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给我献祭啦 第214章

作者:塔诺西西西

在尖锐的嘶声中,探出流民身体的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像是漏气的气球一样- -边收缩一 -边垂落下去,最终只剩下一层干瘪的皮囊,在那些恶子失去生命的同时,被寄宿的人们也停止了哀嚎和挣扎,狰狞的表情平和下来。随着一个个流民1们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恶子的生命彻底终结,化作黑色的干壳从宿主身上脱落。诅咒解除后,整个村子都回归了平静.

长满灰黄色杂草的荒原上,到处都是残骸、爆炸、还有逃窜的褐袍信徒。乌木村内部的动乱结束后,村外的平原1仍在 上演着激烈的冲突。在辉教军团的追赶下,繁殖教派残余的信徒四散逃离被猛烈的火力轰炸到不能自理。毫无悬念的追逐战过后,那些没能逃离的邪教徒纷纷选择了绵咖臧投降,彼辉教的部队控制起来。把战败的手下1们抛在后方,使谢舍勒则早早就逃离了战场,在平原上疾奔着.呼,呼,这下糟了,拉娜莫大人肯定会责备我的。望着身后一片混乱的战场,谢舍勒- -边奔跑一-边叹息他没能成暗杀之手的任务,还让整个据点都沦陷在敌人手中,回去免不了会受到教派高层的惩罚和大衍教最高祭司的指责。

不过,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全了自己,他总有机会东山再起,向那个自以为是的之手发起复仇.“咕呵呵,还好我脚程够快。

-边想着,谢舍勒风驰电掣地穿行在平原上,以为自己已经脱离到了安全区域。但就在下一刻,他看见一道流星般的黑影从天空划落。伴随着坠地产生的烟尘,安塔里莫因德克思把地上砸出-一个大坑,面对面地挡在谢舍勒前方.在掠过荒原的大风中,最高祭司的长袍迎风飘舞,冷漠的双眼透出骇人的杀机。”我听说就是你,试图谋害吾等教团的之手大人。“冒犯明的代行者要承担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吧。

愕然地张开嘴巴,谢舍勒连半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便被当头砸下的高位咒术淹没。他眼中所见的最后的景象,只有一片焚烬空间的灼热黑火。

141 有何回报

秋初月27日傍晚,乌木村中的火势渐渐熄灭下来。在一片焦黑的村庄中,到处都是坍塌的房屋和烧成焦炭的枯树。索性大多数流民都活了下来。找到正确的解咒术式后,辉教立即将同样的卷轴投放到整个村庄,为每- -位感染诅咒的流民进行解咒.随着[恶之脓]效果的消散,那些声嘶力竭的人们都停止了挣扎,瘫软地倒在地上。诅咒消退后,他们浑身沾满泥土和血迹,模样狼狈不堪,但面孔上再也看不出一点狰狞的色.大部分流民都精疲力竭,在咒术解除后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将那些到地的流民们安置好,最高祭司安塔里莫回到辉教在村庄外的营帐中,大致向之手汇报了状况。“繁殖教派的大部分信徒都被我们击败或俘虏,仅有少数漏网之鱼。“那个名为谢舍勒的使,也已经为他对您的无礼 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处理掉黑袍.上的血迹,安塔里莫轻描淡写的略过了他诛杀使的过程。“在乌木村受到囚禁的九十七名流民中,经确认有三十人死于恶之脓的诅咒。其中二十七人死于前几天的孵化仪K中, 剩余的三人,包括伪装成信徒的道格拉斯, 则是因为过度的恶念导致恶子提前孵化而死亡的。“在剩下的流民中,除去两人失踪,其余五+1 人全部被解除了咒术,现在正在接受治疗和安顿。“那个名叫威尔的男孩和塔夫老先生呢?”马卡龙特别问首。”威尔已经被信徒们在村外找到了,刚刚替他解除了咒术。” 安塔里莫说道。"但是,那个名叫塔夫的老人在诅咒解除后就不见了踪影,目前还没有找到。“那就继续寻找。”马卡龙果断地下达了指令。

短暂的安静过后,克瑞斯接着抬起脑袋来,很在意地问道:“剩下的流民 1们情况如何?"他们的生命应该都没有危险,可能有几人因为被抽取了大量养分会比较虚弱.”安塔里莫轻咳了一声。“此外,从那些苏醒过来的流民的状况来看,他们似乎已经不太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他们记不清使的命令,也不记得袭击过之手大人的事情。他们对于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几乎一无所知。“你觉得. .他们是在逃避责任吗?“看到安塔里莫略带恼怒的表情,克瑞斯问道。不。我知道他们确实不记得那些事情了。” 安塔里莫果斷摇摇头。”确切地说,那些流民们之前所做的事情,已经不是出于他们自己的选择,而是出于[恶之脓]的意愿。在那个咒术的作用下,人内心的恶念被过分地放大,他们做出行为也会全违背自己的人格。无奈地摆摆手,安塔里莫在帐篷的一角坐下。“事到如今,去责罚一群因为诅咒而发狂的受害者没有意义。他们甚至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也无法为我们朴偿什么

听到安塔里莫的判断,克瑞斯松了-0气.似乎为他没有责难那些流民们而感到轻松。“但是。

重新抬起头来,最高祭司话锋一转, 色变得非常严厉。"身为教团的五席成员,我想我们应当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一次的救援,对我们来说真的值得吗?听到安塔里莫的质问,克瑞斯睁圆了眼睛。“对那些流民们的处置已经是个问题。他们的精状态都不稳定,大多数人体弱多病,加入教团不但难以起到作用还容易成为拖累。”目前我们还不能全确定这些人身上的诅只是否清除彻底,或者他们是否还携带着其他繁殖教派的诅咒。为此在将流民1们护送回新根据地后,还不得不将他们单独隔离-段时间.“更何况,为了将这些人、这区区五十八位流民救下,我们又付出了多少代价?”直视着妖精的面孔,安塔里莫表情愈加严肃。“克瑞斯,因为购买那些卷轴,尤琉德福商会的资金会出现多大的空缺呢?面对这个问题,克瑞斯面色苍白。解咒卷轴的价格都是2贵到离谱的,- 次性批量买下上干份卷轴,自然花销巨

而收购无忧解咒卷轴店的资金,更是远远在这笔花销之上。根据莫迪的报告,因为不惜代价地提前收购了卷轴店,商会的资金链将在很长-段时间内受到严重影响。“那,那不是用钱销够衡量的动了嘴唇,克瑞斯只能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知道这么说有些残忍,克瑞斯.”安塔里莫则轻叹一声, ”但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用数字衡量人命。“因为我们所肩负的,是整个教团,乃至大陆上其他智慧种族的安危。在关系到教团利益的事情上,一切都当以大局为重。“商会为了拯救这些流民1们所花费的巨额资金,如果用于购置辉教的武器装备,资助科尔纳联合军的军费,全可以让我们的战斗力量有显著的提升.我们可以打更多的胜仗,保全更多战士的性命。”用这笔巨款能够创造的价值,绝不是五+1 名流民的性命能够比拟的。 ”安塔里莫认真地说道。”为了拯救他们的命, 我们损失的东西,教团未来可能会承担的死伤和牺牲,又会增加多少呢?面对这个问题,克瑞斯无法开0.她自然是清楚的。自己为了救下那些流民们不计代价地投入,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人命有时候确实能够用钱来衡

看到妖精消沉的样子,安塔里莫低下头,语气稍微平和了一些。

" 我知道,你们的商会有一句座右铭一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

的回报’。”“但这一-次,我和你,我们因为这次救援付出了如此之大的代价,付出了数以百万计的秘银币和宝贵的作战时机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回报呢?望着克瑞斯,安塔里莫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自责般地说道。-时间,帐畫里沉默下来。克瑞斯迟迟没有回答,- 旁的马卡龙也没作声。是我错了。”良久过后,妖精紫红色的双眸垂下,语气显得沉重而愧疚。“我做了错误的选择。听到她的回答,靠在帐富一边的马卡龙则无言思索着,眼睛久久地凝望着黯淡的夜空。

夜幕降临,在乌木村外围的营地中,流民们都渐渐苏醒过来。了解到自己的处境,他们先是震惊,接着为摆脱了邪教徒的控制而欣喜不已.帐外的空地上,露娜低伏在道格拉斯面目全非的尸体前,为她死去的哥哥而不住抽泣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富着络腮胡的芬1伦则用宽慰的语气说道:好啦,你也别太难过了。道格拉斯-直都在抱怨日子过得太艰难,他也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和非议。“能干脆地离开这个损蛋的世界,对他也不是件太糟糕的事情吧。听到芬1e笨拙的安慰,露娜仍旧哭个不停,不过好歹愿意从尸体前离开了。随着芬伦来到流民们聚集的地方,红发少女看到人们脸上都带着欣喜的表情。他们为重获自由而高兴,他们为找到新的组织而高兴。最重要的是,每个人都为诅咒的解除而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

嘿嘿,看到了吗,我们全不受那些诅咒的影响了!“没有了那些东西的寄生,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感受着摆脱了恶子控制的身体,流民们都显得轻快而充满活力。“话说,对诅咒解除前的那段时间,你们有没有模糊的记1iZ?”-个年轻人接着断断续续地问道。“我总觉得, 我们好像做了非常过分的事情露娜也用力地点点头。她总感觉内心有种难言的愧疚,感觉不久前做出了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但又想不起那是什么事。“根据辉教的大人们所说,我们好像和教团的成员发生了不太友好的冲突。”芬伦说道。“不过, 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大人也决定原谅我们了,我们又何必为此纠结呢?2呀, 是呀!好好庆祝我们的重获新生,才是最重要的!闻言,周边的流民们又发出开怀的笑声。反正那段阴暗记忆对他们来说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在这个时刻,也没人愿意再去仔细地回想。抹抹眼泪,露娜也勉强地挤出笑容,加入到火堆边不着调的合唱中。村民们都发自内心地庆祝着,唯独有一个小男孩远离人群,躲在营地一角低着脑袋。回Z起只有自己记得的那一幕幕场景,威尔不住地低声哭泣起来,心中绞痛不已.

142 苦难与辉光

晨曦亮起的时候,乌木村一片宁静。在村北的一座土丘上,- 一个身影缓慢移动着,来到最高处俯瞰着整个村庄.站在土6顶端的是一名衣衫破烂的老人。他每活动一 下身体,都艰难地喘息着,仿佛已经无法正常地呼吸。诅咒解除之后,塔夫身上寄宿的恶子全部萎缩着死去了。

漆黑的恶子脱落后,他的身体又恢复了人形,但那副躯壳却变得干瘪,残破,脆弱不堪。在他瘦弱的身躯上,仿佛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霸,皮肤表面还尽是鼓包破裂后留下的裂0.老人的肌肉和和内脏早已经被混沌的血肉代替。现在那些血肉枯死了,他的生命也随之迈向尽头。对于这个结局,塔夫倒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若是身上的那些恶子不死掉,它们最终 会把他的头脑也-井同化让他逐渐失去智.相比之下,他更愿意以人类的身份死去。少,没有了那些怪物寄生在体内,他感到清爽多了。望着在晨光中渐渐亮起的村落,老人的脸上露出微笑。“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虽然村子片狼藉, 几乎都被烧成 了焦炭,但在那废墟中却久违地传来 了欢笑声。

在高处望着重获新生的村民们.塔夫很满意。诅咒解除了,大部分人都得救了,威尔也和村民团聚在一起, 这就足够了。塔夫知道,他那年幼的孙子 肯定还在挂念着自2.希望见他最后一眼。但塔夫并不想以这幅狼狈的模样回到村里。

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他想独自度过,一个人走这所剩不多的路途.他还有话想对说。“明大人,请听我这名信徒,说说最后的祈德吧。

在土丘顶端盘坐下来,老人仰头望向天空, 目光飘到很远的地方。“我的名字叫威尔,威尔塔夫。“这是我祖父为我取的名字,他和我同名,而我也把同样的名字传给了孙子。“祖父说,这是一个有寓意的名字,它代表着祈愿和信0.自我小的时候,祖父就总对我说起这些让人摸不着头

脑的话。用微弱的声音诉说着,老人仿佛看到了遥远记1忆中的画面。在模糊的记2忆里,- 个男孩在灰黄色的原野上一瘸一拐地行走,读着信上的文字不住啜泣。那是租父留给他的最后的话语。威尔,这以后,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会过得很艰难。“我知道,这世上的苦难太多,你也许会无法承受。你会痛苦,会迷茫, 甚至有那么一 天,会绝望到再没力气挣

“但你要带着信仰活下去。“在这个尽是狂乱和痛苦的世界,不管多渺小、多卑微的人,只要他还有信1仰,他的存在就不会被抹去.“只要有信仰,他经历的一切,哪怕只有苦难和挣扎,那也是有意义的。

“记住我的话。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祈祷吧.“向着天空,向着那黑暗的地方祈祷,你会看到明的辉光照耀下来。

在祖父因病过世以后,年幼的威尔塔夫得到的只有那封信件上的告诫。那时候他无亲无故,流离失所,在狂乱之 地的原野上游荡了很久,因为机我和疼痛好几次绝望地大哭起来。“我.-- .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理解祖父的话。”呢喃地说着,老人的声音显得嘶哑而沧桑.“我不明白,他告诉我这些骗人的东西有什么意义。"在痛苦的时候,我按照他说的向虚空祈祷,- 直坚持着信1仰。但每次祈祷以后, 我都看不到一丝光芒,依然过着苦不想言的生活。

重下脑袋,塔夫回顾起漫长的一生.“我小体弱多病,没有任何才能,什么 事都做不好。祖父去世后没人愿意收留我,我只能在艺求和流浪中挨过

“少年的时候,我被迫和半疯的女人结成伴侣,被取笑我的家族们踩在脚下工作。

”青年时期,我被灾难夺去了两个女儿和儿子,只想与妻子相依为命, 她却在我面前发狂而死。“中年时期,我与失散已久的末子相聚,他却因为堕落邪教,几乎让全家葬送在邪恶的仪式中。“步入晚年,我只剩下我的小孙子威尔。”说到这里,老人额抖着抬起手掌.“我们遇上了另一伙流民,在平原边缘建造了村子,找到一个落脚的地点。我以为命运终于向我网开一面,可以度过一段安稳的时间。“但紧接着,我便被那些邪教徒们种下了诅咒,体内长出怪物,每夜无法安眠。将一只手覆在干瘪的充满裂缝的胸口前,塔夫艰难地呼吸了一次。“我年老,体弱, 被疾病和诅咒缠身。我甚至无法抚养我唯一-的孙子。 我不明白,我为何要 继续承受这样的折磨

“难道就只因为相父留给我的那番话吗?’”祖父说只要有信0.哪怕只有苦难和挣扎也是有意义的。‘“在绝望无助之际,我确实坚持着信仰0, 向着黑暗的地方,向着明所在的那个方向一次又一次地祈祷。“塔夫慢慢握住干枯的拳头。

"可是, 我从未因为这份信仰看到过哪怕一点点的光。“过了几十年,我依然无法理解祖父的话。

一次喘息都愈加困难。“我不断地忍利,忍耐,忍耐命运赐予我的一切折磨。我的人生除了苦难以外-无所有。“我就只是在受苦而已。如果我只是在承受着无尽的苦难,这究竟有何意

义? “双手不住额抖着,塔夫抬起蓝色的眼睛,望向天空深处。“在被那诅咒折磨到痛不欲生的时候,望着无力照养的孙子,我一度想过结束-切.”"但是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我准备向那无穷无尽的苦难低头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光芒。”在角溃中,我们几近发疯,却在最无助的时候得到了救赎。"是伟大的明,是您,将我们拯救了出来。塔夫向高处伸出一只手。“明大人啊,您已经不止一次的拯救了我们.您将我们从甬溃中救出,您让天空聚集的狂乱消散,您还派置信徒为我们解除了诅咒。“您对我们的恩情实在太多,我却给不了任何回报。“老 人略带愧疚地说道,“我只是 不断地祈祷着,每日向您诉求。我所做的只有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我不知该如何感谢您的恩情。“但至少,在这最后的一刻,请让我为还献上一份微簿的和物吧。沉吟了-阵子,塔夫忽然说道。

一边说着, 他将视线停留在左手的木镯上.在老人单薄的身体上,除了一件破烂不堪的衣袍,仅有的物件就是这只手镯了。它破日、粗糙, 只是一件木头雕刻的简晒物品,却被塔夫视作珍宝。

这是祖父给他的礼物,暗他度过了历尽艰辛的一生.它曾经无数次沾满了土和血,都被塔夫小心地洗掉了。几十年过去,手镯表面的纹路已经被磨平,但依然很干净

喘息了片刻,老人拾起一根烧焦的树枝,在士丘顶端画起阵列。过去村子里有人献祭时,他曾经看到过那些会施展咒术的村民绘制阵列只是不知道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自己还能否记得请那图阵的模样。颤颤巍巍地勾勒出圆形的轮廓,塔夫动作很吃力,每画出一笔都要相重地呼吸一声。勉强在地上画出一个简陋的圆圈,他又喘息了 一阵子.他能感觉到,随着身体衰败。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强打起精,他简单地在圈中写下几个歪歪扭扭的咒文符号,算是画了献祭阵。对于并不认识咒文的老人来说,他也不知觉这样布置正不正确。他只是模湖地按照感觉成了阵列。做这一切,塔夫在献祭阵中跪拜下来,抬头仰望起意识中的虚空.颤抖着呼吸了几次,他用所剩不多的力气,断断续地念诵起祷言.“虚空中注视着我们的存在啊

“高悬于空的没有名字的啊.”聆听众生祈求的辉光的主人啊诵读的名号,他小心翼翼地取下手 上的手镯,将它放在阵列中央.“这是卑微的信徒微不足道的祈愿;"这是渺小的生灵无人聆听的故事;“这是我一生的苦难。

长久的沉默中,塔夫凝望着头顶的光团,缓缓吐出一口气。“啊, 我是一个无用之人。我不会咒术,不通圣力,不识咒文也无法战斗。我一辈子没做成任何事情,只是默默忍耐着苦难。

“我曾深陷绝望和迷茫中无法自拔。“但是, 是您的辉光让我明白了. .我承受的这-切苦难,都是有意义的。老人的眼中流下两行浑浊的眼泪。

在那浸透眼旺的泪水中,他仿佛看到了过去历尽苦痛的一生,无休无止的磨难,以及无边的灰黄原野上一个一瘸-拐地行走着的背影。如今,那个疲意的背影终于抵达了原野尽头,他身上正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向着那首光,老人低伏下脑袋,将额头贴在大地上.

“请收下吾等信徒的献祭。

在心中默念出最后的愿望,威尔塔夫缓缓地闭上眼睛。他的生命随着调败的躯壳一起逝去, 但那积累了-生的金色的辉光却没有消散,仿佛浩荡的江河源源不断地汇入大地和虚空.

太阳升起的时候,乌木村的人们都看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在村子北部的土丘上,一个广阔到难以估计的圆形阵列凭空展开,发出熠熠的金光。它几乎覆盖了半个天空,构

大献祭。沐浴着金色的光芒,方圆数里的人们都驻足观望着那个高悬于空的献祭阵。它甚至比朝还要耀眼。

143 逝者

快步行走在灰黄色的原野中,马卡龙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 幅清晰的画面。随着老人念诵出最后一句祷言 ,他感觉到一股浩大到无法形容的力量从虚空中涌出,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而来。以马卡龙的位置为中心,一个巨大的金色献祭阵在原野上铺展开来。

它的直径超过五百米,散发出的光芒耀眼无比,一时间将半个天空都映照出淡淡的金辉。被淹没在那片耀眼的光亮里,马卡龙手足无措。还好周围并没有人看到这幅景象。因为独自外出寻找老人的踪迹,他此刻正处在乌木村西部的荒凉原野中,方圆数干米没有其他目击者.金光散去后,马卡龙惊骇地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他看到一只粗糙的木头手镯出现在阵列中心。那手镯看起来简陋无比,只是-件破旧的手工品,但拾起它的那一刻马卡龙却仿佛被一无边无际的柔光包围整个人都受到了冲击。回过来,他接着才意识到发生的事情.刚才在献祭的画面中,他清楚地看见了老人的模样。他看到塔夫跪伏在地念诵着咒文,随后那残破的身体便感觉不到生命的迹象。

献祭画面结束后,塔夫和马卡龙之间的联系便突然中断了,虚空中对应的小点也彻底消失了。面对着那一幕景象,马卡龙的瞳孔猛地缩小, 心脏剧跳动起来.他独自外出就是为了寻找那名老人的。但他根本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自己却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猛地迈动脚步,马卡龙不顾一切地向着 画面中士丘所在的位置冲去。

同一时间,在乌木村外的营地中,安塔里莫亲眼看到了献祭阵在山丘顶端展开。望着那个笼罩天空的阵列,最高祭司的内心受到了深深的撼动。他很清楚那个规模的献祭阵列意味着什么。那必然是大献祭的规模。但是从那个璀璨夺目的献祭阵中,他又感觉不到丝亳咒力的流尚,其中分布的图案也不像是自己认识的任何一种

恍惚之中,安塔里莫整个人既惊诧又迷惑。安顿好所有的信徒,他最先想到的便是前往那个献祭阵出现的地方。领着辉教的数十名信徒,最高祭司马不停蹄地向着村落北方的土丘赶去。

抵达献祭地点后,安塔里莫第一个听到的, 便是威尔塔夫过世的消息.

在他和信徒们到达之前,已经有十几名附近的村民围绕在士丘顶端。他们也是出来寻找老人的,看到天上出现的金光, 便循着那个方向爬上了小小的山6。

据村民们所说,他们赶到的时候, 塔夫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他的躯干干瘪得仿佛发皱的纸张,体内几乎没有存留任何养分。他似乎是因为诅咒解除后失去混沌血肉的支持而

在临死前,老人还在地上画了一个奇怪的图阵,看起来像是在举行献祭仪式。听到村民们别惜的议论,又目睹了献祭的现场,安塔里莫怔怔地站在远处。对于塔夫的离世,他感到痛惜, 因为他知道那位老人是这些流民中最为虔诚的信徒,是他为那些村民们争取到了获救的机会.

他也很遗憾没能见到对方最后一面,他还有很多感谢的话想要说。

尤其是在他亲眼了见到了塔夫的所作所为之后。刚才遮蔽天空的献祭仪式,是规格最高的大献祭.根据安塔里莫对献祭的深入调查和研究,启动这样的献祭需要消耗不可估量的能量,做好盛大的仪式准备,献祭车的阵列图案也必然是极为复杂的。作为辉教的最高祭司,他曾数次夫败在高位献祭上。他清楚发动这样的仪式要调动多么庞大的咒力,绘利多么资杂的图阵。根据递曾的规则,他也推算过,启动规格更高的大献祭,条件必然会苛刻到难以想象。不论是献祭所需的能量,还是构成仪式的材料, 各种消耗都将增长到一个夸张的数量级。所以在赶往士丘的途中,安塔里莫不断想象着献祭仪式现场的布置会是怎样的情况。他以为自己会目睹一个极为庞大复 杂的阵列图案,或是某种更加高深的仪式布置方法。他以为是某个咒术造诣极

然而赶到现场后,所见的一切却让他震惊无比。根据村民们所说名叫塔夫的老人根本不会咒术,也无法调动咒力。在那士丘的顶端,所谓的图阵只是一一个用树枝画出的简晒的圆圈,圈中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读不通顺的咒文字符

因为画得太潦草,那圆圈甚至都没有全闭合.不仅如此,在浩大的仪式中被献祭出去的祭品,似乎也只是一 个破旧的木头手镯而已。某个村民发现塔夫手上没了那个从不离身的手镯,因此猜出了他献祭的物品。有关这场“大献祭”的一切,从仪式布置,到献祭图阵, 再到祭品,都彻底超出了安塔里莫的认知。从震惊从缓过,再度望向老人布置的仪式,他只觉得肃然起敬。村民们渐渐安静下来后,之手的身影最后-个出现在土丘上。穿过散开的人群,马卡龙缓缓走向土丘尽头,看到了那个甫富在地的身影。衣衫槛楼的老人还保留着他死前最后的表情。披着破烂的衣袍,他的身躯显得干瘪而瘦弱,浑身的皮肤上尽是龟裂和疮痍.那全是日积月累的伤病留下的痕迹

但是此时此刻,时身贴在地面上,老人的姿势却很放松。他像婴儿般蜷缩着身体

,脑袋侧歪着,仿佛沉浸在惬意的睡梦中。在那个梦里,再不会有疾病,再不会有伤痛,再不会有无穷无尽的苦难折磨。布满皱纹的脸颊贴着大地,威尔塔夫苍老的脸上态平和,嘴角挂着安详而幸福的笑容。

144 信仰之力

秋次月早晨。在乌木村北部小小的山丘顶上,立起了一座木头搭建的坟墓。在墓前双膝跪地,马卡龙合拢手掌,祭拜了五次, 缓缓站起身来。在他身后,辉教的最高祭司安塔里 莫和五席元老的克瑞斯也依次跪拜下来,向逝者道别。祭拜结束后,马卡龙将一柬纯白的花朵放在墓前,注视着那个铭刻在木桩上的名字.威尔塔夫的墓碑造得很简单,因为人们都知道老人并不想要一一个豪华的居所。 他应该去了一个更加安宁平和的方,不必在这个充满苦难的世界继续驻留了。

看着化作一片灰烬的乌木村,安塔里莫垂下眼睛, 语气感慨:“我从未想到, 一个平凡卑 微的献祭者,也能做出这样伟大的奉献。 也许-直以来我都误解了很重要的事情。“据我了解,塔夫老先生一生都未修习过任何咒术,也没有特别的才能。他所画的那个献祭阵,是全不符合规的,实际上可有可无。"真正让这场大献祭得以发动的,绝不是那些简晒的阵列或是不规范的咒文。那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之手大人,您知道那是什么力量吗面对安塔里莫的疑问,马卡龙伸出手掌,让-团金色的光芒凝聚在手心。他早就察觉到这股奇特的力量,却一直不清楚它的本质,也未曾给它命名。0今. 他终于知道了它该有的名字.

”我想将其称为一一信仰之力。握了握手掌,马卡龙让金色的光点溢散在空 气中。“它不是咒力,不是圣力,也不是力。它是-种截然不同的东西.“不论是力量超凡的强者,还是赢弱不堪的生灵,都能够拥有这种力量。因为它的来源,是我们每个人的信仰.

望着金色的辉光,马卡龙接着把视线转向虚空中的光团。“辉之主能够赋予我们这种力量,处在信仰之力的庇护中,我们会感到平和与安宁,隔绝外部的狂乱。信徒们能

够拥有强大精承受力和恢复力,也正是因为如此。

原来他每次在祈祷时感受到的那种安宁的庇护,就是汇入体内的信仰之力。那金色的温暖的辉光,也和之手手中的光团如出一辙。“不仅如此,除了的赐予,每位信仰者自身也能够产生信仰之力。那些信仰足够强大的人,有意无意中都会动用这样的力量“安塔里莫,你的精力之所以越来越强大,就是信仰之力不断增强的缘故。闻言,最高祭司点点头。这也符合他的推断,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信仰越虔诚, 精层面的加强就越明显.对于这种力量,马卡龙也有了 更加深刻理解.现在想想,信仰之力从始至终都伴随在他身边。第一次喝下依丝调配的” 咒力增强剂”后,他在手掌 看到了异常的暗金色光泽。他一度以为那是自己独特的咒力

当咒力减弱后,随着信仰之力的比例增加,暗金色就会逐渐转变为亮金色。在初次落入辉教手中,被[封禁之锁]囚禁后,马卡龙在越狱时挣扎着放出的“咒力”,就是单纯的金色,因为那实际上已经是纯粹的信仰之力了。直到后来,他才察觉到这种力量和自己如影随形,-直在关键时刻起着作用。

在第一-次击杀使乌烈图的时候,他用这力量爆破了敌人的躯体;在处决上位使比萨尔格的时候,他用这力量放出了最强劲的致命攻击;

每当他有需要的时候,信仰之力就会进发出来。因为那正是他信念最强烈的时刻。“信仰之力的存在,也许意味着一种全新的可能。 ”反复感受着手掌中的光团,马卡龙的视线投向虚空的远处。“它让我们辉教的每一名信徒都将能够起到作用。即便是最普通的信徒,只要他们还抱有信仰,就可以调动明赋予的力量.和之手-同仰望着高处的光团,之前一言未发的克瑞斯则抿起嘴角,若有所思地露出笑容.

返回污染遗迹的根据地后,马卡龙久违地走进了小殿堂内的房间.回到住所,一切都静悄悄的。入夜时分,信徒们并不知道他的归来,依丝也已经沉沉睡去。独自走到大厅中,马卡龙翻出实验台上哥告瑞之镜,接着从口袋中掏出一权木头手镯。拿着老人献祭过来的物品审视片刻,马卡龙看到它的样子依然平平无奇。不论怎么观察,那都只是一一个简脑至极的木头镯子,又破文旧,表面还有裂纹。将镜面对准手镯,马卡龙看到一 阵强烈的光芒散发出来。那是一片金色的光.不同于史词级物品的紫光,也不同于传说级物品的橙光,此刻导鲁瑞之镜发出的光芒, 是马卡龙前所未见的顾色

马卡龙不知曾这种颜色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哥告瑞之镜为何会做此反应。他只觉得理应如此,透过镜面上扭曲的文字,他接着看到了手镯的真名和能力。[苦难者手镯]历尽世间之苦难,转生奇迹之伟力。

镜面中的说明文字,只有短短的一行。

只通过这简短的说明,马卡龙难以推断出它的具体作用。不过,将手镯翻转过来,看到它内侧刻着的文字,他接着有些明白了这件物品的能力。在木头手镯内部,用歪歪扭扭的字体铭刻着的,是威尔塔夫毕生的祈愿“愿一切苦难皆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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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迫近的阴谋与危机

从恍惚中醒来,马卡龙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怔怔地等待了一阵子。几秒钟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威尔塔夫走后,再也不会有那阵柔和的金光将他从睡梦中唤醒了.对马卡龙而言,那就好像亲人在早晨清切的呼唤,让人在苏醒的时候觉得温暧又惬意.但当他逐渐习惯了那种感觉后,它却突然消失不见了。在床边坐了很长一-段时间, 马卡龙站起身来,拉开卧室的窗帘。朝日城美丽的秋日景象西过玻璃窗尽收眼底。庭院中的枫树和银杏树红黄相间的叶片交织在一起,铺满了地面,像是色彩斑斓的地毯。走进微凉的院落中,马卡龙就坐在白色圆桌前,在克瑞斯珀提普斯的陪伴下享用早餐。这天的早坂只有不到十种菜看,分量也有所减少。可以看出商会资金状况并不理想。从克瑞斯将午餐的馅讲缩减到四分之三个的举动上,也能明显感觉到这种窘迫.看来,商会的财政状况出了些问题啊。”放下刀叉,马卡龙毫不掩饰地指出了一点。前阵子克瑞斯为了拯救乌木村的流民,不计代价购买了大量解咒卷轴,还将无忧解咒卷轴店提前收购了下来。这让尤琉德福商会的资金链运转承受了不小的负担。听到他的话,妖精抿下一口红酒,无奈地摊开双手.“确实是这么回事,这一-阵 子我们可得勒紧裤腰带过活了。对教团的支出也会减少-部分,对此我非常抱歉。不过, 之手大人,请您放心,我们很快就会设法恢复过来的。”察觉到马卡龙的担忧, 克瑞斯转而说道。“虽然商会遇到了财政困难,但我相信,慷慨无私的探索者)会一定会帮助我们的。我们已经联合其他数家商会调整了借贷利率,并加大宦回债款的力度。“与此同时,因为收购了无忧解咒卷轴店,商会也有机会垄断整个咒术物品的市场。那时候)会对于各大类咒术物品所需的开支,可就由我们说了算啦。克瑞斯说罢,马卡龙内心不禁打了个寒额。他有点不太明白遭难的为什么总是探索者公会.早餐结束后,克瑞斯吩咐执事将一件件货物搬运到马车上,并与马卡龙告别。“请您放心地去处理新根据地的工作吧,之手大人。 ”克瑞斯最后说道,“接 下来,我也要好好反思自己的错误,尽量弥利)会的损失了。”如此说着,妖精的色黯淡下来,显得有些消沉.鞠了一躬,她想转身离去,却被马卡龙叫停了脚步."谢谢你, 克瑞斯。隔着车窗,马卡龙用认真的口吻向她道谢。看见之手- -本正经的样子,妖精睁大眼睛,显得很意外。在车厢内坐正身体,马卡龙开口道:“安塔里莫指责你做了错误的选择,认为你救下流民们并不利于教团长远的利益,他这么说也许有些道理。”但我并不这么觉得。我真的很庆幸, 当初听从了你的意见, 与你一同潜入乌木村,救下了那些流民。”听见马卡龙的感谢,克瑞斯缓缓地张开嘴巴,眼不自在地回避着他的视线,眼中却流露出淡淡的喜悦。”我认为,你所说的话是正确的。注视着妖精,马卡龙摸了摸佩“哪怕是最卑微最渺小的人,也有存在的价值。

拉梅斯大森林,大衍教的总根据地拜德希德。生满绿藓的异变巨树之下,坐落着一个深邃的、 阴暗的空间。茂密的根须从顶端交错落下,交织成一片立体的网

在错综复杂的根须之间,- 名女性人类被捆绑在沾满尘士的木床上,发出痛苦的喘息声。她隆起的肚子不断鼓胀着,肚皮被撑成半透明的状态,似乎即将有什么东西从中破裂而出.面对那喘息的女人,- 个身披白色斗篷,带着兜帽高挑木精灵女子在昏暗中来回踱着步,出地观察着她。“拉娜莫大人,很抱歉打扰您。有一些不幸的消息,我必须向您通知。随着一阵脚步声,地下空间中走入了-名白袍的男性木精灵,在大衍教最高祭司的面前跪拜下来。“使谢舍勒死了.

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着,那名信徒态紧张,生怕受到责罚。“没关系。

听到这个消息,精灵女子只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乌, 乌木村的据点被彻底破坏了,我们在繁殖教派的盟友也受到了严重打击。

“您下达的那项任务,对,对之手的暗杀,彻底失败了,那些流民也摆脱了我们的控制一--"这都没有关系。

面对慌乱的信徒,精灵女子只是轻描淡写地摇摇头,跟本不放在心上。"谢舍勒也好,繁殖教派也好,乌木村的那些流民们也好.他们都只是工具而已.“丢掉了,就丢掉了。“工具这种东西,是用不的。“来到一 张木床前,精灵女子望着上面的女人。“他们不过是消耗品,就像这些东西-样。抬起下巴,她碰了碰那女人隆起的肚皮,随着手指拂过半透明的皮肤,一阵破裂声响起, 接着是断断续续的,带着混沌音色的啼哭。从那女人的体内诞出的,并非是人类的幼儿,而是一团肮脏的红褐色肉团.诞下新生儿后,人类女性死不瞑目地瘫在床上。“旧的工具用坏了,再去找新就好.看了看毫无生气的女人,精灵女子转过头去,将视线投向空间更深处。在那里,还有成排的女性被捆绑在根须编织的床上,孕育着未知的生命。

冻烟冰原东南部,堆满了积雪的林地间,两名身披白甲的

骑士慌不择路地奔跑着.他们身材健壮,装备精良,都是隶属审判者部队第-大队的强者.但在这个时候,作为教会顶尖战力的两位审判者却惊恐不已,白色的铠甲上尽是破损和血迹。“不,不好,他就要追上来了!”向后扭过脑袋,拉普拉德骑土发出短促的吼声。“情况不妙,我,我们必须撤退了,史迪尔大人!“另一名审判者慌张地向站立在前方的总指挥官喊道,几乎喘不上气来。他想要撤退到史迪尔身后,却因为脱力跪倒在地上, 0出溢出一股鲜血.看着溃败而归的骑士们,审判者部队的总指挥官史迪尔埃斯皱起眉头,色严峻。“发生了什么?”. 是不朽血脉的那个家伙!独臂的巨人一一”拉普拉德话音未落,巨大的撞击声和惨叫声就从树林深处传来。在碎裂的脆响中,两名白甲骑土旋转着被抛出林地,身上铠甲尽碎,身体中央是两个血淋淋的大洞.”跑,快跑!“快跑啊啊啊!发出凄厉的叫声,拉普拉德铆足了力气但仍没逃 出身后追击的黑影。随着- -大片鲜血在雪地上蔓延开来,拉普拉德碎裂的身体被抛在地上,旋转着滑行了几十米,露出一截碎裂的白

直到这时,史迪尔埃斯终于看到了在后面追击的东西.

”看起来,我们这次是很难逃掉了望着那个现身于林地间的身影,史迪尔的脸色也变得如纸般惨白.在一片沉闷的号角声中,林地深处踏出的是一个高度超过/ 十里特的独臂巨人,深红的皮肤灼热如火,散发出腾腾热气。面对审判者部队零散的战士们,巨人仰天咆哮,整片冰原都震动起来。

146 来瓶快乐水

梦中出现了滕胧而熟悉的景象。奥动的观野里,是一望无断的白色雪原,雪地上仅有几曲车辙。皮品新深细小的雪花从天上飘落,被寒风吹动着摇曳不止,始眼前罩上一信白您。夜色渐深,耳边能听到隐约的风声和脚踏在雪地上的声音,但意外地,却-点不觉得寒冷。温质的黄色灯火就在不远处内烁。成排的小屋冒出欢烟,旅扬的教声断断境续地吉来,

低下头,能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让人安心的味道.那是带着暖意的味道。再过不久,应该就能到家了吧就在即将抵达雪地尽头的时候,现野突然籍淡下来。一张便白的面孔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一压抑和黑暗猛地席卷而来,一-张惨那是一个男人的脸,形容姑幅面目狰行, 脸上面着泪滴般的紫巴的恐临妆谷。

“该轮到你了,依丝普拉索。

“该轮到你了随着嘶月沉的声音响起,周围的环境黯淡下来。-只末装着黑色溶液的巨大玻语容器当头坠落,将整个视野都走事在令人人窒息的液体中。

面八方随即被无休无止的狂乱和恐惧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