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落
用不了太多代价就能树立贤王的形象，何乐而不为。
宴会一直持续到晚上才结束。
宴会散场时，查理七世已经喝醉了。虽然没人敢劝国王喝酒，但他今天是真的高兴，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这是他登基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这场从贡比涅开始的反击战最终演变为全歼英军的大胜，而组织这只军队的就是他。
马修和贞德是这场战役的最大功臣，他的功勋也不遑多让。
他可以想象的到，在未来的历史书中，给他的评价一定不会低。他将会成为比肩历代明君的存在。
但是这远远不够。
他看过马修关于军事改革的密信，也相信马修的判断。
这些措施一旦实施，法军的战斗力将会上升一个大的台阶。
唯一让他有些担忧的是集团军的总司令权柄太大，一旦拥兵自重就等于国家掏钱养军阀。
他担忧的不是马修或者贞德的忠诚，他们肯定不会谋反。他担忧的是这种制度一旦形成，未来会产生隐患。
一旦出现年幼或无能的君主，掌握国家接近四分之一军事力量的元帅很可能会图谋不轨。
将隐患解决在制度设计阶段才是最聪明的决策。
平定叛乱的最佳办法不是镇压，而是让叛乱没有生长的空间。
这个担忧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会和马修仔细商议，但不是今天。
马修和贞德从年初出发到现在一直在打仗，实在是辛苦。
就算是奴隶主使唤奴隶也得给休息时间。他决定给他们半个月假期，等他们度假归来再说。
马修今晚也喝醉了，他是被灌醉的。
光是和将军们挨个走一圈就让他有些迷糊了，接着还要和贵族们觥筹交错，和大臣们谈笑风生，他连自己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幸好他今天没有穿盔甲，贞德还能背得动他。
没人敢灌贞德的酒，她很清醒。
她也发现宴会上盯着马修的人很多，她可不希望马修酒醉之后在某个奇怪的女人床上醒来，所以一直没怎么喝。
巴黎有身份的女人不少，若是哪个人将马修偷偷的拐走，把生米做成熟饭，她可接受不了。
贵族情妇和艾丝美拉达这种买回家的情妇完全不同。
贵族情妇虽然没有官方地位，但在很多时候比正妻说话都好用。
贞德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了，她懂这些事。
就算马修按捺不住，也得找奥尔良派系或者中立派系的女人，如果他被勃艮第派的人弄走，场面将会十分尴尬。
贞德担忧的可不止这些，如果他们今晚都醉了，肯定会有人趁机下手。
马修挡不住酒，她只能将他背回来。
气喘吁吁的将马修放在卧室的床上，贞德看到了在房门口怯生生站着的艾丝美拉达。
“艾丝美拉达，帮忙弄些热水来。”
说完之后，她自己先去后边的浴室冲澡了。这一路行军十分辛苦，身上有些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贞德和马修都是喜欢干净的人，所以府邸内有专门的浴室。浴室中有一个大号的双人浴缸，可惜从造好到现在从来没用过。
上次离开府邸是去年11月的事情了，一转眼大半年就过去了。
那时候马修和贞德虽然认定了彼此，但马修还没有向她求婚，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拥抱。
今晚还是贞德第一次使用这造价不菲的大理石浴缸。
知道他们要回来，家里的仆人早就准备好了热水，贞德泡澡倒是不用等。
虽然中世纪的物质条件比较贫瘠，但贵族们能享受的东西并不差。
温热的池水洒着特殊的香料，玫瑰花瓣漂浮在水面，洗澡的环境格外舒服。
泡在温暖的热水中，贞德的心情非常好。
只可惜马修喝醉了，要不然拉他一起泡澡，快乐远远不止双倍。
想到马修在深夜无人时无微不至的照顾，贞德的心有些荡漾。
她很快想到了另一件事，她已经十九岁了。
现在国家安定，仗也打完了，未来她和马修肯定要在巴黎生活一段时间。
既然用不着打仗，那差不多该要孩子了。
身为大贵族的贞德根本不用担心孩子的未来，教育可以请专门的家庭教师，孩子就算不争气也可以继承父母的爵位，当个逍遥爵爷。
为心爱的人生育小孩是十分幸福的事情。以中世纪的婴儿夭折率，为确保家族传承，这种幸福肯定不止一次。
在她怀孕期间，马修怎么办呢？
自从结婚后，马修的需求越来越强。如果是平时，贞德应付起来倒是简单，但如果她怀孕之后呢？
光是生理期的那几天都将马修憋的够呛，怀孕可是整整十个月啊。
她相信马修对她的爱，正因如此，她并不希望马修受委屈。
她咬了咬唇，纤瘦的脚丫撩了撩水面，荡起一串涟漪，水面的玫瑰花瓣打着旋儿向外流淌。
她猛地张开双眼，做出了决定。
还是给马修找个有地位的情人吧。
如果马修对她虚情假意，态度敷衍，她肯定不会这么大方。
但马修对她的宠爱远超这个时代的其他贵族，贞德不愿意看着马修受委屈。
爱不是贪得无厌的索取，而是彼此成全。
明晚正好有一场贵族沙龙，是奥尔良公爵夫人组织的，到时候帮马修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好了。
未来他们还要在巴黎长住，如果让其他贵族都认为马修是个怕老婆的家伙，他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想到这里，贞德有些伤感。
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如果不想被孤立，最好还是遵守规则。
她果然是个贤惠的妻子，贞德在心内夸奖着自己。
泡完澡，她恋恋不舍的离开浴缸，换好睡衣，披上外套，朝卧室走去。
像幽灵一样站在卧室门口，她看到艾丝美拉达打来一大盆水，将醉醺醺的马修扶起来帮他擦洗身子。
贞德的本意是让艾丝美拉达去烧水，剩下的工作她来做，没想到艾丝美拉达如此勤快。
贞德没有打扰她，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屋内的情形。
马修醉的很厉害，脑袋耷拉着，时不时的哼哼几声，双眼茫然的看着地板，瞳孔完全没有聚焦。
看来今晚只能抱着醉鬼过夜了，贞德耸了耸肩，有些无奈。
艾丝美拉达很仔细的帮马修擦拭着脸和胳膊。
裸露在外的肌肤好办，其他地方呢，总不能不管吧。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履行仆人的职责。
贞德夫人只说了弄水来，但肯定不会自己动手吧。艾丝美拉达也不好麻烦其他人，再说男仆人笨手粗脚的她也不放心。
马修除了禁止她参加巴黎圣母院的庆典表演时有些粗暴，其他时候对她的态度都很好，并没有拿她当奴隶看待。
做人要知进退啊。
马修这么做可不是让她蹬鼻子上脸，而是在给她留面子。
善良的女孩不想麻烦别人，打算自己动手为马修服务。
她小心翼翼的解开了马修的第一个衣扣，马修毫无反应。
站在门外的贞德一看艾丝美拉达解马修的扣子，差点将手边的佩剑掷出去。
幸好她在出手的瞬间醒了过来，及时收手，没有酿成大祸。
以贞德的实力，这一剑扔出去就是穿轻甲的武士都抗不出，区区艾丝美拉达肯定是当场死亡。
贞德小心的后退几步，躲到外边的房间，找个角落坐下。
虽然是想通了，可是想到要和别的女人分享马修，心里还是不爽。
果然，这就是嫉妒吧。
贞德将佩剑放在桌上，一双明眸在漆黑的夜色下格外明亮。
她轻叹一声，闭上了双眼。
如果马修今晚能站起来的话，就先让艾丝美拉达试试？
她知道，人的心理底线总是坚韧而脆弱的。像马修这样洁身自好的人，一旦走出第一步，后边说不定就会放飞起我。
她只觉得好笑，她这个做妻子的在外屋猫着，就为了听丈夫和情人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简直是荒诞。
房间里没有声音，这种安静让贞德的心更痒了。
她也说不清是希望马修烂醉如泥彻底站不起来好；还是马修半醉半醒，艾丝美拉达半推半就好。
矛盾和纠结的心情让贞德很想立即离开。可是不能亲眼见证答案揭晓，她的好奇心又无法容忍。
于是，她就这样纠结着默默等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贞德怀疑时间是否被冻结时，从卧室中传来一声低声惊呼。
是艾丝美拉达的声音。
贞德猛地站了起来，随后又缓缓坐下。
呃，这家伙果然没有完全醉啊，贞德自嘲的一笑，说不定他就是装醉呢。
嘁，山盟海誓的情话说的那么好听，见到好吃的还是嘴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