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旅：黑魂 第252章

踏着废墟，她从十楼的高空一跃而下。

“我从来没打算逃走，只是选择了最有利于我的方式——肃！”

两仪式跃出来的身影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公寓在崩塌的同时，也和那走廊一样化成了异物，扭曲蠕动着像一头活化的巨怪，想将她吞入其中，共赴毁灭的命运。

只要脑髓活着就好，这是荒耶宗莲通达“根源”的手段。

“在我眼中，你的任何行为都是拖延死亡时间的逃避！”

跳跃在活化公寓伸出的“手”、张开“嘴”旁，织以比坠落还快的速度，追向黑色魔术师。

一场自由落体间的追逐战正在展开。

被追击者的眼中，那刺目的刀锋越来越近了。

伴随着另一头从空中坠落的巨兽。

间歇三十八 战场，终结

以崩塌的公寓为背景，仰望从天而降的巨兽。

这样的一副画面，因坠落的失重感而带有能够震撼人心灵的魔力。

因此，在荒耶的视野里，哪怕能直接“抹杀”他的刀锋正从天而降，也不能阻止这副画面夺走他的注意力。

人之一生又能有多少次从十楼坠落时，会看到这样的风景。

仰视风景，绝不同于俯瞰。

双手前伸，紧紧的握着。本就相当于他“身体”的公寓在崩塌中延缓了他的坠落，三道刻着真言的结界重新展开，名为【六道境界】的最精纯力量向着接近他的刀锋散出了墨迹。于此，他近乎“静止”在了半空中。

与“静止”的他相对的，是飞速接近的白色和服少女。公寓化成的怪物用钢筋混凝土构成的“手”和“嘴”根本阻挡不了她的移动，她斩断它们的破绽之后，更把飞溅的混凝土块当成落脚点，加速飞身而下。

墨迹即将缠绕过来，她看准时机一刀钉在了先一步伸出的混凝土“手臂”上。被杀掉的落脚点刹那间崩溃，她与碎块一起坠落，变成了头下脚上直面墨迹的架势。借着这短暂的脚踏实地时刻，她猛地拔刀跳起，旋转身形，如一轮明月斩入了墨迹之间。

太刀斩入了墨迹的破绽，旋转的间隙，她的视线也不经意的瞥见了高空的巨兽。

那里似乎也在发生战斗。

坠落到了这个距离，空之王者的身躯终于在他们眼里放大到了和公寓差不多的地步。如下雨般落下的使魔尸体，混杂进了钢筋混凝土的碎块里面。巨兽炫彩的翼膜之上间或爆发出震裂空气的波纹，两个身影也和黑色魔术师还有白色和服少女一样，在坠落时分战斗着。

结界衍生的墨迹被【无明之月】吞噬殆尽，静止于空中的黑色魔术师念出了“肃”的真言。

空间“咬”向了两仪式下落的轨迹，扭曲的视界和震击出的波纹如此相似，就好像他发出了看不见的炮击，让炮弹接连爆炸在和服少女身前。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感觉不到握刀之人的太刀一个不漏的斩灭了空间的“咬”击，第五次攻击并不是由“肃”的真言构成，反倒是他们贴着坠落的公寓再次伸出了手臂。

混凝土构成的巨掌做出了抓握的动作，一下子把向下突进的两仪式捞在了掌中。

他们两人间的距离也暂时静止了。

但捞握住两仪式的巨掌，已经被太刀钉穿了死线。

嘤——！×n

大量吵杂的鸟鸣填充了这静止的间隙，继尸体之雨后，活着的怪鸟使魔也环绕住了这崩塌近三分之一的公寓。

巨兽由瓷砖般鳞片铺就的腹部折射着阳光，让倾斜的背部所爆发的震击波纹更加的显眼。在那附近，觉醒灰烬正腾挪在使魔群里，代行者修女正奔跑在翼膜之上，她们不断的接近、对撞、制造出空气的波纹、再分别飞退，重新循环以上的步骤。

要是黑色魔术师与白色和服少女有闲心观看的话，会发现金白火焰在震击中忽暗忽明，却环绕着灰烬燃烧得越来越盛。反观修女满身的伤痕，持打桩机的双臂每次碰撞都会被震得血肉模糊，又总在下一次震击之前恢复原状。

“否定转生”的第七圣典压制不住灰烬的心火，但金白心火似乎也烧不坏“不死”的代行者。

乘坐在一只怪鸟使魔上的正太，大概是混二为一的战场里最清闲的人员了，他正饶有兴致的注视着怪物般的公寓，以及暂时静止的黑色与白色。

从远而近的警笛声同样加入了盛宴的喧嚣。

紧贴公寓边缘的静止间隙再次开始运转，巨掌崩溃成了碎块，从里面冲出了白色和服少女。荒耶也脱离了静止，【六道境界】延伸的墨迹抓住了公寓以及漫天的碎块，甚至在怪鸟使魔的拉扯下，让他不降反升，逆向对上了斩落的太刀。

极静变为极动，以公寓为参照物的竖直平面上，战斗一瞬间变得眼花缭乱。

上和下失去了价值，变成了和左与右一样能够随意切换的角度。两仪式也踏上了怪鸟使魔，以它们为落脚点飞身向魔术师发出斩击。墨迹、刀锋、拳掌纵横，最先坠落的公寓残骸早已落地，可他们坠落的进度宛如终止在了半空。

警车漂移着进场，进入灰烬大兵们眼中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嘤——！

空之王者发出了最后一丝哀鸣，它倾斜的翼膜下端已经蹭到了公寓楼顶。

这才是真正的崩塌，转眼间公寓被庞然大物整个的压垮，破败的轰鸣声响彻地表。

崩塌却是双向的，公寓像积木一样散落的同时，空之王者也在化为光雾飘散。这是天行者的宿命，只属于天际的王者一旦接触大地，便会慢慢的消失。螺旋的公寓生根于大地，它即使被压垮，也将巨兽拖入了宿命之内。

打桩机和使用锤招的打刀能够震碎的东西多了一样，崩溃的混凝土块也成为了织和希耶尔的踏板。空气被震出的波纹排斥着混凝土，一片又一片干净无物的空间，出现在了魔术师和两仪式的上空。

他们终于可以目视到对方了。

墨迹拳掌和太刀对招，打桩机和心火打刀对撞。修女和魔术师都为自己的对手与对方的对手有着一样的面貌而震惊，但是他们的震惊又怎么比得上两个“Shiki”重逢时的惊异。

织从来没有想过，会和式在这样的场合相见。

虽然她们两对上眼的时候，式露出的笑容有那么一些陌生。

震惊和惊异持续的时间连眨眼都不够，下一刻，两仪式在【无我识·心空妙有】状态使出的无迹可寻的刀术，好像不经意间斜刺了一下，立刻钉进了黑色魔术师的胸膛。

一口血涌向喉间，荒耶处变不惊，以要拥抱和服少女的架势，裹挟着身周的空间，挤压向了击中他致命处的两仪式。

【六道境界·寂灭】

空间扭曲了起来，眼看他们就要两败俱伤，战斗于他们上空的灰烬和修女也同时踏中了脚下的踏板，让打桩机和打刀即将再次接触。可是这一次心火凝聚出的不是锤形，却如一条软鞭顺着修女那暴力的武器一缠而上。

织紧随着画圈的刀身，一下子攀到了希耶尔的后背，以擒拿的姿势抓住她，将她掷向了魔术师和少女纠缠的扭曲空间。

兼定太刀沿着死线开始移动，拥抱住少女的双臂带着空间的重压。

希耶尔完全不想介入其中，她突然抽出黑键，向着身旁的混凝土块掷出，使它们反弹之后，回到了自己的脚下，变成了临时的踏板。【黑键投掷术·铁甲】给自己提供了足够减速的力道，她停下身形刚抬头，就看到织追击而来的杀招。

【织流刀术·食日】

这是混合了奇迹的刀术，【阳光枪】的力量不是以枪形而是以球形汇聚在打刀的刀刃上。

炙热的金白火焰压缩真如同一轮小太阳，她携着这样的太阳，再次以锤招砸落而下。

希耶尔只能以第七圣典向前迎上。

【第七圣典·原罪救济】

正离开警车，包围向公寓的灰烬在这一刻全体被夺去了视野。

金白的心火和圣典的圣光彻底压倒了下午的阳光。

眼前一片空白，只听见爆鸣声不断。

泪水不自觉的流下，他们手持武器警觉的戒备着上空。

良久，刺目的强光渐渐消退。睁开眼，大兵们却发现这两场战斗已经突兀的结束了。

公寓彻底坍塌，空之王者消失不见。

两仪“Shiki”们持刀相对而立，遍体鳞伤的魔术师和代行者躺倒在两边。

“哦哦，我最期待的场面终于出现了啊！”

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注释着急转直下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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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歇三十九 织（Shiki）与式（Shiki）

“荒耶，这次你也失败了。”

是什么时候，这个在黑色魔术师记忆中很久之前才听过的声音，出现在了耳边？

他想起来了，自己刚刚在半空中被太刀钉进了死线，本可以趁这个时机，将两仪式不必要的地部分碾碎只留下脑髓替换给自己。但从空中坠落的那个……或许是叫织的人格吧，却突然在距离他们极近的距离和代行者形成了对招，那强烈的余波把他们笼罩了进去。

死线被划开，这具身体已经必死无疑了。他最后希望替换的脑髓也在震击的余波中离他而去。金白的火焰和神圣的圣光进一步破坏了他的身体机能，那时的强光让他晕眩。等再次清醒过来，他已经躺在地上，听到了熟人的问候。

正如橙子所说，他这次也失败了。

“真是惨啊，收集人的死亡、制造出地狱、体验他们的痛苦。做这些事情只会带来绝望吧。你为什么要逼迫自己到如此地步，为什么固执于追求根源之涡？该不会你还认真做着身为密台和尚的时候，所想要拯救人类的梦想吗？”

“我早已忘记了理由。”

这句话说得很艰难，他能感觉这具身体在慢慢消散。

就像前不久他提在手里的人偶一样。

“连理由都忘记了吗？你的希望是无，起源也是零（静止）。那，你到底是什么？”

哈，刚用人偶为自己做了比喻，马上就遇到了曾经问过人偶的问题。

这还用思考，答案当然是——

“我，是荒耶宗莲。”

斩钉截铁的答案出乎了他那老同学的预料，他看到有烟灰抖落在自己的脸旁。

话题停顿于此，双腿彻底失去了知觉，大概已经变为碎块飘飞。

待一根烟的时间之后，赤色的魔术师再次问出了声。

“荒耶，你追求什么？”

“——真正的睿智。”知觉的丧失蔓延到了手部，那里损坏了。

“荒耶，在哪里追求？”

“——只在自己的内心。”外套下，一半的身体随风而去。苍崎橙子看着这些演变。

“荒耶，你的目标在何方？”他继续消失着，只剩下一张嘴，在言语还没有变成声音前就彻底失去了身影。

——你早知道了，就是这矛盾螺旋的尽头——

橙子感觉好像有这句话传了过来。她注视着随风而去的碎块，又一次点燃了香烟。

这些都不重要了，这决出胜负后的时间，并不属于他们。

呼出一口烟雾，她将关注的焦点，移回了那两名少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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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烬焰经常这么形容面对另一个自己时的感觉。

她说见到其他的晓美焰就像在照着一面镜子，那不存在的镜面将自己的优点和缺点照得清清楚楚，再全部暴露在对方的面前。如此，自己的缺点会让自己更加的无地自容，连自豪的优点也因为出现在“别人”身上而恶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