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塔诺西西西
“呵啊啊啊啊！”
嘶声吼叫着，他强行挣断身上缠绕的所有链条，强顶着污秽神术的压力升入了空中。
在三重混沌化的爆发下，他一举突入广场上方脱出了所有束缚。重获自由后，他立刻拍打铠甲的翅膀向下俯冲。
见状，下面的天眷族们想用锁链控制他，但那些链条的射程都非常有限。在马卡龙飞入空中后，它们根本够不到他。
呼！
越过所有天眷族，马卡龙径直冲向光明圣女。
在十多名天眷族都被绕开后，她前方已经没有任何护卫。面对天上飞扑过来的身影，她仍旧站在原地，动作缓慢，甚至来不及后退。
以薇儿莫奈的身手，在近距离的战斗中，她连忙马卡龙的影子都碰不到。
带着白色气流，马卡龙身边荡起音爆，抬起勾爪朝圣女挥击过去。
这一次，一定要把她——
噗。
但就在他即将接近目标的时候，一团污浊的暗白色火焰突然从他体内炸裂。
毫无征兆地，马卡龙整个人都被那火焰淹没，在半空中发出惨痛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受到攻击的时刻，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被焚烧的不仅仅是他的体表，那些火焰仿佛是从他体内燃烧起来的，正在源源不断地从他的皮肤下方冒出。
它们早就被埋进了他的身体里。
“你难道以为，我什么防范措施都不会做吗，孩子。”
看着跌落在地不停打滚的金发青年，薇儿莫奈摇摇头。
在马卡龙昏迷的时刻，她就用污秽神术把污浊的火焰种进了他的身体里，以备不时之需。
“呃啊啊，呃啊啊啊啊！”
“我要，把你——”
浑身燃烧着火焰，马卡龙仍然没停下动作。
在三重混沌化强大的生命力支撑下，他从地上爬起来，迈着跌跌撞撞地步伐朝光明圣女冲过去。
他再没有别的机会了。他必须要——
噗嗤！
在他伸出左手前，薇儿莫奈已经闪现到前方，用一根尖锐的物体刺穿了他。
马卡龙的冲刺戛然而止。
在静止的画面里，光明圣女的锡杖笔直刺出，贯通了神之手的左侧胸膛。
在突刺的路径上，【咒树之核】被粉碎，其下的铠甲、皮肉、连同跳动的心脏也被刺穿。
“咳啊。”
心室被穿透的那一刻，马卡龙咳出一口鲜血，股股血流透过头盔的缝隙溢了出来。
心跳减缓的时候，他浑身的力量也迅速衰减。这个时候，光明圣女已经抬起手掌，再次发动污秽神术束缚住了他。
在无形的重压下，马卡龙的手脚都耷拉下来。
保持着刺出锡杖的姿势，薇儿莫奈就这么让他的身体悬挂在杖身上，无言地注视着他。
马卡龙的动作停止后，空气安静下来。
只有浑浊的血滴不断从他被戳穿的身体上滴落下去。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挣扎的。”看着马卡龙，薇儿莫奈的语气显得一点都不意外，“我观察了你那么久，可以称得上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了。”
“孩子，你何苦如此呢？”
看着马卡龙头盔缝隙中燃烧的视线，薇儿莫奈的眼神变得悲凉。
“……”
发出一声痛苦的哼鸣，马卡龙左手抽搐了一下，又垂落下去。
在三重混沌化的支持下，他还死不了。
但在心脏被穿透，全身受到污秽神术打击的情况下，他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上的苍白火焰燃尽后，【暗流之铠】化作碎片，纷纷从他的体表脱离。
褪去了铠甲，马卡龙的整个身体都暴露出来。焦黑的脊背，受伤的胸膛，还有异变的脑袋……原本被护甲遮蔽起来的那些部分，此刻全部展露无遗。
看到他的模样，广场上的人们呆住了。
转过锡杖，薇儿莫奈挑着马卡龙的身体，让他正对人群。
“看清楚了。”
“这就是你们的神之手。这就是你们信仰的神明的模样。”
把马卡龙在三重混沌化后的面目展现人们面前，薇儿莫奈沉声说道。
抬起头来，数十万民众们的眼神不住晃动着，脸上充满了惊恐。
几乎没人愿意相信，他们看到的那个身影会是神之手。
在那具焦黑的身体上，暴露出来的脸庞是如此地狰狞、丑陋……而且可怖。
那不是人的脸。那完全就是混沌种族，是虚空另一侧的怪物才能拥有的模样。
在那只仅剩的右眼里，透出的光芒也凶狠而暴躁，其中已然看不出秩序种族的神色。
“啊啊……啊啊啊……”
“那是什么，那是神之手吗？”
“不，不可能的，那种东西……”
“我的天，他还是人类吗？！”
在短暂的注视后，广场上传来一阵阵恐慌的声音。人们都脸色煞白，瞳孔缩小，有人甚至捂上眼睛尖叫起来。
“是的，这就是神之手。”见一部分人还不肯接受，薇儿莫奈用确凿无疑的声音说道。
“为了获得力量，他不惜化作混沌种族的模样。这也是他的真面目之一。”
听到光明圣女的话，人群中的呼声愈加焦躁。
在高台下面被看守着的信徒中间，站在前排的哈尔蒙·哈特·琵喀洛则睁圆了眼睛。
看见马卡龙的样子，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献祭过的一块石碑就拥有刻制【混沌化】咒印的功能。
“不，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神之手大人，还有辉之主，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在越来越混乱的广场上，传来了几声哭喊般的声音。仍然有人不愿意相信光明圣女道出的事实，不愿相信她摆在高台上的证物。
“这一定是假的！是疯了的圣女伪造的！”
“对了，对了……我有办法证明是她在说谎。”人群中响起一声高呼，一名年轻的信徒大步冲到了前面。
“她说我们献祭的东西不会传送到辉之主那里。我们只要用事实戳破她的谎言就行了。”
一边说着，那名信徒挽起袖子，现场在地上绘制起一个献祭阵。
“是啊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闻言，旁边的人们也眼睛发亮，加入到阵列的绘制中。
“……”
在模糊的视野里，看见信徒们画在地上的东西，被锡杖穿刺的马卡龙感到一阵绝望。
没过五分钟，一个简单的低位献祭阵就被画好了。
合拢双手，年轻的信徒把胸前的挂坠当做祭品放好，口中念诵起咒文。
在闪耀的金光中，挂坠迅速沉入献祭阵，沉进虚空消失不见。盯着马卡龙的方向，人们都睁大了眼睛。
片刻过后，就在人群中开始传来喜悦的呼声时，一个金色的阵列再度浮现出来。
当着数十万民众的面，作为祭品的挂坠凭空浮现，落在了马卡龙前方的地板上。
啪嗒。
挂坠落地的时刻，空气冻结了。
几名信徒发出的欢呼声卡在喉咙里，堵死了他们的呼吸。数以十万计的民众都如同石像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刚才光明圣女拿出的证物，只是动摇了人们的信心；而此刻出现的证据，则如同一记重拳，粉碎了所有人的希望。
这已是确凿的铁证了。
信徒们想要证明圣女在说谎，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反而愈加证实了那个说法的真实性。
事实被确认之后，人们的心态终于崩溃了。
尖叫声和哭喊声不断从广场四周传来，一批批黑袍信徒都跪倒在地上，眼神黯淡无光。
他们无法接受，过去信仰的神明并非全知全能的存在，只是一个人扮演的东西。
他们更无法接受，那些一直被自己期盼着的景象——众生的救赎、世界的复原、以及神明的“降临之时”，竟然全部是无法实现的谎言。
神之手曾经承诺的图景，本是很多人活下去的动力。那是他们唯一的寄托了。
而现在，当希望被戳破后，信仰也随之崩塌。
在万念俱灰的情况下，成千上万的人们渐渐无法看到虚空中的金色光团。
一根根连接着辉之主和信徒的通道断裂，让大量的信仰之力随之流失。
在剩下的信徒们眼中，光团因为流失了力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变得越来越黯淡，越来越模糊。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的神真实的状态。”望着动摇的金色光团，薇儿莫奈冰冷的声音响彻在广场上空。
“祂只是靠着信徒的支撑才能维持如今的形态。如果你们的信念动摇，祂就会变得更加虚弱，更加渺小，就像是现在的这幅样子……”
听到薇儿莫奈的提示，人群更慌张了。
那些本来还能看到光团的信徒也开始动摇。他们一旦动摇，信仰就会减弱，让辉之主的光辉继续变暗，而这又会带来更大的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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