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穿越者,大概 第786章

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虽然知道路易十六不是个当统治者的料,但好歹也是一届国王,古道也就准备搬出和贵族交涉的那套小心翼翼的试探,也是为了防备史实不符的情况,而如今看来,他确实是不喜欢揣测人心那套,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

这种随意让他很容易想到远处带着孩子玩的玛丽皇后。

“玛丽相信你,”路易十六也正看向那个方向,声音轻缓,“桑松也推荐你,我就只当他们太紧张了,我也能理解那份紧张是对的,但如今这个国家都这样了,我不觉得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是自暴自弃么?还是说单纯的赌徒心态啊…古道有些无言,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对自己来说这是好事,省了取信的过程。

“我没兴趣当你手下的政客,也没兴趣拯救这个国家,我只对这个国家里的恶魔和魔女感兴趣,其中有些恩怨。”

路易十六因古道的直言而怔了怔,但很快又微笑道,“这样就好,法国也不需要再多一个麻烦的权力者了。人类和人类的争权夺利始终是人类的事,不需要非人的插足。”

“我以为你对现在的政治局势有些了解,会想借用非人的力量来扭转呢,”听了他的话,古道反而笑了,“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已经危险到什么地步了吗?”

路易十六扫了眼周围,朝着远处的几个下人挥手让他们走的更远,才说道:

“我会了解局势,很大原因是有几个亲戚和朋友的提点而已,国王没有当国王的才能,这种话我知道贵族之间早就在传了,倒也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也努力过,”抬起桌上放了太久的红茶,路易十六抿了抿那微凉的茶水,有些涩,“显贵会议、三级会议,一点用都没有,这个国家的问题其实去街上看几个平民就能明白,要解决其实也很简单,取消一切奴役,一切特权。”

“但是,失败了,贵族的力量根深蒂固,我以前从来不关注这些,当我开始关注时,我发现我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候。”

“改革制度需要坚决,任何时候都是。”

古道没有看他,而是看向远处莺莺燕燕的显贵群体,春季的凡尔赛花园,恰是贵族王族子女们最喜欢的美好地方吧。

“我没有,”路易十六捂着头说,他居然在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面前露出这么软弱的一面,或许一方面正是因为古道是陌生人,另一方面只可能是他的压力抵达了一个阀值,“杜尔阁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他说我太软弱,是啊,我确实软弱,尤其是在外人的声讨面前,事实上我经常不想跟人交谈,我有时候甚至想当个锁匠!有很长一段时间,是玛丽让我振作起来的,但现在,杜尔阁下台了,因为我退步了,我怕流血,怕牺牲,我怕的太多了,总有人送上一个接一个新政策,都很好,都能让人民幸福,可伴随着政策的推行,恶语也来了,人也被杀了,什么都没意义。”

“你没有野心,还狠不下心?”古道没办法装作没听见了,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团模糊的人影,那一瞬,人影清晰成了一个苦闷的年轻人。

“是…”

“这是非常时期,仁慈没有意义,你知道改革是什么意思么?畏首畏尾,只推行初期的政策只是在加重不满而已,你要么做到底,要么就什么也别做。”

“伯爵,你说了你没兴趣当政客,也没兴趣拯救这个国家。”路易十六松开捂着头的手,缓缓地抬头。

“对,但是对雇主说几句建议并不违反我的信条,”古道叹气道,“地狱的道路是由善良的愿望铺成的,不能贯彻到底的善行没有做的必要,你必须得懂这一点,陛下。”

“但想来你已经在你那些谏臣那听得够多了,我不相信事到如今他们没有冒死对你直说过,我也就不再多言,回到最开始的话题吧,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打算动用非人的力量对吧。”

“人类的王国就算是结束在人类手里,也没关系,我做了错事,受到惩罚是应该的,但不能结束在非人手里。”路易十六说出这句话时,态度倒是出乎预料的坚决,和之前的话语截然不同,“主的荣光下,不需要恶魔的教唆。”

“陛下信仰天主教?”

路易十六愣了愣,不知道这突然的疑问什么意思,但还是下意识回答:

“是的。”

“真巧啊,我也是。”

莫名其妙的对话,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PS:

NO.92:熟悉又陌生的舞台。

(今天是斯大林同志逝世66周年的日子,转发消息到五个群,你就能将赤旗插遍西方国家。我试过了,是假的,还可能被托派管理员禁言或踢出群,但今天真的是斯大林同志逝世66周年的日子。)

“很快,贵族之间就会盛传新兴贵族中的基督山伯爵吧,至少在凡尔赛宫的大门口,我已经听到一些家伙在谈论你了。”

马车行驶在巴黎的内城区,同时也算是富人区,这片区域鲜少有吵闹的声音,很多时候都显得不那么热闹,但却另有一种无声的秩序。

“国王的外援,新的显贵什么的,”以标准的好学生坐姿正襟危坐的桑松显然不太能忍受马车上一路的沉默,主动打开话匣,“你要做好准备。”

“你的听力还在提升么?”无意谈论这个的古道抓住了话中另一个重点。

以他对桑松的印象判断,这家伙是很难主动与人攀谈的,事实上能跟他好好聊天的人也并不多,巴黎先生固然是个不错的称呼,但更多时候带来的是距离感。

其实你也很难想象他参与八卦话题的模样,所以古道判断他是旁听来的内容,至于距离……古道从凡尔赛宫里出来就看到在大门口站立着的他,那沉默的屹立身姿一看就觉得是站了很久。

“是,虽然很不明显,但确实是缓慢提升,相隔近百米,还有这墙壁的阻隔,我也能听到花园里一些少爷和大小姐对你的谈论,说凡尔赛今天看到了生面孔,大体上对你的印象都很不错,”说完觉得可能会误导古道的判断,桑松又自顾自的加了一句补充,“我指的是少爷和大小姐们。”

“大人们并不一定会这么想,”古道说出了他的潜台词,“‘国王的外援’这个称号对于那些老贵族来说和靶子没什么两样,陛下现在的敌人分国内和国外,国内的势力也包括贵族们,尤其是那些已经不满太久的官僚贵族们。”

“你很清楚这个国家的局势,”桑松微微颔首,“有时候我都会相信你真的是个法国人,而且还是在祖国生活了很久的法国人。”

沉吟了片刻,归纳好自己的要说的话,他开口以略显缓慢的语速道:“出入凡尔赛,享有陛下特别恩宠的显贵群体们是很难与陛下为敌的。地方领主更不可能与倡导平权的思想家们合流,因为他们的思想最为封建,有很多家伙犯下的罪孽值得我亲自处决。”

“在这之外,法国还有很多乡村小贵族。”古道接言道,“也就是那些地主。”

“是的,他们要么是大贵族家庭的小分支,要么是官僚贵族的后代,他们负担不起住在凡尔赛的开支,也从不奢望陛下能听到自己的名字、给予自己恩宠,一心只想着经营自己的田庄。”桑松并不反感古道的接话,而是顺着说下去,“他们之中很少有犯下大罪孽的,也就不值得我过问,相较于城区的贵族,这些人过的很简朴,也很封闭,就和地方领主一样甘于现状,既不会成为陛下的剑,也不会对陛下出剑。”

“所以会对你带着敌意的,只会有那些城市里的官僚贵族,以及落魄的贵族群体,前者能够清晰地感受这个国家的危难,从中谋取利益,后者自暴自弃渴望着一场暴乱来建功立业,他们不介意暴乱的对象是谁,穷困太久了,就会什么也不顾。”

“作为官僚贵族的一员,你也很有政治嗅觉啊,桑松。”

“严格来说,如今的我算是显贵阶级,”桑松平淡的指正化解了古道那带刺儿的调侃,这位巴黎先生只要削去最初的距离感之后,就会发现其脾性出乎预料的好相处,“不论穿袍还是佩剑,大家早在一开始就站好队了,也就只有陛下和皇后没有那个心思,但好在有人会帮他们整理,你对陛下的印象是怎么样的?”

“是个挺不错的人,但不适合当统治者。”

大逆不道的话语于车厢里响起,桑松却是一脸平淡也不在乎外面的车夫是否会听到,只是叹了口气。

“可他确实是在那个位置,也就该做点符合地位的实事,这次联络你,想必也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的结果吧。”

“那他下的就是悲决了,毕竟我不会对他的政治危机有丝毫的帮助,我只是来解决这个国家里的脏东西的。”

“这样就够了,这就是最大的帮助。”

桑松说着伸手入怀摸出了一张纸条,递给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