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芥
“……你为什么要说。为什么要说？为什么……要告诉我……”
自己就是异类。
自己杀害同族。
自己为同族杀害同族。
自己被同族杀害同族。
街道上的人眼神很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研究所和营帐中的眼神都冷。
猎人睡眠时有巡海者守卫。不。那不是守卫。巡海者在等待猎人成为怪物。
以及，她看见……她看见过……
她的那个姐妹吃食阿戈尔人，它嚼着骨头，嘴角撕裂，直到队长他将它杀死为止。
“她被恐鱼感染了神经，恐怕是某种恐鱼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我们救不回她了。”
不，不。
那是因为，她已经不再把阿戈尔人当成同胞。
她想回到她的家乡。
她……
猎人想要逃走，她想要忘记。
“斯卡蒂。”
呼声如雷震喝，如鼓重响，促着心发出震响，只是一下便将猎人唤醒。
“老爷子…我…我该怎么办……”
小虎鲸哭泣着想要得到帮助。
“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么？”
“你已经离开了阿戈尔，已经来到大炎。你不必去看旁人的眼色、不必听信旁人的话语做事、不必因旁人的意愿而活。现在的你，不是猎人、不是海嗣，你只是你自己，只是斯卡蒂。”
“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做你觉得是正确、是你想做的事。唱歌也好，找到以前的朋友也好，积攒实力回去去证得事实也好。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就去做。”
“还有一件事，斯卡蒂。你记住……”
神龙看着她。
“你的身后有我。”
“……”
“……阿聿？”
她低下头，看到不知何时来到她旁边抱住了她的幼龙。
“哭哭~？不要。”
她不解的看着面前落下泪水的姐姐，托着她的腿颤颤的站起来，抬起手想去触碰她。
“没事……我没事……”
弯下腰，将幼龙轻轻抱起。贴着她的小脸，斯卡蒂露出一点笑。
“姐姐……呆呆~！”
小家伙抱着她的脖子，亲昵的蹭着她的脸。
“姐姐有给阿聿带回来可爱的玩具哦。我带阿聿去拿好不好？”
“嗯。姐姐。阿聿…喜欢。”
抱着幼龙站起身，斯卡蒂看着看着她的首言，轻哼一声。
“虽然你说的话让我有点难过……但事实究竟如何，我会自己去查出来。不管是他们，还是你们……我都不会放过。而我……也不会成为你们，我永远都是我。”
“……我们不会说谎。至少……生于海中的我们不会。”
首言似乎想到了什么，说出去的话有些不自信。
“但……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姊妹。”
“我们在寻找其他失散的同胞。”
“但现在，祂的气息微弱，我们听不到祂的话。姊妹，你可记得，那时……祂是否有和你说过什么？”
“……”
将自己制作的虎鲸玩偶拿给幼龙，感受着脸颊上留下的微湿的触感，尚未对这点温馨感到满足的斯卡蒂烦躁的看向首言。
祂说过什么？
在祂碰到自己的时候……
“我们所受的苦难终将结束……”
“苦难……终将结束么……”
首言沉吟着，随后，她看向神龙。
“神君。我们的表现……可让您满意？”
她受族群的意愿前来接受考验，受祂的意愿前来寻找神龙。
“老爷子？”
斯卡蒂也随着一起看去。
她刚才只顾着和首言辩论，却忘记问老爷子为什么会在家里看到一只海嗣。
“差强人意。只要你们能守住这份最初的人性，我便愿意庇护你们。”
白昼轻抚着窝在他膝盖上的岁，青色的、金色的、如太阳、如细浪一样的眼瞳看向海嗣。
或者说……是看向尚未苏醒的祂。
斯卡蒂能感受到。
首言能感受到。
许多……许多的……都能感受到……
那股莫名的链接将她们聚在一起。
“欢迎加入……泰拉共同体。”
【第四具名者已受拔擢……】
回二十九 未来、希望
“还没睡么？晚上风冷，注意身体。”
叮嘱的话语自身后响起，将伏寻从思绪中唤醒。
她偏过头，白昼提着一壶热茶坐在她旁边的藤椅上。
“喝些茶暖暖？”
白昼说着，已经为她倒了一杯。
“多谢神君……”
捧起茶，无视了茶水的温度，伏寻饮下一大口。
感受着茶水的温暖，她缓缓呼出一口气。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白昼自斟自饮，启眸望向城市中升起的霓虹光彩。
他对身旁这个不过二八年纪就敢为了管她一顿饭的村民只身闯进贼匪据点教育对方的小家伙印象深刻。
“唔……”
伏寻一口气喝尽茶水，带着困惑向他询问：
“未来…神君，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托首言的福让她今天意外知道了许多事。
知道了即便是她们这些神龙尊者都未曾知道的秘密。
因此她才困惑、不解。
“我们真的能团结全世界……消除矿石病……消除种族差异带来的异见吗？”
这么多年过来，她早已不是当初为了一饭之恩就就热血上头的小姑娘了。随着阅历逐渐增多，随着自身的能力越来越强，随着承受的责任越来越多，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越来越深刻。那些因人而生的苦难即便再过千年也是除不尽的。
“我们……您所说的，在这片大地之外，在这天空之外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未曾见过星空的蝼蚁无法想象出这片天地之外的世界会是如何景色。
“未来啊……未来终究是变数。再智慧的贤者也无法预判确定的未来。未来……只有亲自去经历才能见证。”
即便已经能够窥见未来，白昼也从不敢说那是一定会发生的未来。
“至于……团结全世界么。”
“只有理智的人才值得去团结。盲从的、狂妄的、自大的、傲慢的……不能适应的存在只会在时代洪流的碾压下变成碎屑消散。”
“源石的治愈随着奥能的普及迟早会被替代。当源石退出它的舞台，矿石病自然不治而愈。”
“人们之间的歧视只是生物间本能的斗争，为了生存下去的斗争。当生有智慧的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后，种族间的歧视会变成认同，个体间差异会让我们互助。我们会同心协力走下去。”
“苦难总是会有的，只要我们还活着，苦难就不会消退。但我们总是要活下去的，只要继续活着，我们就会对抗它。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终将会赢的。”
人们所受的困难不会被磨灭，但只要一直前进，只要不停下来……
“星海的景色……”
白昼仰望着星空，面上露出笑容。
“星海很广阔，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漫无边际。现在以我们的眼睛所看到的星辰，即便是最近的、位于指尖两端的星辰之间都隔着数代人生死的距离。”
“星海很冷，但每颗星辰都无比炽热。”
“当无数星辰汇聚在一起，那时……是真正的绝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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