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落
说到这里时，马修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查理愣了一秒钟，哈哈大笑，格外畅快。
是啊，你们不是立功了嘛，敌人的脑袋呢，缴获的军旗呢，没有军旗物资总是有的吧？
什么都拿不出来你立了什么功？不治你的冒功之罪就好了。
马修趁机提出了进攻诺曼底的全盘计划。
其实这个计划也不复杂，就是包围、分化、歼灭。
以英国人现在的海运能力，一天能装走700-800人就是极限了。
只要动作快，将英国人堵在诺曼底就可以了。
兰开斯特家族的人必须死，约克家族的人交钱可以滚蛋。
这样就可以提前改变红白玫瑰的力量对比，让约克家族的不臣之心有施展的空间。
马修的计划得到了查理的赞同。
在查理心中，马修还是和以前一样危险，但他现在是自己人了，也就无须担心那么多了。
送走马修后，查理叫来了一名信使，让他回巴黎催促凡尔赛宫的建设。
这一仗打完，一定要给马修和贞德办一场国王大婚级别的婚礼，让所有人知道他对他们的重视。
贡比涅的利益纠葛还在继续，而马修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要见一位神秘的赛里斯人。
在贡比涅攻城战中，那些来自东方的攻城器械让马修差点顶不住。
时候得知，它们都是由勃艮第的军师赤先生手下的人建造的。
马修对这位赤先生充满好奇，身为腓力的军师，这位来自东方的神秘客卿多次出谋划策，帮助腓力开拓势力。
在马恩河一战中腓力被马修斩杀，但赤先生的安排并没有什么问题。那一场战役的的胜负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带着几分好奇，马修约见了赤先生。
马修现在是法王面前的大红人，首相的好兄弟，圣女的丈夫，更是法国大军的军事指挥官。
无论哪个身份，都不是赤先生这种在勃艮第内部被边缘化的小角色能比的。
虽然有些忐忑，但他还是来了。
赤先生孤身一人来到马修的营帐，马修热情的请他入座，然后奉上清茶。
这是从北方的哈萨克汗国、喀山汗国辗转经过莫斯科公国以及波兰等地来到法国的赛里斯茶叶。
经过这一路的折腾，茶香虽然没有损失太多，但价格至少涨了50倍。
赤先生嗅到了茶香，皱了皱眉头，轻叹一声，这些茶虽然不错，但是比起他享用过的最好的茶叶还是差了不少。
可惜，都是往事了。
他轻轻的脱下面具，向马修表示了歉意，然后将面具再次戴上。他的脸上有两处刀伤和一处烧伤，所以一直用面具遮着面部。
马修看到这张脸，总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想到了朱棣等明朝皇帝的长相几乎是一脉相承，唯独朱元璋被人丑化为鞋拔子脸的明朝往事。
仔细想想，这位赤先生好像与明朝诸位皇帝的面相十分接近。
赤先生，赤......
马修的眼前一亮，朱红，赤红，原来如此！
在中国古代历史上，有很多落难的大族后人会改姓避祸，但为了表示对先祖的追思，往往后用某种方式来保留一些痕迹。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位赤先生和遥远的大明有关系。
不仅如此，他的身边还有一只神秘的卫队，这更说明了他的身份尊崇。
联想到三宝太监多次下西洋的举动，马修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在猜测这位赤先生的身份。
是建文帝朱允炆吗？不对，年龄对不上。
朱允炆如果活着，现在也有五十多岁了，而面前的这位赤先生，横竖只有三十岁出头。
三十岁出头，和朱家皇族长相类似，身边有大批护卫，举手投足间隐隐有积郁之气，马修已经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他没有着急揭穿，而是用法语和赤先生随意的闲聊着。
他不经意的提到了腓力的惨败，想看看赤先生的态度。果然如他所料，赤先生的情绪在低落和暴躁之间不断变化。
虽然赤先生没有明说，但马修已经猜出来给腓力出谋划策的就是他。
马修微笑着说道：“赤先生不用自责，腓力不能完全采纳先生的计谋是他失败的原因。”
“战争胜负自然需要精心筹划，但天命也十分重要。我是上帝派遣的神使，辅佐洛林圣女，腓力先生无论怎么挣扎也不过是徒劳的。”
“天命？”赤先生面具下的面孔在微微抽搐。
“天命算什么？造反篡位的人也可以夺取天下和国家，可见命运多么无常，我早就对所谓的命运不屑一顾了。”
马修几乎可以笃定这位赤先生的身份了。
他笑着说道：“篡位固然是违背天命的事情，但如果在台上的人所作所为太过分，天命也有可能迁移。”
赤先生的双手攥紧，胸口在急剧起伏。
虽然马修说的不是他家的事情，但还是刺伤了他心中的伤疤。
他长叹一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平淡的问道：“马修大人，您的时间非常宝贵，我也一样。您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马修轻抿一口茶水，将茶杯放下，压低声音说道：“我希望在攻打诺曼底时能得到先生的帮助。”
赤先生皱了皱眉头，婉言提醒道：“我是勃艮第公爵的封臣，不能私自接受你的邀约。”
“如果我不听主君的命令就私自行动，岂不是形同叛逆？”
马修严肃的说道：“如果主君不把封臣当人看，封臣又何必忠诚呢？”
赤先生最听不得这话，勃然大怒道：“这是乱臣贼子的行为，我...”
“朱文奎，事到如今，你还要如此迂腐吗！”
马修双眸中精芒一闪，忽然用汉语爆喝道。
赤先生的手一抖，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他猛地站了起来，忽然发现马修说的是汉语，冷汗涔涔的从额头上滚落。
他知道自己暴露了。
第一二五章 血染玫瑰
朱文奎揭下面具，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三宝太监的手伸得太长了。我已经逃到西欧了，还不肯放过我吗？”
马修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几分玩味看着朱文奎。
建文帝朱允炆的大儿子和简太子朱文奎，据传说在靖难之役中和父亲一起死于**，却没想到跑的这么远。
果然是虎毒不食子啊，建文帝还是舍不得让儿子给他陪葬。
马修的目光让朱文奎心中发毛，但他还是冷冷的和马修对视。
既然知道自己的结局，朱文奎倒是坦然了许多。
“马修先生，父皇已经死在了应天府，你们不用找他了。我自知必死，还请马修先生放过我的部下，他们只是在保护我，是无罪的。”
马修微微一笑，示意朱文奎坐下。
“赤先生，坐。”
他没有继续提朱文奎这个名字。
朱文奎感到十分诧异，但看来事情还有转机，也就没有坚持。
小心翼翼的在马修对面坐下，朱文奎的心中七上八下，十分忐忑。就在他思索语言时，马修先开口了。
“赤先生，我从来没有见过三宝太监，也和赛里斯国没有关系。我是热那亚商人，现在是法兰西王国的伯爵，仅此而已。”
“真，真的吗？”求生欲是人类的本能，只要还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朱文奎从小养尊处优，生活十分优渥。现在虽然落魄，好歹也是个子爵，求生欲望自然很强。
只要想活就行，马修就怕遇到那种愣头青。
如果朱文奎是那种食古不化的家伙，今天的谈话也没有必要了。
幸好这些年的流浪生活让这位堪称大明吉卜赛人的倒霉太子学会了很多。
他至少学会了妥协和退让。
马修的汉语让朱文奎的心情稍微安定一些，在紧张的时候，能够听到乡音会极大的舒缓情绪。
两人聊了几句之后，朱文奎心中憋了好久的话终于憋不住了。
“马修大人，您对我国的历史为何如此了解，您去过我国吗？”
“没有，只是读过一些书。”马修实话实说。
大明朝他确实没去过，他读的是一些明朝历史相关的书。
朱文奎的双眸一亮，带着几分忐忑问道：“你认为那个人是篡位者吗？”
“当然是。”马修干脆利落的给出了答案。
“叛逆居然能夺取天下，真的是天命不在父皇吗？”朱文奎不甘心。
马修毫不留情的说道：“赤先生，燕王固然是篡位，得位不正；可令尊也是僭位，登上皇位同样有争议。”
赤先生愤怒的站了起来，刚想咆哮忽然想起这是在贡比涅，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马修先生，你可能不了解我国的继承法。我国是嫡长子继承法。嫡长子的继承优先级高于其他嫡子，其他嫡子的继承权又优于庶长子。”
马修微笑着说道：“赤先生不要激动，请坐。”
朱文奎气鼓鼓的坐下，不满的说道：“马修先生如果不能说明白，我绝对不会为你出力。”
马修平静的说道：“令祖父懿文太子朱标的嫡长子是朱雄英，他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对吗？”
尽管马修不避讳的直呼其名让朱文奎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点头。
“朱雄英不幸夭折，懿文太子的次子是令尊，三子是吴王朱允熥，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