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给我献祭啦 第320章

但望着城门外的景象，她的表情却严肃起来。

“唯一的问题是，在这之后，我们该怎么办呢……”

同达尼姆斯来到城市之上的地表，面对遍布伤痕的大地，弗洛伦发出低微的充满迷茫的声音。

最后的神战过后，世界安静了下来。

但万物也在这寂寥中进一步走向了死亡。

举目远眺，弗洛伦看到南方的文明国度只剩一片充斥狂乱的残骸；北方的大陆全是巨大的裂缝，以及四处弥漫的灰黑色雾气。

在不远处的阴郁天空上，还隐约能够看到一团黯淡的气息在慢慢盘旋，好像逐渐聚集起来的乌云。

哪怕四原神的投影和终焉之神不在了，灾难仍会继续下去。

虚空中的祸患并没有被消除，也不可能被消除。就如降临日所表明的那样，原神在这个世界上降下的不过是投影，即便祂们被消除过一次，还是会再度降临下来。

就在弗洛伦刚才眺望的天空上，已经能够看到下一场崩溃的雏形。

随着世界混沌程度的继续增加，四原神的投影降临将会变得更加轻而易举。

也许再过不久，就会有新的投影、或是其他的灾难出现在这片大陆上。

“这个世界很快就要死去了。”面对眼前那副荒芜而凄凉的景象，达尼姆斯的神情显得很沉重。

“我们该怎么活下去呢……”

站在废墟上，天眷遗族和半精灵眺望着残破不堪的大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旧的事物总要衰败消亡，新的事物才能孕育而生。”

片刻过后，一个爽朗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

“达尼姆斯阁下，这不是你对我说过的话吗。”跨过开裂的地面和倒塌的墙壁，金发青年大步走了过来。

转过身来，看到那个身影，弗洛伦和达尼姆斯露出有些惊愕的表情。

来到两人身边站定，马卡龙点了点头。

“我们的世界确实在走向死亡，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不过，在这个消亡的躯壳中，已经有一些新的东西孕育了出来。”

一边张开手掌，他手心浮现出一团金色的光芒。

望着那团金光，弗洛伦和达尼姆斯的眼中同时映出了一片明亮的光彩。

“话说，你这段时间都去干什么了啊？”回过神来，把视线转向那个散发着鲜明神性的身影，弗洛伦问道。

“我去做了一些尝试。”马卡龙抬起一根手指，“这也是多亏了达尼姆斯阁下的启发，我才能想到这件事呢。”

闻言，调查团团长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

“你之前不是说过，混沌种族可以演化吗？”马卡龙张开手掌，“它们不但能够适应环境，还能向完全相反的属性发展……”

吹了一声口哨，他把不远处的红粉色邱里斯呼唤过来。听到他的声音，普修立刻发出欢快的声音，乖巧地滑动到了他身边。

“像普修这样的特例，甚至能够变得有些像是秩序种族。”一边揉着邱里斯不再散发出狂乱的身体，马卡龙说道。

“这让我意识到，秩序能够转化成混沌，而混沌……也同样能够转化成秩序。”

听到这个结论，弗洛伦不由得扬起了眉毛。

“没错。这几天我就和脑子里那些亲切的伙伴们做了不少尝试。”马卡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们发现，哪怕是沦为狂化者的失心发狂的人们，也有可能逆向变回智慧种族。”

“这，这可能吗？”弗洛伦张大了嘴巴。

“这可以办到。”马卡龙肯定地点点头，“不过要耗费相当巨大的能量。秩序在狂乱的侵蚀下转换成混沌，是一个自然扩散的过程；但混沌若要转化成秩序，就要逆流而行，就好像把一团灰烬重新炼成燃料。”

“过去，我们没有发现狂化者能够被治愈的情况，是因为我们付出秩序能量实在太少，而且没有相应的术式。”

“但在经过了几天的尝试，经过我那些‘脑内的伙伴’们共同的努力后，”马卡龙望向意念空间中的一众信徒，“虽然没有完全成功的案例，但我们确实看到了治愈狂化者的可能。”

“当然，并不是所有狂化者都能够被恢复。哪怕肉体的异变可以复原，但若是意识受到的侵蚀太严重，他们可能也会永远无法找回丢失的人格和记忆。在这片大陆上，可能大部分狂化者都永久地缺失了它们曾经身为秩序种族时记得的东西。”

“总之，我想说，陆地上的幸存者并不是我们以为的几十万或者近百万。”顿了顿，马卡龙接着说道。

“如果我们能摸索出治愈失心者的办法，能够保存下来的智慧生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这……确实是件好事呢。”弗洛伦紫色的眼睛亮起了起来，对马卡龙给出的消息感到振奋。

站在一旁的达尼姆斯则仍然神情严峻：“但是，就算我们能暂时救回大量的生命，这个世界还是会灭亡啊。”

“是的。”马卡龙并没有否认。

“这正是我想向你们说的重点。”

缓缓吐出一口气，马卡龙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

“达尼姆斯，你曾经对我说过你的疑惑。你说你不明白，为什么混沌种族在第一次崩溃降临的时候，就能自如地活动。它们明明只是初次来到这个世界，却像是我们的天敌，天生拥有猎杀和捕食秩序种族的能力。”

“后来我明白了。混沌种族是会演化的。”马卡龙望向天际尽头的地方。

“它们之所以乍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能自如地行动进食，是因为它们已经经过了演化。在不是比特尼斯大陆的……别的什么地方。”

得知马卡龙的答案，达尼姆斯猛地睁大了眼睛。

“我想，一定还有其他的秩序世界，存在于虚空之中。”

指着头顶的天空，马卡龙确信地说道。

虚空中的空间无边无际。既然能够存在像比特尼斯这样的秩序泡沫，那么也许，很可能，应该说是必然——也会有其他的秩序泡沫存在。而且不止一个。

“我们今后的出路，并不在这个名为比特尼斯的世界，而在那些更加遥远的世界。”

抬起头来，马卡龙凝望远方，一直望到了虚空深处。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它们，并把在这个消亡的世界孕育出的东西，继续传播下去。”

轻声说着，他张开手掌，手心里浮现出愈加明亮的光芒。

255 别再给我献祭啦

385年春初月3日，在星辉城之上的空间港里，第55号虚空船完成了最后的安全监测。

这艘名为“明晃晃进取五号”的船只，装载了全新的信仰术系统，可以进行超远距离的虚空航行，并具备紧急折返能力。

它本次出航的目标，是前往已知领域之外的虚空空间，并接触那里可能存在的五个秩序世界。

在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椭球型船体外面，穿着金边黑袍，以及金边白色制服的工作人挥舞手杖，指挥驾驶员让船体缓缓从地面升起。

空间港的另一侧，直通虚空的巨大金色阵列也亮起了光芒。

起航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站在“明晃晃进取五号”的休息舱里，一个青年面对着镜子，打量起自己的模样。

他身穿一件白色的、镶有金边的教服，手中拿着一部厚重的书本，面容俊朗而清爽。

在略微卷曲的棕色短发下，一双湛蓝的眼睛格外有神，好像无垠的大海般泛着光泽。

仔细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装束，威尔的心情仍然有些紧张。

他是第一次去做传道的工作。而且扮演“神之手”这个角色，总让他觉得责任重大。

“贝奥先生，我的样子看起是不是很不自然？”

望向虚空中的巨大光团，威尔一边指着镜中的自己，一边向意念空间中的人物问道。

“没关系的，孩子，你就当这是一份普通的工作就行。”见他紧张兮兮的表情，白发传道者露出平和的笑容。

“你知道的，现在神之手都可以量产了。”

“也是啊……”威尔嘴边露出微妙的笑容。想当年，那位神之手可是他无比崇敬的对象。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够担任这样的职务。

“贝奥先生，你们有什么传道的诀窍可以传授我吗？”感到心情变得振奋了一点，威尔决定寻求一些具体的建议。

“这个嘛……最重要的就是轻松自如。”沉吟片刻，贝奥说道，“传道之初，总会遇到一些失误。但不论如何，只要你能如常地和民众交流，平静地诉说任何事情，人们就不会对你产生太多疑虑。”

“是啊。现在去扮演什么特定的形象，对你而言还是还早了。”在意念空间的另一侧，莱安娜点点头，“所以你只要演好你自己就行了。”

“别忘了向民众们提供一些仪式和知识。”克瑞斯特别强调道，“哪怕是一些小小的恩惠，也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有什么不懂的，或是难以解决的问题，就尽快联系我们。一定要保持信仰术联络的通畅。”

“我知道了。”威尔点点头。

“还有，小子，别忘了对你传道的信众们展开精神屏蔽术式。”哈尔蒙特别提醒道，“不然，他们随时可能会在望向远处的过程中窥探到你脱掉袍子解手的画面。”

“啊这……”威尔的嘴角微微抽搐起来。

“你可要牢记啊。这可是老人家的忠告。”看着矮人族长，克瑞斯不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想必哈尔蒙阁下一定是有过亲身体验，所以才能这么有经验。”

“嘿，你在瞎说什么啊！我只不过是——”

“好了。总之，你只要带着平常的心态去做就好，威尔。”轻咳了一声，安塔里莫最后拍拍手，示意意念空间中的人们安静下来。

“因为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并不是执行神迹。”

“我们只是让人们获得信仰，获得原本属于他们的力量。”

望向虚空中璀璨的光团，最高祭司沉静地说道。

“去吧。去随虚空船寻找我们新的家园，去给被混沌侵蚀的世界带去支援。”

“去让那些在绝境中祈求希望的人们，看到辉光吧。”

在打开世界壁垒的金色光芒中，闪闪发亮的船体逐渐下沉，步入了深不见底的虚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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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阔无垠的虚空里，除了空无一物的虚无，便是涌动的混沌的深渊。在那里，疯狂和混乱交织翻滚，构成一片无序的、毫无规则的嘈杂海洋。

这便是整个世界本来的面目。

但是，在原本只有虚空和混沌的空间深处，偶然出现了一些微小的秩序泡沫。

它们只是意外的产物，是极小概率的碰撞造成的结果。它们渺小，脆弱，一碰就碎，在混沌的侵蚀下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