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想下楼买烟
我平静道：“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龙哥瞪大眼睛看着我，怒吼道：“我说我**妈！！”
小巷里，我静静地看着龙哥。龙哥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看着我——
炸了毛的猫？这是什么，是给那个珠江小白龙用的形容词？
看着她，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开始陌生——
这个刚认识没几天的痞气姑娘，身材也算得上火辣，穿着一身我穿小的运动服，白色的长发柔软地铺散下来。
她表情绝望，力竭地微微喘息着，像个不给买玩具就打滚撒泼的小女孩一样……这是那个小白龙？开玩笑的吧，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不断颤抖着。
我看着她，开始笑：“龙哥，你猜猜看，我这两天都干嘛了？”
“有人找我拼一桌鸿门宴，我二话不说就去了，我一整个饭局都低声下气地叫他小少爷。”
“先前在网吧门口，你不知道抽什么风跟人家打架，我没办法，我也陪你打……然后呢？最后那帮人找场子，天天在网吧门口晃悠……那帮家伙随身带刀，老子每天回家都得绕路走，什么时候被认出来，可能就得被捅上一刀……”
“然后呢？还是被三十多个人堵了，他们个个拿着什么？砍刀，铁棍……我他妈有什么？——麻辣烫！你那天叫唤饿，老子手上只有三份麻辣烫！！”
“今天就出来要个外卖，小秀姐的店还被砸了……人他妈一天挣不到一百，这事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你猜一猜？？”
“白海龙，你他妈再猜猜，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没关系！什么鸡毛关系没有，全他妈是因为你！都他妈是因为你到处惹事！！”我吼道。
龙哥脸色越来越苍白，肩膀颤抖的幅度也越来越大。我不管不顾了，笑呵呵的，嘴上骂的也越来越狠：
“我他妈图个啥？你说啊？最后你怎么告诉我的，‘是不是因为我不能打了’？哈！你就他妈给我滚吧！给我去死吧！”
“老子原来就是为了帮一个混混！帮一个打手！我他妈不需要！我讨厌打架！！你他妈滚蛋给小区当保安去吧，这辈子闯你的社会去！！”
“还有……居人篱下的，你他妈能不能注意一下卫生啊？倒一下烟灰缸会死啊！衣服我都不指望你洗，你能不能他妈抬起你高贵的小脚，用你上个厕所的功夫，把你的裤衩扔进洗衣机里去？”
“还‘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那我呢？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啊？上辈子我是在你家锅里拉屎了吗？？你说啊！”
我气都不换一下，一口气把这几天受的委屈全都嚎了出来，真他妈爽。
龙哥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我冷声道：
“你他妈就反省一噗……！”
一记包含怒火的炮拳已经砸在了我的脸上。
一瞬间，我感觉整个腮帮子好像爆炸了，右侧牙龈顿时涌出一小缕铁锈味。
我眼前顿时一黑，急忙用胳膊抱住头，只来得及一只手死死地攥住龙哥纤细的手腕，还没来得及作何反应，就听蓬的一声，我的胸口被狠狠顶了一膝撞——整个胸口的感觉已经不是疼，而是瞬间麻了，那股力道之大险些让我飞出去。
龙哥颤抖着咆哮着：“你骂我……你居然骂我！！”
我被打出了火气，瞪大眼睛咆哮道：“我就他妈骂你！你个傻X！！”
龙哥银牙紧咬，浑身发抖，她死死地揪着我的头发，眼前又是白光一闪。我都没看清怎么回事，腹部顿时感觉像是被一辆卡车撞了，我险些呕吐起来。
这不到两三秒的时间，我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两下重的，我紧紧咬着牙，玩命的抱住龙哥的一条腿，龙哥奋力保持平衡，我猛地伸出脚一个扫堂腿，把她扫倒在地。
龙哥重心不稳倒在地上，我拼命绕她身后勒她脖子，刚勒住，右胳膊被玩儿似的掰开了——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内侧，眼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突然蓬的一声，我的后背狠狠着地，这一下直接给我砸岔气了。
我整个人闷哼一声，呲牙咧嘴，躺在雪地上。还没哼哼两下，一只穿着雪白袜子的小脚在我眼里飞速放大！
那一刻我的本能救了我一命。我福至心灵，脑袋猛地一偏，堪堪躲开了，而不是伸出胳膊挡那只脚……
那一脚把地上结的一层冰整个踩炸了。
不是一个小凹坑，然后一点蜘蛛网裂缝那种，而是整个冰层炸了。
就凭那力道，我要是伸出胳膊去挡，不是我的脑袋爆炸，就是我的胳膊骨折……
我咆哮着死死地抱住踩在地上那只脚，顺势抓住她的腿根。龙哥又一拳猛地砸在了我脑壳上，我脑子都震了一下，顿时惨嚎一声，一使劲直接把她掀了起来——好在变成女人之后，她的体重也跟着直线下降不少。
龙哥被我掀飞，单手着地，踏马居然给我来了个后手翻，我整个人都傻了，只见她一落地，没事儿人似的又向我冲来——
那一瞬间我都没看见拳头是怎么过来的，只觉得整个人狠狠懵了一下，感觉像是二踢脚在脑袋旁边炸了一样。
回过神，我已经摔出去一米多远了。我慌忙爬起来，一起身脚还滑了一下，差点没又摔倒。
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眼前一条白皙的腿甩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直奔我的侧脸而来——
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回家我他妈给她买条裙子吧，让你再踢腿。
此时，这一脚避无可避，这个珠江赛亚人最熟练的必杀技：白龙破颜拳，正蹬碎门牙，断子绝孙脚——先不说哪个厉害，反正哪一个挨上了都得住ICU。
我死死地抱着头接那一脚，与此同时，我感到左臂一瞬间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
我此时也疯了，咆哮着疯狂轮王八拳，然而并没有卵用，每一下都被避开了。不到三秒的时间里，我就挨了能有四下，每一下炸在身上都是眼前一黑。
我眼前发黑，不断嘶叫，胡乱地探着手，想抓住她的胳膊，然而无济于事——
完了，我今天可能真要住院了，医药费估计挺贵，保守能花完我这个月生活费。
就在这时，我胡乱瞎抓，死死抓住一样东西，龙哥突然痛哼一声，与此同时，一记炮拳狠狠砸在我脸上，力道却弱了不少——
终于累了！我心中燃起希望，顿时咆哮起来，几发重拳使劲挥出去，结果都被龙哥仓促挡开了。龙哥慌忙后退，但她刚刚几脚力道太重，把鞋都不知道甩哪去了。
冬天的街上还都是冰，我脸都被打肿了，眯着眼睛。此时手上用力过猛，抓住那样东西一直没撒手，手都没过血，那只手几乎不听使唤。
龙哥穿着袜子不断后退，突然她脚下一滑，顿时向后仰倒过去，我紧紧地抓着某样东西，整个人重心不稳，也被龙哥这么一摔带了过去，扑在了龙哥的身上。
我俩七荤八素地摔在一起。我抓紧这个阴差阳错的好机会，急忙爬起身，龙哥也挣扎着，狠狠几拳砸在我胸口，隔着羽绒服我都感到一阵剧烈钝痛。我闭眼使劲乱抓，好不容易抓住她两只手腕，翻身坐在龙哥的身上，鼻青脸肿地咆哮道：“你服不服！！”
龙哥瞪着眼睛看我，此时她气喘吁吁地被我压在身下，白色的发迹沁出点点汗水，怒骂道：“我呸！！”
我被呸了一脸唾沫星子，没敢松开两只手。我用肩膀别扭地擦了擦脸，然后开始喘气，尽快恢复体力，预防龙哥有什么后手——
我已经被刚才的后手翻搞怕了，生怕龙哥深藏不漏，会MMA里面什么反地面的招数，别又一个过肩摔给我摔死了……
我整个人精神死死地紧绷着。龙哥倒是也不挣扎了，精疲力竭地喘着气，被我按在地上，愤愤地看着一旁。
我暗松了口气，一边警惕，一边琢磨我刚才是抓住什么东西了，圆滚滚的，还挺吃劲。
结果仔细一看，龙哥的右侧胸口处，一个脏兮兮的大爪印格外刺目……
算了……总之今天保命要紧。
第十二章：
此时天寒地冻的，我还是不敢起身，生怕一起来就是一炮拳砸在鼻梁上。
此时，我骑在龙哥身上，抓住她的两只手腕，我俩维持着一个尴尬的姿势，龙哥一边喘，一边愤愤地看着我，脸上有一抹病态的潮红——
我俩保持着这个姿势喘了能有足足一分钟。
我一边喘，寻思这么整也不是事啊，要是有人路过的话，都得琢磨这是干嘛呢，打野战呢？
巷子口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吓得我浑身一震，一扭头，一个拎着菜兜子的小姑娘惊恐地看着我。
此时我骑在龙哥娇小的身体上，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不敢松手，我抬起头，气喘吁吁地跟这小姑娘对视半天，脑子一下子琢磨过味儿来，叫道：“你，你等会儿……！”
小姑娘大声尖叫道：“出事啦！来人啊！强J啦！”
我也顾不上龙哥了，赶紧站起来，那小姑娘不断大声尖叫，我慌忙摆手叫道：“你等，你误会了小妹妹，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这个小姑娘先动的手，不对，什么小姑娘……这是男人之间的……”
“啊！！”那小姑娘一见我站起来，又是一声震破耳膜的尖叫，我苦着脸向她靠近，她都快哭了，把菜筐子扔向我，哭着转身跑了。
我被甩一身白菜叶子，横竖不是人。
随着这小姑娘的一声尖叫，我听见有个老大妈兴奋的喊声：“哪呢？哪呢？大白天的，还没有王法了不成？”
去他妈的吧……我吓得急忙转过身，赶紧去拉龙哥，这要是被抓到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结果龙哥软绵绵的躺在地上，怎么拽也站不起来，我低头一看，她脸色通红，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巷子口已经开始喧闹起来，刚才小姑娘在巷口不断尖叫：“这边，这边！”
闹毛线啊！我急忙一把抱起她的小腿，一个公主抱就给龙哥抱起来了，冲着身后的巷子疯跑。
这一片我熟悉，转过一条小道，穿过去之后就是我家。我抱着她从巷子里疯跑出来，左右看看，大早上的没有车，就急忙窜过马路。
龙哥一直安静地软瘫在我怀里。
到楼下之后，我费劲地用脚拨拉开楼下的防盗门，一步俩台阶地上楼，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我蹲下身半搂着龙哥，慌忙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龙哥一直瘫在我怀里不做声。我砰地一声把防盗门关上，叹了口气，总算到家了，这一天天……
我把龙哥缓缓放在墙根上，后背蹭着门坐了下来，这时候也不管脏不脏了。虽然龙哥身体挺轻的，但毕竟是抱着一个人疯跑，确实给我累得够呛。
龙哥靠着墙根，挣扎地坐了起来，她白皙的小脸上还是有一抹病态的潮红，捂着胸口不断喘息着。
我只当是她刚刚揍我，下手下的太奔放，现在有点脱力了。我也没太在意，喘了一会儿就站起来。这时候我才看了一眼玄关，发现门口一双鞋也没有——
这趟麻辣烫确实买得太久了，我出门的时候，觉得反正没多远，就没带手机。估计老韩领着她老妹儿回来之后，仨人等我等了半天，实在饿得不行，就领着明海她们出去吃饭了。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跟龙哥一大早连饭也没吃，就在外面打的你来我往的——虽然我是一直被打。
我看了眼龙哥，没好气道：“还坐着干啥？你不愿意玩吗？进屋玩你地下城去吧？”
龙哥瘫坐在地上，两只白袜子脏兮兮的，面色潮红地看了我一眼，扶着墙准备站起来，结果一挺直腰板，又软绵绵地靠墙蹭下来了，重复了两三回都没站起来。
我站在一旁看，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你干嘛呢？”
龙哥喘着粗气，伸手捂着胸口，反正怎么站也站不起来，索性不站了，她靠着墙，脸色潮红地盯着天花板。
见她捂着胸口，我也老脸也一红——先前跟龙哥打架的时候，一直攥着她那东西没撒手……虽然有点无耻，可我感觉当时要是撒手了，现在就不是平安到家了……
估计就是来个救护车，下来一帮人拿担架抬着我走，来个省立医院ICU一日游。
空气又开始沉默了起来，空气中只剩下龙哥的喘息声，我挠了挠头，说：“能站起来不？”
龙哥红色的眼睛湿漉漉的，虚弱地偏头看了我一眼，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她一用力又要试着站起来，结果还是在墙根挣扎。
两回之后，龙哥又在墙边喘息着坐了一会儿，估计觉得这么坐着也不是个事，于是直接躺了下来，打算往房间爬——
我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也太特么可怜了，我上前给龙哥翻了个身，揽住她的腿弯，又把她抱起来了。
龙哥躺在我怀里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抱着龙哥往她的房间走去，她的身体真软啊，还时不时轻颤一下，我把她放到床上，她坐在床沿，耷拉着脚傻愣愣地看着我。
龙哥先前跟我打架，那双破了洞的运动鞋都甩丢了，此时白袜子上脏兮兮的，我掐着腰叹了口气，道：“你带袜子了吗……当我没问，等会我。”
我在我屋子里翻出一双洗过了的袜子，拿给龙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低着头没敢看我。拿着我那双袜子，蜷起腿，把袜子套在脚上，套上之后又脱了下来，看向一旁道：“太大了。”
我看着龙哥纤细的脚，脑子里想起那看不清的鞭腿，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龙哥一直抱着她的脚，过了一会儿仰起头来看我，我低头一看她，她又把视线垂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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