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知桃君
蒋画眉却已经转过身去，看向被人扶上岸，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张云聪。
张云聪愣了愣，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
但是一看到蒋画眉的眼神，一看到洛阳那对着自己，表情冷漠的样子。
看着周围的人看向自己的眼神。
张云聪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但是这个时候，却看到那个少年对自己陡然笑了笑。
好像……自己在想什么，对方已经洞悉了，这样荒唐的感觉，让张云聪几乎瞬间崩溃。
压力接踵而至，层层落下。
高楼大厦，万丈青云，全部落在头顶。
“我……我对不起蒋老师……是我昏了头喝了酒，对不起，对不起！！”
这句话出来，马老师所有的动作都戛然而止，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怔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场面，陷入寂静。
第37章 闭上眼睛！
夜晚驱车回家。
蒋画眉开着车，没有说话，之前的怒气，好像已经消除完毕，身旁的少年靠在椅子上，显得有些困倦的眯起眼睛，外头的光景在交错，一一掠过，没有意义，反正……它们总是一样，不会有丝毫的变化。
不似自己的生活，千变万化，跌宕起伏。
“其实这样的关系也挺可笑的吧？”
蒋画眉也不知道对方睡着了没有，语气更像是自顾自的轻声呢喃。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什么可笑不可笑的。”
洛阳眯着眼睛，其实没有睡着，想了很多事情，也可以说是想了很多就算去想也会没有结果的事情，知道想不出结果，还会去想，就是人类那顽固的众多本性之一。
比如说自己明明已经和厉夏通知过自己今晚回去了的事情，得到了她的回应，但是却会忍不住想对方现在是什么感受。
如果确定自己踏上了归途，就不要去想对方感受这种心绪，那么自己现在又是在顾忌什么。
得到了回应的蒋画眉叹了口气。
“为什么有的时候你显得比我还成熟呢？你也不像是经历过社会的毒打的样子。”
洛阳笑了起来，扭过头去，看向女人漂亮的侧颜。
“我说我毒打过社会你也不会信呐。”
“信，你现在说什么我不信？你可是我的大债主诶，说什么我都只能依着喽。”
蒋画眉难得的开起了玩笑，刻意的，在这种时候，不提起对方是自己学生的身份，在这样的相处之中能获得一些更自在相处的空间似的。
虽然好像是一种自欺欺人，但是其实，并不影响什么，蒋画眉看的开，看的相当的开。
洛阳笑了笑，想起了什么。
“那我让你删微信，磨蹭半天？”
蒋画眉的脸颊不自然的红润起来，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嘟囔着。
“我就删嘛，小气鬼……你是我债主，也能管我私生活的喽……”
后头的那句嘟囔，更像是说给蒋画眉自己听的似的，简直就是细弱蚊吟。
然后顺利的删除了那个微信，蒋画眉陡然笑起来。
“说起来你不信，刚才我还看到他给我发消息说对不起，他喝多了。”
洛阳又舒舒服服的靠在了椅子上，缱绻的眯着眼睛。
“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喝多了的人多的是，只不过是借着酒精发泄自己的欲望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而已，因为他喝酒就要原谅他说过的话吗？那希特勒大可以说他纳粹行动只是一时喝高了。”
听到洛阳说完这句话，蒋画眉都笑了起来。
“你写作文就不知道引经据典，跟我讲道理倒什么都会，什么意思嘛。”
“就……可能是被蒋老师说教惯了，所以……小小的报复一下？”
洛阳的玩笑，恰到好处。
蒋画眉开着车一路都在笑，人生之中好像没有这么无聊又愉快的旅途。
即使是踏上回家的归程。
是因为今天的经历比较特别，还是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少年特别的……特别？
蒋画眉已经分不清了。
头顶上的，隧道的光影在斑斓，一幕一幕的闪过，眯着眼睛的少年，穿过去的街景，一辆一辆从自己车边经过的轿车。
蒋画眉感觉自己身处电影之中的情节，这些光景，就像是谁给自己拍好的经历，一幕幕的略过，不知道什么时候。
新的篇章就拉开了序幕，旧的篇章就落下了帷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是在根据什么在操控呢？
蒋画眉不知道，只觉得可笑而温暖。
人总是这么矛盾。
当年轻的女人转过头，看着副驾驶上的少年微微响起了鼾声的时候。
叹了口气。
“真可惜。”
不知道可惜是从何而来，就不配说可惜的话，蒋画眉仍然要说出这句可惜。
总有一些美景一些美食一些只看得到，握不住的东西，让人觉得可惜，让人觉得有一种带不走的痛感。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但是已经睡着了嘛，何况自己这三个字又能代表什么呢？
可惜黑夜太短暂？
可惜寒假的假期一闪而过？
可惜今天的行程变成了一场闹剧？
可惜……他在身边睡着了。
“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冬夜的星辰都开始斑斓，眨着眼睛，漂亮的像是童话故事里，公主房间的天花板。
蒋画眉停下了车，轻轻叫醒身边的少年。
洛阳睁开眼睛，然后眯着眼睛舒舒服服伸了一个懒腰。
“竟然有点累了……我睡了很久吗？”
洛阳坐起来，解开了安全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蒋画眉笑着摇摇头。
“也就是多分钟，不算太久。”
洛阳点点头。
“那好，你回去小心一点。我回去了。”
说完，就干净利落的拉开了车门没有什么后续，大概是觉得两个人之间不需要这样的相处去制造什么多余的故事。
这样的距离更让人安心而舒服，也当然是在不可避免的顾忌着什么。
洛阳觉得自己知道，也觉得蒋画眉心里清楚。
只是当少年快要离开副驾驶的那一刻。
“等等，洛阳。”
蒋画眉叫住了对方，这一幕像极了当时林染叫住了自己的那一幕，洛阳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蒋画眉绝对不是林染那种性格，乖张捉摸不透的人设，所以那种事情蒋画眉是做不出来的。
这也是洛阳为什么放心的回到了位置上，看向握紧方向盘的蒋画眉。
握紧方向盘是下意识紧张的动作，代表她要说的是不让她轻松的东西。
那么，是什么会让她不轻松？
洛阳没有去深想。
只是看着蒋画眉望着自己的眼波，短短一瞬暗淡下去。
华彩落下了帷幕。
万家的灯火被关掉了电闸。
她摇了摇头，笑着说。
“没事，就是提醒你，过两天要开学了，最后一个学期，调整好状态，不要去搞那么多的事情了，我知道你可能不差钱，之前的事情大家可能都对你看走了眼，但是我希望你以后的人生，不会因为高考这个阶段，而感觉遗憾。毕竟你现在的势头很不错。”
洛阳点点头。
不知道为何，有些放下了心的感觉，笑着点点头。
“我知道了，既然决定读完高中，高考，就肯定会认真对待，蒋老师放心好了，话说，蒋老师还真是称职啊。”
“毕竟我是你的老师嘛。”
蒋画眉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就看到了对方眯着眼睛望向自己的神态，有些奇怪，空气都仿佛因为对方的神态而凝固。
然后对方的头，在一点点的凑近自己，也就是说，脸庞在靠近自己的脸庞。
那张年轻的，干净的，不特别帅气，但是很耐看的脸庞靠近着蒋画眉。
握紧方向盘的手猝然的抓紧，已经紧到无以复加。
心脏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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