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阿红，好久不见。”
“哎呀……一年没看到，无衣你变得更可爱了嘛，让我好好看看你。”名叫阿红的萝莉赤鬼朝无衣仔细看过来，笑着点点头。
虽说她这“更可爱了”让无衣有些错愕，但想来她这措辞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便任由她说了下去。
跟食堂大妈寒暄几句，无衣端上一盆对她来说算是正常食量的饭菜，走到一处无人的餐桌旁坐下，拿起勺子，便开始往嘴里刨饭。
不得不说，阿红做的饭菜还挺合胃口，即便是中餐也很有滋味，更别说是她擅长的其他料理，比起无衣这个只会几道中式家常菜的贤惠幼妻要强了不知道多少。
等等，刚才是不是自称贤惠幼妻了？这可不行，攻受关系要分清，就算我在鬼人状态也肯定是攻！
哼唧！
无衣心中想着些应该很羞耻但并不觉得害羞的话题，继续往嘴里刨饭。
其他巫女们自然没有上来跟无衣搭话，影响到无衣吃饭的话不太好，便交头接耳笑谈着离开。
无衣安逸地享受着这份午餐。
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满满一盘饭菜都给吃光后，无衣放下勺子与饭盘，靠在食堂这舒服的椅背上，满足地抚摸着肚子，露出幸福的微笑。
但是感觉还缺了点什么。
饱是饱了，可这种并不满足的感觉是为什么呢，到底少了些什么呢……
无衣困惑地思考着，撅着小嘴，手指摩挲着下巴。
饭菜足够，汤也有，肉菜和素菜搭配均匀，不应该出现这种感觉啊，思来想去，无衣不经意间瞟到不远处隔壁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餐盘，还有一只酒壶。
对了，酒。
下午要练练祭舞，晚上没事干的话不如现在就带几壶酒回去吧！烈酒清酒都行！
无衣美滋滋地哼着动听的小曲，愉快蹦跳着跑去前台讨酒。
走到一半，无衣忽然愣住了。
等等……山下社里真的有酒吗？
二十八、午间
“阿红！”
无衣趴在餐台上，朝正在收拾残羹剩菜的赤鬼萝莉食堂大妈叫道，满脸期待，听到无衣这富有特征的软软的声音，阿红放下手里那一筐餐盘，好奇地朝无衣望过来，眨眨眼睛，“哎……是饭不够吗？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去给无衣你做一点吧。”
赤鬼萝莉食堂大妈笑了笑，无衣可不打算再来一顿，要是真吃这一顿的话估计得撑成傻子……其实倒也不至于，自己应该能吃下，只不过晚上能不能继续吃就是个问题了。
无衣连忙摆手。
“别别别，我已经够饱了，阿红你可别再整这么麻烦，专门做一顿什么的……”
“你可是巫女大人噢，这么些年无衣你和无心大人都很照顾鬼岛，做饭什么的没问题啦。”阿红笑着说道，转身继续收拾那一筐餐盘，“那无衣你想要点什么？”
白毛萝莉巫女捻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那个……有、有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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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
无衣略有些失望地穿过神社广场。
在食堂阿红那并没有得到酒，据说是因为最近鬼岛大祭把酒都供应给了环山城，所以神社里并没有储备，刚才隔壁桌的酒也是巫女们自己带到神社里来的。
可恶！居然连山下社的酒都被全部带走了！
无衣嘟着嘴，有点不满，但是又拿现状毫无办法。
鬼人自古就有饮酒的习惯，每个鬼人的酒量都十分惊人，据说源无心当年去魔界赴宴，一个人就把整个宴会场都给灌倒，这种超强的酒量自然也传给了无衣。
只不过没酒喝倒也无所谓，可晚上要怎么打发时间呢？难不成要在居所里闲得看书？
“砰。”
无衣抬起穿在布鞋里的足尖，想要踢开脚边那一片似乎是从一旁树上掉下的树叶，但树叶在空中划过一圈后又落到原地，完全没有改变位置。
无衣不爽地撅嘴，但是又偏偏拿这片树叶没办法，一时心神不宁，没喝到酒又丢了老婆（老公）的心情一涌而上，闷闷不乐。
白发萝莉巫女很不开心。
可无衣还是按住巫女裙的裙摆，虽说鬼岛上只有女孩子们，不过让人看到巫女服底下这一脉相传的真空也很羞人，然后才屈膝捡起那片树叶，走到垃圾桶旁丢了进去。
看着树叶飘进垃圾桶里，无衣耷拉着眼角与眉毛，叹息着摇摇头。
算了，要把心情给迅速调整过来才行，下午还得练练祭舞，一年没跳过难免有点手生，可不能在正式祭典的时候出岔子。
从左侧殿穿过，无衣拐进神祭花园，从大樱树旁绕过一圈走到巫女居所门口，在鞋台走廊处坐下，整理裙摆脱掉布鞋，让被白袜包裹的脚伸展放松，这样能让脚踝舒服些。
负责打理花园的巫女们已经前去午休，自己这处巫女居所本来就很幽深安静，此时只剩下无衣一人，虽有半开的花丛生长，但却有些莫名的寂寞。
“……”无衣凝望着自己种下的那一丛蔷薇。
三两朵花从叶间探出，隔了有段距离看不太清，不过依然能辨认出那一抹淡红。
她脸上的表情渐渐散去，喧闹消失后无聊与寂寞便攀上心头，眼下也找不到人聊天说话，手里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和书本，无衣从鞋台前站起，整理裙摆与外衣，将两缕鬓发撩到肩前，转身打开拉门。
被白袜包住的脚踩在榻榻米上，发出无法察觉的轻微吱呀声，无衣倒是没听到这种声响，可她细嫩的脚底板却能感受得到这细微摩擦所带来的触感，无衣跪坐到茶桌前，紫砂壶与茶杯随意地放在茶盘里，内里余茶尚且温热，她便揽起大袖伸手拿起茶壶，在那只茶杯内斟上半杯。
拉门外传来风铃声，风可吹不进这间被布置过结界的居所，在拉门处便被无形的力量给阻拦下来，影响不到端起茶杯饮茶的娇小巫女。
白鬼饮下这杯温茶，闭上双眼，感受微涩的温热茶水从口中舌间流入咽喉，再融化在腹中，回味时清香充斥口鼻，令人心旷神怡。
巫女睁开眼睛，眼前是幽静的巫女居所，门外花草丛生微风荡漾，再加上洗涤心灵的茶水，原本那与密瑟尔和老妈她们分别时的惆怅消失不见，无衣感觉自己似乎进入到了某个奇妙的状态。
自己可不是第一次体会到，在八岁时自己头一次穿上巫女服在巫女居所里学茶艺的时候便有所感受，据老妈说这是让心境平和的重要方式，每个巫女都会在祭舞或是进行祭典前用这种方式平复心情。无衣也不例外。
……收拾一下卧室吧。
想到这里，无衣从端坐状态起身，穿过客厅与走廊走进卧室，看了一眼被自己换下后便随意丢在榻榻米上的外套衬衣与百褶裙，还有长筒袜和胸衣胖次。
明明八岁的时候就知道鬼岛巫女服底下不能穿胸衣胖次，这个知识是无衣的标准常识，可想起刚才自己穿着真空巫女服裙装便跟密瑟尔一起开心地逛神社……红晕便不由自主地攀上脸颊，让无衣两脸发烫。
萝莉白鬼猛晃了两下脑袋，双手在胸前捏成拳头，脸却一直红到耳根，抿着嘴唇羞得抬不起头，脑子里想着跟密瑟尔在鸟居道中牵着手奔跑的场面，脸上的火热感经久不散。
但无衣也不敢耽搁太久，连忙端坐在落地镜前开始收拾起自己更衣后忘记整理的糟乱场面，将蛋糕边抹胸内衣与胖次整理好放进准备洗涤的衣篓，再将上山时那身衣服堆叠整齐，放到另一只小衣柜里，一切完毕后，无衣转身将桌上那一盒创可贴收走，这东西可不能让人看到，会比真空出行更羞耻的！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无衣站直身子，后退到卧室里的空旷处，闭上双眼，她的双手左右抬起，手臂与手指在空中轻柔地划过，左边足尖点地，身体侧倾微微屈膝，双腿紧绷，摆出祭舞的准备动作。
屋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少女的轻声喘息。
“叮铃铃～”
忽而风铃声响，如同接收到祭舞启动的指令，无衣双目睁开一道缝隙，从睫毛间露出的是忘我迷离的神色，樱唇轻启，嘴角微扬，笑得十分迷人。
二十九、酒意
鬼岛大祭，最重要的便是神祭巫女，也就是代代相传的鬼岛巫女。
祭典每年一次，每次持续半个月，在这期间神祭巫女会一直居住在神社里的巫女居所内，在山下社练习祭舞，为前来求取御守和愿望签的人们制作御守与祈福，再将绘马带到山上社用祭舞和其他祭祀典礼进行祈愿，接纳来自造物之神的祝福。
每隔十五年，神祭巫女便要在神社里居住一整年，为整个鬼岛乃至整个世界的地脉补充魔力，这也是造物之神所给予的力量。
当然，神祭巫女除了洗澡睡觉时就一直要穿着巫女服，巫女服底下不能穿胸衣与内衣，这是初代巫女订下的规矩，代代传承遵守此训诫。
而用来向神明祈愿祝福的祭舞，自然也需要在穿着真空巫女服的情况下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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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衣在卧室的空旷处孤身起舞，足尖点地，身体以另一只脚为中轴轻巧地旋转，但旋转力度控制地相当精巧，裙摆虽然飞扬但并不会暴露出少女的私密部位，轮廓只能在裙摆垂落时从裙摆上辨认出来，白发与大袖一齐划出美妙的弧线，无衣微眯着眼，全身心投入祭舞的练习之中，每一个脚步每一个手势都极尽仪容，一颦一笑尽显优雅，就连眼神也是悠然迷离。
无衣手中并未持有真正祭舞时需要手持的铃铛与御币，但他手上却摆出持握铃铛御币的模样，好像手里真的握有祭器一般。
跳完第一段祭舞，无衣用指尖牵起大袖轻轻挡在嘴边，明眸流转，巧笑嫣然。
这一段舞毕，无衣闭上眼睛悠悠地端坐，双手轻放在大腿上，喘息几口平息运动后强烈搏动的心跳。
无衣再次将双眸睁开，睫毛微颤，眼中流转着刚才祭舞中那娇而不媚的神采。
就是这种感觉，将全身乃至意志都投入到祭舞之中……起初两步还不大好，但之后便完全进入状态，每一根手指的**与挑拨，足尖与足跟紧绷与放松的程度与时间，全都被无衣脑海深处的记忆所唤醒。
“呼……”
无衣轻叹一口气，将心中萦绕着的这一丝情愫给隐入，眨眼后，她蔚蓝深邃如大海般的眼神便再次出现，祭舞中那诱人的神采就此消散。
祭舞就是如此，越是全身心灌注，祭舞所带有的此种情愫便会越发影响到无衣的精神，去年化身人类所养成的习惯在这短短一段祭舞中便被抹去，只留下浅浅一缕印象。
大概是自己的先祖在通过血统影响自己吧？无衣想不太明白，人类医学也没有说血统会附带这种精神方面的影响与干涉，或许精灵医学能告诉自己吧，可那也要等自己去大森林里进修后才知道了。
娇小的萝莉巫女端坐着，望向屋后拉门外那片用竹篱笆围起来的空地，外面便是茂密的竹树混生林，鸟类颇多，但也都像是敬畏这座神社一般不会轻易飞入，只有在无衣给它们投食的时候才会乖巧地飞到无衣身边啄食米粒。
……又开始变得无聊了。
完整的祭舞可不能在卧室这种空间里展开，要到山上的神迹神社去，那里有山顶湖心的祭台，有用开放回廊围起来的石板广场，也有一片两百来平的宽阔室内空间，那里才能完整地将祭舞展开。
在山下社只能跳几段面向公众的祭舞罢了，无衣刚才所练的便是第一段引舞，之后同样要到大殿那宽敞的台上才能跳得起来。
可是还没到祭祀的时候……祭舞也只能在卧室里这样练上一段，便再也找不到事做。
想喝酒。
无衣心里无端冒出这么个想法。
对人类来说喝酒对身体有害，就算一点酒精都会影响肝脏正常运转。可鬼人不一样，鬼人酒量极大，就算无衣在人类状态下也能一个人放翻三十个，是真正的千杯不醉，可要是用鬼人状态这娇小身体的话……就是尿尿不太方便，而且憋久了还容易漏出来。
不要问为什么，每次无衣想起来都会觉得很羞耻，羞得想把脸埋进榻榻米里。
但是，还是很想喝酒。
米酒的甜香，清酒的淡雅，老酒的馥郁，烈酒的浓烈，无衣想品味酒中蕴含的这种味道，肆意摄取酒中饱含之深意，再毫无顾忌地喝下几盅几壶，在酒味微醺间侧腿坐在月光下，朝月亮揽起长发吟出一首古老的歌调。
与尔同销万古愁。
无衣十年前第一次在山上神迹神社里与月对酌，永生难忘。
“嗯唔……想喝酒……”
无衣嘴里呢喃道。
然后，她解开后脑侧束起马尾辫的丝带，从端坐的姿势躺倒在榻榻米上，双腿自然地夹住裙摆，白发披散开来，眼神再次变得迷茫，右手轻轻放在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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