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落
马修暗叫糟糕，开玩笑的说法说习惯了，导致一下子收不回来了。他在心中腹诽道：
“这还用说，你是被上帝选中的女孩啊！”
这句话清晰的在贞德心底响起。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贞德瞬间放心了。之前她还以为是自己幻听，现在神使大人如此笃定，那还能有假？
她热情的示意马修坐下。
“马修先生，您的嘴唇看起来有些龟裂，一路辛苦了，你一定需要些饮料，牛肉汤还是温水？”
去TM的牛肉汤，想到这东西马修就想到了来自大山雀的生物炸弹。
“温水就可以了。”
水杯摆在马修面前，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都在酝酿，思索着应该如何开口。
无论是贞德还是马修，都没有和身份高贵、气质出众的绅士/淑女打交道的经验。
他们都有些担心自己的举止引起对方的不悦。
于是，贞德捧着汤碗，马修端着水杯，两人相距不到三米，一边补充液体一边发呆。
马修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事，毕竟是他向贞德寻求帮助，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酝酿话语。
贞德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事，毕竟是他向马修寻求帮助，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酝酿话语。
“贞德小姐，我想...”
“马修先生，我想...”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笑声，亦或者是同时，他们同时笑了起来。
欢声笑语总能拉进彼此的距离，在笑声停歇后，原本笼罩在心头的紧张情绪不翼而飞。
贞德咬了咬唇，轻声说道：“我们同时说出想要对方做的事情吧，这样比较公平。”
马修同时点了点头。
两人在心中同时倒数了三个数，一起开口。
“贞德小姐，可以让我走吗？”
“马修先生，可以留下来吗？”
第六章 命运,今晚留下来
马修和贞德面面相觑。
随着默契的消失，刚刚还萦绕着的温馨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贞德的表情从热忱到失望到无助，只用一秒钟就击穿了马修坚固如马奇诺防线的心防。
他果断举起双手，敬了一个标准的法式军礼。
“贞德小姐，呃，那个，我的意思是，我是一个来自科西嘉的热那亚小商贩，贵国和英国之间的战争嘛......”
“与您无关？”
马修很想骂娘，难道有关系吗？老子是个意大利人诶！科西嘉属于法国那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
我又不是拿破仑·波拿巴，我是马修·波拿巴！
扬帆出海，游历天下不香么，为什么非要打打杀杀。
当然，他也没有蠢到劝说贞德跟他一起出海旅游。他太了解贞德了，在她眼中，法兰西才是至高无上的。如果贞德愿意跟他走就不是贞德了。
想到贞德的凄惨未来，他心中恻然。
贞德**着鼻翼，按捺着失望之情轻声说道：
“马修先生，您的愿望我一定会满足。明天早晨我就签署命令放行，你自己想办法绕开奥尔良战场，尽快离开吧。”
虽然贞德同意了他的要求，但马修一点都不快乐。他张了张嘴，嗫嚅了几下，那一句“我留下来帮你”的豪言壮语终究没有说出口。
非不愿，实不能。
虽然他穿越前很喜欢军事，也是活跃于各大论坛著名的键盘军事家。
但他心中很有逼数，溜嘴子他是一把好手，来真的他不行。
尽管武庙第十一哲—键盘侠们都看不起赵括，但真实的赵括可以调动指挥四十万大军和武安君白起硬刚几十天，最后力尽失败。
这是键盘侠能做到的事情吗？
至少马修办不到。
他有些苦恼的想着，别说白起了，哪怕他有赵括的水平，这片鱼塘他也敢大胆承包。
就算是赵括来这里也是碾压局。
综上所述，他留下来给予贞德军事建议根本不是帮她，而是害她。
马修做出了最终决定。
离开，回科西嘉岛，赚够钱然后掐着点返回法国，抢在英国佬之前花钱买下贞德并带走。
他会带着强大的热那亚佣兵回来拯救可怜的圣女。
这可比他留下当键括强多了。
他对法兰西没有归属感，如果一定要拯救，他只想拯救贞德。
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他馋贞德娇嫩的身子，他只是看不惯国之英雄被小人出卖。
他可是个很正直的人。
贞德同意了马修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马修今晚留宿在她的营帐。
当然不是睡一张床，贞德将床让给了马修先生，自己在坚硬的桌案上委屈一晚。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聆听神使转达的神谕了。
贞德有些惆怅的想着。
...
夜幕降临，营帐，一男一女，孤灯夜枕。
怎么想都该是十八禁的画面，事实上两人的距离却至少有五米远。
贞德，躺在坚硬的床板上硌得慌，心情糟糕。想到神使居然抛弃她，她的心就像针刺一般痛楚。
马修躺在柔软的床上却瘆得慌，想到马上要与贞德离别，心情忐忑，硬是睡不着。
一夜无话。
凌晨四点，马修听到了从营帐另一侧传来的低声哭泣。他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像鬼一样飘到贞德躺着的桌子前。
也许是做了噩梦，少女眼角犹有泪痕，嘴唇轻咬，和白天故作坚强的她完全不一样。
他想要安慰，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正准备回到自己床上时，贞德的梦呓飘来。
“马修先生，您可以留下来吗？我真的需要你啊。”
...
马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好久，他给了自己一巴掌，恶狠狠的骂着自己。
玛德，什么时候这么怕死了？
穿越前极限运动都敢玩，现在居然连一场必胜的战争都不敢参加？
人总是要死的，加入胜利方至少生还的可能性大一些。
来到这个世界，见到了贞德，不想着见证历史，经历场面，只想着去做个小商人，简直是给穿越者丢脸。
最重要的是，他见不得女孩的眼泪。
贞德在他人面前总是表现出一副无法战胜的坚强模样，内心终究只是个小女孩。
她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
普通女孩在这个年龄担心的只是学习成绩好不好，是不是长痘痘了，隔壁的帅哥为什么不给她写情书，而她却背负着整个法兰西。
马修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我留下！我是为你而留下的，贞德！”
当然，这句话只能在内心说说，多少带点社交恐惧症的他肯定没法当着贞德的面说出口，这简直是要社死。
然而这句话却像炸雷一样在贞德的心底响起。
她的内心震撼，却没有睁开双眼，只是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只要你能留下来就好，其他的一切好说。
她松了口气，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次日清晨，贞德再次诚心诚意的邀请马修留下，马修略微推辞一番，终于“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留下来之后，一个巨大的难题摆在他们面前，怎么办？
这场战役大的目标是帮奥尔良解围，小的目标是先将眼前这些乌合之众训练到可堪一用的程度。
目前法军的数量并不少，至少还有几千名正规军以及四千多名被抓来的壮丁。
他们最大的问题是士气低迷，他们根本不知道为谁而战。
为国王而战？法国现在没有国王，仅有的王太子现在躲在希农城堡瑟瑟发抖，早就丧失了身为主君的自觉和骄傲。
为领主而战？领主老爷们其实一点都不想反抗。当英吉利的伯爵还是法兰西的伯爵难道有区别吗？
这个时代的英法关系错综复杂，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面对贞德渴望的目光，马修灵光一闪，想到了好主意，他虽然不太懂军事政治，但是他喜欢看书，有人比他更懂，他只需要学着点就行。
诉苦会。
让这些法国佬凑在一起怒斥英军暴行，比任何爱国主义教育都管用。
听完马修的建议，少女将信将疑的嗫嚅道：“马修先生，我不是怀疑你的建议，只是这样能行吗？”
“这是神的旨意，执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