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什……”
三人齐刷刷地愣住，相顾无言。
虽然不可思议，但理论上是可行的，只不过……
“无衣，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布里德利希严肃地说道，“我们没有做过任何临床试验，就算是你亲自使用灵能进行介入术风险也非常大。”
“不用劝了，这是唯一的办法。”无衣淡淡地说道，“既然我们要走这条前人未至之途，那就要做好在黑暗中前行的准备。”
“前人能在黑暗中摸索，我们为什么就不行？这是我们的战斗，必将拼尽全力。”
“布里迪，柳木，还有阿博……拜托你们了。”
说完，无衣伸出双手，十指按到灵能触点上，开始进行灵能介入。
布里德利希、南宫博与柳木三人彼此对视一眼。
三名终高医同时笑笑，瞳中闪过灵能的光芒。
二十三、死斗
手术台旁站着四名白大褂。
无衣双手放在接入体外循环的精灵胸前，十指按在十个灵能触点上。
刚才他那根马克笔的用处并非只是标记灵能触点，其墨水还有将他的手指与手套和皮肤紧密贴合的功能，方便灵能探入。
灵能介入术——这种人类现代医学所开创的手术分为两种，一种是对体内灵能脉络进行的微创导管植入与支架重塑，另一种便是利用心灵异能所进行的无创手术。前者的泛用性相当大，只要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医师便能掌握，并将其应用于手术上。
而后者就相当罕见了……首先便是掌握对应心灵异能的医生极其少见，人类世界这么多年也就只出了【无暇】和【摩伊拉】二人能完美地贴合第二类灵能介入术。
虽说还存在其他可能贴合的心灵异能者，但他们并未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和医学知识，让他们来进行这种难度极高的手术对病人极不负责。
“电复律准备好了。”
护士们将电除颤的小推车推到手术台边，接入电源。
无衣紧闭双眼，双手十指与病人身体接触的部位绽放出灿烂的灵能光芒。
十道灵能从灵能触点接入到这精灵体内，绕过肋骨与临时接入的体外循环，很快便抵达了精灵那枚停搏的心脏，在心脏表面织成一张密集的网。
“怎样，具体情况如何？”
柳木与南宫博布里德利希三人一齐看着头上的灵能造影屏幕，屏幕上能看到无衣指尖释放的十道灵能线，正将精灵的心脏给紧密包裹着，探索着她心脏部位的每一处血管肌肉与神经节，以及灵能脉络的运转。
无衣睁开眼睛，困惑地抬头，自己也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灵能平片的屏幕。
就算他没说话，柳木三人也顿时明白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作为本次灵能介入术的主刀，也是灵能的介入者，无衣理论上能够对这精灵全身每一处都进行灵能注入与探查，每一处都了然于心。
可他居然会难以置信地抬头去看第三方的灵能摄片屏幕？
“她的心脏……”无衣喃喃自语道，重新闭上眼睛，仔细感知着灵能线的探查结果，“她的灵能脉络和心脏都是完好无损的……为什么会出现重症肌无力的症状……？”
听到无衣这喃喃自语，柳木表情微变。
重症肌无力必然伴发灵能脉络与心脏灵能源的损坏，难道这理论不适用于精灵？
无衣心里也跟柳木是同样的想法，三名终高医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现今人类所掌握的医疗知识，随后还是把视线放到了无衣这主刀身上。
“奇怪归奇怪，可手术还是得做。”
无衣接着说道，灵能发动，十道灵能线从精灵的心脏介入到内部，每一处肌肉纤维与神经节都浸润在灵能线之下，在无衣的控制下如纺车一般将肌肉神经与血管的复杂网络给一点一点地纺织出来。
如果用机器来进行重塑与调整的话，这个过程会相当漫长，至少要持续三四个小时。无衣利用他自己的灵能进行重塑的话可以极大地加速重塑进程，但对无衣技术的要求也相当大……
心脏是最重要的器官之一，一旦心脏出了任何一点小问题都可能酿成大错，无衣不敢有丝毫放松，调整十根灵能线全神贯注地进行着对心脏的纺织。
神话中的命运之神摩伊拉负责纺织与裁剪命运的丝线，无衣现在便是在重新接续这精灵的命运之线。
.
无衣的额头逐渐渗出汗珠，汗水逐渐从无衣的手术帽里渗出，浸湿了他的帽子。
护士想要给无衣擦拭，但无衣却用眼神示意自己不需要，专心致志地进行着灵能注入。
他现在不能被任何人给打扰，就算是擦汗也不行，这可能影响到自己手指与灵能触点的接触情况……更何况……
柳木看了一眼无衣手术帽沿橡皮带底下露出的几道白发。
他印象中无衣的头发是乌黑的，而且留的是便于手术的寸头短发，可无衣这帽沿的那雪一样白的头发……
柳木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不动声色地抬手，心灵异能发动，指尖聚集起一道锐利的灵能，S级心灵异能，【柳叶刀】
他的手从自己身边划过，无形的灵能刀刃从无衣帽沿精准地划过，贴着他的皮肤绕过所有可能引起他自身感知的汗毛，将那几根纯白的白发割裂，不露任何马脚。
……
……
手术持续了四十多分钟。
无衣接上最后一缕灵能线，将最后的神经节接上，随后长出一口气。
“……成功了吗。”
南宫博三人抬头看着灵能平片仪的屏幕，无衣正在将包住那枚全新心脏的灵能线给拆散，往外撤出。
心脏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呼吸肌重塑……呼吸肌就不需要自己来进行了，既然心脏这个最重要的器官被无衣亲自完工，那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布里德利希他们就好。
更何况，无衣也感受到了现在这身体的极限。
自己可以从鬼人状态转换为人类状态，但这转换只是在密瑟尔停止时间的十秒内完成的，无衣并不能让这十秒之内重新塑造的身体拥有完整的性能，如果再强撑下去的话，或许会在柳木他们几人面前回到鬼人状态。
“应该完成了……”无衣点点头，说道。
布里德利希与南宫博连忙开始撤除体外循环，让精灵的心脏重新充盈血液。
可紧盯着平片仪的无衣却逐渐皱紧眉头……
“不对……不对……！”
“心脏为什么没有搏动！？”
.
.
.
听到无衣忽然叫了一声，手术室里的气氛骤然紧张。
新的心脏没有搏动？这出乎无衣的预料，也出乎另外三名终高医的预料，理论上来说，无衣用灵能介入术重塑的这枚心脏应该在血液冲击下开始自行搏动才对，这也是所有心肌重塑术在撤除体外循环后都会出现的情况。
但这一枚由无衣这终高医亲手制作的心脏……却没有自行搏动，依然如之前那般静静地躺在病人胸腔里，没有任何动静。
无衣连忙伸手抓起电除颤的电极板，朝精灵胸前安设，向柳木三人叫道——
“调到最大输出！都让开！”
精灵的心脏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人类的停搏和室颤，因此电除颤仪也没有应用于精灵的标准，而精灵这受到魔力与灵能保护的心脏也不可能这么容易被人类的电除颤给重新复律。
就算用上最大输出也很难保证。
柳木三人连忙后退一步，从手术台旁挪开。
“砰咚！！”
第一次电复律！
精灵的身体从手术台上猛弹而起，但在电击去除后沉重地落下，心脏依然没有动静。
“不行！没有复搏！”
柳木看着灵能平片仪，朝无衣说道。
无衣抬起电极板互相摩擦抹匀耦合剂，随后除去电荷，将除极的电极板第二次按到精灵胸前——
第二次电复律！
精灵的身体再次在电击之下蹦起，可当这第二次电击也宣告无效，满头大汗的无衣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到底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次手术全过程都非常完美！为什么这枚心脏没有在血液的冲击下复搏！？
难道说——
“准备再接体外循环！”柳木连忙开始做出电停搏无效的后续布置，布里德利希与南宫博也连忙开始准备体外循环机。
可无衣却忽然抬手，捏成拳头，掌心抓握着一缕浓郁的灵能。
柳木察觉到了无衣的动作。
胸前叩击刺激复搏，这是在没有电除颤的情况下进行的紧急复搏术，可无衣他干嘛要在连续两次电复律无效的情况下……？
“砰咚！！”
无衣的拳头砸到精灵胸前心脏的位置。
灵能在精灵胸前迸发出一道强烈的波动，将手术巾给一并掀飞！
柳木愣住了。
这一拳蕴含了无衣现在体内的所有灵能，如果说电除颤无法给予精灵心脏以有效的刺激，那就试着用灵能来冲击！
“呼呼呼呼呼！！！”
灵能的劲风从无衣拳头叩击的位置席卷而起，柳木连忙运转自己的灵能挡住这一道灵能劲风，布里德利希与南宫博二人反应不及，但这劲风却只能吸引到他俩这S级的注意，并不能把他俩怎么样。
手术室里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无衣那只因灵能枯竭失去力气的拳头上。
“滴。”
心电监护的响起清晰的鸣响。
全身灵能彻底枯竭的无衣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感受到了精灵这枚崭新心脏的搏动。
“……成、成了？”
南宫博手里还抓着还热乎着的体外循环导管，正准备继续插管。
他与布里德利希同时看向扶着手术台勉强站立的无衣，还有无衣身边正在观察结果的柳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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