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枫
牧濑没好气的瞟了眼伊月，觉得月这句话有点煞风景。
就应该一起躺下来，给我当抱枕嘛。
“叮叮叮——”
床头牧濑的手机发出悦耳的铃声，有人打她电话。
牧濑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怎么了？谁打过来的？”伊月奇怪道。
牧濑摇摇头，嘘了声，拿着手机去窗口。
“嗯嗯，我知道了。”牧濑边说，时不时的往伊月这边瞧。
到底是谁打的电话？
伊月感觉奇怪。
过了会，牧濑挂断电话，脸色不大好看。
“是我爸打的电话。”牧濑丧气道。
伊月拍拍肩膀，安慰牧濑。
“明明公司没有我的事情，却一直催我回去。”牧濑不开心，“而且……还让玲奈也回去。”
伊月愣住了，“让玲奈也回去？”
“嗯。”牧濑点头，“他说好久没有看见外孙女，想见她一面。”
“不行，玲奈马上就要上学了。”伊月道，玲奈下年就要中考，时间还是有点急的。
她基础本来就不好，一来一去，至少要一星期。她回来进度哪里跟得上。
“我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答应了。”牧濑笑得很勉强。
“那不是很好吗，等下次暑假的时候，一起去看看他老人家……”
“月！”牧濑打断伊月的话，“我爸爸的意思是，她初三上完，就让她留在国外。”
伊月愣住，反应了过来。
再过一年，玲奈初中毕业，而忆雪才上高二。
自己却不可能离开忆雪，陪牧濑去国外。也就是说，自己至少要跟玲奈分别一年。
想到这，伊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牧濑安慰：“没事的，暑假跟寒假，我跟玲奈还是会回来看你们。还有一年时间，其实……也没有那么快。”
伊月勉强挤出笑容：“是啊。”心里其实还是很难过。
待在一起的一年时间过得很快，分开的一年时间，却过得很漫长。
玲奈是伊月从小照顾到她长大。要分开一年，对于伊月来说，很难受。
牧濑柔声说：“我会经常让她给你们发视频通话的。”
“嗯。”伊月转移话题，使气氛没有那么沉重：“没事，还有一年时间。”挤出笑容。
牧濑很心疼，心里想劝伊月跟他一起来国外，但忆雪要中考，伊月怎么可能舍得。
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去再劝劝爸爸。但他那个烂脾气，谁劝的动。
除了牧濑的妈妈。牧濑跟伊月能在一起，也是牧濑妈妈的劝说爸爸的成果。
可惜牧濑的妈妈，再五年前就去世了。
自打妈妈去世以后，牧濑爸爸脾气更加的暴躁。
门外，忆雪手里拿着牛奶，脸色潮红，憋着笑。
她好开心，她真太开心了。
还有一年，只要一年，任何妨碍她跟爸爸的绊脚石，就全部离开了。
真的是——太棒了！
忆雪狂喜，脸色潮红露出颜艺的笑容。
房间里，伊月和牧濑没有说话。
黑暗中，躺在床上，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做，就彼此相拥，等待明日的带来。
……
机场。
玲奈忆雪和伊月，目送牧濑过安检，在窗口看着飞机飞走。
伊月样子难过，失落。
玲奈没心没肺道：“爸爸该不会要哭鼻子吧，只是离开段时间，下次暑假就回来了，有什么好伤心的。”
伊月看到玲奈那没心没肺的傻傻样子，忍不住扬起了手——
“唔！”玲奈双手捂头，闭上眼睛。
她还以为伊月要敲她脑袋，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玲奈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却发现伊月温柔的摸着她的脑袋。
“爸爸？”玲奈感受到什么。
伊月微笑，什么也没有说。
他并不想让玲奈知道，她初中读完，就要与他分别。
就让她没心没肺下去，其实也挺好的。
伊月眼睛湿润，眨着眼睛，不想让女儿们发现端异，目光瞟向窗口。
忆雪像是很懂伊月心意，猜到什么，垂着脑袋，像是很伤心。
“呵呵呵。”却不知道，垂着脑袋的忆雪，脸上露出潮红的痴笑。
是我赢了。
忍耐终究是有结果的。
忆雪这般想着。
……
……
杏子家，杏子接到了自己爸爸的电话。
杏子急急忙忙打了辆车，去部队医院。
杏子爸爸坐在椅子上，右脚翘起，鞋子没有穿好，就挂在脚上。
“爸爸，你的脚怎么……”杏子愣住。
杏子爸爸低声说：“脚动不了，可能是断了吧。”
“好好的，怎么会断？”杏子看爸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该不会被人打了吧？
“摔……摔的。”杏子爸爸支支吾吾。
“是谁打你了吗？”
“没有，我说了是摔的！”
“那你脸？摔能摔成这样吗？”
“我说了，是摔的！我喝醉了酒，不小心摔的！”杏子爸爸烦躁，吼道：“小孩子干嘛一直问！”
杏子失落的垂头：“哦。”
杏子委屈的样子，落入杏子爸爸眼中，杏子爸爸有些心疼，语气低柔些许：“不要一直问……我，爸爸心情有点不好，语气可能不大好，你别在意。”
杏子嗯了声。
杏子爸爸更加难受。
医院结果出来，杏子的爸爸腿断了，一辈子不能走路，只能拄着拐杖，或是坐在轮椅上面。
听到医生的检查结果，杏子不敢相信。
晚上，杏子爸爸喝了个大醉。
“我……我其实很爱你的。我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你很懂事，太懂事了。老实人在这个社会活不下去你知道吗。”
杏子爸爸借着酒劲，叫来杏子，跟她说着心里话。
“我因为你妈妈的事情，我老是觉得亏欠你，你从小，都没有见过我，我人在国外，视频都没有视频过几次。”
“我觉得自己很本事，我一辈子就毁在酒跟赌上面。我不赌，也很有钱。你千万不要沾赌博。”
“你奶奶说的也没有错，做人真的要脚踏实地。”
“我很爱你，假如我得了绝症，我一定买份保险，填受益人是你。”
杏子爸爸说着，哭成了个泪人。
杏子也忍不住哭了。
“别哭，哭起来不好看。”杏子爸爸拿纸巾擦杏子的眼泪。
“答应我件事情好吗？”
杏子抬头，杏子爸爸说：“我的事情，别你跟奶奶说。就当爸爸求你了。”
杏子不理解。
第二天，杏子爸爸人不见了踪影。
第三天不见。
第四天不见。
第五天不见。
……
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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