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赤之帝国魇影 第12章

伊修斯长身而起，颀长的身形在船首傲然挺立：“你们要杀我，我就认真点跟你们玩好了！”

“嘭！”

就在伊修斯思索时，远处交错行驶的十数艘木船那里陡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轰然爆鸣响彻寂静的夜色，爆发的空气震荡波吹动伊修斯风衣的衣摆发出猎猎的呼啸。炽热的烈焰与燃烧着的破碎木块四散飞溅，落入水中激起水火相撞的“嘶嘶”声，腾起弥漫的乳白色蒸汽水雾，火星盘旋飞腾，橘红色的烈焰几乎照亮半片夜空。

而在那燃烧的烈焰地狱中，激烈的战斗还未停止，零星的爆炸声和清脆的枪声交织在一起，子弹破空飞出的“嗤嗤”嘶鸣不绝于耳，漆黑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在船上交错闪过，刀剑拼杀交鸣闪烁的寒光和“铿锵”声穿透烈焰，不时有黑影坠河身亡，溢流的鲜血将幽绿的河水染得一片猩红……

“这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他们有点像活跃在帝国西部的雇佣兵‘天狗党’，看来应该是被‘刺客结社’雇佣过来作为试探精英七人实力的炮灰。”

在伊修斯瞳孔倒映出的毁灭景象中，一艘木船从火海中冲出，将挡在前方的破碎木块和漂浮的人类残肢断臂全部撞开，一路加速向伊修斯所在的方向逃逸而来。

“不过即使是作为炮灰也应该知道一点事情吧，就拿他们作为突破口好了。”

伊修斯足尖轻点船板，身形便化作一道闪烁的虚影直直向飞驶而来的木船射去……

……

“这里打的实在是太混乱了。”

在火光照耀不到的河面暗影中，一艘幽灵般的木船独自游弋，一位周身皆被布帛裹得严严实实，还戴着一顶缠头布帽的老者坐在船沿，眺望着远处爆燃的耀眼火光，几乎被皱纹挤到一起的小眼睛中却闪烁着丝毫不符合她衰老年龄的锐利精芒：“切尔茜，变装后近距离探查一下。”

“知道啦，老婆婆……”

以无奈的语气答应老者要求的是一名留着飘逸粉色长发戴着耳机的可爱少女，恋恋不舍的取出口中叼了好久的棒棒糖，将指缝间夹着的化妆用品以拉出幻影的速度挥洒涂抹起来，在名为“盖亚粉底”的变装类帝具特殊的作用下，一只巨枭挥舞着翅膀吹散变身时腾起的尘雾，高高的冲向天际。

“老身的名字是芭芭拉！”

老者愤怒的叫声被巨枭甩在了身后。切尔茜变身的巨枭先是飞往燃起大火的河上战场，在那里盘旋两周，得出了作为炮灰的“天狗党”佣兵已经被全灭的事实。

“这两个应该是敌人吧。”

记下站在火海中的“帝国暗杀部队”剩余的两人纳哈修和格林的外貌特征，并将其划入敌人的范围后，切尔茜便继续顺着河流飞行而下，进行远距离飞行，试图进行一次更大范围的探测。

虽然切尔茜一直对芭芭拉派她做侦查任务很不忿，但是她清楚情报对于杀手的重要性，如果自己的探查不细致，那么就是对直接进行战斗的杀手的致命打击。

“嗯？这里还有一艘‘天狗党’的船只……不过上面的佣兵都被杀掉了。”

继续往河流下游飞行时，切尔茜无意间又发现了一艘横七竖八躺满‘天狗党’成员尸体的船只，而就在这艘船只之后，还有一艘乌篷船如幽灵一般正在悄然调转着方向。

那艘乌篷船船首站着一名背对切尔茜，身穿黑色立领风衣的黑发男子，黑发男子手中还倒提着一名生死不知的“天狗党”成员，显然刚才“天狗党”船上的屠杀就是他一人所为。

“这家伙也是敌人！”

切尔茜操控着自己的巨枭身体降低高空，试图近距离看清那人的面容，不料她高度微降，背对着她的黑发男子便好似心有所感一般瞬间转过身来，却见那人脸上戴着一副由玄铁所制的漆黑乌鸦面具，其面具造型之诡异血腥简直骇人听闻。

切尔茜淬不及防，与这戴面具的黑发男子打了个照面，只见玄铁乌鸦面具眼洞中精芒闪烁，似有幽火燃动。但片刻之后便归于无寂，眼洞中只余仿佛深渊之底般纯粹的黑暗，蠕动侵袭。

“这家伙……”

切尔茜赶忙别过目光，待到再看时，乌篷船船首只剩下那名生死不知的“天狗党”成员，黑发面具男子却悄然消失。而自己身下恶风呼啸，黑发面具男子竟是不知在何时已然跃至高空，右臂伸直探出，五指骤然伸长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化作五根细长的锋刃向自己飚射而来。

“该死！这种控体方法，这家伙是‘罗刹四鬼’的成员！”

切尔茜操控巨枭身体扑打着翅膀急忙躲闪，可惜她身体虽然灵活，但毕竟作为人类并不适应飞行，闪躲数次后仍旧被一根锋锐的手指洞穿腹部，哀鸣一声后重重坠落入河水中，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名为伊修斯·梅斯菲尔德的黑发面具男子半空中拧腰旋身，借着风衣长长的衣摆兜住风力，竟是原路返回安然坠在乌篷船上，可是待他操控乌篷船接近巨枭落水之处时，却没有发现丝毫受伤落水的巨枭的踪影。

“沉下去了还是被激流冲走了？”

伊修斯眉头轻皱，自从第一眼看到这只巨枭开始，他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虽然这只巨枭与平日的巨枭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是他多疑敏感的性格还是让他悍然出手将其击落。

“希望这是我的错觉。”伊修斯心道。

【数十分钟后】

“可恶……差点就回不来了，如果不是在入水时马上转换形态变成一条鱼的话就死定了。”

切尔茜面色惨白，一身湿淋淋的爬上了芭芭拉等人的木船，被她双手捂住的左腹处随着她的呼吸从指缝中溢出大量鲜血。

“妙子，立刻给切尔茜包扎。”

芭芭拉面色严峻，敌人中竟然有能够看破切尔茜变装的可怕存在，这不得不令人在意：“切尔茜，汇报情况，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那家伙应该是‘帝国暗杀部队’的高层之一，亦是个实力极强的家伙。”芭芭拉听完切尔茜的汇报后道：“他并不是我们的目标，但是这次会有别的人去对付他。”

“是谁去对付那个可怕的家伙？”切尔茜有些好奇。

“同样作为‘奥贝尔格’而存在的……‘奥贝尔格’的爪牙！

第23章·“奥贝尔格”的爪牙

【白狼河下游村镇】

“是这样啊……”

伊修斯扼着一名“天狗党”佣兵的咽喉，单手将他提离地面，平静的注视着他因为窒息而变得青紫的面容，淡然的提问道：“你们也只是知道所谓的人数，其余的他们一概没有告诉你们吗？”

“看来你们还真是一群没有丝毫价值的炮灰。”

如此对自己的问题作出断言，伊修斯加大了手指的力度，轻易扼断了那人的脖颈：“这样你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你们两个人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伊修斯随手将尸体抛向一边，接着便转过身来，俯身面对着跪坐在地上的另外两名“天狗党”佣兵，淡漠的询问道。

“你这样的家伙，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闻得此言，之前一直默然不语的两人霍然抬头，用充斥着仇恨和愤怒的眼神盯着伊修斯，以无比确信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我很期待我被终结的那天。”

伊修斯不怒反笑，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言罢，他向地面轻踏一脚，看似轻描淡写的一脚却蕴含着绝大的力道，被这股力道溅起的无数碎石飚射而出，穿透两人的眼球钻入了他们的大脑。

灭杀“天狗党”余孽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伊修斯并没有对此上心，在确认四周并无任何其他的生命迹象后，他便离开了作为“天狗党”佣兵集合点的房间。

伊修斯从“天狗党”佣兵的嘴中只得到了“刺客结社”派遣来帝国东北部的具体人员数目，而对于其人手分配和人员的能力则是一概不知。对此伊修斯也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对于隐秘活动的组织者来说，如果让炮灰知道的太多那才是真正糟糕的事情。“刺客结社”是隐藏在阴影中数十年的庞然大物，要是这点防备都没有才奇怪。

“刺客结社”的这次行动一共派出五人，其中三女二男，据“天狗党”所说，他们能从其中的三人身上感觉到极为可怕的杀气，这三人可能就是被冠以“奥贝尔格”之名的强者。

伊修斯虽然知道“刺客结社”中肯定会有一部分人去对付“帝国暗杀部队”的精英七人，但是他却不知道具体的任务人手配置，最坏的结果就是“刺客结社”将截杀他作为最优选择，那么他将会同时面对五个人的联手袭杀。

伊修斯来到白狼河畔小镇的温泉旅馆定了一个房间，在彻底解决掉“刺客结社”派遣来的人手之前，他不准备离开这里，这个小镇就是他选来埋葬那些杀手的舞台。

面对“刺客结社”，逃跑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这些奉行“必须完成任务是杀手的自我修养”名言的刺客会追杀一个人到天涯海角。而且伊修斯本来就没打算逃跑，他自信有实力面对“刺客结社”的成员，并且战而胜之。

下毒是最为拙劣的刺杀手段，只要警觉性强而且有所准备，毒药便很难奏效，而且伊修斯坐镇“帝国暗杀部队”清理部已然数年之久，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已知的毒药他都有所了解，而且身负作为世间根源之一的创生之力的他根本不会中毒。

因此“刺客结社”只能派遣人员进行偷袭暗杀，而且这种偷袭并非是以一击必杀为基准的暗杀，因为那种暗杀同样有可能被伊修斯识破，“刺客结社”最有可能采取的行动是派出强者，在第一击的偷袭取得优势后，正面与伊修斯对战并最终将他杀死。

“所以……来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伊修斯的眼瞳中闪烁着氤氲的幽绿光芒，他作为“罗刹四鬼”的感知能力已然扩展到极致，目光一刻不停的在街道上扫视，在小镇道路上密集的来往行人之中探查着那些藏身“黑暗世界”专精杀戮的怪物。

【白狼河畔小镇外】

平缓的树林山坡上有一块裸露的巨岩，因为常日风吹雨打，表面已然生出了斑驳的苔藓瘢痕，平日里猎户和劈柴工总是将其作为歇脚之处。

原本空无一物的巨岩上，却在一阵清风吹过后，突兀的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人，如果不是因为高速移动而被吹起的衣袍衣角还未平复，那么他们看起来就好像瞬间移动到此处。

身形瘦高的那人推了推自己风帽的帽檐，用一双淡漠的眼神望着自己前方平静繁荣的小镇，缓缓开口，以一种诡异清冷的机械音问道：“如果我们跟情报记载的那人开战，这里恐怕会被全部毁掉吧。”

“这是不可抗力啊，因为即使是同为‘奥贝尔格’的我们，在面对那人的时候也完全不可能留手，战斗必然会被拖至持久战的泥沼中，到时候会对四周造成极大的破坏。”

矮壮男子回应道，与平静的语气不符，他的声音犹如战场上沾满鲜血的兵戈相互交鸣碰撞，充满暴虐血腥的气息。

“海因茨，那个家伙真的有情报里面说的那么厉害？”

高瘦男子包裹全身的漆黑长袍陡然极其诡异的蠕动起来，就好像长袍下隐藏着一只渴望血肉的巨兽，在衣袍上撑起各种奇特的轮廓。

“那家伙是神秘主义者，将自己隐藏的很深，他在之前的几年里一直隐匿在帝都中，虽然也做过很多次外勤暗杀任务，但是从来不留活口……他的真实实力只能比情报上更强。”

海因茨摇了摇头，沉重道：“所以我和你——克莱恩，被派到这里来，试图解决这个结社的重大威胁。”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应该感谢那人在帝都的对手给了我们这个除掉他的机会。”

被称为克莱恩的高瘦男子点了点头。

下一刻，包裹着他身体的修长黑袍瞬间被其中奔走扭曲的事物撑破，散碎成了无数手指大小的布片。

粗长、狰狞、血腥、暴虐的机械从他身后延展开来，膨胀为圆柱形的金属身躯盘绕在克莱恩的身上，就好像一条银白色的金属巨蟒，逐渐收窄的机械巨蟒前段陡然张开了一只由三片锋锐的机械合板组成的血盆巨口，其中尽是螺旋回转、类似于绞肉机结构，由无数金属刀刃组成的庞大吞噬口器。

“你先隐藏起来，由作为‘奥贝尔格’利齿的我来发动第一击！”克莱恩说道。

“争取第一击就将这家伙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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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袭杀而至的暗杀者

就在一个平静的清晨，战斗毫无预兆的打响了！

“嘭——”

伊修斯撞破温泉旅馆的墙壁，带着纷飞倾泻的破碎砖块和尘沙倒飞而出，身形在半空中翻旋两周卸掉余力，双足才踏上街道另一侧的楼房墙壁，他的双脚脚底就像扎根一样牢牢的咬死在墙砖上，身体与地面几乎平行。

“哗啦啦——”

伊修斯方才在竖直的砖石墙壁上站定，还未等他移动身体进行下一步动作，他脚下所踏的墙面就陡然爆裂，迸溅喷射的碎砖土石荡起四散弥漫的浓厚尘烟，而就在尘烟之中，却有一片更为浓重的阴影自伊修斯身后浮现。

漆黑的阴影甫一出现，便伸展开自己的双臂，从背后恶狠狠的向伊修斯擒抱过来，看似普通的擒抱却在空气中割裂出犹如指甲刮擦塑料般刺耳的摩擦声，弥漫的尘埃也被这股劲风吹散，显露出偷袭者的真容。

偷袭者赫然便是那个被称为海因茨的矮壮男子，可是原本属于他双手的位置，却被一双蒲扇大小的机械利爪所占据，这双机械利爪通体呈现出阴暗的黝黑色泽，其中隐隐透露出些许猩红的痕迹，看来上面已经浸染吞噬了不少死者的鲜血。

海因茨双手利爪擒抱而来，意在一招将伊修斯连皮带骨撕扯成两截，不料他竭尽全力的一扑一抱却抓在空处，两只加入奥特哈钢而显得坚硬无比的机械利爪相互碰撞，飞溅起零星几点火星。

见自己一击未能建功，战斗经验丰富的海因茨想也没想，反手挥起机械利爪向自己身后狠狠拍去，一时间无数齿轮螺母咬合和机械关节碰撞扭曲的“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原本就极为可怕的机械利爪竟然在爪尖又伸长了一截。

身形再现的伊修斯立于海因茨身后，右拳以一种“缓慢”的速度一寸寸向前递出，拳势未至，可怕的蓄势已然将四周腾起的尘埃尽数吸拢过来，化作一道水桶粗细的土黄色尘埃巨柱向前冲去，率先撞击到海因茨的背后。

即使伊修斯因为躲闪海因茨的迅速反应而抽回手臂，蓄力冲拳的拳锋并未抵至海因茨背后，但是这一拳所裹挟的空气气柱却仍旧在他的背后爆裂开来，一时间气流飚射乱窜，海因茨自身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击的向前踉跄数步。

他还没站定就看到伊修斯原本立于院内的身影由实化虚，虚影高速移动腾挪，其运动轨迹根本无法预料，当伊修斯的身影再次化实时已出现在海因茨头顶，一拳自上而下当头劈下。

伊修斯身在空中，右臂挥拳借势劈下，现在海因茨立足未稳就是最好的时机，此时他脚下无根，无处发力，根本无力阻挡这一拳。可就在此时，另一名“刺客结社”的成员也悍然出手，他并没有直接援助自己的同伴，而是围魏救赵，直接对伊修斯的本体发出攻击。

“嗦啦嗦啦嗦啦……”

坚硬异物搅动翻卷砂石的刺耳声音从小镇的地面下传来，却见那异物一路接近，其身形庞大，在地面下急速行进时的巨大力量将小镇地面铺砌的青石板一块块挤碎崩飞，就看它前来时身后扬起一道足有尺余的奔涌沙尘，势如破竹般从地下接近了伊修斯，短暂的停顿之后便一跃而起，搅动泥土尘沙形成爆裂喷涌的漩涡。一开始呈现出螺旋钻头造型的巨大银白色机械瞬间在尖端分裂成了三片，其咽喉中摩擦咬合的金属锐齿攒动不休，试图将伊修斯一口吞噬。

“又是这家伙。”

伊修斯眉头微皱，他对这巨蟒般拥有一定自律操控能力的机械还有印象，当他待在温泉旅馆的时候，就是这玩意先发制人，一开始就用可怕的蛮力将他轰得破墙而出。

此时他竭力返身，将积蓄到极点的一拳向巨大机械轰出，在爆起一团尘雾后借着巨大的反作用力离开它的攻击范围，安然落地。可是海因茨也同时摆脱了危险的处境，闪身后撤，警惕的面对着伊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