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无衣在心里这样想到，等尾气和灰尘平息后再次看向大卡车开远的方向。
这卡车是什么来头？
看它来的时候是黑拳场的方向，难道是黑拳场那边发生什么事所以拉了一卡车人过去打群架，现在打完了又把那一卡车人给拉走？
到底要打多大规模的架才用得上卡车拉人，果然黑拳场连打架的规格都不一样么，啧啧。
在口罩底下撇撇嘴，无衣刚准备把喝光了的皮蛋瘦肉粥给丢掉，便忽然发现诊所门口站着一个人——
看清她脸的时候，无衣愣住了。
半开襟卫衣外套，内里穿着淡灰色衬衣，下装是没过膝的褶裙和棉袜，再加上一双运动鞋，以及那头被扎成辫子的赤色长发，以及略显羞涩，在赤发对比下并不很明显的微红的脸。
无衣愣住了。
这人他认识，这就是隔壁黑拳场那个号称打遍穗城无敌手一招鬼拳能通天的【赤鬼】红烨，也是这半年以来到自己诊所里光顾次数最多的病人。
可她今天这打扮……
如果不看她头上那对鬼角，无衣差点就要把她认成是哪个到漫展去玩COS的小女孩。
“红、红烨？”
无衣试探性地发问，有点怀疑鬼生。
红烨点点头权当回答，但无衣的表情顿时变得更加困惑，没弄懂红烨这突然清纯起来的打扮是个什么来头。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红烨以前明明都穿的是短衣热裤这种暴露度极高的衣裳，怎么今天忽然就打扮成邻家少女还一脸羞涩的模样？而且居然还穿上了裙子？？
她穿裙子好像也没什么意外，无衣想起了那件现在还放在自己衣柜里的连衣裙。
“你来这干什么，你今天黑拳场不是还要开张吗——”
“从今天开始，黑拳场要暂时停业，”红烨好像已经让她自己镇定了下来，朝无衣说道，“我今天安排一辆卡车把黑拳场里值钱的东西都转移去物流仓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通知你，这条街最近会变得很危险。”
说完，红烨表情严肃几分。
“这里不能再待了，你的黑诊所也要关门。”
三、黑诊所跑路
“关门？！为啥？！”
无衣出声叫道。
要命。
怕什么来什么。
难道我真的是无旭东？
随后无衣从狂乱中冷静了下来。
冷静，冷静一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冷静。
红烨是谁？她是【赤鬼】！S级！光照会荣誉首席！虽说她打不过自己这个会时停还会木大木大的便宜老婆，可她以下克上暴打自己这B级彩笔不成问题，要是连她都说“很危险”那可能真的很危险。
可是为什么？
人民南路东大街这里是出了名的贫民窟，英雄协会都懒得管，若不是红烨在这三年期间把黑拳场管理得井井有条，这些找不到事做的偷渡魔族指不定上哪去鬼混，说不定穗城还会变得更乱。
红烨就是无衣心目中对黑道大姐头最好的形象诠释，可实际上她这三年里除了在黑拳场里守着这幸苦打拼下来的家产以外，就是宅在黑拳场楼上的屋子里玩游戏睡觉，压根就没有想象中黑道大姐头那样的气派。
可她突然间跑到自己这，告诉无衣她把黑拳场值钱的转移走了说这里会变得很危险要无衣也跟着关门……
什么意思？无衣反正是没弄懂。
“为啥要我关门，最近是出了什么事吗？”
无衣可不愿意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大半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连忙朝红烨追问起原因。
听到门口这一阵折腾，密瑟尔也出现在无衣身边，一边惊讶地打量着红烨这身全新的打扮一边说道：
“红烨？……今天穿得很好看嘛。”
密瑟尔直言不讳地评价。
听到她都这么说，红烨的脸虽然没有变的更红，但无衣能感觉出来她似乎变得更紧张了。
前几次见面的时候密瑟尔还对红烨这赤鬼抱有戒心，可现在二人的关系似乎变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咳咳！”
红烨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紧张和尴尬，不由自主地捏住了褶裙的裙摆，“既然你也在那就好办，马上收拾东西跟我走。”
“大姐头你等等，咱们能先把话说清楚吗，这没头没脑的怎么就要搬家？”
无衣连忙制止了红烨动手搬自己桌子的动作，朝她说道。
见状，红烨站直身子深呼吸两口气，等她彻底平静下来后，红烨朝无衣二人说道：
“我直说了吧。”
“今天穗城光照会和审判庭成员在汉尊大酒店开会，据说组织开会的人是初代种霍华德，很有可能会有大动作。”
“如果霍华德要对穗城展开进一步行动的话，我那里必定受到影响，更别说你这个诊所。”
说完，红烨看了一眼从诊所内走出来的叶卡捷琳娜。
叶卡捷琳娜并不认识红烨，可她还是朝红烨招手打招呼，红烨也朝她点头致意，算是面熟。
无衣微微眯眼，思考起红烨的话。
霍华德前去汉尊大酒店这件事是无衣和密瑟尔最先发现，这么看来红烨这句话的置信度极高，可以相信汉尊大酒店里替代汉斯的人就是霍华德。
初代种之一，【王权】霍华德
“原来如此，你接到了光照会的邀请电话，然后你拒绝去开会，打算今天就抓紧时间把家当给转移走吗。”
密瑟尔率先接过红烨的话，倚靠在无衣坐着的椅背上，朝红烨说道。
叶卡捷琳娜局促地捏紧拳头。
“父亲他到穗城来了？！这不应该……父亲他现在应该还在……”
“……如果父亲真的提前过来，那我们真的该尽快离开这。”
少女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朝无衣说道，翠西丝连忙扶住叶卡捷琳娜，这女仆的表情也同样惊愕。
似乎红烨口中的霍华德对她俩而言是一个恐怖的梦魇。
无衣沉吟片刻。
看叶卡捷琳娜如此紧张的样子，难道这霍华德真的很恐怖？
无衣心里不由得浮现出了想象中霍华德的模样：
他肯定是个凶神恶煞的爆炸头猛男，坐在那里肯定就像一尊佛，身边躺着无数少女的尸体和血液，手里端着一只比自己脑壳还大的金杯，里面盛满了鲜血。
——肯定就是这种形象，无衣笃定地点点头。
那现在就面临着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到底要不要搬？
如果搬走的话要搬到哪去？而如果自己不开诊所的话……这段时间的生活又该怎么解决……？
看着无衣越发陷入哈姆雷特式的哲学沉思，红烨朝他说道：
“我在穗城中心有一间公寓，我这次就打算搬到那里去暂避。”
“你考虑一下吧。”
无衣捻着下巴，沉默地思考着。
“……如果我不走的话，会发生什么？”
无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抬头看向红烨。
还没等红烨说话，叶卡捷琳娜便悠悠地开口回答。
“这里是穗城最大的魔族聚居地，如果父亲真的到穗城来了，那他首先就要建立一处合适而安全的‘据点’，以此来完成父亲的计划。”
“魔族的聚居地，往往会被父亲挑选成为据点，他最先做的便是派出手下的行动队提前通告，并且……”
叶卡捷琳娜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杀掉这处据点的头目，然后取而代之，并借此获得据点的威望，以便于展开下一步行动。”
无衣惊讶地睁大眼睛。
“杀、杀人？”无衣惊恐地说道，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满不在乎的红烨，“你的意思是，霍华德要把红烨给杀了，然后鸠占鹊巢？”
红烨看了无衣一眼，咧嘴一笑，说道：“你这不是很懂吗，那你还问我会发生什么。”
“要是我被杀了，你这里就要肯定变成霍华德的后花园，以后你就每天都被叫去给他的手下免费看病，还要你用最贵的药——”
无衣眼角猛跳。
“用最贵的药还不算完，肯定还要让你每天上班16小时，天天做手术，还不给你发工钱，等到把你榨干了然后再抛尸荒野——”
“停停停！大姐头你别说了！我跟你走还不好吗！”
听着红烨这越说越瘆人，无衣一阵后怕，连忙打断了红烨的话朝她举双手投降。
“既然知道了就好，那就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只带值钱的，其他通通丢掉！”
“他们中午就会过来！速度越快越好！”
四、无衣无靠
现在是临近中午，十一点。
无衣这会儿正坐在便利店门口，手里拿着一罐橙汁。
密瑟尔坐在无衣身边，正满不在乎地专心玩手机。
无衣很忧伤。
非常忧伤。
他为穗城即将被卷入大事件而忧伤，他为人民南路即将遭到初代种的碾压而忧伤，他为那条街上所有倒霉的居民们而忧伤，当然，最忧伤的还是他那间诊所。
“半年啊……我半年的心血全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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