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菠萝菠萝菠
果然是结界，不愧是传说阶的巨龙。
只是，龙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和细致了？
这样想着，老奶奶身体一幻，化为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黑发及腰，一双湛蓝色的眼眸如同晴空，她看向落落，脸上流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
“莉莉涅，之前是怎么回事？要不是知道丽泽洛特大人和你的关系，我差点都要以为你已经死了。”
永恒加护的拥有者虽然不是神侍，但也有类似的优势，比如在死亡后，神灵也能以此为联系进行复活。
所以即使莉莉涅当时真的死了，智慧之神也能够挽回，顶多就是实力下降，虚弱一段时间而已。
她是这么猜测的。
然而——
“实不相瞒，当时把我弄死的凶手就是丽泽洛特！”
落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她在穿越其他世界的时候，我正好在进行一个大型魔法实验，然后就如你所见的那样~”
坚固的魔法塔直接被夷为平地，而作为魔法塔的拥有者更是连尸骸都没有剩下。
铃掩嘴笑了起来：“还真是丽泽洛特大人的作风。”
不追求信仰，不依赖信徒，甚至就连做出离开这个世界的决定，她也没有知会自己的副官。
落落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也一样，不务正业，每天都在摸鱼划水。”
现在？
铃当即的问道：“你和丽泽洛特都在其他世界吗？现在过得怎么样？”
“过得很开心哦~”
落落目光真挚的看着她：“无论是我，还是丽泽洛特，现在都要比过去更开心。”
这样啊……
铃脸上流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这样就好。”
落落打量了她一会，然后转过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五个孩子。
更准确的说，是看向五个孩子里的一个金发女孩。
注意到她的目光，铃脸上流露出了一抹了然，她轻声说道：“那孩子叫优奈。”
落落转过头看向她，确认道：“罗伊和优娜的孩子？”
铃点了点头：“罗伊和优娜的孩子，空将她交给了我。”
落落目光平静的看着她：“详细说说。”
没有怀疑呢。
铃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也不复杂，那个时候的优娜已经疯了，罗伊虽然似乎有所察觉，但他却没有插手的打算，所以这个孩子的命运是由空决定的。”
听到这里，落落惊讶的问道：“这孩子是你从空那抢过来的？”
“怎么可能？”
铃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摇了摇头：“这孩子是空交给我的，而且还说明了缘由。”
“缘由？”
落落不解的看着她。
铃解释道：“疯掉的母亲，置身事外的父亲，一直想要毁掉这个孩子，却因为一些原因迟迟没有下手的监护人，这就是这个孩子当时所面临着的状况。
最后那个监护人做出了退让，她毁掉了一个家庭，却放过了这个孩子。”
空吗？
落落皱起眉头：“据我所知，空应该没有这种良善才对。”
闻言，铃惊讶的看着她：“比起过去，现在的你似乎要更加锐利一些。”
落落没有解释，而是安静的等待回答。
铃叹了口气，她说道：“纯粹的恶人是不存在的，即使是空，她心里也有一块净土。”
如果是别人这么评价，落落肯定会嗤之以鼻。
但开口的是铃，一个虽然善良但却不迂腐的圣女。
而且她跟空之间，还勉强能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所以——
落落有些好奇的问道：“她这种变态心理是怎么形成的？”
这个问题不是第一次问，只是铃却一直三缄其口。
无论是空的过去，还是她的过去，似乎都是禁止事项，当事人一直都是避而不谈。
直至此时——
铃收敛起笑容，她看向远处的五个孩子，开口道：“我的爷爷和空的父亲是村子里的采购商，主要负责的是帮村子到城里购买一些生活的必需品，以及出售一些特产。
我们村子离城镇很远，哪怕是最近的那个，一去一回也要三个月左右，而我的家人只有爷爷，空也只有父亲，所以每次采购，我们都会跟着车队一起去。
行商总会遇到强盗，一直以来我们总是能有惊无险的抵挡了过去，一直到在我和空六岁那年，车队遭遇到了一个大型盗贼团。
我的爷爷死在了乱箭下，空的父亲被对方的首领当着她的面砍下了脑袋，整个车队的男人无一幸免的全部被杀了。”
男人？
落落目光一凝，曾经当过冒险者的她隐隐的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
铃停顿了片刻，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和空的年龄太小，那些强盗并没有伤害我们，而是将我们卖给了奴隶商人。”
奴隶商……
落落不禁瞪大了眼睛，随即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用着不解的目光看向铃：“我好像从来没有在你身上看到过有奴隶印记，而且你的精神状态也不像是当过奴隶。”
铃点了点头，她用着没有情绪的语气说道：“同样是因为年龄小，他们没有急着给我们刻上奴隶印记，而是打算等我们再长大些，让买家亲自动手。”
落落：“……”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温婉柔和的圣女露出这种如同坚冰一般的神态。
铃叹了口气：“我们在奴隶商会里生活了近一年，经历了各种扭曲的教育，让人做噩梦的见闻，毒打，以及洗脑，不断的重复，看不到希望，空的性格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生改变的。”
简略的诉说，但却不难想象，那一定是地狱一样的生活。
落落看着明前这个至今也还在照顾着孤儿的原同伴。
明明遭遇过同样的经历，这个人却选择了以另一种态度面对人生。
第十二章 渴望被需要
注意到落落的眼神，铃脸上流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你一定觉得我很厉害吧？”
落落点了点头：“虽然无法体会，但我觉得一个遭遇了那种事的人，即使不会去报复社会，也绝对不会像你那样，成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圣女。”
异界可不是地球，这里没有心理医生，所以一旦内心遭到了创伤，那就只能自己抚平。
否则，伤口很可能会伴随自己一生。
“你错了。”
铃的眼眸染上了一层阴霾，她脸上的笑容变得了苦涩：“我不仅一点都不厉害，而且还非常的卑鄙。”
卑鄙？你？
落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铃解释道：“在那个时候，我的精神状态要比空还要糟糕，我几乎每天都在说服自己自杀，又或者放弃掉自己的尊严，屈服他们。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某天夜里，我听到了空在梦里哭泣，她在喊爸爸，妈妈，还在低声呼喊我的名字。
就是那一声‘铃’拯救了我，”
她看向落落：“那个时候我找到了支撑下去的方法，那就是‘被需要’。”
被需要……
落落瞪大了眼睛，她第一次知道，这个友人帮助他人的动机，以及缘由。
铃脸上流露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很卑鄙吧？”
卑鄙吗？
落落沉默了下来。
以同病相怜的同伴为支撑点拯救自己。
这……怎么就卑鄙了？
落落回过神来，她好笑的看着铃：“你又没有伤害人，帮助别人也是真心实意的出力了，这么多人因你获救也是无法争论的事实，这哪里卑鄙了？”
铃低下头：“我做这些事只是为了我自己，这是伪善。”
越是有才能的人，越是容易钻牛角尖。
菲尔是这样，小久是这样，就连这个好好小姐也同样是这样。
落落笑着问道：“你觉得要怎么样才算是真善？”
铃下意识的答道：“无私的为别人着想……”
“醒醒！”
落落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那样的人是不存在的。”
以前她不敢断言，但在跟法姆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她现在底气十足——
“只要有情感，那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无私，只要有情感，那无论做任何事都会有一个出发点。
『想要看到他人获救那一瞬间的光辉』，这是对美的追求；
『帮助他人可以让我找到自身的价值』，这是一种精神追求；
『帮助他人可以让我的内心变得安宁』，这是为了让自己可以过得更加舒适。”
说到这里，落落笑脸盈盈的看着铃：“按照你的逻辑，以上这三种人也是很卑鄙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