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耳铃铛
淡淡的焦糊味在空气中弥漫，罗亚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默默不语，表情有些苦闷的少女，内心不由得失笑。
一直以来，诺艾尔作为公主无论是对于贵族们关系的维护，还是个人的名誉功勋方面都表现的堪称完美，在艺术、音乐等各个方面也是成绩优异，哪怕是在圣芙蕾雅学院这个天才齐聚的地方，也是优等生中的优等生。
完美的信条几乎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强势与好胜更是她的天性，事实上她也确实没有怎么失败过，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在这人类边境之外的平原上，少女却接连受挫。
黑发的少年观察着诺艾尔，金色的眼瞳中带着些好奇，事实上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自家的公主殿下做什么事失败，不过对此罗亚倒也没有意外，毕竟让公主下厨这件事，在希雅已经十分离谱了。
虽然说在普通民众之间，女性经常承担着下厨这一家务，但是对于贵族来说却是几乎不可能的，特别是传统贵族，他们认为触碰死去的动物沾染血液是肮脏又不祥的，这也是为什么希雅有贵族画家，有贵族音乐家，甚至有贵族园丁，但从来没有一个贵族大厨。
不说奥斯丁帝国这种老古董国，即使是罗塞这种经济高度发达开放的地区，贵族女性也是不会下厨的，唯一例外的大概就是学者之国布洛尼亚了，那里不少贵族女性有烹饪甜点的兴趣，但是学者之国事实上最开始是一群平民学者成立的国家，根子上就和别人不一样。
所以理论上来说，厨艺这项技能教国的贵族女性是点不到的，更何况是教廷的小公主诺艾尔，所以当少女说要自己动手的时候罗亚着实捏了一把汗，不过现在看来，情况要好上不好。
观察着虽然黑了点，但是除了火候外没什么问题的烤鸡，罗亚思考了片刻直接动手切下了一片放进了嘴里，让对面的金发少女目瞪口呆。
“等！快吐出来，已经烤焦了。”
“是吗？我倒觉得味道还不错，再说这是你第一次下厨的成果吧，我可不想错过呢。”
面对诺艾尔的劝阻，罗亚丝毫不以为意的向着嘴里塞东西，而看到这样的少年，天使小姐也再也说不出什么。
作为出生在侯爵家的少爷，罗亚自小便是锦衣玉食，诺艾尔自然不会相信少年口中什么味道好之类的话，但是看到罗亚对她所做的东西毫不挑剔的样子，少女的内心还是忍不住的喜悦了起来。
支起手臂托着脸颊，少女就这样看着少年吃东西的样子入了神，朦胧之间，诺艾尔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两人不是庞大国家的公主与拥有广阔领地的贵族，而是一对普通的夫妇。
每天早上一起从睡梦中醒来，共进早餐之后各自去工作，晚上的时候又聚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分享白天的经历，然后聊着天依偎着再次睡着。
普通而又平淡，没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事也没有那么多的危险，阴谋诡计离他们远去，刀光剑影也不复存在，一切的一切都只分享给另一半。
想到这里的少女愣愣出神，良久之后，突然开口道：“罗亚……你觉得维多利亚先祖他们的选择怎么样？”
第四百二十五章 小小的愿望
餐桌之上，黑发的少年向嘴里塞着东西，默默思考着公主殿下是从哪点出来的这门技艺，然而没想到许久的沉默后，诺艾尔突然的发言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维多利亚·希兹克里特，这个名字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只是历史中的人物，但是对于少年以及金发的少女来説却有着特别的意义，而其选择更是如此。
诺艾尔的先祖维多利亚与罗亚的先祖庞特曾经是师生关系，后来又共同经历了一系列苦难，最终互相之间情根深种，但是由于身份以及伦理上的诸多问题，最终没有能够明面上成为夫妻。
根据少女查阅的家族秘史，维多利亚的丈夫疑似是其贴身女仆假扮的，所谓的死亡更是谜团重重，而罗亚这边的记录里，庞特也是失踪的莫名其妙。
两边的记录一对照，罗亚基本可以肯定这两位老祖宗是忍了几十年终于忍不住了，在教国进入平静期之后假死脱身了，但是现在诺艾尔的问题问出，却让他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们的选择，不就是私奔吗？私奔还能怎么样？
望着面露疑惑，明显有些发懵的少年，金发的少女思考了片刻忍不住憧憬的道：“你不觉得，维多利亚与庞特先祖的决定是对的吗？虽然没有了高贵的身份与地位，但是他们得到了那种生活中一点一滴都能够感受到温暖的幸福，我觉得那样的生活也是一种美好。”
“……确实呢，对于他们来说，那可能是最好的结局吧。”
听到了公主殿下的感叹，黑发的少年放下了手中的食物，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少女见此目光闪动，沉吟良久后，盯着少年的眼睛问道：“那种生活……你喜欢吗？”
“……”
面对诺艾尔期待的目光，罗亚不由得愣了愣，看着面前的一切沉默了起来。
就如同现在这样，两个人相对而坐共进晚餐，看起来平常，但是实际上却分外难得，在罗亚的印象中上一次这样已经是一年前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每天日常的日子，对于少女来说却是求之不得的，事实上哪怕是在假期，天使小姐需要做的事也如山一样多，宫廷贵族们的热络，地方贵族们的拉拢，教廷的诸多事宜都耗费了诺艾尔很多的心力，而未来……
想到塔克要塞的事，黑发的少年心中一沉，虽然一直以来罗亚都秉持着乐观的态度，但是对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少年的想法却是与远方圣都内的老人相同，不过与圣座约翰相比，罗亚的信息则要更全一些。
毁灭的预言，如果说之前其只是存在于威廉敏娜话语中的臆想，那么现在，一切就是在一点点的变成现实。
塔克要塞没了，这种事是几乎瞒不住的，而异种人也迟早会得到这一消息，本来就已经危机四伏的东境自此将再不平静，影响将随着时间扩散到人类世界中的每一个人。
而对于少女们来说，《记录者之眼》中个人线的危机也如影随形，诺艾尔这次的经历便是一个警戒。
在这种背景下，别说是诺艾尔，就连罗亚都有了一种对日常生活强烈的憧憬。
“要说喜欢，那肯定是喜欢的吧，但是维多利亚先祖们那样做的前提条件是国家稳定，时代的大潮也趋向和平，这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恐怕已经很难了。”
“嗯，不过，如果有风平浪静的一天，我可能想要体验一下这样的生活。”
“体验一下还好，不过假死脱身就算了吧，否则教国就要大乱了。”
“真是，这种时候难道不该鼓励一下我吗？”
“作为臣子，这个时候应该做的是劝谏主君吧，我可不想以奸臣之名名留青史啊。”
拿起杯子的少年如此说着，让金发的少女忍不住微微鼓起脸颊，心中抱怨对方不解风情，然而让诺艾尔没想到的是，举着杯子沉思了片刻后，少年却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如果真有那样的一天，我想陪你一起。”
“！”
意料之外突然的袭击让天使小姐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过于直白的话语让少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嘴唇抖动，脸颊也开始有些泛红，沉默了片刻少女不由开口发问。
“突，突然怎么了啊，之前不是还说不赞成吗？”
“是不赞成，不过那是站在官方的立场上，说到底突然失踪本来就是昏君吧。”
“哼，那你还……”
“但是，昏君的话，其实也没什么。”
“哎？”
“我说了吧，之前是官方的立场，并非我个人的意愿。”
黑发的少年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抬眼望向对面的少女，望着那蔚蓝的眼瞳轻描淡写的道：“无论你是昏庸无道的昏君，还是独断专横的暴君，抑或是平庸之主，这些对我都无所谓，一直在你身边，这才是我需要做的，就像现在一样。”
“……”
与少年金色的瞳孔对视，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不离不弃，金发的天使呆愣了一会，突然感觉眼眶莫名的发热，只能匆忙掩饰的偏开头看向一边。
“那种事，不是愚忠吗？”
“这世上有的人就事论事，有的人则将信赖托付于人，两者都说不上对错，我只不过是选择了后者罢了，因为我相信诺艾尔·希兹克里特。”
“如果公主殿下确实昏庸残暴，那我也许确实是愚忠吧，但是反之如果你是名留青史的贤君，那么追随的我评价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所以为了不让我被后世之人嘲弄，还请你稍微贤明一些才好。”
“……说的像跟在主人身后的小狗一样呢。”
听着罗亚微笑着如此说出的话语，少女脸颊通红的自言自语着，同一时间内心的某些欲望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
“能给你戴上锁链吗？”
“那恕我拒绝。”
“啧，真是顽固。”
望着偏过脸如此说的诺艾尔，拒绝了少女xp的罗亚不由得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但是随后却又陷入了沉思。
说起来，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思考着日期的黑发少年眯起眼，注视着对面的少女，脸上露出温馨的笑意。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不会让你走
夜幕之下，黑发的少年平静的站立在庞大的宫殿群前，在远方钟鸣声中，扫视着四周默默无语。
突然从空无一物，荒凉至极的平原深处来到这充满文明气息的环境，一般的人恐怕会心有不适，但是罗亚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事实上，他对此也有所预料。
望着面前这片壮阔而熟悉，曾经数次到访的建筑，罗亚迈步一路前行，他走过宽阔威严的城门，走过空无一人的广场，走过长长的挂着精美饰品的走廊，最终到达了熟悉的大门前。
“嗡！”
大门颤动开合的声音中，灯光透过门的缝隙照射在黑发少年的中央并逐渐向两边扩散，而室内的一切也再次浮现在了少年的眼中。
王座之间。
在不久之前，这里曾经是黑发的少年与白发的魔女初见之地，在这黑暗的繁花盛开之处，两个人彼此以智慧为武器展开搏斗，也各自收获胜负再次携手，并以此为契机签订了契约。
然而这一次，打开的大门后，黑发的少年见到的魔女却不是神秘而无法捉摸的，而是沉默以对的，至于理由，黑发的少年也很清楚。
此时的王座之间内，金色的侵染已经蔓延而至，其自墙角下逐步向内延伸，而事实上在进入这里的过程中，罗亚也早已看到了这熟悉的光芒。
半边的城市此时已经笼罩在了这金色的光芒下，由于这里并非现实，所以物质的崩坏并没有出现，但是即使如此，情况也已经不容乐观了。
当这片土地彻底被金色主宰之时，魔女将失去对这里的控制权，与黑发少年的连接会就此断绝，这代表的结果也很明显。
罗亚与阿尔塔西娅的契约将被冻结，白发的魔女无法再随意的出现在他的身边，也无法借予其力量，直到这片金色褪去，或者作为其载体的少年崩坏身死。
对于这种结果，罗亚已经有所预知，但是即使如此，望向王座之上的魔女，少年一时之间还是充满了愧疚。
“作为离别前的最后一面，英雄大人你这种表情还真是让我为难啊。”
高台之上，白发的魔女轻轻的站起身子，她茜色的眼瞳闪烁，脸上也带着些不快，就如与情侣吵架时闹别扭的少女。
“将我的忠言弃之不顾，一意孤行做出选择的就是英雄大人吧，事到如今难道后悔了？”
“……不，我只是觉得，有些让你受委屈了。”
“……”
听到黑发少年的话语，阿尔塔西娅陷入了沉默，罗亚则脸上流露出歉意。
无论任何时代，无论任何种族，其王者都必定是骄傲的，就如巨人之王古兰达尔与圣兽之王佩特拉，他们虽然对待身为契约者的罗亚和善，但是对于其他人本质上却是不变的，特别是面对敌人。
魔女族，在远古时期与其他种族相比有着极特殊的地位与权柄，是让众生忌惮畏惧的种族，哪怕是以神之使者自居的天使也不敢轻易冒犯，阿尔塔西娅作为魔女之王，更是有着极高的自尊心。
被这来自其他种族王者之力所侵蚀，对其来说毫无疑问是耻辱，然而由于罗亚的原因，阿尔塔西娅却咬牙将这些事忍耐了下来，甚至于主动顶住了天使化的力量。
王座之上，听到罗亚如此说的白发魔女表情稍微平复了一些，她注视着少年，心中的怒火逐渐熄灭，许久之后眼神偏向一边道：“虽然会威胁到你自身的决定我不赞成，但是不得不说你的所作所为确实遵照了契约，甚至于很合我的心意。”
“嗯？你指的是？”
“矛盾。”
王座之上，阿尔塔西娅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伸出一根手指双眼发亮的道：“走向崩溃的身体与想要拯救的内心的矛盾，正所谓物质与精神的冲突，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观测对象，不如说，我很期待结果。”
“这样啊，该说你不忘初心吗？”
了解到阿尔塔西娅想法的少年无奈的笑着，对于成为魔女的观察对象已经司空见惯，而望着下方的少年，魔女心中些微的怨气也终于消去，转而给出了警告。
“天使化的侵蚀并不是到此为止的，在我之后依然会不断加深吧，在你遭遇敌人的时候，侵蚀应该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到那时恐怕也只有属性与其冲突最为剧烈的古兰达尔能够行动了，而你的敌人，恐怕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
“我感受到了一股混乱的气息，充满了不详，以占卜的结果来看也不容乐观。”
上一篇：宅家签到三年，我出门手撕了神灵
下一篇：神豪开局：物价暴跌千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