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龙族当老师 第377章

作者:相思落黄叶

“东边大约一百五十米……”嘹亮的男高音在风雨中拉长,听起来就像是哀嚎。

“奇怪了……是雨停了么?”塔娜强忍着面如刀割的痛苦,仰头望天。从工具室出来以外,身体上再也没有那种湿漉漉的感觉,黏糊糊的发梢也没有继续粘在温热的后颈上。

只不过天空仍是下着大雨。

这是风王之瞳催动到极限,那些流动的空气因高速震动比肩岩石的硬度,雨滴在上面撞得粉碎,没有任何一滴能进入这个领域。虽然她的体内流淌着大地与山之王的血液,但是有些言灵也是无法催动的,比如‘时间零’,否则可以将赶路的时间再次缩短。

但‘时间零’这个罕见的言灵隶属于黑王尼德霍格的血系源流,龙王们和次代种、三代种并不能施展,否则混血种绝对不是龙类的一合之敌。

他们最终跑出了棕榈林,来到一个乱石嶙峋的沙地中。

这里杂草疯一样的生长着,半人的高度,在杂草与乱石的前面是深陷下去的土地,这里的土壤较软,被大雨泡过之后就像一片沼泽。

“这里就是备用电源的安置地点?”夏弥狐疑地问,这里怎么也不像常有人来的地方。

“在设计之初,为了防止敌人在基地内大肆破坏,特意把备用电源安置得较远,这里被精心伪装过。”保加利亚气喘吁吁地说,他的手扶在某块不起眼的石头上,食指却深陷了下去。

“指纹通过……指纹通过。”冰冷的机械音在夜风中回荡。

“这里竟然还藏着指纹识别系统?”夏弥走上去敲了敲,看似饱受风雨磨砺的礁石竟然是空心的,这不过是检测仪器的涂装罢了。

地面传来轻轻的晃动,砂石忽然被掀飞,那些尘土迅速被打湿黏在一起,有的不少滚落到幽深的黑暗空间内。里面几乎没有任何光线,墙壁上贴着指示牌,墨绿色的小人指引向下的方向。

“跟我来。”塔娜率先迈出一步。

夏弥平时有点怕黑,但在这个关键时刻也顾不了这么多,她尽可能把黄金瞳开到最大,再配合战术手电的光芒,总算勉强点亮了脚下的路。

她进入大门前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医院,在风雨中飘摇仿佛随时都可能倒塌。那里已经超出了她的感知范围,她无法确认楚子航的心脏是否跳动着。

三人顺着通向地下的台阶,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该死!”走了差不多五分钟,塔娜忽然咒骂了一句,她用力敲在那层厚实的钢板上,回声隆隆。

“怎么了?”夏弥沉声问。

“安全系统!安全系统被启动了!”

这堵墙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在路上夏弥听说过安全系统,这是装备部为了防止敌人入侵特意设立的一套系统,倘若那些器械传感器检测到不寻常的波动——比如急速或者巨大的震动,就会自动锁死路口,封住空间,所以她没有在地下施展风王之瞳。

“安全系统为什么会启动?”夏弥问。

“除了人为开启,我记得装备部设置了震动传感器,可能是刚才死侍入侵的时候不小心激活了。”保加利亚答。

“钥匙,我们需要回去取钥匙!”塔娜猛然转过头。

夏弥在心里已经问候了阿卡杜拉所长的八辈祖宗,但她表面是还是保持着淑女风度,只是一拳砸在了厚重的钢门上。

在设计之初就是为了防止敌人强行破坏,所以这堵门采用了古老的炼金结构,它的支架嵌入岩层,是保险的三角形。

这一拳大地都在震动,那只白皙的拳头打通了钢门,从天空坠落的砂石粉末不得不让两位专员眯起眼睛,同时也捂住嘴巴防止被呛到。

装备部果然可以自豪,在这一拳下虽然它的眼被击碎,但是却没有解体。紧接着只见那双鹿皮长靴踹在坚实的大门上,它终于到达应力的极限,轰然被敲成了碎片。

那双纤细的小腿缩了回去,踩在钢门的残骸上,将它彻底压瘪,仿佛被一台液压机碾过。

保加利亚与塔娜面面相觑,怪不得夏专员没有回答他们,她不需要取钥匙,那具娇小的身躯中蕴藏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只不过这样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孩子,这种简单粗暴的杀胚作风是跟谁学的?

他们很顺利通过了这层安全系统,之后的前进路线中也不乏类似的障碍,几乎全是被一拳或者补上一脚踹开,没有停滞。

沿着矮小的通道又走了五分钟,他们终于进入了广袤的地下空间。这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灯光,几个巨大的仪器装在铁质的箱子里,分不清功用。

夏弥在黑暗中摸索,最终在一张巨大的铁笼前停下。里面的仪器分成两个部分,上面是塑料的控制系统,中央的是发电机,尾部拖着一个巨大的齿轮。

“夏专员,这就是我们的小型风力发电机。”塔娜轻声说,同时示意保加利亚把工具箱递过来。

“我是负责维修时警戒任务的,并不会修理风力发电机,这一切只能靠你了。”

夏弥点点头,没说话。说实话她也看不懂这个大家伙,甚至连开启的按钮都不知道,更别谈原理。

她的五指穿过铁网中间的缝隙,掌心覆盖在外面,手指却在里面弯曲紧紧地抓住,微微用力,没有嘈杂的声音,只有清脆悦耳,用来防御外人随意触碰的铁笼,就这样被摧毁了,轻盈的动作好像扯走房间角落的蛛网。

破碎的铁网被随意地抛在身后,夏弥那双燃烧着金色烈焰的眼睛,完全笼罩了这架风力发电机。那些密集的零件在半空中解体,拆分,AC/DC变换器、蓄电池、逆变器组成……每一个尺寸、每一处关联……她都了若指掌!

就是风力发电机的设计师都未必能向她这样凭借大脑记住全部!

她完全明白了!

特殊的机械传动装置让风轮转动起来,使空气动力能转变成了机械能……风轮的轮毂固定在发电机轴上,风轮的转动驱动了发电机轴的旋转,带动永磁三相发电机发出三相交流电。而特殊机械传动装置则是凭借控制系统调节风速的大小,蓄电池为这个装置提供能源……

可以说,这架风力发电机的核心是控制系统的蓄电池。

“夏专员?您需要什么工具?”保加利亚小心翼翼地问。

从刚才开始,女孩的眼中除了炽烈,还有恶鬼般的狰狞!杀气让他的汗毛全部竖起来,呼吸困难。

莫非是没看出发电机出了什么毛病而恼怒吗?

“告诉我,谁能控制风力发电机?”夏弥怒声咆哮。

并不是没有看出发电机出了什么毛病,正是

因为看出了发电机停止运作的原因——控制系统,控制系统被人为关闭了!这根本不是故障,是蓄意的谋杀!

有人布下一个局,就是为了调虎离山!

塔娜与保加利亚身子一软,骨头仿佛都被抽走了,他们用颤抖的声线回答:

“除了部长以外,只有副部长棉托罗拥有控制的权限……”

“棉托罗!”短短的一瞬间,夏弥的身影消失在地下控制室,她手动开启了发电机的开关,风扇重新开始运转。

塔娜与保加利亚双双晕厥,在他们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只能看到一双铁青色的双翼,掀起了足以毁灭一切的狂风。

第三百八十一章 真相大白

二十分钟前,医院。

这栋建筑是方圆几十里唯一亮着灯火的地方,巨大的雨滴敲在上面,饱受战火摧残的墙皮开始脱落,听起来好像有人正在剥碎水煮的鸡蛋。

棉托罗坐在那张普通的椅子上,连续调整了好几个姿势,都觉得不舒服。

这上面仿佛留存着看不见的东西,让人坐立难安。就像古代太监面对那张代表九五之尊的龙椅,纵使偶然把屁股蹭在上面,也不会认为自己就是皇帝。那上面寄存着威严,非一般人可以享受。

“她到了么?”过了一会儿,棉托罗说。大雨的沙沙声是背景音,分部的专员从未觉得副部长的声音这样磁性充满诱惑。

给人的感觉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副部长是指夏专员?”站在窗边远眺的专员收回目光,他感慨地说,“那简直是神速,我只能勉强看清他们三个的身影,在五分钟前,现在已经抵达地下室了,真希望能快点修好电源。”

这位专员的中文显然是个二把刀,喜欢用倒装的句式,把结论放到最后。

“那就好。”棉托罗拉开袖口,露出一只精致的机械腕表来,星空的表盘,隐约能看到运转的齿轮。

这在外界是足以拍出天价的一只腕表,不过对于卡塞尔学院的成员来说很常见。可这种纯黑色的表盘与一般专员佩戴的不同,不是出自哪个名家之手,也不是什么流传百年的大牌子。

它出品卡塞尔学院装备部,只有分部长级别的人才有资格佩戴,本部的施耐德、曼施坦因两位位高权重的教授都有一只相同的手表,用来看时间不过是附加的功能,它实际上控制终端,控制你辖区内所有部门的权限。

拇指在表盘上留下了指痕,星空背景忽然亮了起来,这是指纹验证通过的播报。只可惜没什么声音,早在路上他就开启了静音模式。

水晶质地的表盘被拇指推动,顺时针旋转开,最上端那颗类似钻石的饰品忽然闪过阿拉伯数字‘3’,记录了当天总共开启了三次权限。

他重重地将时针拨到某个位置——在表盘被旋开的时候所有的指针全部纹丝不动。红色的闪光再次钻石饰品亮起,这是开启了地下室的安全系统。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间,甚至没有人察觉到棉托罗的举动。当一丝余光无意间瞄向重症监护室内,他已经将表盘重新推了回去,并把袖子重新盖上。

在专员看来这就是棉托罗副部长看了一眼手表,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他终于离开了那把椅子,缓步来到重症监护室内部上锁的门前,一只手覆盖在把手上,轻轻地拧动。

“副部长……你这是?”专员们对于这个举动表示好奇,楚专员现在娇贵得很,您想要探望在观察室就够了,进去之后不小心发生意外不怕夏专员回来吞了你吗?

“嘘,别吵。”棉托罗扭头望向他们,一根手指竖在唇边,“感谢大家这么长时间的陪伴,现在是时候告别了。”

这句话莫名其妙,但所有专员似乎都被那根竖起来的手指操控了心魄,他们的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金光,是棉托罗点亮的黄金瞳。

走廊里陆续响起了痛苦的哀嚎,伴随而来的是巨大的咳嗽声。这些专员的额角青筋暴起,脸色涨红,捂住喉咙一个劲地咳嗽,仿佛不把气管吐出来不罢休一样。

一开始他们顾忌礼仪,纷纷用手捂住嘴巴,免得唾液四溅。可嘴里的液体仍然顺着指缝流淌出来,那不是口水,而是猩红的血液。

与此同时,他们的腹部开始绞痛,好像有人用刮痧板在肚子里面刮肠道的油脂,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把胃里尚未没有完全消化的食物残渣全部吐了出来。

胆汁、鲜血、胃液,绿、红、白三种液体混在一起,就像一杯特别糟糕的鸡尾酒。

专员们再也无法维持膝盖上的力量,慢慢在地面上抽搐,抽搐的同时还在剧烈的咳嗽,所有苏醒的人都不例外,那些还在沉睡的人仍旧面容安详,对于迸溅到身上、脸上的呕吐物无动于衷。

他们面向棉托罗的目光此刻全是惊恐了,因为这个症状和躺在医务室内的楚专员一模一样!

“这才对嘛。”棉托罗满意地点点头,在这场恶心又盛大的舞台剧中,他是唯一的胜利者,也是唯一的主角。

他调转目光,不再看那些专员凄惨的死相,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柔劲顺着钥匙孔灌了进去,摧毁了锁舌。这是太极拳的发力技巧之一,是卡塞尔学院必修的体育课,当年也是A的成绩。

病房内楚子航仍旧在静静地沉睡,丝毫没有察觉危险来临。棉托罗的身体的阴影罩在那个柔软的发梢上,他望着床头监护仪那个滴滴跳动的数字,轻声问:

“你们……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呢?”

他的确是这起案件的凶手,不过并不是随意找了一个软柿子捏,而是同时催动了炼金术,打算把这些本部的专员全部置之死地。只可惜陆离、夏弥、路明非三个人无事发生,而楚子航虽然中招,但顽强的生命力也大大超乎想象。

他本应该第一时间死去,像走廊外那些专员一样,撑不到任何救援暴毙身亡。

没有回答,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好了,这不重要。”没有得到回答的棉托罗失望地瘪瘪嘴,对着楚子航颂念了一段漫长的咒文,“重要的是,你还不能死。”

重症监护室内用来检测楚子航生命特征的仪器,上面的数字竟然同时回落,心率、血压、呼吸频率……从一个危险的数字跌落到混血种正常的数值,排痰仪体质颤动,鼓起来的降温毯也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回去。

“开始我们的旅程吧。”棉托罗轻轻笑着,俯身扯去了病人的呼吸面罩,把楚子航身上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全部拔下,抓住他柔韧的腰板,把只穿了一件天蓝色病号服的狮心会会长扛在肩上。

从背影看,这更像是古代占山为王的强盗洗劫了车队,把貌美的年轻女子掳回山上当压寨夫人。

他扛着楚子航慢慢走出了重症监护室,在走廊的窗户外眺望楼下那辆悍马。车灯还未熄灭,雪白的光束中雨点的落点清晰可闻。

“棉托罗?”还没有走出多远,背后传来微弱的声音,那只手无力地垂着。

他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细缝,眼皮却向灌了铅一样沉,身上似乎摞了很多人,只能勉强看清一个人影扛着楚子航走向楼梯口。

“托奎部长,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醒过来呢?”棉托罗转身,嘴里无声地颂念咒文,那些瘟疫似的症状再次出现在复活节岛分部的部长,这个上了年纪的英伦绅士身上,不过症状轻微,没有短时间死去。

谷</span>  “为……什么?”托奎部长每一个字都带着剧烈的咳嗽,痰中带血,骨骼好像都被融化了。

“这是个漫长的故事,只可惜我赶时间,不能慢慢说给部长你听了。”棉托罗转身,微微蹲下目光与他齐平,随意从地上捡了一把手枪,子弹已经上膛。

“托奎·吉利,这是你的名字。”冰冷的枪口抵在托奎的眉心,“部长,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名字吗?我叫棉托罗·玛图,这个名字藏了这么久,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他笑着说出杀机盎然的一句话,还带着淡淡的解脱与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