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落
改革不是请客吃饭，是残酷的多人运动。
马修不想用自己的血来献祭这场变革，他灵活的道德底线可没那么高尚。
他想用顽固派的血来献祭。
拉拢大多数人，打压少数人，这才是唯一解。
目前最棘手的存在就是康坦斯子爵。
这位老爷子十分执拗，而且提出的要求看上去也很合理。
他也不说必须保留他现在的领地，只是将康坦斯家族辉煌的历史和族谱附在信后，他只要求保留现有的生活方式。
查理承诺给他的封地从800户增加到1000户，可谓是很有诚意，但老爷子不为所动，一再坚持祖宗埋骨之地不能放弃。
查理拿这个老古板没办法，只好将他的要求原封不动的转给马修。
这件事情交给马修全权处置。
对此，马修倒是没什么意见，如果这点小事都需要国王陛下浪费脑细胞，那是臣子的失职。
他身为法兰西改革的总设计师，自然要负全责。
但老爷子的这个要求，让马修的低血压瞬间痊愈了。
你们家族要是真的这么执拗，当年卡佩王朝完蛋的时候你们为啥不跟着一起上路？
这些封建领主所谓的忠诚都是狗屁。
如果给老家伙转封一个伯爵，保证他立即上任，毫不犹豫。
马修对这些家伙太了解了。嘴上满是忠义，背地里全是生意。
他绝不打算给康坦斯加封伯爵。
伯爵是高级爵位。没有战功，没有特殊贡献，凭什么当伯爵？只有行将就木的王朝才会将官帽子和爵位随便往外发。
天平天国后期封了那么多列王，也能算王爵吗？
马修并不打算惯着这些人的毛病，这种事情绝不能开口子。如果真的打开这个口子，其他贵族有样学样这还得了？
这种有封地的实权领主不好处置，为了改革而增强封建领主的力量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就在马修苦思冥想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马修，你在忙吗？”
是黎塞留的声音。
在凡尔赛宫的办公楼，伯纳德办公室总是空着的，身为首相的他需要在巴黎处置各类事务。
马修和黎塞留的办公室相隔并不远，有什么事情沟通很方便。
“明天就是礼拜天了，即便是万能的上帝也该休息了，你不回家吗？”
马修猛地一惊，是啊，到周末了，该回家了。
看着马修的样子，黎塞留微笑着说道：“看起来你好像遇到麻烦了，可以告诉我吗？也许我这个旁观者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马修忽然想到眼前这位国务秘书长是位难得的智者，赶紧将自己遇到的问题说了一遍。
“抱歉，这本来是我的工作，但我一直想不到最合适的处置办法。”
黎塞留思索片刻，平静的说道：“如果一种动物看上去像一只狗，叫唤的声音也像狗，吃的东西和狗一样，那它是狗吗？”
“不管它是不是狗，我们都可以将其称为狗，对嘛？”黎塞留嘴角多了几分笑意，毫不客气的说道：
“好了，我没有马车，也不想麻烦王宫的车夫，就坐你的车回家了。”
马修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就连黎塞留这个工作狂人都要下班了，他也确实该回家了。
他赶紧起身邀请黎塞留一起回巴黎。
他暂时没有领悟黎塞留刚才说的话背后的含义，但可以回家慢慢想。
从凡尔赛宫回巴黎要走几十里，当时查理率领大军从这里进军巴黎，足足走了好几个月。
幸好现在修了平整的道路，畅通无阻，马车的速度很快，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回去了。
马修闭目养神，一路上都在思索黎塞留的话。
他似乎已经抓到了什么，但还是差那么一点。
贞德看到马修回家，开心不已。这一周时间她都在军校忙着整顿军纪，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若是马修不回家就太尴尬了。
造人计划可不是她自己能完成的。
看着马修有些疲惫，贞德化身贴心好妻子伺候马修洗了个热水澡。
就在贞德准备邀请马修一起种田时，却发现这家伙在浴缸中睡着了。
她有些失落的抱着马修，闭着眼睛享受静谧的时光。
过了好久，贞德终于等不住了，她用力的推了推马修，将他唤醒。
马修从迷糊中醒来，揉了揉眼睛，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答案。
如果一个贵族看起来像是康坦斯子爵，收入和康坦斯子爵一样，住在康坦斯子爵的城堡中，谁敢说他不是康坦斯的子爵呢？
第一六九章 分化瓦解一气呵成
开心不已的马修穿好衣服抱着贞德回到了卧室。
上帝每周都要休息一天，他难道比上帝还忙吗？
造人运动，继续！
......
周一，马修前往凡尔赛宫，第一时间找到了查理国王要到了授权，然后召唤康坦斯子爵来凡尔赛宫。
面对表情倨傲的老爷子，马修心中略微有些不爽。
于泽斯公爵这么拽是因为别人有资本，你一个小小的子爵，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是吧？
他直截了当的将国王签署的命令交给了康坦斯子爵。
这位年过七旬的老头看到这份命令，脸上写满了惊讶。
他万万没想到马修会这么安置他。
他冷冷的说道：“既然是国王的命令，我无话可说。然而你的手段十分卑劣，令人不齿，我倒想看看你什么时候倒霉。”
说完这句带着怒气的话，老爷子转身离去。
马修懒得和他计较。七十多岁的老头，身体状况这么差，和他对喷有什么好处？要是将老头气死在凡尔赛宫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马修给出的处置方法很简单，撤销原康坦斯子爵领，在王室直辖地的其他省份再设立一个康坦斯子爵领，将老先生转封过去。
当然，老先生的利益不会受损。原本他有803户4375人的领民，新封地有810户4396人领民，比以前稍微多一点，但基本持平。
除此之外，领地的大小，耕地面积都基本一致。
至于老先生提出的其他要求，全部满足。
既然他不愿意搬家，那就不必去新的子爵领，还可以在他的城堡中居住，他家的祖坟地也不会受影响。
这样一来，他还是康坦斯子爵，收入不变，爵位不变，住的地方也不变，周围的人际关系统统都没变。
唯一的变化就是他的领地被迁往新康坦斯子爵领。
当一个贵族无论哪一点看上去都像是原来的康坦斯子爵时，谁敢说他不是以前的那位康坦斯子爵？
马修的处理方式，虽然是在投机取巧，但谁都找不出毛病。
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给其他人一个榜样。
像康坦斯子爵这么年迈德邵的老家伙都别想在马修这里讨到好处，其他人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
贵族之间的消息传播非常快，康坦斯子爵离开巴黎不久，就有三位贵族来找马修，希望按照之前马修给的优惠条件转封，然而却被拒绝了。
三位贵族急眼了，着急的问道：“为什么？之前的那几位为什么可以？”
“我当时说的很清楚，在圣·瓦伦丁节之前来办手续都都有优待，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晚了。”
“晚了？”
“对，我说的话是代表国王陛下，你们以为是在开玩笑吗？”
三位贵族怒火中烧，其中领头的子爵冷冷的说道：“马修大人，您真把自己当国王了吗？”
马修没有说话，从背后取出国王赐予的黄金权杖，用力往地上一顿。
“砰！”
沉闷的声音在办公室中回荡着，三位贵族都是参加过马修婚礼的，他们当然知道这件黄金权杖代表着什么。
领头的苏瓦松子爵满头大汗，他身边的两位男爵已经怂了。
“马修大人，我们没有拖延的意思，我们本来想在那天之前来找您，可是您当时在忙着准备结婚，我们也不好意思打扰您，所以......”
这是明显的谎言，如果不是前两天处置了康坦斯老爷子，他们会服软吗？
马修并没有揭穿他们，只是平静的看着领头的苏瓦松子爵问道：“苏瓦松子爵，你怎么说？”
苏瓦松子爵没有回头，但他听到了两位同伴认怂的声音，他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大势已去。
他无奈的长叹一声，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马修大人，我不明白您到底想做什么，又想将法国带往何处？”
“您也是贵族，这样削弱贵族的权柄，难道就不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马修淡淡的说道：“苏瓦松子爵，你以为在乡下有几千亩地，有几百个领民就是贵族了吗？”
“你以为晚上点着蜡烛喝点劣质的啤酒，吃点熏肉就是贵族生活吗？”
“你以为在不洗澡的领民身上体验初夜权就是贵族了吗？”
“你以为冬天的时候猎几只野猪和狍子就是贵族了吗？”
苏瓦松有些懵逼，马修这是在胡说八道什么，这不就是乡下贵族的标准享受模式吗？
他的领地土地贫瘠，他的税收扣除花销，一年只能结余大约150法郎，难道他还能上天了不成？
看着苏瓦松懵逼的表情，马修用力补了一刀。
“热那亚的普通商人，年收入都在500金币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