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来浮生
“我和她认识，没什么的。”
洛小小撞开了顾川，马丁靴踩在地面上砸出回响，她迈着修长的腿，线条优美的腿上裹着黑色的薄透丝袜，曼妙的腰肢扭动着，像是妖娆惹火的妖精。
“好久不见啊，顾姐姐。”洛小小的语气清冷，垂着幽深的眼线，看不清神情。
一抹阴霾划过眼底，但很快被藏在了笑意里，顾芝讨厌在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断，尤其是在和眼前的男孩说话的时候。
顾芝侧眸望着盛气凌人的女孩，洛小小身上那股子冰冷的锋锥消融在她目光的柔和里。
“你是…小小？已经长这么大了啊，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在初中呢，扎着条麻花辫，那样子真是太可爱了，现在嘛…”顾芝弯着眼尾，莞尔一笑，“有些不太一样了呢。”
“是吗？顾姐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呢。”洛小小抿着唇，甜甜地笑着，满身都是青春的活力，“不过是小小说错了呢，礼仪不周，姐姐的年纪，喊声顾姨会不会更尊敬一些？”
“呵呵，我还是喜欢你喊我姐姐呢，我还是喜欢可以年轻些的好。”
“好的呢，那我还是喊顾姐姐吧，不过我和我的朋友还有些事情，姐姐应该也下课了吧，况且…”
洛小小看着顾芝还落在苏语臂腕上的手，“姐姐为人师表，身份也不菲，私下里这样和自己学生拉扯不清，如果被家里人望见了，是会出笑话的吧。”
“小小你会不会多虑了，只是聊些闲事罢了，不过既然你找苏语有事的话，那我就不拦着了。”
顾芝深深地望了洛小小一眼，松开了手，纤长的手指搭着脉络滑下，指腹摩挲片刻，像是在留恋来之不易的珍宝。
“小语，下次再聊吧。”
“哦…好啊。”苏语愣着神，点了点头，他没想到顾芝居然也认识洛小小，似乎就和顾川说的一样，上层人的圈子就只有那么一点。
……
顾芝默默地看着洛小小和苏语并肩离开了教室，粉嫩的素指抹过眼尾的肌肤，触感依旧光滑细腻，她还残有着年轻的肉体，却像是趋向于成熟的猕猴桃，失了青春时的酸涩，只剩下了熟透时的成熟风韵。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后悔的？
那次离别是她的失职，她是个不合格的主人。
这次…一定不会再丢弃你了。
第六十章 疯子
华灯初上，灯火璀璨。
金碧辉煌的巨大圆形会厅内，一场盛大的晚宴正在热烈的进行着，这是顾家的家宴，不会邀请外人，那些端着酒杯的贵妇绅士都是当今顾家身份超然的亲系，这是对他们贡献于家族的认可，也是维系家族血脉的方式。
顾川穿着笔挺的月白色西装，英挺的鼻梁在尾端勾起弧度，西装革履的装束更显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他的五官清楚，细看的话，可以明显的发现其中掺着典型的西方特征，他的发色混着淡淡的薄金，苍白的肤色也并不是因为酒色掏空了身体。
顾川的母亲是西方某个家族的小姐，他的父亲外出留学时结识了顾川的母亲，诞下了顾川一段时间后，两人才带着幼时的顾川回国。
顾川性格浪荡，一双桃花眼含眸多情，那张脸总是就给人纨绔不良的印象，家族里对于顾川很少有评价，一个无用的纨绔还犯不上成为家族里摆上台面的谈资，家族很大，难免会产生一些寄生于祖上余荫的蛀虫。
更何况顾川不过是年轻一辈的子弟，一般来说，顾川是没有资格参加家族晚宴的。
侍者们手持托盘，身姿敏捷优雅的穿梭在人群间，仿佛翩飞的穿花蝴蝶，他们准确快速的满足着场上每一位宾客的要求，让剔透的酒杯都盛满殷红的酒液。
顾川垂着眼眉，跟在父亲的身后，衣装笔挺，他是此刻场上最年轻的男人，比起大多数已然年近中年大腹便便的男人来说，他欣长挺拔的身姿夺来了很多的关注，那些盛装打扮，优雅动人的贵妇们眼里泛着光亮，高耸的胸脯微微起伏。
顾川向来不喜欢这样的聚会，即使是小辈之间单独的聚会他也很少会参加，比起此刻盛在酒杯里这些昂贵的酒酿，还是霓虹迷乱的酒吧里的劣质酒精更让他觉得轻松。
顾磊微笑着和一个端着酒杯走上前来的宾客寒暄了几句，回过头，面相很快变得肃然，他望着顾川，严厉的告诫，“谨言慎行，顾川。”
“好的，父亲。”顾川低下头，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和我说…你能参加晚宴的原因，是因为顾芝？”
“是的，这几天我和顾芝堂姐在学校里见过了。”
“如果可以的话，尽量拉近关系，这对你以后有好处。”
顾川淡淡的问道：“父亲是已经做好决定了么？”
“你觉得顾芝是个怎样的人？”
顾川低头沉吟片刻，说出了其实已然人尽皆知的答案，“疯子…”
“我们有顾家的血脉，可和旁人也没什么分别，顾家再乱，好事也落不到我们的头上，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家里对你评价不好，你的母亲去世前也希望你能做不掺和这些，去做喜欢的事情，但血脉终究要有人延续，父亲相信你，你是我顾磊的儿子，不应该比其他人差。”
顾磊压低了声音，语气里透着生意场上的杀伐果断，“和疯子为伍，的确有些荒唐，顾家前些年动荡，旁人都等着分尸吃肉，可那年顾芝回来了，顾家稳住了，这不是那些家族里那些只会玩弄权力地位的蠢货所能企及的，顾川…这是机会，你要把握住。”
“我知道了。”
顾川应承着父亲的教诲，他不喜欢…这样迎面笑面相迎，背身鲜血淋漓的争端。
可这些事把情终究是要落到他肩上的，母亲就葬在顾家亲眷的陵园里，他不想今后连坟前为母亲除草插花的资格也没有。
谈笑间推杯换盏，耳边的低语声悉悉索索，顾川抬眼望见了人群中央的顾芝，她穿着一身露肩高叉的黑色晚礼服，衣着奢华明丽，海藻般的黑色卷发滑落胸前，白皙修长的双腿在明亮的灯光下泛着釉质的光色，像是盛开的白莲，她的出场在瞬间就决定了这场晚宴的主角。
她刚刚站定，便又许多人走上前去寒暄，顾芝端着酒杯，举止端庄，盈盈的笑意在眼波之间流转，迎刃有余地游走在宾客中。
顾芝送走了最后一位身着华丽的中年女人，视线穿过人群，和顾川的目光在灯光下接触在一起，她嘴角的笑意更盛，举起酒杯，透过殷红的酒液，她狭长的眸子望着有些妖冶，那份柔和的温婉转瞬如残花败蕊般枯萎。
……
“堂姐这身礼服很漂亮。”
“呵呵，你真会说话。”
顾芝掩住了嘴角的笑意，“没想到你西装革履的样子还挺正经的，真不像是家里那些成天跑在酒吧里的纨绔，我越来越不相信那些耳边的传闻了。”
“堂姐过奖了，今天…应该是事情和我说的吧，按道理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送到我家的那封请帖…”
“嗯，是我差人送的，既然你来见我了，想必顾磊叔叔已经做好了决定。”
顾芝饮下杯中余下的酒液，舔舐着唇瓣，酒液把唇色浸染成血红的底色，“顾磊叔叔整日操劳于生意场上的事情，为顾家有很大的贡献，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不过…商场如战场，顾川你以后真的能接好这份责任么？”
“顾川愚笨，不过定会尽力而为。”
“呵呵，愚笨？我倒不这样认为呢，木秀于林有时候的确不是件好事，藏住锋芒也未尝不可，只是心中怀柔，怕是终究难成大事？”
“堂姐在说些什么？顾川不懂。”顾川垂下视线，遮掩住眼底的波动。
“不懂吗？那我直说好了。”
嘴角的笑意如春风化雪般消融，狭长的眸子眯成一抹轻线，顾芝不再是那副温润如水的模样，柔水凝成锥冰同样带着锋利的刃芒。
这晚宴上的人没人不知道这个笑意盈然的女人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却依旧都要硬着头皮摆出笑脸相迎。
“你为什么要把苏语推给洛小小？你以为他和洛小小走得近些，就有人能够护得住他了？顾川…你是个聪明的人，你也应该了解我。”
顾芝又笑了，疯狂与偏执就那样硬生生地刻在她的脸上。
“顾家有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疯子，那天她满身都是淋漓的血，他们都怕她，却依旧会笑脸迎着她，讨好她，你难道不怕么？”
顾川沉默良久，他的喉结有些不正常地起伏着，“顾川明白了。”
“呵呵，希望是这样吧，晚会很难得，在长辈面前多留下一些好印象，以后也能接好你父亲的班。”
“谢谢堂姐担心。”
“哦，对了。”
顾川刚刚转身迈出的步子忽的停住，他又转身望着身后的女人，
“听说顾磊叔叔当年花了很大的代价把顾阿姨葬在了顾家陵园，而且都传言阿姨是个比花儿都要娇艳的女人，现在又教育出你这样优秀的顾家子弟，我真是心生敬仰呢，下次家族陵园翻修时我一定特意关照，不然…像是阿姨生前这样漂亮的女人最后落得一个坟墓家冢都不保的地步，可就不太好了。”
“那我真是替父亲谢过堂姐了。”
顾川脸色苍白，他弯下身点了点头，西装的内衬浸满了湿冷的汗液。
第六十一章 冷夜
晚上演出进展的很顺利，观众席坐满了热烈的观众，他们挥舞着免费发放的荧光棒，也有些人是带着自己制作的应援牌，还张开了很长的挂帘，上面用荧光粉写着BadGirl的英文名，那应该是乐队的名字
放在十几年后，就只能算是个老土的不行的名字，上一世的苏语也从没听过哪个有名的女子乐队用了这样的队名。
不止是乐队粉，还有很多人是专程为了洛小小来的，场下有许多荧光牌都写着洛小小的名字。
洛小小肯撒钱这样大张旗鼓的办一场演唱会，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宣传，军训晚会的视频被人录下传到了网上，女孩火辣风情的身姿惹来了很多的目光，粉丝们聚集在一起为这场演出的主角嘶声呐喊，演出的热情顷刻之间燃烧到了极致。
苏语还是蹲在后台观看着表演，上次缺席的那位吉他手也来了，只不过这次作为主唱的依旧是作为鼓手的洛小小。
在热烈的喝彩声中，演出慢慢走向了尾声。
苏语望着洛小小扔下手里的鼓槌，站起身，迈开修长笔直的腿离开了舞台，向着他这边走了过来，他赶紧拍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不知道顾川为什么要让他来顶替自己的位置，他什么也没干，从演出开始到结束，他就只是望着那些在片场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觉得自己像是个无关的局外人。
苏语总觉得空着手不大好，四处瞅了瞅，抓了一瓶矿泉水递了上去，“那个…累了吧，喝点水？”
“谢谢。”
洛小小接过了水，靠在了夜里冰冷的白瓷墙壁上，香腻的汗液润湿了发梢，黏贴在她的额头，她忽然没了台上那样的狂野，像是张牙舞爪的小兽收了爪牙，趴在地上呜呜作咽，看起来似乎是累了。
他和洛小小接触的实在不算多，酒吧初见那天，她妖娆的像是只小妖精，在台上又成了叛逆的少女，苏语看不透…却又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点什么，让他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
台上其他的乐队成员一一退场，苏语一眼就望见了那个背着吉他的女孩，她留着齐耳的短发，脸上笑容灿烂，和其他的队员嘻嘻笑笑的，她们对于这次演出的成功都很喜悦。
“嘿，你是叫苏语？听说上次是你替我顶了位置，太太太…太感谢你了。”女孩放下背在肩上的吉他，丝毫不顾形象的长舒一口气，然后便看见了洛小小身边的苏语，眼睛瞬间发亮，凑到了苏语面前，“我叫林可。”
“只是临时派我上去充数而已，没什么。”
女孩的热情让苏语有些惶恐，他看着林可亮晶晶的眼神，艰难地憋出一句祝贺，“恭喜你们演出顺利结束。”
“嘿嘿，晚上我们有庆功宴，一起啊。”林可很自来熟，一把揽过了苏语的肩膀，耸挺的胸部挤压了上去，软肉荡开软绵的触感，只要稍稍侧过视线，就能望见那抹幽深的线条，让人看得有些干渴。
苏语不动声色地退了两步，笑了笑，“好啊，一起。”
“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吧，有点累。”
靠在墙上的洛小小忽然开口，她的脸上并没有其他人那样的喜悦，语气淡淡的，像是穿过走廊的晚风，清冷淡漠。
“那好吧，小小你回去好好休息。”
乐队的成员并没有太多的疑惑，好像知道些什么。
苏语看了眼洛小小，她的情绪藏在了极深的眼影下，根本看不透彻，他茫然地跟着林可他们一起离开了休息室，一行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夜晚的寒冷被笑声驱逐了很远。
“那个…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你们玩得开心。”
“为什么啊，大家难得这么高兴。”林可回过头望着苏语，有些讶异。
“我去了也只会影响你们，还是算了，刚好回去看看小小，你们先去玩吧。”
“那…好吧。”林可耸耸肩，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小小就交给你了哦，不许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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