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落
7月5日，三路大军会师于兰斯城外。
三路大军的将领汇集于中路军大营，召开了简短的军事会议，确定下一步行动的基调。
首先确定一个大前提，那就是进攻。
既然最终目的地是兰斯，那就必须拿下这座王者之城。
最大的麻烦不是因为进攻受挫，而是因为太过顺利。法国人摧枯拉朽的进攻让英国佬不得不全线后撤。
他们收缩的太快了，以至于在野战中没有逮到他们的主力部队。
除帕提战役歼灭了数千名敌人，其他时候基本就是行军加接收城市。
目前在兰斯地区集结的英军至少有一万三千名，他们虽然士气低迷但已经无路可退，战斗力不可小觑。
当年英军围攻奥尔良打了大半年没有结果，最后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现在法兰西军队围攻兰斯，谁敢保证不重现奥尔良之事？
军事会议进行的非常激烈，稳健派和激进派各执己见，进入了深入而坦诚的交流，谁也说服不了谁。
第五十七章 伦敦腔的法语
拉海尔和阿朗松分别是稳健派和激进派的代表。
拉海尔主张步步为营的推进，在兰斯城外构筑工事长期围城。
阿朗松反对围城的理由也很充分，奥尔良之战就是围城失败的案例。
长期围困，消耗的不光是守城军队的士气和战斗力，同样也包括了攻城一方。
等到双方精疲力尽后，一旦英军的生力军杀到，后果不堪设想。
两名宿将各执一词，压力来到了贞德这里，她该怎么选择？
面对拉海尔和阿朗松的询问，贞德故作高冷的说道：
“两位的建议都很好，但任何军事行动都必须有准确的情报，我将会亲自收集情报，然后再做决定。”
这句话虽然有些耍滑头的嫌疑，但情报工作确实重要，两位元帅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提醒贞德雨季将至，必须尽快。
看着贞德和马修并肩而行，飘然离去，两位元帅心情都很复杂。
他们当然希望这位可爱的女孩能有个好的归宿，圣女能当一辈子吗？那也太悲惨了吧。
多好一个女孩，跟着马修这家伙学坏了。
以前的贞德多单纯啊，现在都学会用这种场面话来糊弄他们了。
可恶的热那亚人居然想摘走法兰西最亮眼的明珠，这样绝对不行！
除非他成为法国人，那他们就没有意见只有祝福了。
两位元帅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轻叹一声，各自回营了。
回到营中，贞德立即卸下了在外边的伪装，瞬间变成了娇软的萌妹。
“马修，我们该怎么办？”
马修：“......”
你才是拯救法国的圣女啊，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无论在哪家网站，兰斯战役都是一笔带过的，按理说这应该是一场非常简单的战役才对。
然而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
兰斯城附近集结了一万三千名英军，敌人围绕兰斯城的坚固城墙与维勒河布置防御阵地，显然是打定主意不让法国人夺回这座【王者之城】。
兰斯城的防御能力丝毫不逊于奥尔良，驻扎在这里的军队数量也比奥尔良更多，想要硬拔这样的城市，谈何容易。
面对贞德期盼的目光，马修微笑着说道：“其实你已经做出了正确的决策，我们应该先获得准确情报。”
“放心，我已经派了斥候。”
“从别人口中获取的情报终究不是最直观的，我们亲自去看看吧。”
贞德有些紧张的一把抓住了马修的手臂，摇头道：“你告诫过我，身为主将最重要的是指挥军队作战，不能轻易犯险。”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情况有变，身为主将思维要灵活。”
马修认真的解释道：“在通常情况下，主将要优先确保自身安全。但这次兰斯攻略战不能拖，否则这里将会成为我们的滑铁卢。”
“马修，滑铁卢是什么意思，这个地方很出名吗？”
马修轻咳一声，暗骂自己嘴太快，他笑着解释道：“曾经有一位著名的皇帝在那里战败，输掉了一切。总之滑铁卢代表着彻底失败。”
马修如此郑重，贞德自然也不敢怠慢。
她也明白，马修在提醒她现在情况非常危险，必须尽快拿下兰斯，否则整场战争的局势还会逆转。
如果在兰斯受挫，奥尔良格勒保卫战的胜利果实也会化作泡影。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
无论文学家将身处战争中的将帅描写的多么英明神武，羽扇纶巾，潇洒自若，事实上他们在临战时都是如履薄冰，不敢轻忽。
马修和贞德率领三十名骑兵出发，前往兰斯城周围亲自探查。
兰斯城位于巴黎盆地中东部，这里地势平坦，海拔只有几十米，高十米的城墙在这片原野上显得格外高大。
在兰斯城南边有一座兰斯山，最高处也不过二百多米。
想要通过突袭的方法攻破这样的城市简直是痴人说梦。
要拿下兰斯，除了强攻就是围城。
围城的想法被马修和贞德否定了。奥尔良的教训就在眼前，他们不可能重蹈覆辙。
强攻更是离大谱，这是低武世界，贞德可没能力单人砍爆一座城。
马修抬头看了看天，自嘲的想着，难道准备一只空军飞进去吗？可现在点齐柏林和基洛夫的科技树也来不及呀。
就在他仰头瞅着天空发呆的时候，乌云越来越密，甚至已经有雨滴开始滴答了。
贞德拉着马修的缰绳劝说道：“马修，马上要下雨了，今天的侦查任务就到这里吧，我们先回去。”
她故作幽默的自嘲道：“至少我们知道从天上飞不进去，地面也攻不进去。也许我们可以化身游鱼游进去。”
雨滴洒落在大地上，从淅淅沥沥到噼里啪啦，很快就下大了。
幸好旁边就有个小村庄，三十多人找个地方避雨倒是不难。
将马匹安置好，士兵们在村庄中心广场附近找地方避雨，村长热情的将贞德和马修迎入自己家中，奉上一杯热茶。
老村长笑呵呵的说道：“您就是救国圣女让娜阁下吧，我们都盼着你们来拯救我们呢，这帮英国人太可恶了。”
“两位大人先喝点热水，我这就给你们弄点吃的来。”
马修按下贞德端杯子的水，微笑着说道：“村长先生，这水我们就不喝了，我只想问您一个问题。”
村长的脸色微变，他微微侧身笑着说道：“大人您说。”
“我就想知道一件事，您这法语怎么带着一股伦敦腔呢？”
村长脸色大变，拔腿就跑，可惜他想多了。
贞德轻轻一点地面，像鸟儿般飘了过去。
这位村长果然不是普通人，居然硬挡了贞德两招。
没有一巴掌拍倒对方的贞德有些恼怒，她右腿向上一撩，铁靴命中了某个柔软的地方，正中要害。
随着一阵惨烈的嚎叫声，老村长在地上蜷缩着像受伤的虾一般不停的抽搐颤抖。
贞德轻喝一声，召唤部下。
“阿尔萨斯，老家伙交给你了！”
马修下意识的夹紧了腿部。
这一脚......也太TM狠了吧。虽然他告诉贞德在战场上不能讲武德，但她现在好像走向另一个极端了。
马修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还好还好，他对贞德一心一意，别慌，慌个毛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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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水能载舟
马修和贞德站在房檐下，看着外边滂沱的大雨，听着从后堂传来的皮鞭抽打声和惨叫声，默然无语。
兰斯被英国人占领了几年，他们在周围安插一些眼线和狗腿子倒是不奇怪，让贞德感到意外的是今年的雨大的有些不寻常。
马修指着远处烟雨濛濛的天地问道：“过去几年雨水也这么多吗？”
贞德缓缓摇头，她从小在村子里长大，对种地的事情非常了解。降雨量的多寡直接影响一年的农作物收成，她当然会特别关注。
“当然不是，过去几年的降雨量不算少，但都没有今年这么夸张。再这样下去，河水继续上涨，想要越过护城河就更难了。”
“真是倒霉。”
马修看着仿佛天河倒灌的暴雨，眼前一亮，猛地想到了一个典故。
关云长水淹七军。
他不太会打仗，但是他喜欢研究历史，知道历史名将的经典战例。
自己不会打，难道还不会抄么？
看到扭转战局的关键点，马修的情绪格外激动，他疯了一般冲进了大雨中，笑着咆哮道：“快，跟我走！”
贞德点了点头，她以最快的速度用油纸包将更换的新衣服打包装好，跟着马修冲进了瓢泼大雨中。
豪雨倾泻如注，他们只是走了两分钟就全身湿透。
乡野道路间格外宁静，只有雨水拍打在地面的声音。除了他们，也没有其他人神经病到在这种大雨天跑出来晃悠。
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极差，在后世只是小病的感冒在这个时代也能造成靠的死亡率。
贞德不问马修为什么要发疯，去哪儿发疯，只是顶着豪雨默默跟随，陪他一起疯，这种信任让马修心中涌上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