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芥
回七十四 夜与昼
白昼并未就此离开卡兹戴尔。
他在思考、在斟酌魔王呈递的筹码是否值得换他一次入场。
还有一件事，他要看看这位魔王是否有能力、有气魄舍弃掉那些愚昧却是萨卡兹强大根本的旧习。
饮血的血魔、食人的温迪戈、亵渎尸体的尸鬼……
他们是萨卡兹遭受敌视的原因之一，也是萨卡兹强大的代名词。
文明绝不会只有高雅与正义存在，腐朽与低劣同样是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它们闭环成牢，共同催生文明进步。
如果她愿意让自己的族群与人民失去更进一步的可能……
不，不会的。
白昼轻笑了一声，一股强风便由此而生，吹拂着尘叶飘向远方。
虽然只见过几面，但纵使她外表表现得如何温柔、孱弱，她也始终是那个被萨卡兹们传颂的英雄与王。
那是个内心比谁都坚毅的人。
这样的人，白昼不认为对方会自绝后路。
“哦，这不是A先生么，怎么独自一人在此处？”
这古怪又带着奇特腔调的声音……
白昼回过身看向她。
“博士又为何有闲情雅致来这里散心？”
“用问题回答问题可不是对一位女士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A先生。”、
“更何况，我相信以您的智慧，已经知晓我来此的目的……不，换成恳求的话会让您这样的存在感觉更开心吗？”
恶灵缓步来到了他身边，大风吹得她身上的衣服哗啦哗啦作响，那消瘦的身子看上去摇摇欲坠，白昼有些好奇如果风再大些她会不会直接从这塔尖上摔下去。
“你是特蕾西娅的顾问，你我之间便是协同合作的关系。恳求之类的话语，有些见外。”
白昼对眼前的这个人很好奇。
因为她，系统又换了一次数据记录的方式。
【玺，她的信息很奇特……是比现在已知的人类种更久远的人种……】
【或许可以从她身上挖到这个世界更多的信息】
系统很活跃，表现得就像是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
“既然如此，我敬爱的合作伙伴，不知我能否从您这里了解到更多的关于那个计划中的细节？”
“又或者说……抱歉，请您稍待。”
恶灵摘下兜帽，露出她那副秀丽的容颜。
她很白，但不是那种健康的白，而是……老木头皮那样的苍白。
“一点小零食，您要来一些吗？”
她从宽大的衣兜里取出了一小块……源石。
然后就像是小孩子吃石头糖那样把那一小块泰拉人谈之色变的恶魔咀嚼的细碎。
“？”
这人……没问题吗？
白昼虽然早就无视了源石，但即便是他也不会闲的没事拿那破玩意当零食吃进嘴里。
“乱吃东西……不会坏肚子么？”
“不会啦不会，这东西对我而言就像是提神药剂，和凯尔希平常喝的效果差不多。”
说着，她吐出了一点碎石子。
“呸呸。果然纯度还是不够大么。”
博士遗憾的叹了口气。现在的巴别塔还没奢靡到拿至纯源石当做发给员工的福利。
“她……”
“您似乎和凯尔希关系很要好？我听殿下说曾见过您与她在一起玩闹？”
“关系么……曾经还算……不错。”
“只是不错吗……我并不认为一个连说梦话都会将某人名字挂在嘴上的人在现实里却与他连朋友都不是。”
博士的话不出她所料的引来了真龙的好奇。
“博士似乎很了解她？”
“只是偶尔脱智昏迷受托被她照料时听到了一点而已。我与她……关系全靠殿下维系。”
若是哪日殿下无了，她估计会被那家伙认定为第一嫌疑人吧。
“只是如此么？”
“只是如此。”
博士补充了理智，出来前还喝了热水，此刻的她理智与希望同在，自然不会胡乱说话。
“不过若是您想知道更多，我不介意去冒犯一下M3。希望凌晨四点的巴别塔顶风不要太大。”
“不用了，我还不想被你们那位殿下追责，说我破坏同伴关系什么的。毕竟越是温柔的人生起气来越是可怕。”
“即便伟岸如您也会在意一些凡人的愁苦么？”
“凡有智慧者，便不可免除情感困扰。”
“确实，计谋成功后的喜悦总是令人痴之如狂。”
白昼看了眼挂着假笑的恶灵，似乎想到了一种有趣的未来。
“你很擅长以少胜多？”
“只是对军略之事略懂一二，既然殿下与您提起过我这无名小卒，那殿下应该说过我更擅长的其实是……医学行业……大概。”
“如果不是殿下，您或许会在大炎的某座城市见到向您敬香的我。”
真龙很高，博士想要看到他的脸需要一直抬着头。
“是么……那或许会很有趣。但以我之见，博士大概是会依靠自己解决困难的那类人。”
“哈哈，这您倒是想错了，我其实很擅长充分利用身边的一切资源。”
“但越是使用计谋，我就越发现人类这种生物是有极限的。”
“博士之意是？”
博士又取出了一块源石，是至纯的。
“您觉得，我能否具有超越人类极限的潜力？”
她将手中的源石如第一次那般递给真龙。
“要来一块吗，冕下。”
“……你的胆魄很足，博士。”
白昼接过那块源石，在手中摩挲把玩。
“但这之中各种风险……”
“既然做好了觉悟，那么所能预见的便不足以再称之为危险。”
“是么……”
白昼看着她，露出了一抹笑意，随后他望向远处，俯瞰着远方的地平线。
黑暗即将在那里升起，随后覆盖大地。
“那么，冕下，代价是什么？”
博士重新戴上了兜帽，她看着手腕上那条黑色的细绳，言语中带着些许好奇。
“代价么……就这样带着她前进吧，博士，倾尽你的全部，让我看看她是否能遵守约定。”
“既然如此，还请您上座。”
【她身上有另外的加护，玺，不解决掉么？】
“无需急切。”
白昼仰起头望向天空。
那里有着他的旧识。
“不管是海、地，还是天，都早已无法阻拦你我。”
真龙的眼中闪过无数画面，每一幅都囊括着所有人。
“祂所期待的，就是那时的我们。”
回七十五 特蕾西娅，今晚我睡你屋
“不论博士她说了什么……都请您不要往心里去。”
博士刚走，暗中观察的大猫就跳了出来。
“你是在请求我么，凯尔希。”
白昼转过身，将两人周围的风散去。
他看着面前的气色好了许多的猞猁，神色不禁柔和了一些。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都说了什么，也可以告诉你博士她在谋划什么。只要……”
白昼抬起手，想要将她被风吹散的发丝捋好。
“不，我想您误会了。我对她想做什么都不感兴趣，我只是想告诫您……呵，想来您早已看破了她的底线，我这点才智，就不在您面前搬弄是非了。”
猞猁后退了半步，言语间透露着对博士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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