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师妹！”青衫剑客下意识呵斥了句。
“无妨。”白泷摆手：“其实还不算天王境，我的路子比较特殊，和寻常人不太一样，用异象也不代表就是天王境，至少当前还没有彻底跨过去。”
徐白鹭似懂非懂的点头。
青衫剑客内心则是五味杂陈，没天王境都这么可怕，你真的天王了，不得起飞上天？
“白公子，你的伤……”徐白鹭从怀里取出白玉瓷瓶：“这个是徐家秘传的药粉，涂上去不会留下伤疤。”
“无功不受禄啊。”白泷摇头，他恢复力极强，本来就不会留下伤痕。
“可……”
“没什么可是。”小青打断道：“我舔两口就没事了，龙的口水比你药物好用多了。”
……这当然是胡扯，她是看这小姑娘似乎有点套近乎的意思，当面舔了两口表示主权。
白泷将小青丢给小观音，嫌弃的拿起纸巾擦了擦口水：“不用管她。”
徐白鹭收回瓷瓶，好奇的打量着：“这是龙？”
“是又如何！”
白泷没理会这小姑娘和小青的交流，而是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名气大了，喝杯茶都怕被人碰见，现在想回去换件衣服都怕别人堵大门，哎……南唐真该学一学大秦的含蓄……”
“这烦恼也太奢侈了。”青衫剑客嘴上说着羡慕，心里也真的很羡慕。
“年轻了，你不知道什么是偶像包袱啊。”白泷摇头：“而且我不过一平民出生的穷苦青年……”
青衫剑客突然开始听着他抱怨起来，然而怎么听都觉得这是在凡尔赛。
白泷停下了抱怨，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了句：“说起来，我没见到她，你们有看见她去了哪么？”
“谁？”
“霓裳郡主。”
“……谁？”徐家剑真传对视一眼，更是费解：“没听过。”
白泷直接开口‘南心陌’，可这三字一出口，街道上再度吹起不和谐的风。
“【数据删除……】”
他眼瞳收缩，心头警铃大作……司天监的炼气士居然绕开了他，直接对南心陌下手！
第八百四十章 三死，不配，天罚
睁开眼，已经置身于群山之间。
南心陌左右看去，这里是一片陌生地带，她并不认识这里。
此地是一片空旷的上古，四周覆盖着一层青苔，花草凋零，参天大木林立在上方遮掩着月光。
山谷内却称不上幽暗，因为她足下的一处石台正在幽幽的散发着光亮。
是阵法，而且是传送阵法。
南心陌立刻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走入了别人设置的陷阱里。
作为南唐公主，她对其他体系的优劣都有所了解。
天下体系众多，儒释道武为四条主路，就像是一条大树的四条主要枝干，从枝干上也延伸出了许多不同的路径，道家中可分出鬼修、炼气士，佛教中有护法神、天龙众；再加上某些异人所习得的蛊术体系，加起来几乎算是囊括了天下万象。
然而其中具有一瞬千里之能的体系，却少之又少。
地品自然做不到，哪怕陆地神仙能朝沧海暮苍梧，也很难一瞬千万里。
无视空间错差的距离，直接进行传送的……需要特殊的条件。
譬如说，借用大地龙脉施展禹步，即可一瞬千百里。
空间坐标，具体地点，均缺一不可，即是游戏中的固定传送点一样的功能。
最符合这个能力的无疑是最为擅长阵法的体系。
“方士。”
南心陌断定：“而且不是低品方士，拥有传送能力的方士，至少也是三品以上。”
方士即炼气士，最正统且古老的方士均在南唐，师门传承即为司天监。
南心陌突然间听到了脚步声，闪电般出手，龙胆虎魄破空荡出肉眼可见的白虹，长矛投出手，没人会怀疑这一枪的破坏力能不能撕裂山壁。
可如此一枪却停在了短短的三米之外。
一层无形的障壁扩散着一阵阵波纹，如同泛起涟漪的湖面，狂暴的力量透不过这层障壁。
枪尖隔着一层阵法指向某个出现在传送台外侧的人影，对方头戴着夜叉面具，人鬼难辨。
南心陌加了一层气力，长枪骤然递进三寸，直接贯穿了外层障壁，可紧接着下一层莹白流光的防御壁垒再度浮现，将长枪拦下，弹回到了她的手里。
南心陌看向足下的阵法，她脚下的传送台是中心，但在那一层层的藤蔓、树叶以及青苔的遮掩下，还藏着至少五个规模根基庞大的阵法台，已经练成了一体。
“此地阵法，陆陆续续经过五代人，刻录了共计三十多万的铭文，内含一万九千个小型阵法，和六千个中形阵法，构成了一共五座大型阵法，攻守一体，可阻隔内外，便是天王境尽全力，没有半日时间也攻不下。”对方语气颇为温和，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殿下还是不要挣扎了，免得伤了自己。”
“五代人……”南心陌冷笑：“看来是司天监遗留的据点？”
面具人笑而不答，淡然的背着手：“郡主不必试探，我是谁，并不重要。”
“的确不重要！”南心陌啐了一口：“孙贼！敢阴老娘！”
“郡主殿下何必这么大火气？”夜叉面具淡然道。
“把老娘关这儿，还说为什么这么大火气？我杀了你亲娘？”南心陌口吐芬芳，她知道自己身陷囹圄，所以选择骂个爽，激怒对方的同时，也给自己找寻脱离的办法，而且还能缓解心理压力。
总之，骂两句是没错的。
“我只是请郡主殿下在这儿耐心等等罢了。”夜叉面具继续说：“这套阵法极其损耗能量，积蓄五十年时光的灵气池子，也只能坚持不到三个时辰，再多的灵气也支撑不住这庞大的损耗……殿下也只用等到天亮，这阵法自然就消散了。”
南心陌神色一凝：“你是想说，我活不过今天晚上？”
夜叉面具鼓掌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
他继而单手负后，仿佛一切皆在掌控，自信无虞。
南心陌冷笑：“方士要杀人，大多都是借刀杀人，哪怕是二品也不例外，我是南唐郡主，身负罗刹军魂，系着南唐部分国运，炼气士最惧怕的便是气运反噬，你对我下手，不怕自己会死么？”
夜叉面具笑道：“气运反噬对炼气士确是致命，但我并不惧怕，总有办法规避，况且你也只是个郡主，而并非君王，弑杀皇帝是自毁根基，和国运作对；但杀你，未必有那么大的后果，你太高看自身了。”
南心陌追问：“那你为什么不早下手？非要趁着现在！”
夜叉默然，他走动了两步，慢慢悠悠的说着，转移了话题。
“在动手之前，我倒也不妨和你聊一聊别的。”
“固然，要杀你南心陌并不算一件难事，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不喜欢浪费很大的力气只去完成一件很小的目标，所以能不杀你是最好，可惜格局有变……杀出来个意料之外的变数，否则便是让你再活个十几载，缓慢蚕食又有何妨？”
变数……
“原来你也怕神魔莫问。”南心陌扬起唇角。
“怕？”夜叉面具不置可否。
“雍王也怕死之人，你来杀我，便是他怕死的证明，要了我的性命，取缔了罗刹军，他才有能耐倒闭宫内禅让皇位。”南心陌说的很直白了。
她掌握南唐第一的军权，站在皇帝和刘太后一方。
如今刘太后不愿大政归还，妇人之心，只信赖她眼中的‘娘家人’，主动发起党锢，导致六部里重要官员相当一部分倾入雍王麾下。
如果不是南心陌握着兵部大权，恐怕雍王早就坐不住了。
只要她一死，这平衡立刻就会被打破。
南心陌盯着对方：“果真是站在他那边的……高品的方士都被拉拢，看来司天监也几乎倒戈。”
“呵……也是咎由自取。”夜叉淡然道：“谈不上倒戈，只是如今的皇帝不太合适罢了。”
“合不合适，难道由你们说了算？”
“自然如此。”方士冷然道，这份傲慢竟一时间令南心陌感到语塞。
夜叉面具挥袖，傲然的睥睨着南心陌。
“司天监，管理国运，负责统筹气数之变，如果天下气运都系在同一人的身上，那才是天下大乱将至。”
“人都是愚蠢的，再如何聪明的人，都会犯下大错，一念之差便会造就不可挽回的结果。”
“你以为如今刘太后执政，这天下气数，国运会认可于她？可笑……无能妇人，只能让人气运平白流逝。”
他说到这儿，停顿片刻，看了眼南心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随后他摇了摇头，仿佛认定南心陌今日是活不了了，索性和盘托出。
“我不妨，跟你说一说过去的事……”
“上一代南唐皇帝堪称雄主，经才大略，有他在的时候，南唐国力空前强盛，更是靠着埋下的数个钉子，将南唐江湖足足镇了三十年。”
“可惜，哪怕是这样的人，也仍然会犯下大错，他最大的错误，便是太狠了，做什么都不留任何人情，这样的人成为帝皇，是好事，也是天大的恶事。”
“他在登上王位之前，有七个兄弟姐妹，等他继位的时候，只活下来三个人，一个流放千里，一个成了痴傻，一个勉强活着……活着还算勉强的是一个女子，是这个皇帝的亲姐姐。”
“她对权利没有什么欲望，反而待人亲切，备受人喜爱，而且天资聪颖，曾经拜入南唐大儒、雪域烈圣、和司天监正的门下学习，成了三人共同的记名弟子。”
“皇帝忌惮她，却也知晓她的性子，不认为她会威胁到皇权永固。”
“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她离开了三年时间，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名母亲。”
“无人知道她的丈夫是谁，但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
“这个孩子出生时，比龙子诞生更加备受关注。”
“大儒取名，烈圣将自己的刀镡拆下，交给监正锻长命锁。”
“从那一刻开始，皇帝内心的杀意就压制不住了。”
“又过了五年时间，她死了。”
“皇帝选择的时机极好，大儒病危、监正不可忤逆帝皇否则将遭国运反噬；烈圣远在关外斩妖蛮，南唐上下，均是无一人能救她。”
“知道自己将要死的那个早晨，她跪在司天监前，将孩子托付给司天监的监正，然后被押送去了皇室的刑场，头颅被斩落，皇帝就坐在最高的位置上，冷冷的看着这幕。”
“甚至，不允许她这个‘罪人’进入皇陵同族人共眠，尸体火化后，灰烬洒在城门外。”
“京城外，仿佛六月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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