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也难逃她的爱 第222章

作者:偷来浮生

他原以为可以一直放心她,哪怕她是夏千歌。

(这个章也是分上下哈,但是写不完啦,明天写吧。)

第十三章 笨蛋

那时候深陷疲惫,偶尔还是乐观地想,哪儿有怎么治不好的病,时间该是良药。

捧着一番打着为她好的爱,差了又毁了她。

几个月的时间,经历一连番的升职,薪资待遇一涨再涨,开始是喜悦,后来才隐约察觉端倪。

有些同事开始疏离他,背后说闲话。

公司老板是个女人,打拼半生将近四十岁,保养的好,半老徐娘依然漂亮,风韵成熟,花开到熟透。他来公司晚,以为兰欢是有家室的,于是对那些流言蜚语不耻。

那段时间租了大房子房租翻倍,病偶尔复发,疗养身体的药物同样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兰欢说看重他,总和他谈工作,那时他忙的焦头烂额,一心扑在工作上,只觉着被领导赏识是好事,光洞察家里的她已经殚精竭虑,也无心察觉其他心思。

后来发现不对是被叫去办公室的次数太多,又隐约觉着女人的态度异常,他没有犹豫,几乎是直截了当,根本没顾工作是能否稳住的问题。

兰欢只是愣了愣,没生气,反而坦荡自然。笑着说她都一大把年纪,再怎么渴也不会惦记他,是他想多了,不要听公司里那些流言蜚语,好好干,资历够了让他去总公司就职,待遇翻倍。

他被误解了对方的尴尬蒙蔽,也累的心粗,连连道歉,安下了心。不久,有人离职,再没人提这些荒唐的传言。

当时的苏语很少会参加公司聚会,拿下了大项目也只是象征性的参与下庆祝,从不留太晚。下了班,他第一时间坐地铁转公交回家,天晚了就打出租车,从不在外面滞留太久,他的生活只有两级,离开了公司就是家,同事都笑他是具机器,白白折腾自己。

但也许是习惯了,他没后悔过,反而欣喜她一点点的变化,看她好,变得正常,慢慢步入普通人的轨道。

他教她如何正确的爱人,她像个咿呀学语的孩子,虽然笨拙、敏感,但也乖顺听话。

时常看她夜里哭得难过,被失眠熬夜折磨,身体下滑,陷入很深自责,觉得自己手沾了血,做的事情简直和她当初对他做的一般无二,时刻背负着杀死了一个鲜活灵魂的罪恶感。

苏语问夏千歌怪不怪他,她摇摇头说不怪,如果这是他喜欢的样子,她就愿意。他自责的心在她的宽容退让下麻痹,误以为这条路就是对的。

那段日子是在苦中寻乐,难过、痛苦,迷茫都有,一丁点变化的欣慰就让他忘了疼,他告诉自己,这都是值得的。

有时夜里她渴求他,两人缠绵良久,呼吸急促,颈子汗涔涔的,她搂着他在耳边喘息,问他在公司有没有漂亮的女孩靠近他,对他有意思,问他会不会动心。

苏语看她那时纯良无害的神情,问他的又是些寻常女孩都常问的问题,于是想了几秒,说没有,有的他全部拒绝了,她顿时心满意足地搂紧他,把她彻彻底底交给他。

可如果不是兰欢说了慌,他们之间的脆弱的、自欺欺人的关系不会顷刻之间楼倒桥塌。

兰欢爱慕他,爱他俊朗的外表,工作时的她变乖了,只因为她藏的更好,手段更隐蔽,一丝一毫不让他察觉,只是真文字,还是年纪轻轻却有着经历过很多才能养出的成熟,是出于年龄阻隔与礼义廉耻的隐爱,克制地暗地里爱他。

他暂时不能没了这份工作,两人依旧是上下级关系,但关系交往浅尝辄止,他刻意保持着距离,很长一段时间也相安无事。

事业有成不是没有道理,兰欢是个懂得克制隐忍的女人,可酒后乱性,祸从口出。

某天深夜,兰欢敲响了他们家的门,喝得烂醉,几乎醉死过去。当天是公司聚会,苏语没去早早回家。兰欢喝了酒,情动至深无法自洽,郁郁寡欢半生,她大他十来岁,酸涩钻心,只好借酒浇愁。人散了,她一个人拦了车,借着酒劲来找苏语。

他狠了心想赶人走,被屋里听见动静的夏千歌全看见。

在不安中看她只是笑笑,大方地让他把人送进来。

那时候她已经很乖了,和普通人无异,他兴奋异常,有那么一刹,真以为她好了。

苏语交代这是他的上司,好在兰欢醉得厉害,说不出话来。苏语去烧水,夏千歌和兰欢独处。

他不曾想,她没再让他怀疑只是因为她藏的更好,手段更隐蔽,一丝一毫没让他察觉。

夏千歌后来才告诉他,那段看似安稳的日子,一直处于一种坠落的状态,要失去他的不安每天都在折磨她。不止一次,她想和他一起死去。

她每天都会跟踪他,定位器从公文包换到了衬衣纽扣里,恨不得时时刻刻要知道他的动向、她不止一次想要毁掉他的工作,不让他离开她。

这个叫兰欢的女人她认识,总缠着苏语,又偏偏是他的上司。屡屡看他时那种痴恋的、爱而不得的眼神,简直再明显不过了,每一个会靠近苏语的女人都让她戒备,憎恨,这让她怎么不起疑心呢。

甚至会后悔,悔恨当初出了纰漏,事情也不会走到现在。

可夏千歌到底还是放不下苏语看见她变好时露出的神情,那几乎是欣喜若狂的,握着她的手,一身西装笔挺,棱角成熟的男人此刻像个孩子似的冲她傻傻地笑,不停地重复那些已经听腻的话,他说会好的,会好的,她会变成正常人,然后他们过普通人该有的生活。

谁让他喜欢呢?她可以演给他看,哪怕病已深入膏肓难医,疼得骨髓里、肉里的难捱,她都能忍,他愿意爱这样的她就好,愿意就好。

病偶尔也有压不住的时候,天气燥,睡眠浅到只有两三个小时,她一个人默默地醒,枕边的他工作累的不轻,所以睡得很熟,翻过身毫无防备地露出细长的颈子给她。

她盯着那抹雪白总是会胡思乱想,想那些和他说过话的女孩,想上次洗衣服时从他纽扣缝里抽出一根很长的女人头发。

更惶恐他快醒了,又要走,留她一个在家,最近加班的时间似乎越来越长,甚至周末也要离家,成天忙的焦头烂额,回来以后吃完饭检查工作然后倒头就睡,话也说不上几句。

上班时的报备,也从长长的一段话变成寥寥几个字,再慢慢演变成一两个表情包,甚至会晚很久才回,或者忙忘了不回。

可她在他面前得乖,给他自由,分明介意的要死、快发疯也得装作不在乎,像是正常人一样,因为他爱这样的夏千歌。

混浊的病念一压再压,快撑不住,那个叫兰欢的女人是最后一根稻草。

兰欢夜里吐了,一身衣服脏乱。苏语让夏千歌去拿换洗的衣服,她依他的意思照做,回来时却看着兰欢半醒,搂着他,两人贴得很近,女人压抑良久的爱慕全成了醉后的呓语,清晰地落在她耳边,像是春雷炸响。

其实兰欢也挺漂亮的,和她是截然不同的美,成熟干练,风韵美艳,能同时让人生出征服欲与保护欲,最令她惶恐的是,兰欢比她更懂得爱人。

虽然苏语立马推开了兰欢,两个人没有半点纠缠,但她还是凑近时,却看见一缕染成亚麻色的头发落在他雪白的后颈上,发丝蜿蜒成了一条吐着信子毒蛇,一下子咬进她的心里,泛起密密匝匝的疼。

真的疼啊,疼得恨不得立马死掉。

折腾到凌晨一两点点,兰欢醒后红着脸走了,他一脸不安地看着她,问她有没有事。

她还真被这个问题难住,愣在那儿,该怎么回答呢。如他的愿,又装装乖卖傻做个普通人,还是坦然承认,然后继续被一点点改造成她自己都陌生的样子。"

笑声短促,从喉咙里挤出来。

“呵呵,没事儿,睡觉吧。”

果然,她又看见了他眼睛里的高兴,只要他快乐,她就心甘情愿。

……

起夜去卫生间,他睡得很死。

她神经质地看着镜子里的陌生人人问。

“你是谁?”

那个和她生得一样的人笑得妖冶,透着股邪性,让她熟悉又恐惧,镜子里的人说:“我是夏千歌呀,是真正的夏千歌。”

“那我呢?”,她呆呆地问。

“你是个冒牌货。”

“不会的,苏语说他爱我。”,她忽然歇斯底里。

“不,他根本不爱你,没人会爱一个病入膏肓的疯子,他只爱现在这个听话乖巧的你,从没爱过真正的夏千歌。”

……

镜子碎了,裂纹从里面她的唇角撕裂开,像是强行扯出笑来,滴着血。

掉眼泪了,她冷冷地嘲笑自己,到底还得为了他哭多少次?

不如死了好,这样以后都不会难过了。

眼角湿润,摸着是冷的,身后的她在笑,镜子碎成一块一块。

爬回他枕边,盯着他颈上的白看了会儿,本想吃点药接着睡,却无意间摸到一条正合适的数据线。

这一次,她又是差点杀了他,最后她还是心软。

苏语在医院住了一周,医生在他出院前悄悄和他说,最好带着他的妻子去精神病院看一看。

他说谢谢,回了家,想谈话,女孩把自己锁在卧室不出来,彻彻底底封闭了自己。

担心她做傻事,急得一把撞开了门,肩膀生出大片的青紫,急慌慌地找她,就那样看见她藏在被子底下,把自己包成团,像只把头埋进沙地里的小鸵鸟。

这一周心里的情绪酝酿的万般杂陈,他脸上几乎僵得摆不出表情,可就确定她没事的那么一霎,苏语突然笑了出来,嗓子干涩暗哑,挤出来的笑声有些难听,却看见她好奇地探出一双湿漉漉、哭到红肿的眼睛,软软的舔着他的脸颊。

再傻也不能被同一个人杀死两次吧,那岂不是只有他能容忍她的病了,像天生一对,他神经质般地想。

他摸了摸脖颈,颈椎还疼,可对她的贪憎嗔恨全没了,像路边融化的积雪,一下子不怪她了。

苏语霍地冲过去抱住了她,单薄纤细的骨骼在怀里很硌人,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抚着干燥开叉的发梢,脸苍白的看见青紫的血管。

很心疼,声音在抖,“怎么又不照顾好自己,你怎么答应我的?”

“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走好不好?再原谅我一次,我不是故意的。”,她摸他的脸,小心翼翼地看他颈上没褪去的红痕,哭得更厉害。

她差点杀了她的光。

“我爱你…真的,我会乖的。”,夏千歌牵着他的手放在她脸上蹭,掌心很快湿漉漉的一片,“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真的假的都不重要了,我永远会是你喜欢的样子,我只要你还爱我,求求你。”

他能感觉到她的温度,在发抖,在害怕。

苏语手指伸直,眼眸含水,伸直了手指替她绾起头发。

“夏千歌。”

他说是我错了,我教你爱是包容,可我自己都做不到,又拿什么苛求你,所以你就是你,不需要为了我变成别的样子,只要不会伤害到自己,什么样…我都喜欢。

她仰起头一脸懵懂,问他什么意思。

“乖,去他妈的病,咱们不治了。”

他翘着唇角笑了笑,冒着傻气,可她怎么看怎么欢喜,听着他高中毕业以后少有的骂脏话,借着沙哑的嗓子说出来透着痞气,她觉着那绯薄的唇瓣说什么都好听,轻轻在他唇上咬了那么一小口。

“我好舍不得。”

“嗯?你说什么?”,他没听清。

“我爱你。”

嗯,她这么爱他,又怎么舍得死啊。

……

言归正传,夏千歌搂着苏语的颈,再一次不安地问他,“我是不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啊?”

苏语没吭声,鼻尖埋在她发间嗅着透着奶味的栀子花香,“应该没有吧,深更半夜跑过来,还和以前一样不注意身体。”

“苏语!你混蛋,夸我两句会死啊。”

夏千歌扬起手想锤他胸口,被反握住一把搂紧怀里,他身上那股海盐清新干爽的气味更浓,心跳声紧挨着一下一下,慢慢快起来。

他皱眉,“手这么凉。”

夏千歌把手揣进他兜里。

她是锋利又脆弱的冰,他是热的骨和肉,天生应该紧密地揉在一起缠绵不休。

额头抵着额头,没一会儿就热的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