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落
“马修，你说得对，我们需要一只强大的军队。可是你的军改计划中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集团军总司令的权力太大了。”
“我相信你和贞德，也相信吉尔和布罗斯。但如果未来出现年幼的君主，这些手握军权的将军们会怎么做，你考虑过吗？”
查理在马修和贞德面前倒是没有顾忌那么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马修笑着说道：“陛下，我既然提出这个构想，自然想过。”
“哦，说来听听。”查理饶有兴致的看着马修，有些好奇。
“只要将财政、人事和军队调动权拿在手中，军队就是忠诚可靠的。”
“我们可以成立参谋部，负责情报侦查、计划制定、日常训练等工作，成立后勤部承担装备、后勤和财务保障。”
“其次是战训分离。集团军司令只在战时拥有绝对权力，不插手日常训练。100人以上的军事调动必须由国防部批准。”
“严禁贵族使用常备军为自己谋私利。”
“战训分离？”查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对，训练军队的人和负责指挥打仗的人权责分离。”
“这样兵将之间互不熟悉，不会影响战斗力吗？”查理敏锐的发现了问题。
马修笑着说道：“当然不会，军队的日常训练由参谋部负责，但这不代表元帅和将军脱离部队。”
“训练条例和计划由专门的训练参谋负责制定，各部队严格执行。这样训练出来的部队，就算临时抽调将军指挥也不会有问题。”
“这种训练法，就是标准化训练法。”
“标准化？”查理的眼中写满了疑惑，马修今天提出的东西都是他从来没听说过的新鲜名词。
“对，标准化。为确保标准化的执行，我们还需要建设一座正规军校。”
马修大致解释了一下标准化的定义，然后向查理描述了接受标准化训练的常备军的优势。
查理没想到马修抛出了这么多东西，一下子有些接受不过来，陷入了沉思。
马修并不着急，他相信查理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查理没有着急做出决定，而是来到挂在墙上的巨型地图面前。
这幅地图不是现在的欧洲列国地图，而是公园9世纪全盛时期的法兰克王国地图。
那个时代的法兰克王国，虽然名为王国，却完全有资格戴上皇帝的冠冕。
皇帝的冠冕啊...
查理的手微微发颤。
马修提出的设想非常宏伟，也充满了想象力，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在门的另外一边，是刀光剑影的厮杀和没过脚背的鲜血。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就在马修等待他的答案时，查理幽幽的问道：“马修，请诚实的回答我，我是否是个怯懦的君主？”
马修知道查理心中有结，现在正是解开这个结的好时机。
他大声说道：“陛下，您能够在情况极端困难的前提下借款组建五万大军，一举将英国人逐出大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查理转过身来，很坦诚的说道：“不，这不一样，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你们有功于国家，以前是你们救我，这一次该我救你们了。”
“事实上，率领大军出征的每一天，我都忐忑不安。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从巴黎撤退的那一幕。”
马修愣住了，他知道查理是个实在人，但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实在。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查理半开玩笑的说道：“马修，你觉得有生之年我能率军前往亚琛吗？”
马修认真的说道：“陛下，您今年才二十多岁，我们还有时间。”
“我们用五年时间整顿国内，训练军队，等待时机。只要时机成熟我们就可以率领大军跨过莱茵河，兵锋直指奥德河。”
“如果时机迟迟不来怎么办？”查理有些担忧。
马修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机会我们就自己创造。”
“阿维尼翁的教皇宫已经空闲很久了，再没人进驻只怕就要荒废了。”
查理眼前一亮，终于明白马修的用意了。
整顿国内秩序，整合力量，等待时机，如果没有合适的时机就将教宗大人请到阿维尼翁来。
反正教廷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熟门熟路了。
教皇的存在可不光是方便控制宗教，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伪造宣称权。
话说回来，法兰克王国的宣称权还用伪造吗？
法兰西、德意志、意大利都是从法兰克王国分出来的，这三家都有宣称权。
如果能统一这三块地方，大半个西欧就都姓法了。
届时一个北起波罗的海，南抵地中海，东临波兰立陶宛，西接比利牛斯山的强大帝国雏形就出现了。
这个宏伟的蓝图让查理七世的心和手都在颤抖。
每个国王都是画饼高手，然而今天他却嗅到了马修给他画好的大饼香味。
果然是好饼，他馋了。
但他还是有些顾虑，他皱了皱眉头说道：
“组建五万人的军队打了大半年的仗花费就超过了十万法郎。如果维持十万人的常备军，一年的花销更高吧。”
“根据我的计算。十万常备军一年会吃掉至少28-30万法郎。”马修很坦诚。
查理的表情僵住了，去年全国因为战争而陷入动荡，从直辖领地收上来的赋税只有21万法郎。
就算他穷兵黩武到极限，也养不起十万大军啊。
“马修，你的提议虽然好，但国库根本无法支撑啊。”
马修知道关键时刻来了，他提出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陛下，请将内政和贸易权力交给我，只要你给我绝对权力，五年内我还你一个年入百万法郎的法国。”
查理愣住了，他没想到马修要的居然是这个。
第一三一章 贵妇沙龙
不光是查理愣住了，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贞德也傻眼了。她小心翼翼的扯着马修的衣袖，缓缓摇头。
马修这家伙该不会是还没醒酒吧，怎么大白天的就开始说胡话了？他索要的权力几乎可以和首相相比了，怎么可能给他啊。
过了好久，查理笑着打破了僵局。
“马修卿，我知道你在军事方面有很多独到见解，我本想等你休假结束任命你为国防部长。你确定要管外贸和内政吗？”
马修的回答非常干脆。
“是的，这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马修抬起头，看着查理，目光诚恳。
查理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做出了表态。
“马修，不是我不肯给你权力，我只是希望你能在发挥更大的作用。”
“最重要的是，内政和贸易大臣都有人选，他们为国家工作多年，我不能因为你的意愿就让他们提前退休吧。”
马修当然知道这两个部门都有人了，刚才只是他漫天要价罢了。
果然，查理开始落地还钱了。
“马修，我看你还是当国防部长吧。军事改革计划是你提出的，还是由你来具体实施最合适。”
马修没有急着表态，而是缓缓说道：
“陛下，军事改革是建立在政治、经济改革的基础上的。如果没有一年百万法郎的财政收入，军事改革只是一句空话。”
“虽然军事改革是我提出的，但能够胜任这项工作的人并不少。反倒是想要赚这一百万法郎，非我不可。”
贞德急匆匆的打断了马修的话，提醒道：“马修，我知道你是商人，但个人经商和国家财政完全不同，你真的有把握吗？”
这个问题也是查理的疑问，只是他不好直说，贞德替他说出来，倒也不用他绞尽脑汁思索怎么说了。
马修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陛下，我从卡昂城回来，一路上见到了很多事情。”
“你说的是刺客袭击？”
“不，我看到的另一件事，更让我感受到了时间的紧迫。在路上，我看到了群众对法兰西的认同，他们都将自己当做了法兰西人。”
“这是好事啊。”查理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但他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马修说的是法兰西。人民既然认同的是法兰西，那还有多少人记得法兰克？
法国尚且如此，已经支离破碎的意大利和被神罗通知的德意志又如何？
如果等他们形成了完整的国家意识，他们就不是复兴法兰克，而是侵略其他国家了。
这里边的差别有多大，他当然清楚。
他终于明白马修为何如此着急，踌躇了一会儿，他做出了决定。
“马修，你想成立什么部门，想要什么权力，不妨直说。”
马修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建议成立一个统筹各部门的机构，由他来负责。他的这个职位是对内阁首相的一个补充。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他已经和伯纳德通过气了。他说动伯纳德倒是简单，一是为了钱，二是为了弄死勃艮第。
伯纳德虽然有些疑虑，但只要能搞勃艮第他就同意，他最终冲着马修的面子同意了。
查理也觉得这个部门的存在有些突兀，但依然同意了。他已经将赌注全部压在马修这里，自然是梭哈到底。
于是，一个全新的部门诞生了。
新部门的名字叫统筹规划总署。
马修放弃了将这个部门叫做发改委的念头。这些年他已经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恶趣味。
这个部门什么都可以管，跳过内阁直接对国王负责。
这样的部门杵在那里等于骑在其他部门头上，引起的反弹肯定不小。干的好是统帅各部门，干的不好就是没人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