。”

得到伊修斯确认的赤瞳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宛如燃烧烈焰的赤红瞳孔中已然变得一片冷酷，单手扶住装有帝具妖刀村雨的漆黑刀鞘，樱桃小口中吐出冷硬的字眼：“那就……全部葬送！”

【数分钟之后】

“如果西方王国的精英斥候和戍守人员只有这种程度，我对他们军队的正面攻击能力也就不抱什么期待了。”

伊修斯伸长的食指指甲从一名还未拔出匕首的斥候脖颈中收回，同时带出一抹飞溅的鲜血，后者捂着被穿透的脖颈发出“咯咯”的哀鸣，贴靠着哨所的墙壁无力的滑落下去，从洁白的墙壁上留下一抹长长的鲜血印痕。

确认自己负责的哨所四周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后，伊修斯立即便向赤瞳所负责的哨所赶去。这是与赤瞳执行任务开始后黑发少女的第一次出手，无论是作为目前的协力者还是作为以后的顶头上司，伊修斯都得准确的评估少女的实力。

“全部都是一击必杀……这倒也是正常，毕竟是妖刀村雨这柄不祥之刃的执掌者呢。”

伊修斯看了看被切裂斩断的残缺尸体的倒伏位置和鲜血泼洒溅射的范围，随即便推断出赤瞳当初的运动轨迹和斩杀动作。

“从隐蔽的树林里突然冲出来，在加速到极限速度后，趁着敌人还未察觉之时，陡然前滑步，反手一字横斩……腰斩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