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路过的five
越靠近龙首，空间内的水汽就越密集，顾橙悄悄减弱了周身电流，避免能量外泄伤及队友。
“嘶嘶...”
除了脚步，一阵短暂而急促的抽气声传入脑海，苏晚曦顿了顿身，手指习惯性搭住扳机。
她们正前方是一团浓墨般的隆起，随着尼德霍格振翅轻轻蠕动，它表面粗糙，缠绕有多根血管，整个看起来像是生在龙翼上的肉瘤，充斥着不协调感。
“...那不是尼德霍格身体的某一部分。”
生物电雷达探测到肉瘤内部存在多条生命体，形态似水蛭又似长蛇。
顾橙抬起唐刀，澎湃的电光于刀尖汇聚，紧接着，她挽出刀花，炽热的电弧陡然斩过肉瘤。
刹那间鲜血四溅，肉块自中心发生爆炸，无数的怪物残肢喷涌而出。
顾橙见状舒展几下手指，闪电裹挟着巨大热能瞬间蒸发掉血水，苏晚曦则静立在原地，目光所至，所有爆炸形成的血雾都在同一时间收缩，被某种特殊力量牵引，挤压成手掌大小的一团。
“根据北欧神话里的描述，它们应该是协助啃噬者尼德霍格啃食世界之树的毒蛇。”
“格拉弗沃鲁德、奥弗尼尔、格拉巴克、格因......”
苏晚曦话音刚落，那团血肉激烈痉挛，数条蛇首从中探出，疯狂撕咬着彼此。
下一秒，层叠的电网罩住蛇群，火焰燃烧发出噼里啪啦脆响。
“晚晚...继续走恐怕要来不及了...”
顾橙注意到云下海岛摇摇欲坠，秦可心她们或许坚持不了多久。
“我们离目标的直线距离其实并不长，可以飞过去。”
通过引力牵扯，实现空间上的横向跨越，顾橙相信以苏晚曦的实力完全能做到。
女人听罢抿了抿唇，声音低沉：“尼德霍格身躯庞大，如果采用牵引式着陆，我们的飞行速度既不能太快也不能过慢。”
在空中滞留的时间太长容易遭遇危险，但如果一味追求速度，她们着陆受到的反冲力也会更大。
就好比从十几层的高楼往下跳，速度快是快了，快到连孟婆汤都能赶上热的。
短暂思考，苏晚曦确定了大致路线，并在脑内模拟人体可能受到的反冲力。
“所以......可行吗？”顾橙低声问她。
苏晚曦只是主动牵过柔荑，墨瞳清澈似水，顾橙心里顿时明了，无需多言，玉指用力反扣住女人手背。
狂风骤起，冰冷的雨点倾泻而出，顾橙感觉靴底被一股巨力推动，身体迅速腾空，视野天旋地转。
她凭借本能紧紧抱住苏晚曦，唐刀贴近后背，女人浓密的墨色长发因为雨水微微发湿，淡薄清香在鼻尖悄然弥漫。
“砰！”
十几秒后，她们像炮弹一样摔在尼德霍格右胸，除了撞击时发出的闷响，顾橙还听见身下人低低哼了一声。
苏晚曦感觉五脏六腑猛颤了一下，往日只有敌人能感受到的内脏失坠此刻竟如实反馈到女人自身。
她把顾橙护在怀里，将身体当作着陆用的缓冲气垫，手肘被磨得破皮，后背更是火辣辣的疼痛。
“晚晚？你...我的肉体强度肯定比你高。”顾橙站起身眉头紧锁，语气明显带了几分火气。
从理性角度思考，耶梦加得改造过的身体肯定比她厉害。
苏晚曦轻轻咳嗽几声，险些错位的肩骨在超能力作用下缓慢治愈。
“...忘记了。”
只是下意识举动，幸好伤势很轻，也不会到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顾橙多看了苏晚曦几眼，贝齿咬得唇瓣微微发白，片刻，她小声嘀咕。
“你别管我，先保护好自己。”
事态紧急，她没时间教育对方，刚帮苏晚曦活动几下肩膀，尼德霍格便再次睁开双目。
它察觉到有两只小虫子攀附在自己胸口，一股浓烈的危机感涌入胸腔，巨龙停止了对雷电的抵抗，鼓动双翼，径直下坠冲向海面。
以如此快的速度入水，海面将无限接近于一块水泥地，再坚固的人体也承担不住，苏晚曦强忍疼痛继续输送精神力，堆积的乌云成了限制尼德霍格下落的阻碍，后者深入云层的双翼仿佛被胶水黏住，足爪更是如陷入泥泞的汽车轮胎，再多力量也难以施展。
顾橙趁此机会积聚电流，手中唐刀重新绽起璀璨亮光。
她俯下身，将刀尖凿进皮肉，概念抹除急速运转，细长的银蛇在拥有消除效果后猛然窜入龙躯。
嗅到身体内传递着的危险气息，尼德霍格的眼神逐渐凶戾，它用尽全部力量挣脱束缚，咆哮着冲向深海。
遭到精神力反噬的苏晚曦顿时俏脸一白，唇角溢出鲜红血液，她到底只是人类，突破S级也不过两天，能拖延住尼德霍格三四秒便是其能力极限。
“橙...”
汹涌的海面在眼前放大，而离概念抹除深入到弱点还需要至少半分钟时间。
顾橙眼眸睁大，全身荡漾起紫白色电流，苏晚曦也在极限状态下捕捉到落点，准备迅速排开水体。
就要撞上去了，她们根本来不及撤离。
顾成言，你能否抹除掉施加在我和苏晚曦身体上的冲击力。
距离海面仅剩不到一百米，顾橙脑海中冒出最后一个念头。
下一秒，时间停止流动。
第431节 第四百二十三章 恶念
所有的运动都在此刻静止，一只看不见的手正悄悄拨动指针。
顾橙、苏晚曦、乃至绝望黑龙尼德霍格，天地间的一切宛如录像倒带，在短暂停滞后回退到五秒钟以前。
这一次，顾成言果断放弃了那一缕带有概念消除的雷电，转而将精神力全部注入周身。
一声巨响，尼德霍格坠入海面，双翼鼓动，掀起百米高巨浪。
岛屿被海潮吞噬，仅剩的幸存者拼命发动能力抵挡海浪。
就在这时，秦可心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滞时立场顿时消散，她扭过头，发现一位中年男子支着胳膊跪倒在地，眼睛、耳朵和鼻腔出血不止。
“柳先生......快救人，医生在哪里！？”
于特定区域内实现时光倒流，也是柳先生作为时间系觉醒者的最大杀招。
虽然顾橙和苏晚曦没有主动抵抗，但她们毕竟身负着S级觉醒者的位格，再加上一条能够啃食世界的巨龙，柳先生没直接痴呆已是万幸。
透支治疗迅速接入，本该限制在灵魂层面的损伤甚至影响到了身体，男人用力喘息，头脑灌铅般沉重。
另一边，陪尼德霍格坠落深海的两人终于恢复意识，由于顾成言抹掉了大量冲击力，苏晚曦又提前排开了水体，她们受到的伤害并不足以致死。
顾橙握紧刀，关节沉重而酸痛，猛然灌入鼻腔的海水让她忍不住想要咳嗽。
耳边传来咕嘟咕嘟的沉没声，肺部急速升温，眼睛也被水压刺得发疼，她竭力抽出刀，将刃端对准身前黑龙。
合金斩开皮肉，鲜血散落在海水，看见红雾的苏晚曦利用引力将自己拉向顾橙。
失去了秦可心的精神通讯，她们无法在水下实现语言交流，只能凭借肢体动作传递信号。
苏晚曦指了指顾橙手里的刀，又在龙躯表面制造出一块下凹，纤长的黛眉微微蹙起。
晚晚是要我...切开它...
顾橙迅速抬刀，在尼德霍格胸口划了一处洞，苏晚曦拉着她钻入其中，然后利用斥力隔绝海水。
“你受伤了？”苏晚曦温声问道，湿润的长发拖在背后，靠近腰臀。
“没有。”
顾橙咳嗽几声，指尖亮起一簇电光，缓缓流入海水。
她必须电解一部分水获得可供自己和苏晚曦呼吸的氧气。
“连尼德霍格都受到影响，被迫倒退了好几秒钟。”苏晚曦顿了顿，随手撩开黏在脸颊的墨发。
“柳先生现在的精神状态应该非常虚弱，接下来只能靠我们了。”
互相交流过情况，苏晚曦表示自己的精神力还剩下不到一半，顾橙的雷电操控也只有两三发电击枪存量，至于概念抹除，几乎没有损耗。
“柳先生的溯时结界给了我更多时间解析冲击力构成，实际上，我的损耗微乎其微。”
换句话说，是柳先生代替顾成言打空了大部分精神力。
“...顾橙，把身体控制权先交给我一会儿。”
一转眼，苏晚曦便感觉面前人的气质有了明显变化，她单手持刀侧身而立，原先湿漉漉的茶色瞳弥漫起湿冷寒意。
“苏小姐跟紧了，千万注意不要让海水灌进来。”
顾成言粉唇轻抿，眼前坚硬的肌肉寸寸崩解。
“我们去找尼德霍格的心脏。”少女迈开长腿，踩着粘稠的血液前进。
通过概念抹除获得的甬道昏暗而潮湿，环境格外闷热，可见度也低得吓人。
偏偏两人的手电筒都在战斗中损坏，顾橙只能时刻给唐刀通电，让它成为探索过程中唯一的光源。
“噗...绝地武士么？”
顾成言轻笑一声，晃晃手里的光剑。
苏晚曦平淡地望了她一眼，右手覆在胸口，隔着湿衣感受心跳。
越靠近终点，她的心情就越低落，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胸膛，这种奇怪的情绪波动并不来自苏晚曦本身。
她们与尼德霍格缠斗了太久，绝望即将发芽。
与此同时，黑龙张开巨颚露出尖牙，大口啃食着破片岛屿。
电闪雷鸣，数道闪电劈过背棘，尼德霍格纹丝未动，身形宛若高山，
清除掉最后一部分血水，少女切开肌腱，刀身亮紫色的光芒照亮黑龙胸腔。
一颗鲜红的心脏盘踞在头顶，它约莫三十层楼高，长厚均匀，周围是层层叠叠，滚烫的血管。
概念抹除，引力操控，任何一种能力作用其中都能直接破坏掉它。
这就是尼德霍格最为宝贵的核心。
顾成言调动精神力准备做最后一击，思绪却在一瞬间感觉到滞塞。
我真的能...杀死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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