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耳铃铛
“什么？”
都灵之变？怎么可能？
在听到这个字眼的那一刻，黑发的少年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脑海中理所当然的想起了这一历史上最著名，也是谜团最多，被人谈之色变的灾难。
在目前的历史中，都灵之变被当做是一种魔素灾害，以奥斯丁帝国中心的国都为爆发点，大量的超凡者陷入了畸形与疯狂之中，异化程度难以控制，灵魂的呼喊声让人彻夜难眠，变成了完全不适合人类生活的灾厄之地。
这种情况会是因为第二纪元阿尔德一族的最终计划引起的，这种事罗亚从未考虑过，毕竟在那个时候，选王一族应该是四分五裂危在旦夕才对，怎么可能策划这种事？而且这也与其保护人类的理念背道而驰。
如此想的罗亚百思不得其解，而看到少年的表情，安东尼奥也解释了起来。
“都灵之变的情况，某种程度上与救世主造成的影响很相似，而在最终计划中，有一个名为稀释计划的方案。”
“稀释计划？是指稀释救世主的力量？”
“不错，是一个被废弃的计划，原本的目的是通过短时间内大量人口的堕落，来将救世主的力量强制性削弱一段时间，为最终决战创造机会，当然，主要是基于加护的原理……”
在安东尼奥的解说下，罗亚皱起的眉逐渐解开，理解了所谓的稀释计划究竟是什么。
稀释计划，只是粗略的听一点内容便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不过其本质就是阿卡特家先祖根据希雅世界规则所制造的陷阱，如果说在希雅世界有什么事是无论谁也无法避免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就是力量与代价的关系。
得到力量必然需要付出代价，正常超凡者是身体的异化，而对于救世主的信徒们来说，则是堕落与疯狂，对于这一点无论是罗亚还是教廷的那些审判官都再熟悉不过，但是却很少有人去思考一点，那就是增加了信徒的救世主需要付出什么？
某种程度上来说，信徒们的堕落疯狂是来自救世主，如果救世主的疯狂是黑之月的影响，那么信徒其实就是减少了救世主自身的负面效果，而作为代价，救世主则需要给信徒部分的力量。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的话，只要短时间内产生大量的救世主信徒，那么救世主就会因代价过重而陷入虚弱之中，且可能让攻击者沾染上疯狂堕落的可能性大幅减少，如此一来，击败他便并不是不可能的了。
当然，作为代价，人类方需要付出不知多少主动成为信徒的牺牲者，可以说是灭绝人性的禁忌，但是如果是与整个种族的灭亡相比较的话，这点代价已经是相当轻的了。
理论上能够接受，但是感情上完全不能，这可以说就是罗亚听完整个计划的感受，不过好在安东尼奥接下来的话。
“但是，这个计划最终还是被废止了。”
“嗯？原因是？”
“因为这个计划虽然能够让救世主短时间内实力大减，但是却可能让其恢复清醒，而一个清醒的敌人即使实力减弱了，仍然可能比疯狂的更加难对付。”
“……确实如此。”
脑海中浮现出青年的身影，罗亚如此说着点了点头，事实上在之前历史片段的接触中，罗亚觉得救世主与他有些相像之处，就比如说战斗时诸多的计谋。
诱敌深入到初升之地，将母神困住后消灭其军队，虽然关于选王者的阴谋让罗亚恶心，但是如果只论战略的话，救世主确实比母神要强出不是一点半点，让这种家伙清醒过来，哪怕只是一瞬间都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你还是接着当智障吧。
如此的想法在罗亚的心中浮现，而在知道了最终计划这一部分废案之后，罗亚也明白了在第二纪元，阿尔德一族面对毁灭的预言是有多么重视，并下了多么大的决心了，也难怪救世主的信徒们会在那时疯狂反扑。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现如今这些计划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毕竟无论是当时全体人类团结一致的大帝国，还是那作为杀手锏，全盛时期的选王一族都已经消失不见，计划的执行人不在了，一切也就成了空谈。
“不过既然如此的话，艾丝翠德先祖又为什么提起最终计划？”
想到了这一点的罗亚提出了疑问，而安东尼奥则摇头回应，黑发的少年见此沉默了起来，思考着最近得到的各种信息渐渐的皱起眉头，突然莫名的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想到了什么吗？罗亚。”
“不，与其说想到什么，不如说感觉漏掉了什么……”
如此说着的黑发少年低下头，抚摸着下颌思考起了心中不祥预感的源头。
艾丝翠德先祖既然提及，那么说明最终计划恐怕是对现实造成了影响，她应该是想要通知安东尼奥这件事，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么会发生什么事？
最终计划是为了人类种族死里求生设计的，而目的也十分明确，就是尽量减弱救世主以及母神的力量，虽然根据之前稀释计划的情况来看，想要削弱救世主恐怕需要大量人配合，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无法进行，但是如果是母神的话，恐怕就是尽量消灭【六灾厄】，以及……
“……爱丽莎。”
“什么？”
“爱丽莎有危险！”
如此说着的罗亚瞪大了眼睛，而听到少年的话，安东尼奥也是一愣之后回过了神。
“如果最终计划真的由谁启动，那么还有比爱丽莎更危险的吗？只要杀了她，母神的力量便会永久的失去一部分，这种收益远远超出消灭【六灾厄】！”
“等等！罗亚，虽然确实如此，但是你先不要激动，这个计划应该是没有执行人的。”
望着握紧拳头想要立即离开做些什么的黑发少年，安东尼奥伸出手抓住其肩膀全力安抚，然而闻言的罗亚却不知为何摇了摇头。
“真的，绝对没有执行人吗？”
“这……”
如此的疑问在罗亚的口中泄露而出，让安东尼奥一时间有些迟疑了起来，两个人纷纷陷入了沉默。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在那无底的深渊之内，一双金色的瞳孔已经自黑暗中亮起，向着上方凝望而去。
第六百一十七章 可能的执行者
如果有执行者的话，会是谁？
深夜的房间之内，黑发的少年独坐于桌前，身影在烛光下一半隐没于黑暗，一半在光明之中，望着面前的资料默默不语，金色的眼瞳闪烁不定。
自学院长安东尼奥那里回来之后，罗亚便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虽然曾经身为黄昏贤者会一员的老人一再被保证进入第三纪元后，第二代黄昏贤者会没有拟定类似最终计划一样的东西，但是即使如此罗亚的心仍然无法平静。
阿尔德一族与第一代黄昏贤者会，那是第二纪元时期应对过诸多天灾人祸的组织，其分支众多，实力之强大是现如今的人们难以想象的。
尚且不说主脉，就是支脉的艾丝翠德·阿尔德、温蒂·阿尔德也都是源级1的种族之王，现在人类世界的所谓最高等级战斗力们，组团恐怕也就和当年阿尔德家分支一个水平。
换到现在来看，单一的家族能够强盛到如此地步简直就是奇迹，而在这选王一族的极盛时期，全力以赴制定出的计划有一些备用方案简直再正常不过。
当然，哪怕是备用计划，现在的阿卡特家族恐怕也执行不了，作为家里独苗的罗亚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看过什么最终计划，也完全没有执行的打算。
至于当年阿尔德家族的其他分家，确实可能出现类似艾丝翠德这种天赋异禀的人才，但是其实力与主脉相比却差了很多，恐怕难以执行最终计划，毕竟作为执行人，他们必须与母神以及救世主的力量抗衡。
“……支脉的实力什么的暂且不提，他们恐怕都已经不存在了吧。”
望着前方昏暗的房间，黑发的少年发出一声带着些悲哀的叹息，当年第二纪元末期，支脉的人们任务之一就是掩护主脉逃亡，如果真的有支脉的人逃出生天，千年来怎么可能不寻求阿卡特家的庇护？
揉了揉眉头之后，罗亚刨除掉了当年最终计划的制定者，现如今的阿卡特一族的嫌疑，那么剩下可能性最大的就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阿其曼家族。
自最终计划，或者说双鹰计划出现以来，千年的时光过去，阿尔德家虽然不在了，但是阿其曼家族可还好好的呢，并且……最近的情况还很诡异。
望着桌面上的两份资料，黑发的少年目光逐渐锐利起来，而原因也无他，因为这两个人正是罗亚想到的可能的执行者。
第一位不是别人，正是阿其曼家族现如今最重要的一个人，与罗亚神交已久的奥斯丁帝国皇帝——卢卡斯·阿其曼。
一直以来，皇帝卢卡斯都对罗亚有着很深的敌意，在此之前罗亚一直想不到原因，但是在听到了最终计划之后，一切似乎就能够解释了。
如果说卢卡斯作为最终计划的执行人，早就知道爱丽莎与母神有联系，是未来的敌人，那么自然会对与其亲近的罗亚十分反感。
或者说哪怕其并不知道爱丽莎与母神的联系，只是看到作为另一执行人的阿卡特家放弃，甚至是不记得计划，同样也可能使其厌恶。
如此的两种情况可以解释卢卡斯莫名的敌意，但是不得不说，这些都只是猜想，事实上罗亚并不觉得其为事实，毕竟如果卢卡斯真的是执行者，那么怎么想也应该是与救世主势不两立，而不是可疑到甚至被教廷盯上。
而且忧国忧民，为了人类奉献这样的精神，老实说罗亚也不觉得是皇帝卢卡斯一直以来的作风，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只有其拥有作为一个执行人的实力。
源级1，而且是那个【王国】源质，虽然罗亚不知道其能力，蔷薇黎明内部也没搜集到其出手过的记录，但是作为种族之王，战斗力绝对是有保证的。
皇帝卢卡斯，这是罗亚目前最为注意的对象，而除了他之外，第二个人就是罗亚有些不愿意见到的了，那就是保罗·阿其曼。
保罗·阿其曼的身世本来就很可疑，超凡力量的成长速度也明显很异常，最重要的是身为私生子的他，目前居然是受到卢卡斯最多关注的人，虽然这种关注导致了他与罗亚等人断绝了联系，但是无论好坏，这种行为都很反常。
不过如果从另一个角度出发，如果保罗是最终计划的执行人的话，那么一切似乎就顺理成章了，无论是他谜一样的身份，还是朱莉安娜曾经说过的血液中有着浓重的陈旧气息便都可以解释了。
保罗·阿其曼，说不定就是当年两族为了最终计划所留下的后手，只不过关于年龄的问题就很奇怪了。
“是类似血族一样的长生种混血？不，再怎么说保罗都应该也是普通人类才对，可是……”
如此想着的罗亚摇了摇头，对于保罗的了解，在圣芙蕾雅学院与他接触最多的罗亚简直堪称权威，至少在学院的时候罗亚可以保证那个少年就是普通的人类，无论是外貌特征、对人情世故的表现还是身体成长情况都是很正常的。
反复的看着面前的资料，罗亚的面容愈发严肃，皇帝卢卡斯如果是执行者，那么问题将变得十分棘手，如果他动用在人类内部的影响力进行最终计划，罗亚将很难阻止，最严重的情况甚至可能是罗亚被人类群体孤立。
不过作为教廷的在世圣者，有着击杀异种人之王大功的罗亚本身倒是不会有事，可是名誉恐怕将一落千丈，从万人景仰的英雄直接变为人类的叛徒。
当然，即使是背负骂名，罗亚也不可能让任何人伤害爱丽莎，只是……阿卡特家恐怕会受到巨大影响。
想起在家养伤的老父亲卡帝亚，罗亚的心中一时间分外沉重，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卡帝亚恐怕还是会支持罗亚的决定，毕竟阿卡特家除了他这个父亲只有罗亚与爱丽莎了。
但是……在那种情况下，罗亚真的能不管不顾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罗亚不知道，在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情况下思考也让少年分外烦躁，也因此罗亚转而考虑起了另一个可能，那就是保罗是执行者的话，他要怎么做。
无论是从实力还是势力来看，保罗·阿其曼都要远远逊色于皇帝卢卡斯，但是有一点却是不同的，那就是保罗是自己人。
保罗不仅是罗亚在学院时期最好的朋友之一，更是蔷薇黎明的一员，与他为敌，老实说罗亚内心也会产生迷茫，而蔷薇黎明的其他成员恐怕也很难帮助罗亚。
说到底，最终计划的执行者是有着大义名分的，是为了人类的生存而战斗，罗亚这一边则是与爱丽莎的私情，在外人的眼中罗亚天然就处于道德劣势。
但是，那又如何？
在外人眼中也许是如此，但是在罗亚的眼中，有人为了削弱母神的力量而要杀死爱丽莎，这种事情翻译过来就是有人为了让其近似母亲的存在陷入虚弱，而要杀死他最爱的人。
这种事毫无疑问已经突破一个拥有正常感情的人类能够忍耐的极限，事实上想到其可能发生，罗亚的大脑就有一种灼烧感，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紧，望着窗外许久之后才终于冷静下来。
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罗亚重新回到了桌前，望着安东尼奥送来的引导精灵，又看了看桌上的两份资料，差不多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辛西娅。”
“我在，大人。”
呼喊声响起几乎同时，回应便自门后传来，身材高挑的女人推门而入，想着罗亚微微附身行礼，而黑发的少年则将两份文件递给她，开口传达命令。
“通知蔷薇黎明以及阿卡特家的情报部门，不惜一切代价，用最短的时间确认皇帝卢卡斯以及保罗·阿其曼的行踪，任何的异常都要立即向我报告。”
“明白。”
简短的回答后，拿着文件的辛西娅退出了房间，而罗亚则走到了桌边，望着安东尼奥带来的笼子陷入了沉默。
一旦最终计划开始执行，那么问题就将急剧恶化，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尽快带回爱丽莎。
引导精灵何时会行动这一点罗亚也不知道，不过现在，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这唯一的可能性了。
伸手抚摸着笼子的少年微微眯起眼睛，良久后重新坐回了一点烛光的桌前。
黑夜之中，罗亚在书房内思考着千年前庞大计划的影响，而在远方的诺伊斯要塞之内，莉莉安·阿其曼则面容凝重的行走在戒备森严的走廊之中。
一天之前，新塔克要塞举办的胜利庆典上，莉莉安·阿其曼突然收到了来自奥斯丁帝国的情报，皇帝卢卡斯所控制的军队进入了战备状态，皇室私生子保罗·阿其曼被其控制，具体情况不明。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即使是情绪几乎不表露在脸上的莉莉安，也不由得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而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现在卢卡斯所做的事，与一种情况很像，那就是决定继承人。
只有在决定继承人的时候，奥斯丁帝国的全体军队才会保持战备状态，防止可能的动乱，而如果是势力较弱的皇子被选中，在宣布继位的同时被老皇帝隐藏起行踪也是正常的，毕竟只要避过一时风头，一切往往都能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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