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旅:黑魂 第196章

作者:流云残阳

灰烬们还得再等一个人,说起来黑对调查兵团战斗外的能力评价不高,他自己的部下却也没好到哪去。原本要求所有人结束自由活动,到这个据点集合,他特意迟来了一段时间,确保周围没有被人盯上。

结果,还是有人迟到了。

“抱歉抱歉,我迟——等等等!自己人啊!大家手下留情!”

迟到者不好意思的笑着闯入了店面,急急忙忙拉动卷帘门的动作过大,刺耳的噪声激起了灰烬们更大的杀意,吓得倒霉的桐人,慌慌张张的澄清着自己的身份。

死鱼眼更加的没神了,看来不止是桐人后悔跟了黑叔混,黑叔也拿自己的部下没有办法。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大概这个小子,又遇上什么事件了。

间歇二 谍报教学进行时

桐人确实是遇到麻烦事了,本来他计划好赶到集合地点的时间还很宽松,便优哉游哉的横穿小路,向着这边靠了过来,却走到一半,倒霉的目击到了一场契约者杀人事件,

当时在那条小路中,他看到迎面走来一个黑衣大汉的瞬间就心知要遭,黑叔可是提醒过很多次了,自己之前跟随黑叔来这个世界时,也遇到很多次了,在这个东京都里,转角见到个间谍杀手什么的,实在太平常,而眼前之人面相凶恶,带着墨镜,一看就不是正经人,更别说他行走的动作谨慎而慌张。

埋怨着自己干嘛要走小路,嘴角勉强牵出一个笑容,按照黑叔曾经教授他的,把怯懦不敢惹事的小市民样子露了出来。某种程度上也是本色演出了,他遇到麻烦事都会下意识表现出这种神情,无害的笑容很好的麻痹了惊慌的大汉,眼看他们就要平安无事的擦肩而过。

似乎有一声脆响远远的传来,紧随而至的某种威胁让他头皮发麻,忍不住要从大汉旁边跳开,黑叔强调的另一条准则又划过脑海——万不得已,不要表现出超出常人的反应。

硬生生压制住作为战士锻炼出来的反射动作,鼻尖在刚才就隐隐闻到的血腥味,在紧随而至的,爆发于身旁的肉酱碎裂声中,突然浓郁了起来。

大汉张着嘴巴整个人僵住了,从他把手揣到裤包里想要掏枪的身体中间,桐人分明看到了对面的围墙。他的胸腹间开了一个很大的洞,洞的形状不规则但切口光滑,截面上骨骼、筋肉、内脏层层分明,弥漫的血腥味跟着热血点点散开。

超惊悚的场面啊,桐人极强的动态视力,还能看到截面里的内脏在蠕动,他就这么呆掉了,满脑子思考着正常人见到这种场面,是应该惊叫,还是应该吓瘫,亦或者直接开始呕吐。

思考无果,因为他都想不起自己做为正常人时,遇到这种情况会如何表现了。

想当年的一个网瘾少年,如今也是一个闯过洛斯里克和不死聚落的战士,他觉得自己应该庆幸,当初购置的那台“NERDLES(桐人世界中的神经连接装置)”出了故障,让他试玩SAO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灰烬。

这种念头一闪而逝,他干脆收起自己蹩脚的演技,迅速扫了一眼周边的情况,最一开始发出弹指脆响的凶手大概已经走远,头顶的电线也没有出现黑叔所说的“观测灵”,于是他小心的避开了倒下的尸体,拨打了报警电话。

“本来我是要等着警察到达现场的,但想想作为目击者,会被要求去警局做笔录,最后还是报完警后就离开了,同时因为担心电话号码暴露,害我损失了一张电话卡。”

时间回到现在,迟到的桐人一脸沮丧的说明着自己的情况,周围的灰烬们则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契约者神奇的“超能力”,黑叔吊着的死鱼眼上仍然没有什么神情,静静的听桐人说完之后,才缓缓的开口。

“安静——”不大的冷漠声音压下了灰烬的讨论,“人员到齐了,我们开始今天的培训。”

完全绕过了桐人遭遇,连一句评价都没有,突兀的转折让灰烬们有种被噎到的感觉,只有对黑叔很熟悉的桐人,以及同为觉醒灰烬的焰和织,感到他这不在意的态度,是因为对这一切都了然于胸。

黑分享的情报不完全,对视中,焰和织的眼色都传达着这个发现。

“培训内容是,接触一个陌生的目标,并套取情报。这是情报工作者的基础,又是非常重要的能力,今晚,我会先演示一遍,之后解散,你们各自寻找目标接触,并通过录音的方式,将套取情报的过程记录下来,最后上报。”

收起了对黑隐藏的信息所产生的好奇心,她们端正了态度,听着黑的讲解。

黑的培训方式非常有他的风格,简洁而直达重点,调查兵团和谍报科原本的手下,看似进入这个世界之后,自由活动了两天,然而早在从罗德兰出发时,他的训话已经开始约束着所有人的行动。

跨界传送谨慎的选择了多个地点,传送之后所有人员即刻散开混入人群,焰和织编撰的《调查兵团士兵手册》中“要根据世界的基本情报,设定自己的合法身份,穿着最合适的服饰”这一条得到了黑的肯定,他们一进入这个世界,就开始扮演起自己设定的角色。

两天的自由活动可并不轻松,根据黑传授的内容,他们要将设定的角色稳定下来,并找到符合自己身份的住所,和大量能丰富这个设定的细节资料。

如今听着黑讲解的灰烬,都有了全套的身份识别证件(这个是黑事先准备好的),每个人都能把自己的“简历”说得头头是道,除非被审问,其他大部分的细节,他们已经能够融汇入日常生活中,而不露太大的马脚了。

演戏,果然是人类天生的一项技能。

“现在,跟随我出去观看示范,注意转移和观看的过程,不要露出破绽。”

交代完毕,黑当先一人离开了废弃的店面。剩下的灰烬三三两两的散开,从不同的方向离开了小巷,却又像散入血管的细胞,虽然分布于不同的管道里,但跟随着澎湃的血液,都流向同一个方向。

沿着四通八达的街道,互相跟随,互相串联,灰烬便以这种松散,仅有趋向明确的态势,在城市中移动。有像焰和织这样,扮成情侣悠闲的散着步,也有像大叔和少年那样,扮成小店老板和雇工搬运着东西,更有落单的桐人,扮演战战兢兢夜归的学生。

终于,黑到达授课地点了,这是一条其貌不扬的商业街,略显混乱的街道闪着暧昧的霓虹灯,看清那些招牌后,设定角色或外表年龄和这种场所不搭的灰烬们,一边抽搐着嘴角,一边假装不经意路过,然后散入周边的建筑,藏匿身形,通过跑酷的方式又绕回了街道的楼顶。

织本来打算直接走进红灯区的,这里那么多旅馆,情侣进来也很正常不是么?

不过在腹部受创,被焰冷眼以对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找了个能观察黑的屋顶。

打开魔眼确认这个区域没有观测灵,灰烬们也都以自己的方式,停留在了黑的周围,只见靠在一家会所门口的黑行动了,他的目标是一个从后门离开的女性,她画着浓妆,红褐色的半长发显然挑染过,披着的大衣里隐约能看见暴露的服饰。

她来到了会所后门到街道的拐角,黑也同样从正门走到了这里。

异常老套,又非常经典的街角碰撞剧情,发生在了所有灰烬眼中。

间歇三 论影帝的自我修养

“所以说,黑叔究竟怎么做到,让陌生人请他吃饭的?”

黑的《演员自我修养》教学,依然在继续着,目前教学的场地转移到了红灯区外的家庭餐厅,焰和织仗着情侣的角色,直接跟进了这里,选了一个靠近黑叔的位置,近距离欣赏这以假乱真的精湛表演。

“演技和套路。”

面无表情的焰小口小口的吃着牛排,简明扼要的点出了黑叔的伎俩。

确实是妥妥的套路,在街角和那个女性碰了个满怀的时候,黑叔故意用很自然的方式,将自己的钱包碰到了下水道里,先是露出了憨厚留学生的样子,悲痛又锲而不舍的想撬开下水道的铁栏找回钱包,接着,于女性不耐烦的斥责他小家子气的瞬间,让肚子发出了响亮的叫声。

一个打工回家,饥肠辘辘,又因为意外损失了工资的倒霉青年形象,跃然纸面。

面对捂着时不时饿响的肚子,挠着头露出憨厚笑容的黑叔,做着特殊工作的女性,被强加给她的愧疚感击败了。

所以,教学的场地,才进行了转换。

“好深的套路,那么他现在厚着脸皮,点了那么多的食物,也是套路的一环吧。”

“不,我想那只是因为,黑先生他真的肚子饿了。”

旁边一桌有个声音加入了她们的对话,织下意识想把视线转过去,又想起黑的教学中提到,在公共场合接头的双方,不能有视线的交汇,便保持着用餐的姿势,小声的和同样混进来的桐人,聊了起来。

“之前就听说黑叔食量很大,可是灰烬不需要进食吧?”

“这是他从前的习惯,再说不需要进食,不代表忍受得住美食的诱惑啊。”

“确实。”切开了盘里的牛排,塞进嘴里细细咀嚼,嫩滑的口感和浓郁的酱料,让将进食当做一种消遣的织,喃喃的肯定出声。

不提看似无关的这两桌,情侣和单身狗之间的沟通,那边黑叔的表演进入了重点,被当作培训助手的女性彻底让黑叔的吃法惊呆了,这种看似厚脸皮,并且把自己的特质展现在她面前的做法,从心里学的角度讲,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毕竟敢于把真实的自我展现出来,本身就带着承认对方值得信赖的暗示,而面对展露真实自我的对象,人类本身也会倾向于付出自己的信任。

心防渐渐瓦解,以黑的食量为话题,她开口和影帝聊了起来。

聊天代表着沟通的渠道打开了,黑先是介绍着自己的体质,又是介绍着自己的近况,告诉对方自己是无依无靠的留学生时,让对方因同情再次降低了心防。

话题在此一拐,从黑叔转到了女性自身,礼尚往来的文化熏陶,导致女性听完黑叔事情后,也开始谈论起自己的情况。一开始还只是一些不疼不痒的小事情,结果表现出忠实倾听者样子的黑,用了几个语言技巧,就以她的工作为突破口,使她开始了倾诉。

不管是混进餐厅的灰烬,还是分散在外面的大兵,由于能通过法兰信物进行有声的现场直播,所以全部人都被黑叔的手段吓到了。

女性的倾诉就像开了闸的水坝,滔滔不绝的把自己的身份信息透露了出来,灰烬们甚至知道了她小时候养的猫叫什么名字,家有几口人、人均几亩地更是不在话下,连她第一次是在什么地方和谁……咳咳,总之怎么失足的都一清二楚了。

是不是太夸张了,难道间谍都是这么恐怖的角色?

灰烬的心中大都泛起了这个问题。

确实夸张了点,黑叔估摸着又要给学员造成带着偏差的认知了,便理智的结束了这场表演,找个借口安慰着啜泣的女性,买了单后,将她送上了计程车,完成了整场演示。

仍旧处于震撼中的灰烬,在黑叔返程的同时,好不容易保持住了来时的行动模式,分散开摸回了他们的另一个据点,不过憋着一股气、不吐槽不行的灰烬,潜入据点的时候毛手毛脚了一些,让周围的居民感觉,有一堆陌生人似乎聚集在了这里。

这个据点大概又得报废了,被群情激动的学员包围起来的黑,默默可惜着他找到的安全屋。

然而教学的效果达到了,以几个据点的暴露为代价,换来他们的成长,这波交换并不亏,要知道真正的间谍成长起来前,很可能交一次学费便夭折了,比起当初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组织”里摸爬滚打的自己,如今的灰烬,幸运得多。

只有让他们真正成长到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他的遗憾、他的心愿,以及法兰的任务,才能弥补、实现和实施。

“今天的培训到此结束,所有人拿到录音笔后,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自行寻找目标,接触并套取情报,录音则将作为考察的依据,现在,解散!”

不等灰烬们更多的发问,等所有人回到据点,他搬出一箱录音笔发放完毕,便独自一人离开了。

“队长,这作业可不好完成啊。”

黑干脆走开的架势,让许多没有摸到诀窍的灰烬,犯起难来,随即他们想起,这里还有两位大佬可以讨教,便聚集到了焰和织的身边。

“培训期间,我和你们一样是学员,称呼我的名字就行。”

“好吧,大姐头,有什么诀窍能传授我们的吗?”

“与其问我,不如问问黑的部下。”

语气没有起伏的一句话,将矛头扔给了完全懵掉的桐人,他自己都在苦恼着怎么完成任务,一堆灰烬就把他的视野给掩盖了。

“桐子桑,你接受黑叔的熏陶最久,能不能透露些技巧给我们,不需要太多,能搞定作业就行。”

密密麻麻的灰烬,将不算强壮的前网瘾少年逼到了墙角,如果不明真相的人路过,一定会以为这里即将发生某种和谐的案件,人群中的桐人一点都不为这个假设感到有趣,看着一双双如狼似虎亮着红光的眼睛,他实在是压力山大。

“等等等等——!我虽然是黑先生的老部下,但同样才刚刚接受培训的啊!”

“别不好意思啦,桐人桑~就算才接受培训,之前也是可以偷师的嘛。”

面对打不过的焰和织,他们不敢这么紧逼,可面对区区清秀的老好人少年,他们就露出兵痞的真面目了。

满头冷汗的桐人自知拿不出干货,他的某种东西很可能不保了,只得破罐子破摔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觉得你们拿出现在这种气势,去执行任务就够了!”

间歇四 人与人之间的开幕戏

第二天一早,灰烬的实践课程正式开始,混进整个东京都的大兵们,像是徘徊在羊群里的饿狼,寻找着适合下口的猎物。却又不得不假扮成羔羊,小心谨慎提防各种间谍、杀手和警察,那些危险的家伙,可是能吃狼的恶虎、雄狮和毒蜂,沾上了便会给法兰带来麻烦。

迎着朝阳,行走在居民区的桐人,也是一匹孤狼,只不过这匹狼有点病怏怏,大概昨晚被折腾得够呛。他现在无比痛恨灰烬不需要睡觉的特性,那群混账大兵,真的纠缠了他一整夜,把他和黑所有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全都挖了出来,弄得他现在仿佛身体被掏空了。

“真是的,都说了之前跟着黑叔,做的都是些护卫任务,或者反潜入作战,与灰烬平时的打打杀杀也没有区别,干嘛老问我一些情报工作的问题……”

谁叫他是“有关黑的情报”的收集突破口,对黑不熟悉的大兵们,本就好奇这个神神秘秘的谍报科科长的过去,逮住了桐人,还能不尝试一下黑亲传的刑讯逼供手段?

“算了,完成我自己的指标要紧——那么应该把目标定位成什么人呢?”

眼前的路口遇到了红灯,他干脆靠在了电线杆上,扫视着过往的人群,思索起自己完成任务的方式。

清晨,正是给整个城市注入活力的时候,他身处的这片居民区,也渐渐苏醒了过来,穿戴整齐的上班族们,站在他旁边一起等着红绿灯;马路对面,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年少女,邀约着闺蜜、基友、青梅竹马,走在上学的路上。

要是没有变成灰烬,他也应该是散发青春气息的一员吧,虽然灰烬的人生,他自认为过得很精彩,原本只能沉迷网路,孤僻的他,也找到了不少同伴,但看着这群无忧无虑的同龄人,仍然会有一些感慨。

同龄人?

他突然从靠着的电线杆上直立了起来,吓了周围的上班族一跳。无视了看过来的视线,他一边等待着绿灯亮起,一边不断在对面的高中生中,寻找着落单的家伙。

同龄人的话,自己应该能交上朋友,再套出他们的信息吧。

这么考虑着,视线锁定了一个黑色半长发的少女。

她正拎着书包一个人走着,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他见过这个少女,之前跟黑叔来这个世界踩点的时候,他曾经让这个少女传递一些简单的情报给他,像是报纸或者新闻上播报的信息,大概是黑叔培养的眼线。

既然见过面,又是同龄人,那么套取情报更简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