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变身后觉醒雷电异能这件事 第137章

作者:一个路过的five

苏晚曦单手抵腮,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弯曲搭在横撑,她看着窗外的人群,又好像在看窗中的自己。

纤细的睫毛,雪白的肌肤,与苏常卿近乎一致的墨色瞳倒映着灯光烛火,她莫名有些疲惫,疲惫于夜晚偶尔失眠,疲惫于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这样坐在座位干等,什么事也不做,苏晚曦俯下身,脸颊轻轻搭住手臂,思绪随舒缓放松的爵士乐逐渐飘远。

她想到了母亲,想到了苏晚杉,也想到了顾橙...

作为苏家的小公主,苏晚曦自出生开始就拥有绝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也无法触碰的优越条件——父亲是政坛常青藤,大伯苏客友更是商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苏老爷子年轻时打过仗,当过军长,退休前也是正部级干部,在军队德高望重。

在苏渊君出现前,苏晚杉是苏家未来毫无疑问的掌权者,他继承了苏常卿敏锐的政治嗅觉,行事果断不拖泥带水,对待家人温和有礼,挑不出任何毛病。相较而言,苏常卿对苏晚曦的要求放得不高,他只希望女儿不要染上权贵圈那些攀比炫耀的坏风气,做一个和她母亲同样纯粹干净的人。

苏晚曦的确做到了,对外她是理想型大家闺秀,对内则是乖女儿乖妹妹,如果没有苏渊君,她可能真会沿苏常卿铺好的路走完一生。

家里人都说苏晚曦继承了苏常卿大部分才气,法语、钢琴、花艺无论学什么都事半功倍,但苏晚曦心里清楚,她不是父亲的女性化翻版,她永远不会继承对方既多情又薄情的性格。

当苏渊君迈进家门的那一刻,女孩脑海中近乎完美的父亲形象轰然倒塌,她无法接受那个平日满眼慈爱的男人居然背叛了母亲,背叛了婚姻,甚至在外有了私生子。

爱,责任...这些苏常卿教过的东西被他扔在地上来回践踏,碾成沙尘,苏晚曦打心底觉得恶心。

既然做不到,又何必摆出一副好丈夫的姿态...母亲的病故让苏晚曦在父亲眼中愈发叛逆,不再听从安排,处处与他作对,连原先报好的高考志愿都被她私下改成了澜江经贸,甚至就连加入隐士局也是苏晚曦自己的决断。

苏常卿知道后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是在跟我怄气?

苏晚曦笑了笑没有回答,背过身拿着行李走了,一晃眼就是六年之久。

“您的全糖焦糖玛奇朵。”服务员有些羡慕地望着高脚凳旁那双纤细匀称的大长腿,暗自腹诽摄入这么多卡路里真的不会胖吗。

苏晚曦礼貌地接过咖啡,粉唇轻启:“谢谢。”

将茶杯递到嘴边,甜度没有预想中那么重,苏晚曦有些失落,但还是小口小口喝着。

......

“我到家了。”发条语音也算报过平安,苏晚曦换上高跟鞋朝别墅方向走。

庄园内格外安静,不远处摇曳着橘黄色的灯火,几缕银辉穿透云层,被朦朦胧胧的雾气晕成一片。

今夜的风不小,没有星星,只有一盏残月悬挂夜空,苏晚曦想着明天也许会有一场大雨,从清晨下到傍晚,连吸入的空气都是湿漉漉的。

“哒哒...”

临近家门,女人突然停下拧钥匙的动作,她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从身后涌来,扭过头,视野一片金黄,翠绿的草坪如同丰收后的麦田,被晚风吹起一层层波浪。

缠绕粘稠的黑雾萦绕小腿,灵感不断预警,苏晚曦摸了摸唇瓣,心头轻叹。

强中性裂缝,以黑雾密度看至少相隔十几公里,事发地应该位于市中心。

这并非北都今年来唯一一条强中性裂缝,从元旦至今,大大小小的裂缝已有五十几起。

与澜江不同,北都的裂缝频发期通常在六月末到来,七月末结束,年初便有如此多数量的裂缝产生足以称得上反常。

苏晚曦听一部分超自然研究专家解释这是频发期偏移的征兆,他们举了十年前发生在苏国的“克里斯蒂安”极强性裂缝作例,那是一条杀死了数百位觉醒者的裂缝,它甚至将新西伯利亚的频发期延长了十五天。

有专家下场自然也少不了一些小道消息,很多圈内人将该类现象联系到“命运道标”作出的预言:这是世界分崩离析的开端,诸神不再庇护众生。

苏晚曦对此半信半疑,最近发生的事实在让人感到奇怪,她对比了澜江和北都的裂缝产生,从历史记录看,北都产生的裂缝数量稳定低于澜江,但这一规律在去年被打破,北都以三条弱性裂缝之差高过澜江,再从全局分析,这两座城市生成的裂缝竟在逐年攀升。

隐士局解体,苏晚曦能获得的数据太少,她不知道剩下的城市是否也是如此。

拧动钥匙,门啪得一声打开,苏晚曦将公文包放到茶几。

北都的裂缝降生有专门小队处理,暂时用不着她一个退休人员瞎操心,苏晚曦洗了个苹果,顺道把手烘干。

许久未摸枪也不知道有没有生疏,女人望着机器下白皙带有薄茧的手掌,眸光明暗不定。

“我隐约听见滋滋的响声...有点像煎牛排,又或者是...杂乱的电流音。”

如果柳梓楼没骗我...苏晚曦坐到沙发,伸手从公文包夹层里掏出一个黑色小礼盒。

她没有打开,只是静静放在手心,任由月光侵染每一寸纹理,片刻,苏晚曦收起迷离,轻手轻脚地走向浴室。

......

时针指向十二,低沉的钟声在京城回荡,北都惠民医院,一间充斥着寒气的停尸间传来不和谐的声响。

某名年过八旬的老者在地砖上匍匐爬行,他全身惨白不着寸缕,嘴角和眼睑密布尸斑,干枯的皮肤同旁边的停尸布一样皱成一团。

颤颤巍巍地爬至墙角,老人看了眼自己浮肿的右腿,眸中古井无波,他环顾四周确定方位,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清响。

过了大概半分钟,他直起身,健壮的肌肉将皮肤撑起,仿佛一台年久失修的废旧机器突然回炉重造,顺带擦好了机油。

随手将白色停尸布撕成几截,老人,不对,现在应该是年轻男子,他把额头抵在窗户,鼻间呼出的气浪将玻璃染成白蒙蒙一片。

这里是北都惠民医院C号停尸楼,他还活着,他隐约记起来自己是谁了。

闭上眼稳住呼吸,男人用力砸开窗户,尖锐的玻璃碎片划过胳膊,鲜红而滚烫的液体沿小腹一路滑至脚踝,最终落在地砖,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把刚才撕好的“衣服”扔下楼,随即纵身一跃。

四层楼的高度足以致残,男人后脑着地,脆弱的头盖骨如想象中一样碎成几瓣。

下一秒,他坐起身摸了摸裸露在外的脑浆,神色不变地安好眼球,几个呼吸,肉芽层层堆砌,肌肉、骨头、神经以违背现代医学的速度飞快再生。

男人卷起被单,将裸露在外的躯体遮盖好,若有所思地攀过警戒网。

“你好,可以载我去琅琊街三十二号吗?”

出租车司机望了男人一眼,昏暗的灯光让他误以为后者穿了一件白衬衫。

“嗯,上车吧。”他闻到对方身上似乎有股腥味,很快又消失了,暗道一声奇怪,司机问男人是不是附近的下班族。

男人回答不是,开始闭目养神,司机随便聊了几句没有回应,意识到对方不是健谈的类型,也便专心于路况。

抵达目的地,男人推开车门径直离开,司机叫住他说还没给钱。

“一共二十三,微信还是支付宝?”

男人摇摇头说自己都没有,司机愣了一下问他莫非带了现金。

“我没钱。”男人摊摊手,迎着月光,司机看见他身上的白布条沾满黑红液体,赤着脚连鞋子都没穿。

午夜...惠民医院...司机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未等男子说话,他急忙摇上车窗往闹市区方向去。

第236节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月是故乡明

男人望着那辆棕黄色的出租车驶远,身躯与夜幕逐渐融为一体,过了两三分钟,他转身朝目的地走。

琅琊街三十二号原是一座两层高的小土楼,几经翻修变为现代化摩天大厦,排列整齐的落地窗在银辉映照下冷峻凄清,呼啸的晚风穿堂而过。

行走在大理石台阶,脚底板一片冰凉,斑驳黄旧的记忆缠绕成缕,男人扶着额头,眼睑不断抽搐。

身穿保安制服的中年男士将他拦下,低声询问:“请问你是来做什么的?”

男人的回答格外简短:“嬴秋槐,来取钥匙,谢先生的故友。”

保安听到嬴秋槐三个字首先愣了一下,随即掏出手机找了一串号码,男人很有耐心,站在门口环顾四周,一直等到电话打完也未做催促。

“嬴先生,谢总让您先休息一会儿,她马上过来。”

男人闻言随便找了块草坪坐着,他瞥见自己脚边有只蟋蟀不停蹦跶,触须挠得肌肤发痒,伸手欲抓一时没注意好力道,粘稠的汁液在掌心绽开,它被直接捏死。

嬴秋槐轻轻眯了下眼,翠绿色光芒转瞬即逝,那只任凭其他人端详都直呼没救的小蟋蟀竟奇迹般存活下来。

捧着看了一会儿,男人挥挥手将它放生,脚踝抵住瓷砖闭目养神,待轿车停稳,一位穿着OL制服的年轻女子脚踩高跟哒哒上前。

她瞧见嬴秋槐全身只披了张白布,脚掌、双腿裸露在外。

“既然您说谢先生是故友,可否告诉我他的全名?”谢晓柔眸底藏着诧异,语气却波澜不惊。

“谢立升,你是他女儿?”嬴秋槐淡淡回答,他记得自己阖眼时谢家刚诞一女,还没取名。

话音未落,他又喃喃自语:“不对...时间对不上...”八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婴儿也应该年逾耄耋。

谢晓柔及时解释:“我叫谢晓柔,是您口中谢先生的,曾孙女。”

祖爷爷留下来的嘱咐...这也未免太魔幻了...谢晓柔蹙着眉,又多问了嬴秋槐几个只有谢家直系继承者才知道的问题,后者一一作答,那也是他八十多年前与谢立升约定的内容。

“钥匙呢?”

“跟我来。”谢晓柔眼神复杂地望向嬴秋槐,她后退几步示意对方上车。

“先换身衣服,我马上派人去取‘钥匙’。”嬴秋槐不再说话,弯腰坐到副驾驶。

......

凌晨十二点二十三分,顾橙独自一人站在天台,半截胳膊撑住栏杆身体前倾,清澈的茶色瞳俯视大地。

距离安芷水回国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她在一个星期前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高铁,与苏晚曦描绘一致,这座历史古都多雾多霾,白天夜晚温差极大。

鼻间呼出一阵热气,融在湿润的晚风里,顾橙感觉双腿凉飕飕的,纤薄的肤色丝袜没能阻挡夜雾侵袭。

切斯特·布鲁克经过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安芷水和联邦国家安全局默契地达成共识,暂时忽略他们之间发生的不愉快,座谈会刺杀一事也被各国代表获知,一时间流言四起,但这和顾橙没有半毛钱关系,在她眼里苏国的一切都在上飞机之后告一段落。

“裂缝好像要消失了。”顾成言浅声提醒。

顾橙很快收敛好情绪,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那团马赛克般的空间涟漪。

北都军方对裂缝的把控十分严格,周围到处布置眼线,也多亏她爬了那么高才能俯瞰全局。

“一个...四个...只出来七个人。”顾橙记得共有九位觉醒者进入裂缝,剩下的两位或许要永远留在里面。

隔着几十米远,女人隐约看见处理者小队有人掩面痛哭,更有甚者跪倒在地,被其他成员搀扶着才站起来...这并非她监视的第一条裂缝,只要来得及,顾橙总会第一时间赶往裂缝发生地,江雪薇一再提醒她隐士局早就解散,她也不是军方管辖内的觉醒者,顾橙摇摇头称自己另有打算。

“顾成言,我觉得我的判断没有出错。”

这具身体的排斥反应之所以如此强烈,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那团改造过顾橙的血肉,虽然它早已死去,但其本质依旧是裂缝造物,不容易被现实接纳,再加上布鲁克教授提到过的“灵魂学说”,顾橙与顾成言都是觉醒者,一体共生会受到更强的排斥效应。

“你似乎很得意?”顾成言笑了笑。

“嗯,这意味着B级不是我的极限...”顾橙摊开手掌,微弱的电火花落在掌心,被晚风吹拂缩成一团,看上去瑟瑟可怜。

“裂缝存在期间,你的血液流速加快,体温略有上升。”

“刚才,你想跳进去,对吗?”脑海中的女声顿了顿,好像在等顾橙回答,后者抿起唇瓣,将两条腿搭在台阶。

“你怎么知道的?”的确有那么一个瞬间,顾橙感觉现实的一切粘稠拥挤,她开始怀念裂缝里未被污染的空气,怀念那种无需压制,随意支配雷电的自由。

“你的心跳非常快,除了濒死和面对苏晚曦的那几次,我没感受过如此快的心率。”

顾橙闻言愣了一下,唇角勾起又抚平:“你...你怎么还偷窥这种事。”

“不是偷窥,这是我们共用的身体,我能切实感受。”顾成言的话说得理所应当。

“为了避免打扰你们,我每天晚上都会睡得很早,但白天那么做纯粹就是你和苏晚曦的问题...”

女人发动能力吸附钢筋一路下滑,耳畔的疾风稍稍减缓了尴尬,待脚步站稳,顾橙谨慎地四下打量,确认没有目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