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第565章

作者:人类的本质

燎原般的大火熊熊燃烧,肆虐荒野,如森般幽邃的翡翠色自一切起始的中央默然摇曳,刹那间整道人体被揉碎成烟火状的血肉,自其内迸发,如泉涌的鲜血浇灌着大地,浓郁的焰色转为斑斓,像是火炬般高高扬起,将光线昏暗的世界渲染。

基因被打碎了。

苏青安几乎是瞬间理解了这一现实,面板上原先呈现出的蚩尤基因融合进度转为一堆无法识别的乱码,转瞬内回归纯粹灵魂态的他则撬动着死之律者的权能,让自我的躯壳在下一息内转为原貌。

【念】足够记录下躯壳的所有数据。

黑渊白花的权能则可以借助着原先残余的血肉成分,将之完美的复现回最初的姿态。

这两者的结合,使得阿特洛波斯所给予的面板再度显现回最初的姿态。

【蚩尤基因:17.8%】

可仅是维系了刹那,脆弱的血肉之躯便再度在三道末法级基因的拥入与挤压下不堪重负,接近毁灭。

在融合基因尚且还在觉醒过程间,进行强制定向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如此。

苏青安必然会在这个过程的初期不断迈入身躯的死亡,被迫长久驻留完整灵魂态。

这也就是为什么72小时的界限,会如此被二者重视的核心理由。

若在被迫完全转为真正的唯心生命之前,无法抵达基因改造并觉醒的彼岸,这次的计划便将直接宣告失败。

苏青安至多只能以唯心生命的姿态存在72小时之内的时间。

这是绝对意义上的死线。

而他所需要面对的第一道难关,便是摆脱掉这种无限制让自我常驻灵魂态的窘境。

三道末法级基因,一道审判级基因。

梅比乌斯和苏青安的目标是将这几种存在完全调和为一种全新的崩坏兽基因,但这本身是需要借助蚩尤或者毗湿奴的能力本质才能抵达的结果,以目前的技术不具备直接融合的可能性。

换言之,苏青安必须先完成定向工序。

让三道末法级基因先行成循环,成立至三角般稳固的阶段,让蚩尤基因位于这三者平衡的中央进行调度。

最后,同时将之拉至觉醒进行强制升华。

梅比乌斯给予的最大帮助在于她将躯壳内的基因活化度彻底跃迁至了另一个层次,硬生生顶着唯心生命本质侵蚀的阶段下,将觉醒从不可能变成了一件有可能的事情。

可以说是大大节约了时间。

苏青安自身也能用死之律者的权能做到类似的事情,但这种精度的长时间操作将不可避免地使用身为灵魂生命这一端的力量,变相加速生命本质的倾斜与转化。

所以,不在关键的时刻才选择这样使用权能并非明智之举。

但无论如何,在苏青安与梅比乌斯进行深入讨论之际,两人都一致认为死之律者的权能才是赋予这次计划成功率的最大助力。

否则以现阶段的技术,哪怕给予无限死亡一万次的机会,都依旧无法拼凑出所期待的那个结果。

而此刻也是如此。

想要使得三道末法级基因成功定向出自己所期望的姿态,就只能借助黑渊白花操控生物细胞的权能本质,进行拆分与编写。

否则,便只会得到混乱无序的死亡。

少年就这样站立在崩坏能涡流所造就的大火中央,他的瞳底倒映着荒野内斑斓的海,肌肤如皲裂的瓷器寸寸剥落,肢体与血肉似雪花般溶解崩塌,那双漆黑的眼眸干瘪至黯淡无光又在烈焰间枯萎成灰。

这般画卷一如荒古内永生不死的幽灵,在血肉溃散,白骨森森的轮回内,维系着一线生机。

但苏青安还是人类,这具身躯终究是他还未抛弃并在努力留存的存在形式,自然不可能感知不到痛觉。

不如说染上了唯心属性的躯壳其崩解所裹挟而来的苦楚,还会起到连带作用,反应至灵魂生命的状态下,变相使得对痛觉更加敏锐。

少年面无表情地操控着权能,让瞬息内互相排斥爆炸的几道基因分割出鲜明的领域,从而抵御了第二次死亡的到来。

但仅是几秒,便再度迎来失败。

意识短暂地归于漆黑的怀抱,生命形式转为纯粹的灵魂。

血肉坍塌,骨骼破碎。

末法级基因的操控难度几乎抵达了他涉及精度领域的界限,对挖掘权能利用率的要求极为高端。

至少,纵观以往的律者对权能的利用率,无论如何进行置换都无法抵达这般级别。

苏青安对黑渊白花的挖掘度变相提高了他对生物的战斗层级,比如先前大梵天的本体出现之际,若非打算预留下足够的基因材料,直接用权能将对方的基因序列和细胞浓度进行干涉,结束战斗是很简单的事情。

这是源自【念】和唯心生命的特殊与层次,对权能利用率的增幅和提高。

可即使如此,在极端压榨心神操控权能的过程内,一时的失误便足够让身躯在回卷咆哮的崩坏能间撕裂粉碎。

若非死之律者给予的圣痕让身躯对崩坏能的抗性耐性都提升至免疫,几乎只用承担连带效应的物理现象冲击,他未必能来得及在全部血肉化为虚无之前,用权能进行增殖与复苏。

在将大部分精力反散在操控权能上之际,本我的意识接近昏聩,这是不可避免的阶段。

生命本质各占部分的前提下,无限在生与死之间的拉扯所带来的感触真切而无法回避,权能在这期间被缓慢编织成精致的网落将基因的暴乱平息,又逐步将其引导至稳定的框架。

在恍惚间,有熟悉的声音自过去传递耳畔。

【没关系,不哭啦。】

【只要哥哥不放弃就好啦,其他的就交给希儿吧。】

彼时的话语好似天定,冥冥间意味着如今的境遇。

死之律者的圣痕,以及权能。

若没有这些的话,自己果真无法触及那个结局。

苏青安如修罗恶鬼般被火炎烧却大半的容颜之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那分明是透着狰狞与丑陋的画面,是世间最疯狂的画师都不愿意用笔触描绘出的残忍光景,可却能给予一份沉重的坚定与温柔。

他聆听着自记忆深处回溯至耳畔的声音,权能如魔术师手中的帽子变着奇诡而精巧的戏法,让三道基因初步缓缓归于短暂的平衡,避免了躯壳的再度撕裂与崩解。

而越是依靠着那人所赠予的权能,越是依靠着那人灵魂与血肉所凝结的圣痕,过往的一切都在【念】之间疯狂回溯,似是倒带般呈现出彼时的视角与感官。

少年明白,这是持续使用灵魂微操权能所带来的紊乱。

于是,女孩低垂着眉眼用筷子戳着饭堆的模样映入眼帘。

希儿在那日所言的话语如雨落般拥入怀抱,于耳畔处落下吐息的喃呢。

【你把捡回来,是要收留我吗?】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好呢?】

她眼眸轻抬,言笑晏晏:

【那苏青安就是希儿的哥哥了。】

画面流转,窗外是如鹅毛般簌簌落下的大雪,霜攀爬在玻璃上结了冰,厨房的锅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少年和女孩坐在沙发上,似是流年里被截落的一副优美画卷。

那人耿直又纯真的话语似是窗外的雪花,飘零落下。

【人类的文明,社会的存亡,这种深奥的东西本来就不是我应该去负责任的东西,我只是小孩子而已。】

【所以结论是,希儿觉得自己更重要。】

画面与低语像是信号接收不好的电视机,化为了一片朦胧的雪花,自感官中逝去。

少年望着那依旧盛起的大火,低语道:

“人类的文明,社会的存亡,本就与你无关。”

“我会……创造出这些与孩子们完全无关的世界。”

他的身体再度崩解融化,【创生】的权能沉默地编织着框架,一步一步地接近着将定向完成的目标。

……

……

此刻,仅存的几位上层于虚拟会议内望着卫星所投影下来的画面,沉默不语。

正如梅比乌斯所想,苏青安和自己之间的合作毫无疑问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一直以来,作为在文明内部掌握着极大的权柄几位上层对于融合战士技术所带来的战果与对未来的预期都有所想法。

但在崩坏的倾轧下,无论内心如何看待,人类都已经失去了衡量未来得失与发挥偏见的资格。

可这不代表,他们就会任由不受控的苏青安与不受控的梅比乌斯,加上不受控的融合基因技术,任由叠加堆积出未知的化学反应。

何况……

且不提之后的结果,单是苏青安刚展开基因改造的最初阶段就已经逾越了以往他们对基因融合技术的认知。

有人问道:

“此前有出现过类似的融合基因过程吗?”

在那燎原的大火之上,崩坏能现象分割成不同的地域,悄然前往现场的所有机械仪器已然被诡异的力量碾碎于无。

以少年为中心,一千公里之内的地界似乎形成了诡异的断层。

那像是空间与时间正在其中发生扭曲,或者说那里的内部空间自成了一道在基因能力紊乱的暴走下,干涉而出的错乱世界。

一如被叠加成塔楼的镜子碎片,以概念的形式转为了平面,这般绕绕弯弯的存在形式使得里面的一切都充斥着无形且坚固的隔阂。

这是大梵天和大自在天的基因物质在【蛇蜕】的刺激下,自行演变暴走出的外显现象。

不稳定且极端危险。

非律者级的个体甚至没有资格踏进这片领域,基因能力并不特殊的融合战士也有可能会悄无声息地死在那片虚幻又真切的大火里,化为灰烬。

而蚩尤与毗湿奴的基因暴走则展现在苏青安的身体内部,需要等待至他的身躯长久保持不死,才能显出真正的异样。

这也就是梅比乌斯毫不忧虑这次基因改造会受到外界影响的真正理由。

她不是相信没有人会干蠢事,只是清楚的知晓末法级基因究竟会编织出怎么样的外壳与茧,将所有外敌都拒之门外。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老人,解下了手腕的表,将之放在桌面上,他轻声说道:

“很显然,这是超脱原本樊篱的基因改造手术。”

“我们一直都知道,苏青安的存在本就是特殊的,他甚至未必是这个世界的人类,究竟拥有什么秘密,恐怕只有Mei才能知道一二。”

“而梅比乌斯那个疯子究竟在研究些什么,我们谁也不清楚,这两人的合作会演变至如今的现状并不奇怪。”

“不如说,我们对此都早有预期。”

一身黑袍的男人坐在老人的对面,他的面容被金属制的精致面具遮蔽,修长的双手包裹着漆黑的织物,从腕处如蜘网般蔓延的深色疤痕来看,这双手套的作用可想而知。

很难从表现出的外貌细节上判断他的年岁,唯独声音能隐约听出大约并不年轻。

“梅比乌斯的通讯还未接通?”

“你觉得……她会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