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来浮生
大自然的伟力面前,似乎连感情也变得纯洁无瑕。两个单薄的生命微不足道,他们纯洁,依依相靠,重重迷雾让他们迷茫,等待了数年时光,最后风吹开笼罩着他们人生的迷雾。
尽管前路依旧峦嶂丛生,他们却心头明朗,明白前路无论如何崎岖,等待着的,永远是冉冉升起的红日,耀眼夺目的阳光笼罩着他们前行。
路还很长。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
何慕青突然回过头问他,苏语想了很久,说了好几个可能的答案,都被她一口回绝,说不对。
“那我真不知道了…”
苏语苦笑着,耸了耸肩。
“没情商,胆子还小,怎么还会有人喜欢你。”,她撇撇嘴,不高兴了。
“啧,想当年本姑娘还写过你的暗恋日记呢,现在想想真是喂了狗。”
似乎越想越气,撇过脑袋不搭理他,互握着的手也松开。
苏语低下头,勾着唇角笑了笑,他坐在女孩身边,声音低柔,“我没写过什么暗恋日记,可能是那个时候很模糊,模糊微弱到没办法用具体的文字记录下来。”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比你早,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现在想想…”,他不太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耳垂微红,“我那时候…应该算是喜欢过你吧。”
声音不大,几乎是压着风声,可她还是听清了。
风吹乱了头发,何慕青只觉着自己身体僵硬,用不上力气,全身上下所有具有活力的血液都涌入血管返回心房,心脏过于强烈的负荷让心头悸动。
她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在风里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第一个音节被风吞没,于是她加大了声,底子却还是虚的。
她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为什么不告诉…告诉我?”
苏语偏着眼,碎乱的额发下一双清澈却再难见底的眸,望向远方。
“那时候不懂事吧,反正都不是以前了,可能就那么一瞬间也说不定。现在不行了,无论是和你,还是和她们,我不是没想过,怕你觉得我轻浮,更不想让你们廉价。”
是的,不是以前了,人都会变。
早一点就好了,这话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酸酸的,很涩,又不明悲喜。
她忽然开口,“苏语…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什么?”,他困惑地望着她。
“最讨厌你自诩比我大一岁,就成天和我说这些自以为很有道理的废话,我其实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以前是,现在更是。”
这些骄横无理的话何慕青说的很自然,仿佛又找回了以前的她,看着他被她的不讲道理逼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来的样子,她翘起唇角,笑得得意又张扬。
看了眼他憋得发白的脸,“你怎么脸都白了。”
“没有,被你气的,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油盐不进?”
“是吗?我再看看。”,她凑过去。
“说了我没事儿。”
她声音强硬,“我是医生,听我的。”
“凑这么近干什么,我没犯低血糖,含颗糖好了。”,苏语手探进口袋里。
她说:“我这儿也有…”
“啊?你哪儿来的?”,他张了张嘴,声音被堵住,差点噎着,“唔…”
唇是软的,糖有点儿硬,芒果味。
何慕青得意洋洋地站起身,舔了舔糖汁粘腻的唇,意犹未尽。
她拍拍灰,兴致高昂。
“走吧,回去吧。”
……
第四十九章 相爱
……
“不好了,婚礼的司仪出了点状况,似乎来不了了。”
安栀放下手机,神情有些为难。
“啊?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何慕青皱着眉,来回踱步,“那婚庆公司那边什么时候再派人过来?他俩还在里面等着呢。”
“要等会儿吧,可能会拖到下午…”,安栀低着头,“我再看看有没有快一点的。”
“您好,有人找。”
礼仪小姐敲了敲敲门,走进来,“说是新郎和新娘的朋友。”
苏希和何慕青面面相觑,又都看向安栀,“你还请了大学同学吗?”
“没有呀…”,安栀有些无辜地摇了摇头,“我又不傻。”
“对了,来的是位女士,说她…姓顾。”
几个女孩愣了愣,脸色突然苍白。
婚礼现场的候客室本来是没人进出的,连迎宾的牌子都没有准备。苏希眼疾手快推开门,空荡荡的候客室里只摆了一把高脚椅,女孩穿着一身雪白礼裙,仪态得体,五官姣好,模样年轻。
“你们好。”
女孩看向门口,急忙起身,有点儿害羞地卷了卷耳畔发梢,“我是顾曦月,你们肯定都不认识我吧。”
“顾曦月?”
“嗯,我认识安栀姐姐,我是顾川的妹妹。”,顾曦月来之前特地打扮过,从头到脚都是精心挑选,裙摆在身后摇曳,身姿曼妙,声音也甜美。
“哥哥他刚回国,还接手了很多公司的事情,挺很忙,就派我来啦,这是新婚礼物。”
顾曦月上前几步,把一封红底金边的信封赛到安栀手里,“快打开看看。”
安栀还在发愣,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顺着顾曦月的意思拆开信封,一张卡掉了出来,她端在手里看了看,小嘴慢慢张大。
她捂住嘴,瞪圆的眸子充斥着难以置信,“这…这是…怎么可能?”
“哦哦,拿错了,这个才是哥哥的。”
顾曦月拍拍脑袋,换了另外两封,“这是哥哥随的份子钱,这份是我的,嘿嘿…没什么零花钱,大家别嫌少。”
“那这个呢?”,安栀把那张卡给身后两个人看,几个人满脸惊喜,有些不太敢相信。
“这个呀…”
顾曦月鼓了鼓脸腮,视线跳过她们停留在后面的走廊,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哒哒声清脆。
“这个是顾姐姐的新婚礼物啦,有点特别是吧,当初只是演了一场戏而已,那些死亡文件都是假的,苏语哥哥他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没有消失过,其实顾芝姐姐她这些年…”
几个人回过头,看走廊尽头的阴影晃动。
女人一袭黑色礼服,海藻般的黑发滑落胸前,裸露出的肌肤洁白如雪,在灯光下如盛开的白莲。她眼尾缀着一抹砂痣,神情忧郁冷淡,像是历尽沧桑,女人韵味成熟,举手投足间渗出妩媚的气息,放肆的漂亮。
安栀往后躲了躲,红着小脸,“那些事情居然是顾芝老师做的,可是…我在疗养院遇见顾老师的时候,她也蛮可怜的,该不该原谅她呢?哎呀…我不懂这些,还是去联系司仪吧。”
她回过头,眉眼垂着神情苦恼,无意间瞥见了身后衣着得体,气质高华的顾曦月,一双杏仁眼顿时亮了亮。
苏希还直勾勾盯着女人,撇撇嘴:“啧啧,真高冷啊。”
何慕青已经捏紧了拳头。
……
“喂,你走不走…”
何慕青叉着腰,盯着眼前光鲜亮丽的女人,目光灼灼,“是不是还想跟我炫耀啊?不是安栀拉着我,我才不想给你托裙子呢,我和你说,有我在,以后苏语可不会受你欺负了。”
“千歌,苏语就在外面等着你呢,快去吧。”
安栀拉着夏千歌的一只手,她轻咬粉唇,犹豫了好久才把那句卡在心里上下不去的话说出口,“苏希说的没错,穿上婚纱的女人真的很漂亮,千歌…我真羡慕你。”
蓬松的婚纱下女人纤细脆弱,体温也好,肌肤也好,她的身体确实脆弱的如同玻璃,露出的脚踝手腕都纤细的惊人,仿佛经不住一阵风就要散架。
精致的妆容弥补了她不太健康的病色,浓密蜷曲的睫毛震颤如蝶翼,有些东西哽咽着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知道再往前一步就是他,可这一切像梦一样,她止步不前,担心走错一步,下面又是深渊。
良久,胸前起伏,她终是推开了那扇门,亮白的灯光瞬间如热烈耀眼的日光般倾泻而下,她微眯起了眼睛,站在光下。
“有请新娘新郎上台。”
顾曦月长裙跟在身后摇曳,耳垂上剔透玲珑的吊坠闪烁,笑容甜美,她高声挥着纤细的手臂。
时间走的太急,站在台上的夏千歌还有些恍惚,视线逐渐明晰,她终于看清了站在台上,英气动人的他。
一切的一切虚幻如梦,像脆弱的泡沫,一戳就破,所以每一步她都走的小心翼翼,直至站在他的面前。
新郎装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精心打理,是她百看无厌的精致五官,脊背挺直,身形落拓,翩翩少年,清俊无匹,如青翠松柏,阶下兰芝。
苏语回望着她,摸了摸她消瘦憔悴的脸颊,有些心疼,受苦受难从不只有他,这是双向的,人活着,生来就是要互相折磨的,不过还好,他们提前休战了,该歇歇了。
不需要另一个人把她的手交给他,轻尘栖弱草,多年的苦难他们都只知道傻傻地依靠自己硬抗,犯了错,走了弯路,误会一个接一个,都把对方折磨的遍体鳞伤。
这一回他主动握紧了她冰冷苍白的手,掌心的温度似火,一点点捂热了她。
夏千歌侧过视线看他的侧脸,这些年他褪去青涩,成熟硬朗了许多,俊朗动人。
他就这样握着她,一秒…两秒,一年…十年,或许是一辈子…下辈子,她都不嫌久,她想永远就这样被他握着,睫毛颤着,神经瘫软,占有欲在作祟,她想她是不是又贪心了。
看痴了,入了神,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
苏语皱了皱眉,笑着抹去她眼角的泪,有些担心她,“别哭呀,等会妆花了。”
他拿出戒指,漆黑的双目认真地看着她。
真挚地询问她,他的清俊是温柔的附属品,是透着温暖的俊,她喜欢他的样子,是对他温柔的痴恋,更是不想挪开视线的执念。
“夏千歌,你要嫁给我吗?”
“那…我问你。”,眼眶里泪光水色晶莹,她看着他,她受尽苦难,骨子里却还留着小姑娘该有矜持娇贵,所以对承诺敏感。
“你还会扔下我吗?”
摇了摇头,很坚定,“不会。”
“真的?”
他笑笑,加重了语气,“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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