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耳铃铛
“可惜？”
望着面露疑惑的丽人，在完成了长久以来的目标后，精神一口气松懈下来的青年发出叹息，大脑一片空白，声音也微弱了起来。
“……我，倒是很喜欢你呢。”
“！”
话语声后，查尔斯的大脑彻底宕机，意识逐渐消散，最后停留在他脑海中的，是黑发金瞳的女人瞪大眼睛惊慌失措的表情，下一刻，青年彻底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
金碧辉煌的离宫内，昏暗的房间之中，似乎是与睡梦中的青年交换一般，保罗·阿其曼睁开了眼睛，他呆愣的望着天花板许久之后，终于缓缓的坐起了身，口中念叨起那深深刻在脑海之中的女性之名。
“卡洛琳·阿卡特……”
远古时期的神灵们是什么等级？
这个问题过去一直是缠绕在罗亚心中的谜团，为了获得答案，年幼时的罗亚曾经向古兰达尔等古神请教，然而得到的答案却有些出乎预料，那就是源级1。
源级1，种族之王，这自然不是谁都能达到的成就，甚至可以说能够晋升到这一步的超凡者凤毛麟角，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在罗亚的印象里，古神们与源级1的强者们却差距很大。
【咒术王】普利斯特同样是源级1，但是如果将其与古兰达尔等人比较，双方的差距却相当大，那么又是什么让同一个等级的种族之王们产生差距的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很多，但是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一个因素，那就是神域。
掌握神域与没有掌握神域，这两种源级1的超凡者真正的不同其实来自于对自身与世界的理解完全不同，源级1某种意义上相当于一个基础，以此为根基有的人理解了更多的规则，但绝大部分人却只能动用最基本的力量。
也因此，前者成为了神灵级的强者，而后者则最多成为种族之王一级的存在。
这些知识黑发的少年早已烂熟于胸，只是让罗亚没想到的是，晋升源级1应该还不久的爱丽莎，居然已经掌握了这一绝技。
“神域。”
当月光下银白发色的少女轻声说出这个字眼的那一刻，罗亚的面容不由得一变，他瞪大眼睛望着远方极光包裹下的爱丽莎，怎么也没想到少女有着这样的底牌，而见此情况爱丽莎则眯起了眼睛，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在此之前，爱丽莎的战术很简单，就是凭借着庞大的咒力量，如同罗亚的古神一般，以【隐之雾】与【吞噬之光】为攻击手段，不断的战斗直到将黑发少年的咒力完全耗尽。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总体来说是正确的，也是罗亚这样爆发型超凡者最为头疼的情况，可是一切却都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双方的消耗基本均等，且战况呈现出焦灼的态势。
对于这点爱丽莎明白，罗亚也明白，正因如此他选择了全力以赴。
凭借着希雅化与古兰达尔的爆发，罗亚成功击败了过去的敌人【隐之雾】，那覆盖天地的银雾灾厄现如今大半身体崩碎，短时间内已经没有了再战的力量，而爱丽莎为了在罗亚之前的攻击中让【隐之雾】幸存下来，则耗费了几倍于少年的咒力。
咒力消耗战打到了最后，反而是爱丽莎的消耗大到难以承受，而如果继续让【吞噬之光】攻击，很可能会重蹈覆辙，在这样的情况下，银发的少女也唯有神域一个选择了。
“古兰达尔！”
在发现少女即将开启神域的瞬间，黑发的少年大声呼喊起伙伴的名字，同一时间开始了向着爱丽莎迅速接近，然而这样的企图却立即遭到了阻拦。
护卫少女的极光在这一刻接替了银色雾气的位置，挡在了爱丽莎的身前开始如呼吸一般一闪一灭，而随着这明暗的交替，磅礴的魔素也自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古兰达尔一击打出的雷电，灾厄之雾四散的身躯，【兽神之卵】破碎的黑暗碎块，一切的一切在那闪烁的光点中都化为了毁灭的能量，聚集在了那横跨天空的激光周围。
极光的闪烁停止的那一刻，覆盖视野的光之奔流随之出现，轰鸣声响彻平原，然而面对这灾难之光，黑发的少年却不为所动，取而代之的是古兰达尔开天辟地般的一拳。
赤色的雷霆纠缠而成的红色太阳就如同护佑罗亚的护身符，让黑发的少年一往直前，剧烈的轰鸣此时仿佛不在他的耳中，闪烁的雷光也无法进入他的视野，他金色的双瞳中只有天空中的少女，而两者的距离也确实的在不断拉近。
似乎是察觉到了罗亚的目标，天空中的月亮突然开始散发出强盛的光芒，满月的照耀下，整片平原的魔素开始调动，罗亚附近的空间开始逐渐凝固，前进的方向明明空无一物，却每步都愈加艰难。
从未有过的封锁让黑发的少年面容愈发严肃，而天空中爱丽莎的身边则开始飘荡起一层梦幻般的色彩，那是不断变换的光芒，也是神域开启的预兆。
在那变幻的光芒出现的那一刻，强烈的警兆在罗亚的心中浮现，危急关头，黑发的少年不顾身体的沉重，咬紧牙关再次爆发，海量的魔素被其吸收进入体内，随即转化为冲击冠之石的咒力之源。
一瞬之间，五种冠之石全面爆发，冲天而起的冻气勾勒出远古的凶兽之型，黄昏风岚组成的巨人撑起身躯，熔岩的炸裂声如同大地的怒吼，银色的雾气混杂黑色的乌云掠夺苍穹天际。
“轰！”
在着远古时期灾厄们的力量下，月光的封锁就如脆弱的玻璃般轰然破碎，连锁的震动传于九天之上抵达苍穹尽头，连那照耀世间的银月这一刻似乎都震慑于少年的声威，在闪烁中逐渐暗淡。
全力攻击的【吞噬之光】顶住了巨人的攻击，却无力抵挡黑发的少年，翻腾的银雾挡在少女的身前，却如同一层薄纱般不堪一击，冠之石的全力爆发之下，似乎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将罗亚阻拦。
能行！
望着那隐藏在雾气之中的朦胧身影，黑发少年的身体在银雾与乌云的缠绕下冲天而起，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天空中的少女扑去。
风岚的巨人死死缠住了天空中的极光，银雾与冻气在横跨苍穹撕咬纠缠，而古兰达尔则再次举起拳头，赤色的雷与火在其上闪烁，准备为一切带来终结。
然而就在罗亚即将成功之时，挡在少女身前的雾气却突然散去，月光之下，黑发的少年瞪大了眼睛，看到的是前方面容平静的少女，以及那彻底展开的另一个世界。
不好！
强烈的危机感让罗亚的身体反射性的后退，然而一切却已经来不及了，银月般的光芒在这一刻侵蚀天地，而罗亚眼前的一切也瞬息之间发生了改变。
广阔的平原消失不见，化为了月光下的海面，银白发色的少女独立于空中，身边再没有了银雾与极光，可是背后的天空却已然不同。
高悬的银月毫无改变，然而不知何时另一个影子般的存在出现在了那月之背面，也让罗亚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那是黑之月。
第六百二十五章 一瞬的胜机
大海，这是无论罗亚的前世还是今生，在众多的神话中都占据着很高地位的自然景观。
在希雅的传说之中，海洋象征着生命的起源，在最古老的神话传说里，希雅便是在一片大海之中创建了陆地，并在其上创造了世间万物。
也正因如此，海洋在希雅世界有着母亲的寓意，也是归属于希雅的力量的一部分，而再之后，则是母神的所在之处，也正因如此，拥有母神部分力量的爱丽莎神域是一片大海是很正常的。
对此黑发的少年并不畏惧，可是天空之**现的景象，却让罗亚的心不由得揪紧，金色的眼瞳也骤然收缩。
那是此世的人类已然遗忘，只存在于远古之中的双月，一明一暗，如同正反两面，当其出现之时，即使是罗亚心中也不由得涌现出一股发自内心的冷意。
黑之月，那是惩罚与戒律的代表，是罪恶与堕落的源头，在那远古时期其为母神最强大的力量之一，然而今天，这本应随着救世主的堕落而消失的力量居然再次出现，浮现于银发少女神域的天空之上。
当看到其出现的那一刻，黑发少年的身体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僵硬之中，庞大的压力与死亡的阴冷让其再难寸进，而银白发色的少女也伸出了手。
“【戒律】……”
轻声的诵念中，天空中的两轮月亮突然开始震动，静止的黑之月内仿佛卷起黑暗的螺旋，而罗亚的心中也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是一种奇特的，仿佛被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盯上的感觉，身体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温度，心中的热血与斗志也熄灭，而同一时间，黑发少年身上的某种力量也开始迅速消散。
那是冠之石的力量。
瞬息之间，咆哮与天空的黄昏色巨影崩溃消散，冻气形成的巨兽也消失于夜空，熔岩在没有了大地的支撑下崩溃，银色的雾气与乌云般的死气也如同过眼云烟。
罗亚的身体之中，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冠之石逐一熄灭，无论咒力如何刺激，都如被无形的手封印了一般再无反应，而失去了远古灾厄们的力量后，黑发的少年则在压力下迅速的坠落。
急坠而下的罗亚咬紧牙关，在古兰达尔的支撑下重新落于海面，将咒力集中在双脚，罗亚站在了尚且平静的海面之上，波澜之中黑发的少年抬起头，仰望天空的脸颊已是一片苍白。
在这一刻，黑发的少年已经清晰的认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场战斗，他恐怕已经赢不了了。
在此之前的激战中，罗亚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战果了，在他的猛攻之下，曾经纵横人类世界的【隐之雾】已然重伤，【吞噬之光】也无法阻拦他的脚步，就连拥有着近乎无限力量的爱丽莎也出现了短暂的咒力缺口。
在满月之夜将少女逼到这种地步，已经可以说是一个奇迹，然而为此罗亚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会对灵魂造成极大负担的希雅化暂且不提，全力激发过冠之石后副作用也将随之而来，再加上来到这里所消耗的精力，罗亚整个人可以说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而最为重要且决定性的，则是黑之月的出现。
在黑之月的作用下，远古灾厄的力量已然无法使用，罗亚的冠之石彻底的被封印，唯有古神能够帮助其一战，而爱丽莎却是分毫未损，且在那银月之下每分每秒都在恢复着失去的咒力。
现在的情况对于罗亚来说正可谓是绝望，而似乎是看出了黑发少年的困境，银月照耀下的少女也没有立即发动进攻，她俯视着下方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许久之后才淡淡的开口。
“怎么？不进攻了吗？站在原地可没法带走我，还是说……你也明白靠近这轮黑月的下场？”
望着黑发的少年，双月照耀之下的少女声音清冷的发问，赤色的瞳孔闪烁着光芒，似乎在观察着罗亚的表情，而看到这样的少女，罗亚则一时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微微点头。
“黑之月，那是母神最重要的权能之一，代表着审判与惩戒，是无可饶恕的罪人们的归宿，也是造成救世主疯狂与堕落的原因。”
“不错，该说不愧是你们一族吗？了解得很清楚呢，那么你应该也明白现在的情况了吧？”
“嗯，确实呢。”
听到爱丽莎的反问，黑发的少年点了点头，然而脸上却并未如少女所想的那样流露出失落与恐惧，他盯着天空中爱丽莎那凛然而神圣的身影，片刻之后露出了带着些许欣慰的笑容。
“你真的变强了呢，爱丽莎。”
“！”
看到少年脸上笑容的那一刻，天空中银发的少女赤色的眼瞳微微一缩，脸上流露出片刻的迷茫，随后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变强？你在说什么啊？我可不想听你说这些，还是说你以为事到如今装出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我就会放过你吗？不，不可能了。”
身上的咒力随着月光晃动，银白发色的少女望着下方毫不留情的道：“原本对于你们选王者的处置应该交给母亲大人，所以我不想插手，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你的威胁太大了，而且……你的所作所为也让我很火大。”
回忆着罗亚一直以来的攻击，银发的少女脸上少见地流露出些许的怒火，刚刚少年脸上的笑容更是让她不知为何烦躁不堪，咬了咬牙后，爱丽莎终究是没有忍住心中的情绪，盯着黑发少年怒声发问：“为什么你的攻击从来都不瞄准我？既然你知道黑之月，那么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恢复力，即使如此还不攻击，你到底在想什么？”
“……”
在银发少女的质问下，罗亚的面容不由得一僵，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看到少年这样的表情，爱丽莎的内心也越来越烦闷。
之前罗亚与古兰达尔同时爆发，将【隐之雾】一次性消灭大半的一击可谓壮阔，其力量远远超出了两个【六灾厄】以及爱丽莎防御的总和，如果那一击瞄准爱丽莎，那么少女的身体必定会随着那飘散的银雾灰飞烟灭。
虽然即使如此爱丽莎也不会死亡，但是想要重新恢复却需要一段时间，而这对罗亚来说则是一段黄金时期，可是就是在这样绝对有利的情况下，罗亚却故意打偏了。
不是什么偶然，也不是什么意外，而是绝对人为的偏移，这是爱丽莎能够确定的，而也正因如此，少女才有时间解放神域，将黑发的少年逼退。
“你觉得这场战斗是什么？和气的游戏？还是说你只是在轻视我，觉得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战胜你？”
望着默默不语的罗亚，银白发色的少女恼火的追问，然而听到爱丽莎的话，黑发的少年却摇了摇头。
“不……我只是没想到而已。”
“什么？”
“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了吧，我只是想将你带回去，回到我们一直共同生活的家里，爱丽莎，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你的家人，那样的攻击，我又怎么可能瞄准你。”
“……”
听到黑发少年的话语，天空中的少女陷入了沉默，月光的映照下，爱丽莎赤色的瞳孔不断地颤动，然而却无法从少年身上找到一丝谎言的痕迹，心中的烦躁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为不知缘由的心痛，让少女的身躯微微的颤抖起来。
“……即使你说这些，一切也不会改变。”
“嗯，我知道，我也没有自此收手的打算，不过……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
“什么？”
俯视着下方罗亚，银发的少女提出疑问，而黑发的少年则在沉吟了片刻后严肃的道：“接下来的战斗，如果我赢了自然是最好，但是如果我输了，死在了你的手里，那么请答应我……永远不要回忆起之前的记忆。”
“！”
听到罗亚要求的那一刻，银发少女赤红色的眼瞳骤然收缩，她盯着下方笑容中带着些许哀伤的少年，感觉大脑中似乎有某些部分灼热的如同燃烧，话语也随之脱口而出。
“为什么？让我想起身为人类时候的事不是你的目的吗？”
“确实如此，但是这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我希望你能够幸福，如果那些记忆会给你带来无穷的痛苦，那么不要也罢，而且……这与你的目的也一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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