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来浮生
或许是出于心虚自愧,又或者他的思想本就这样卑劣恶心,平安夜那天夜里的梦境像是诅咒般纠缠在他的意识里,旖旎春色的画面总是会时不时胡思乱想般从脑海闪过。
他们赤.裸着肉体在铺天的草地里肆无忌惮地发泄着原始的欲望,草屑纷飞,有化作温热的春雨把地面染的泥泞,生长处更为茂盛的青草,最后彻底将他们掩埋。
他们甚至还会互相交替着上下的身位,女孩在梦里的呻吟嘤咛缠绕在他的耳畔久久无法散去,勾起他身下避无可避的生理反应,他已经过了青春正少的年纪,却依旧在梦里做了这样自渎的羞耻之事。
“怎么了?”
夏千歌忽然凑的更近了些,她黑白分明的澄澈眸子不添半点昏黄的欲望,与梦里那个欲望昂扬的她全然成了两个极端,浓郁的栀子花香拂过苏语的鼻尖,他愈发觉得自己没办法面对这张熟悉的脸了,他不禁后退了几步,撤开了一个自以为安全的距离。
“没…没什么,就是…”
啪嗒!
冰凉的雨点落在了苏语的脸上,他愣着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积郁了许多天的雨水转瞬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了房檐上,雪化在雨里,载着刺骨的冰寒,落在身上,像是被细小的银针扎进了血肉。
苏语忽然想起今天确实有雨来着,可没想到会这么大,会这样让人猝不及防。
他忽的抬起头看着女孩,对方站在雨里不知所措,豆大的雨雹把她的额前的头发打得透湿,女孩抱着双臂,抬眼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沁润着湿意,不知是雨水或是…
她脆弱的可怕,咬着苍白的唇瓣站在风雨里好似路边柔软纤细的草茎,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连根折断。
他总是在春雨淅沥的梦里看见这样的女孩,在梦的尾声,清脆的草地染上了鲜红发烫的血液,女孩趴在他的胸口,神情萎靡却又笑得幸福。
雨势渐起,风雨飘摇。
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忽然想起来还屯了一个星期的作业没做,写完之后顿时没干劲码字了,这章也发晚了,抱歉。)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少年
雨依旧没停,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屋檐的铁皮上噼里啪啦作响,倾盆垂落的雨幕拦住了来时的路,好似此刻的屋檐成了广袤大海上唯一的孤岛,四下皆是冰冷深暗的海水。
“给,谢谢你。”
夏千歌把搭在身上的外套取了下来,还贴心地拧干水分,还给了苏语。
“不谢…”
苏语接过了外套,盯着女孩略微苍白的脸色,她像是翅膀沾染了雨水的蝴蝶,本就脆弱的身体显得愈发柔弱,湿漉漉的刘海耷拉了下来,他看不清女孩的表情,但也大概能猜透女孩此刻的心思。
她落在身体两边的手臂分外不自然地晃悠着,似乎是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最后又把手掌握在了一起,纤细的手指反复做着没有意义的交错动作,她感到紧张、拘谨…又为了下雨淋湿了衣服而烦心。
好懂的不行…
她澄净的眸子好似清澈的深潭,分明一眼就能望到底,他现在是这样认为的,以前也是,可偏偏在那个临近新年的深夜,顷刻之间,变化如同倾盆而下的大雨般让人猝不及防,一汪清澈的潭水化为了污浊昏黄的泥泞,一步步将他拖入漆黑深邃的暗渊。
他的存在究竟是造成这样骤变从无到有的诱因还是助长熵增的催化剂,他不得而知。
但身体里有声音向他发出了严重的警告,想让他远离…不只是远离夏千歌,而是远离熟悉的一切,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没入人海如织的街头,将所有熟悉的过往封存在记忆的长河里慢慢化作细微的风沙飘散。
这样莫名的危机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强烈,似乎从一开始就埋下了不安的种子,汲取恐惧在血肉里生根发芽,仿佛再停留片刻,就要将他吞噬殆尽。
“快要新年了…”
夏千歌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自己都觉着有些神经质的忧虑,眼前纷乱的雨幕逐渐清晰,苏语侧了侧目光,对方没有在看他,而是拿着纸巾擦拭着发梢的水分,留给他一个秀美的侧脸。
“嗯,挺快的,转眼一个学期就要完了。”苏语附和道。
夏千歌依旧半歪着雪白纤瘦的脖颈,揉搓着湿漉漉的发尾,“过年回去吗?”
“当然回去了,你也要回去…”
苏语忽然顿住,他差点忘了,现在那个家里也只有夏千歌和她的母亲两个人住了,这注定只会是个冷清的年,便连忙改了口,“阿姨应该很想你,陪阿姨好好过个年吧。”
“嗯嗯,你今年还是一个人?叔叔不回来吗?”
夏千歌也清楚苏语家里的状况,他有个常年不归家的父亲,他们有着相似的童年经历,却酿成了截然相反的性格。
这样好的少年,像是风沙暴虐的黄沙荒漠里一棵顽强生长的白杨,他挺着枝干笔挺,向着炙热的阳光笔直地生长。
他那样的阳光坚韧吸引着她,男孩俊逸温润总是能勾得她神不守舍,魂牵梦绕,哪怕只是被施舍半分阳光,她也欣然接受,她只想让那早已经僵硬发冷的心脏稍稍变得温暖,挤出一点点温热的血液就好。
“他…他和我打电话说今年过年要回来。”苏语觉着雨似乎下的更大了,他往后退了几步,把身子彻底藏在了屋檐的阴影下,他想了一会儿,开口说,“和我说在外面组个了新家,呵呵…我都不知道是想让我接纳她们,还是让她们接纳我。”
夏千歌松开了握住发梢的手,沾了水的湿发带着重量披散而下,她默然地看着雨幕,圣诞以后她和男孩的关系因为节日而走近了些许的关系又开始慢慢冷淡,如同轴图上的波形曲线,到达峰值后便又会陡然下降。
可他们已然有了无法斩断的羁绊,在那个疯狂的初夜里,他们在床笫之间缠绵悱恻,软色生津,互相沾染上彼此的气味,仿佛要将血肉揉入对方的身体。
这只是开始…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变得明目张胆,理所当然。
“下个星期放假了,就一起回家吧。”
夏千歌把绵软羞涩的话音送出了薄唇,她垂下了视线,耳垂微微发烫生红,小巧的鞋尖踩在了水泥地面上小小的凹陷里,溅起细小的水花,却恍若在苏语的心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嗯。”他点了点头,微弱的回应消失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
又是沉默良久…
云层重叠在一起把阳光拦的水泄不通,天色跟着越来越暗,苏语望着食堂门口并不太远的灯光摇曳在雨幕里,他有些耐不住这样的静默,开口道。
“那个…雨小了点,我去食堂借把公共伞回来。”
“没关系吗?”
“天晚了,恐怕暂时停不下来了。”
“那…那好吧,麻烦你了。”
“我马上回来。”
苏语摸了摸鼻尖,他第一次发现女孩身上的栀子花香会让他产生暧昧的感触,耳垂滚烫,他把外套盖在身上,一头撞进了冰冷的雨里。
……
夜幕晨昏,阴郁把洁白的云彩腐蚀恶浊,男孩今天脱下外套后,里面是一件略先单薄的白色衬衣,在黯淡的光线里尤为显眼。
这般好的少年,奔跑在雨幕里步伐轻盈,长腿迈开,一步便能跨上两级台阶,雨点打湿了他的衣襟,衬衣服帖在他消瘦修长的身子上。
实在是让她动心不已。
他是她的少年,稍稍想想就让她感觉兴奋得不行,她用双手捂住发烫发红的脸蛋,低低笑出声。
真好,那是她的少年。
(说一下,真的不算慢了,目前这个节奏真的是我减而又减的了,病娇文这种被写烂了的东西无非就是囚禁,虐待,柴刀这种结局,千篇一律了,我倒是想好好刻画一下过程。
可能大家觉得既然是病娇文,那就要写点类似于把男主囚禁呀啥啥的这种真枪实弹的东西出来先爽爽,可我觉得这一点也不写实呀,考虑到这些我还尽量用一些心理描写去刻画女主的病娇属性作为替代了,这也可以为后面想象变为现实做铺垫,你们又觉得女主光想不做不够过瘾,可事实上病娇能在不动手的情况下得到男主,谁愿意动手呀?
如果男主真的觉得女主是病娇了,那男主逃出来再和女主拉拉扯扯这样的剧情不是很扯淡吗?
虽然这是大部分目前病娇文的做法,可我个人真的非常不认同这种,如果发现女主真的是病娇,就应该在第一时间做出选择不是么,要么逃离,要么面对。
所以说,可以理解成铺垫和高潮各占一半,这本书一旦男女主撕破脸后,将会是保持高潮的节奏一直到结尾,绝不带一点点水分,也会会进入完全的叙事风格,心理描写会彻底转换为行为描写。
这段话不占用额外字数的,只是鉴于大家的疑虑和担心做出解释,放心,铺垫也快结束了,最后一个女主出场以后,节奏会再提快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压抑
“打扰了。”
苏语轻轻推开门,踏入玄关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想要顺着墙壁找到开关,却恍然发现别墅里四处灯火通明,繁复的水晶垂钻吊灯挂在客厅楼板轻轻摇曳,灯光明亮夺目,在玄关口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
这是他第三次来顾芝的家了,来到这栋别墅的第一眼总能让人忽略它的那些奢华耀眼的装潢,更多的注意那些井井有条的布置,文雅精巧而不失舒适,许久未见,却和初来时并无二致,只是依旧黑色大理石铺成的精致地板愈发显着这栋别墅的冷清,凄冷而无半点人气。
“小语,随便找个地方坐吧,晚饭要晚一点了。”
顾芝边解大衣纽扣边走到沙发旁,脱下轻薄的酡红色高领风衣,修长的脖颈在暖色的灯光下下闪着柔软的光泽,她笑意盈然,语气里不乏几分兴奋。
“嗯,我知道。”
苏语难免还是有些拘谨,他喊顾芝一声姐姐,可两人全然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对方生来就站在了许多人穷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终点,或许能和顾芝这样的人攀上几分关系是件值得欣喜若狂的事情,却难免会产生几分芥蒂,虽然顾芝一定不会这样想,但他不想让顾芝因此为难,就像是顾川常说的,生在高高在上的顾家…未必是件好事。
他耸了耸鼻尖,闻见了客厅满溢的桂花的香气,他忽感惊喜,回过头看着顾芝,“姐姐还熬了桂花糊?”
“呵呵,鼻子真灵啊,看来还记得。”顾芝掩唇轻笑,她踱着步子慢悠悠地去了厨房,“我去看看,应该快熬好了。”
苏语莫名有些触动,重生以后他经历过太多曾经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可唯有这些熟悉的,遗失在时间长河里的旧事,如同刻在了树心的年轮里,圈圈绕绕,哪怕只是稍稍露出一点纹路,也能轻而易举地拨乱寂静的心弦,许久无法淡忘。
那时候顾芝还不会做什么桂花糊,只是恰恰那时候医务室的后面那片园子里栽着一株四季桂,正值花季,稍稍耸动鼻尖便有扑鼻的清香,花瓣是他和顾芝一起摘得,然后搁在篮子里露天榨干水分,再依着书里的步骤一步步完成。
其实他们做的并不正宗,说是桂花糊,其实也只是勾兑了一些添了蜜糖的桂花蜜用来提香,然后掺在藕粉和米酒里熬出来的,第一次做把控不好量,放多了蜂蜜,成品甜的有些腻人,可那味道苏语却记了很久,还有后来顾芝弥补给他的桂花糕…太多太多东西慢慢被遗忘,此刻却又拾荒般一一捡了起来。
鼻尖涌动的香气愈发浓郁,苏语抬起头,看着顾芝盛了一碗从厨房里出来,她依旧笑得温婉,岁月没在这张成熟美艳的容颜上留下太多痕迹。
“快来尝尝。”
“好嘞,来啦。”
苏语匀了匀碗里粘稠的桂花糊,舀了一小口尝了尝,初入口的先散开的是桂花独有的香味,恰到好处的甜度混着粘稠的口感,味蕾绽开了几分惊艳,他看着顾芝眼底期待的色彩,问道,“姐姐…后来特意学过做这个吗?”
“这个啊…说巧不巧,一个叫我做甜点的师傅顺便教给我的,除了甜点以外她还教了我不少当季节的养生饮品,可我记得清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顾芝盛了一碗坐在了苏语对面,她也稍稍尝了尝味道,红唇饱满的唇瓣抿着舌尖的甜腻,她低头笑了笑,“还行,桂花不是当季新鲜的,不然可能会问起来可能会更香一点,不过…总觉着没有当初我们瞎倒腾做出来的好喝。”
“小语啊,你觉得…”顾芝手里的瓷勺在碗里缓缓搅动,撞击在一起叮铃作响,她柔声问道,“我们还能回到过去那个样子吗?”
“嗯?姐姐…什么意思,我们现在…不好吗?”
苏语皱着眉,他盯着顾芝垂下的长睫,星星点点的情绪没入阴影里,明亮的灯光也渗不进去,就像他听不懂顾芝话里的意思。
“没什么,快过年了就容易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顾芝笑着摇了摇头,语气稀松平常,“对了,既然快过年了,我们今天吃饺子吧,我昨天包了一点,是小语喜欢吃的白菜猪肉馅的,煮的?还是…”
“就煮的吧,方便。”
苏语望着傍晚的风载着霞光拨开了帘布,天色渐暗,可他今晚没法在这里留夜的,他买了明天早上的车票,要在动车上度过有着好几个小时的漫途才能回家。
“那好,就煮的吧。”
顾芝点了点头,她咽下唇齿间粘腻的桂花糊,浓郁的桂花香味萦绕在鼻尖晃动,她忽然意识到似乎花儿即使被摘下在烈日里晒干发卷,也残留暗香,哪怕碾得细碎,工业的方法也能够让它们重现应有的价值。
并不是唯有挂在枝头摇曳根茎的花朵才有着美丽的机会,将美好的的东西破坏摧毁,看着他走向凋零、崩溃,腐败…未尝不是一种另类的美感,那是支离破碎的美,同样令她痴迷成瘾。
……
“姐姐?”
“嗯?”顾芝听着耳边的呼唤,视线依旧模糊,像是蒙了一层掺杂了水汽的雾,模糊了视野里的所有。
“饺子已经煮好了…”苏语打开了油烟机,呼呼作响片刻,蒸腾的雾气才被全部抽走,眼前的视线恢复了空明。
“哦哦,不好意思啊,姐姐刚刚晃神了。”
顾芝忽然感知到身后苏语的存在,她连忙熄灭了火焰,形状漂亮的饺子已经全部浮上了水面,可水面却降低了整整一圈,她愣神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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