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若你是真祖尚且可以用血统在龙骨荒野的混乱空间内定向，但人类英雄是不可能得知你在龙骨荒野的位置的。”
“就算是以空间能力见长的我也不可能。”
听了这几句话，密瑟尔的脸色稍有些变化，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流星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安排在魔界的探子并未获悉你的情报，但你的情报之所以会被暴露给我们……是因为有人直接给我们通告了你的动向。”
“那个人并非我们的探子，换句话说——你被你的同族背叛了，所有情报都是血魔们直接提供的。”
密瑟尔没有说话，可血誓戒指却传达着她糟糕的心情。
无衣并不知道密瑟尔的过去，但此时此刻，密瑟尔浓烈的悲伤与无奈情绪甚至透过血誓影响到了无衣，她不由得伸手抚上密瑟尔的后背，试图安抚这萝莉血魔的情绪。
可这情绪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密瑟尔很快便恢复正常，苦笑着点头。
“是吗，我知道了。还有其他消息吗。”
“没有。”流星摇头回答。
见流星没有继续说下去，密瑟尔朝无衣和红烨使了个眼色，三人便拽上没太听懂在说什么的艾琳迈步离开。
看着密瑟尔离去的背影，流星忽然说道。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回答我。”
“你在第二人民医院门口的魔人袭击中，为什么要救下我的后辈？”
沉默。
密瑟尔停下脚步，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临近旁晚的天空。
“没有为什么，单纯的想救她而已。”
“你就当一个吸血鬼脑子抽筋了吧。”
说完，密瑟尔继续迈开步子，跟上走在前面的无衣。
流星站在原地看着四人离去的背影，沉默了很久，最后她的嘴角忽然牵起，微微一笑之后抹除空间瞬间移动，消失在拉面店前。
二、颠覆认知
穗城滨江路，第二人民医院。
医院挤，医院忙，医院的门诊排三行。
这句话用来形容第二人民医院此时的情况再合适不过了。
原本穗城有七家大医院，经过多次改造，足够供应这座坐拥一千两百万人口的特大城市的医疗需求——
但是，出了些岔子。
从去年十月开始，穗城各家大医院都像着了魔一样的吸引龙人注意。
龙人被归类为魔族，分为古龙种与龙人种，其中龙人种拥有自由化身巨龙与人形的能力，古龙种便是通常所指的巨龙，二者的力量与智力并无显著差别，但以龙人种要高贵一些。
本来龙族与人类没有领地纠纷，也不像人类和血魔一样僵硬，甚至经常有传说故事说某某巨龙传授给人类英雄以强大的力量。虽然基本上都是瞎瘠薄扯的睡前故事，但也足够证明人类和龙们还算和睦的关系。
可去年十月，龙人刺客忽然袭击了穗城总队医院的门诊大楼，造成七十多人伤亡与门诊大楼坍塌，之后每个月龙人刺客都会攻击一家医院的门诊大楼，一共破坏了六座才收手。
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中央政府也联合英雄协会向龙族提出交涉，但并未得到肯定的回答，只是一串模糊的应付而已。
可七家医院的门诊部没了六家，这件事是很要命的。于是一大半的门诊任务都被集中到了第二人民医院头上，这半年可算是把二院给折腾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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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二院门诊部依然排着长队。
从早到晚，这里的门诊部就没有得到过有效的休息，医生们四班轮着才能勉强运转过来，而且只是维持着门诊正常的医疗秩序与进度，并无法更进一步地处理这么多挤在一起的病人。
比起门诊部的爆满，住院部就要轻松许多了——至少人没有那么多，其他医院的住院部也完好无损，在英雄协会的帮助下可以实现快速的分流。
但今天的灵能外科住院部却与往常不一样，按照二院惯例，下午五点半是正常下班时间，医生们处理完住院部事务后便会收拾收拾回家休息，留下值班医生守夜待命，可现在都已经五点四十了，灵能外科的会议室里却还是人满为患，各科主任都集中到了这狭小的会议室里，旁边还挤满了不少旁听者，甚至还架设了一台院间远程会议的摄像机。
在会议室讲台上站着穿白大褂的中年男性，白大褂上没有任何标志，只有胸兜前挂着一只闪亮的金质勋章——
柳木，英雄协会医疗部部长，S级英雄，心灵异能【柳叶刀】。
同时柳木也是人类世界仅有的七名终身高级医师之一，他的存在即是人类世界最高的医疗权威，他所开创的“开颅修整灵能脉络联合经颈静脉介入脉络再成形术”被列为标准的灵能外科手术，有效术后恢复率高达68%，甚至能接近73%。
可他却紧皱着眉头，站在讲台讲桌前，双手撑着桌面低头凝视一张薄薄的手术记录。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要柳木不开口，就没人敢抢他这终身高级医师的话头。
半晌，柳木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会议室前排的主任们，张开稍有些干涩的嘴，朝他们说道：
“各位，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是为何而来的。”
“目前医学界公认的灵能手术恢复率顶峰是75%，大家都是医学出身，对这个数值应该有切身体会和了解，我也就不多说了，”
“但就在一周前，在你们二院的灵能外科手术室里，这个数字被刷新了。”
柳木摁了一下面前的按钮，PPT大屏幕上跳出来一个偌大的数字。
80%。
在场所有人，包括通过远程会议观看这次医学发布会的人都为之一愣，懂行的人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柳木刻意停顿了几秒，让众人能看清这个数字。
“……各位，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75%恢复率，是二十五年前由终身高级医师【无暇】创造的，二十多年来，我们最多只能无限逼近于这个数字而不能等同甚至超越。”
“可我手上这份手术记录和术后恢复报告，直接将这个数字给拉高了五个百分点。”
柳木又摁了一下按钮，PPT画面再次切换，这一次是切换到了手术室里的监控视频。
视频上是灵能外科的手术室，护士们正在给病人紧张地铺设无菌布和陈列器材仪器，密密麻麻一排监测屏幕看得人眼都花了。
会议室里的人们沉默地看着。
一分钟后，换上手术服的医生走进手术室，在护士的帮助下穿戴手术衣佩戴灭菌手套，接着走到病人头部仔细端详了十几秒——
他的手指放到病人太阳穴的位置，灵能光芒绽放，血痂在灵能冲击下脱落，然后他从助理和护士手中接过手术刀，手起刀落，准确地从颅外入刀清除血肿。
人们看傻了。
再然后，他将两只手都放到了病人头上，五指各自触碰不同的部位，能从监控里看到灵能光芒在病人颅面部游走闪烁，两分钟后便宣告结束，主刀医生撤除灵能转身离开，留下茫然的助理和护士。
视频定格在他离开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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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爆发出热烈的讨论。
除了对这主刀手术规范的讨论，还有就是针对他那一套灵能操作的讨论，甚至有人开始质疑起这到底算不算得上标准的灵能手术。
“砰砰。”
忽然，柳木拍了拍自己的麦克风，全场再度安静下来。
“我知道各位对这台手术有很多疑问，”柳木说道，“以往的灵能手术耗时极长，即便是我带着专业团队也需要进行五个小时以上才能达成70%恢复率，”
“这台手术看起来相当不规范，甚至可以说是匆忙焦急毫无秩序，但这也可以用主刀医生没有遵循我的那套术式来解释。”
“他掌握着一套全新的灵能脉络修复术式，这是我们闻所未闻的快速手术，甚至在门诊就能进行。”
“我必须要找到他，我要向他问清这套术式的所有细节，这将为人类世界的灵能医学带来前所未有的改变——”
柳木双手按在讲台上，表情认真。
“……甚至能颠覆我们对心灵异能本质的认知。”
三、审判庭圆桌
一天之内，整个人类世界的医学界便传开了80%这个数字。
而魔界对这件事尚且不知情，魔族医学与人类医学的交界也不是很大，魔族们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魔界边缘，西国交界地带。
古老的铁轨在蒸汽时代风格的建筑周围铺设，现在临近黄昏，璀璨的夕阳铺在红褐色的砖石路面上，阳台上几盆兰花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在路面上显得模糊不清。
远处矗立着一座高大的钟楼，看起来有二十层楼那么高，在夕阳的映照下指向六点整点——
“叮咚————”
洪亮的钟声响彻整座城市，路灯在钟声下忽然点亮，灯光还没法在夕阳下照亮路面，但等不了半个小时它们便会成为街上的照明者，照亮这座与时代脱节的城市。
“咔咔咔咔——”
电车从铁轨上开过，车轮碾过被长年碾压的古老铁轨，发出一阵低沉的咔嗒碰撞声。
——这里是魔界边境，与人类世界接壤的城市，【伍斯特】。
千禧年战争已经过去了一千四百年，经过这场大战后人类与魔族都受到了相当严重的创伤，特地在边境修建了这么一座城市以显示和平的希望，但即便如此，这座城市也依然被认为是双方谍报人员的乐园，以及偷渡客前往各自领地的第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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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斯特城内，某处地下大厅。
这座大厅没有入口。
华丽的彩色琉璃窗组成了大厅四周的墙壁，琉璃窗上用炼金颜料绘制着华丽的壁画，在大厅最显眼的位置，那扇彩色琉璃窗上绘画着出浴的阿佛洛狄忒，在那琉璃窗对面同样有一扇同等规格的琉璃窗，上面绘制着云上天国与接引世人的弥赛亚。
“…………全员到齐了吗。”
悠悠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
留白色中短发梳大背头的男人站在绘画着弥赛亚的琉璃窗前，轻声说道。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大厅中央的地面涌出湖泊般的鲜血，逐渐升腾凝固，变成一张泛出血色金属光泽的巨大圆桌。
圆桌旁的地面依次亮起，一共六名人形灵体站在圆桌旁，齐刷刷地凝望着那片琉璃窗。
“看样子都到齐了，那么，本年第十次审判庭会议召开。”
“各位，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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